愚人節短信
秦郝佳瞪大眼,不相信竟有這麼不識好歹的女子。
容顏倒覺得誰不識好歹也不及她,別人的生活再顛三倒四也倫不到她來插一腳。司機問她去哪兒,才忽然覺出漫無目地。不想回家,也沒了看書的心情,靜默了一會兒:“在這裡停下吧。”
站在路邊四處打量,還在s城的鬧市區,身側人流如織,車水馬龍,入目嘈雜不已,心中卻有巨大的違和感,冷落得格格不入。
一輛車子開過去又慢慢倒退回來,在她身邊停下,車窗緩緩滑下,當即迎上秦紹風一雙含笑眼。
“站這裡發什麼傻,想讓全世界都知道麼?”
容顏被他的突兀出現驚到,一時反應不過來,果然就傻着臉問:“知道什麼?”
秦紹風已經打開車門下來,陽光下笑起來,雙眼特別明亮,理所應當:“知道你傻呀,你剛纔不是在爲自己的特質打廣告麼?”
容顏白他一眼,低下頭沒說話。
秦紹風催她:“別傻站着了,上車啊。”
“去哪兒?”
秦紹風回眸一笑,驚灩無邊:“當你司機,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真是天大的榮幸,秦紹風了得麼,秦家最小的少爺,被疼寵慣了從來都說一不二,竟甘願給別人當司機的。
容顏與自己爭戰,秦郝佳雖然尖銳刻薄,可是這一次也不算無理取鬧,那些事她都清楚,長期以來也是有思想準備的。但怎麼辦呢?人就是虛僞,想一套做一套,堅定不移的認爲是一碼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碼事了。
半天也沒說要去哪裡,一上車就開始發呆,秦紹風耐着性子陪她打轉轉,一段路連續轉過兩次之後再受不了了,敲着方向盤問她:“遇到什麼事了?”
容顏突發其想,很想吃冰激凌,這一地段不乏那種甜品店,不遠處就有一家,指點着人將車子開過去。conad1;直到秦紹風替她點了餐,飲料也上齊了,她才慢悠悠的想起回答他的問題:“沒遇到什麼事,遇到人了。”
秦紹風盯着她看了半晌,有些哭笑不得,什麼時候他變得這樣好脾氣了,好人做到家了,推了所有預定行程在這裡半討好半遷就他的嫂子,皺了皺眉,“嫂子”這個字眼讓他不悅。索性揚眉忽略,溫聲問:“遇到誰了?”至於失魂落魄的。
容顏大口大口的吃甜品,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食很有療效,她就有這樣的習慣,倒不是覺得甜滋滋的味道入腹多滋潤,吃飽的感覺很好,眼皮一沉就想睡覺,大腦供血不足轉動不跌,哪還有精力去想其他事。
嚥下一口,奄奄:“你大姐。”
“秦郝佳?”秦紹風直接叫她的名字。
早發現這一點,不論是秦郝佳還是秦遠修,從來都直呼大名,沒聽他禮貌的喚過誰,還是叛逆的小孩兒麼?容顏點頭:“就是她。”
秦紹風將勺子伸到她盤中搶食吃:“找你麻煩了?”
容顏將食物拉近些,謹防被他染指。含糊說:“也不算,你大姐好像將生活的重心都放到秦遠修身上了,她從來就不爲自己打算一下麼?”
秦紹風扔下勺子靠到沙發上,想抽根菸,掏出來了察覺場合不對,握在手裡捻成菸絲,漫不經心:“以前她不這樣啊,鮮花,愛情,看着跟其他女孩兒沒區別的。也不知道後來中了什麼邪,反倒不見對生活有什麼嚮往了。”輕微的笑了下,像幸災樂禍:“之後秦遠修就有了護法,我看着現在這勁頭好多了,前幾年你沒見,秦遠修就是她的天,哪天我要惹了秦遠修的不快,秦郝佳能將我堵在房裡罵。conad2;”
容顏張圓嘴巴,不可思議:“不都是弟弟麼,怎麼差這麼多?”
秦紹風一聳肩:“哪知道,秦遠修多討女人歡心啊。不過也不見他感覺多榮幸,他鬱悶的時候你是沒見到,太瘋狂了啊喂。”
不鬱悶纔怪,沒辦法倒是真的,自己的親姐姐,行爲再偏激必竟是爲他好,即便煩進骨子裡也不能像對待敵人那般秋風掃落葉吧。也正因如此,時至今日秦郝佳依然活躍在秦遠修的生活裡。
“那姐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秦紹風頜首想了想:“好像是秦遠修上大二那年吧,我念高中住校,不常回家,不知她什麼時候轉的性情開始奉秦遠修爲上了。”
容顏心不在焉的攪動咖啡,覺得一定有事發生,否則秦郝佳一個年紀相當的大好女子怎會思想畸形了呢。
“那爸媽就不急?畢竟姐的年紀也差不多該嫁了。”容顏說得委婉。
秦紹風不像她,話一但從嘴裡吐出來就是刀子:“三十五六了,哪裡是該嫁了,標準的恨嫁。爸媽怎麼不愁,可是沒人說,看來秦家少個女強人,既然她有潛質也就不催了。”要知道這世上越來越多的職業女性已經不把結婚當回事了。
這一點容顏不否認,秦郝佳職場上打滾的人物,支撐着秦家的小半邊天,沒有男人也照樣豐衣足食,樂不可支。
“按你這麼說,姐現在這個狀態也沒什麼奇怪了。”
秦紹風放下捻得只剩半截的煙,不苟同她的話:“這還不叫奇怪,那什麼叫奇怪?”
容顏學他憤青的樣子,傾身湊近:“幹嘛大驚小怪,平時也不見你多關心這個姐姐啊。”世外高人一樣。“你既然覺得奇怪,問過姐原由麼?”
秦紹風被她堵得啞言,怔愣須臾笑出聲,像是讚揚:“靈牙利齒。conad3;”輕推了下她的額頭,微微在眼前晃。“問過,可是沒人說,就索性不問。這世上哪個人白紙一樣的活着,是沒有秘密的?”在他的世界觀裡,每個人心底都該有一絲難言的隱諱,就不相信有一塵不染的人。
“沒大沒小。”容顏嘟着嘴念抱怨,秦家個個比她大,好不容易跳出個小叔,年紀與她相當,奈何不將她放在眼裡,像這樣伸手伸腳的簡直再尋常不過。“秦紹風!你的人生觀太偏激了。小小年紀就會有這樣的想法,人與人之間是可以很坦率的。”
秦紹風眯着眼瞧她:“這跟年紀有什麼關係,人性如此,只是我活得比較真實。坦率是什麼?有誰真就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再親密的人也不會事事坦誠相對。保準你小的時候就幹過這種似是而非的轉軸事。”
容顏勢氣高昂,一副死都不服的勁頭,像他今日非拿出鐵證來讓她心服口服,否則這事就有得說。秦紹風沒見過這麼較真的丫頭,覺得好玩,揚了揚眉笑起來。
“不信?”偏着頭想了想,接着坐直身子問她:“上學的時候有沒有愚人節的時候給平時稱哥們的男生或其他人發過短信說喜歡的?”
容顏搖頭,動作和表情沒有一絲猶豫。她沒有特別好的男性朋友,基本能說得上話,但遠不到好意思愚弄的程度。
秦紹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真沒有?你身邊的朋友也沒有過?”
容顏受他蠱惑,細細的想,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件事來,當年段安弦幹過這樣的事,給一個風雲學長在那一天發信息說喜歡,算不得什麼秘密,短信內容全程播放讀給宿舍人聽,在她看來絕對坦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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