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厲容銘不解地問道。
“你想要孩子嗎?”一會兒後,簡初雙眼看向他,輕問出聲來。
孩子!厲容銘的臉色微變。
不知怎麼回事,那天與爺爺談話的情景一下就跳躍了出來,像錐子重重敲在了他的心裡。
孩子,孩子!
一年內你必須要讓她懷上孩子,否則家主與遺產繼承人就會另外考慮人選。
厲容銘呆呆站着,心裡異常複雜,不期然地涌起絲反感。
那是對爺爺強勢干預他的反感,他骨子裡就是個不喜歡被人cao縱的人。
“昨晚,我們沒有避孕。”簡初注視着厲容銘臉上的變化,冷靜地輕聲提醒道。
厲容銘還是站着,呆愣愣的。
簡初冷冷地看着他的臉,目光一眨也不眨。
如果厲容銘能神色堅定地愛她,掃除一切障礙,她可以不計前嫌,甚至那二年牢獄之災都可以不計較了,畢竟女人離婚就是二手貨了,尤其自這幾天發現厲容銘竟是藏在自已心中的那個男孩後,這種想法不時會躍出來。
但現在的她,基本上還是看不到他臉上的那抹堅定的神色,只有不時流露出來的猶豫與心煩意亂。
她的心漸漸沉了下來。
“小初,孩子暫時還是不要吧。”他艱難晦暗地說道,漆黑的眸子裡是她蒼白的臉,“我從沒想過孩子的問題,現在還不是時候,再等等,我現在就去給你買事後緊急避孕藥。”
說完這句話後,他轉身朝着藥店走去。
男人堅毅的轉身與涼薄的話語在敲打着簡初脆弱敏感的神經。
她的心裡在隱隱泛痛。
孩子是什麼?孩子是二人感情的紐帶,是維繫二人感情的基石,有了孩子,就意味着爲他們脆弱的感情遮風擋雨的安全棚搭建好了,從某種程度上說,就意味着穩定。
但他現在根本沒這個打算,這就說明,他並沒有過多的想過他們的將來。
這就是他所說的他們之間要重新開始嗎?
簡初的嘴角處掛着絲寒意。
她自嘲的輕笑了。
厲容銘只是在她的面前說了這麼幾句好話,她就自願獻身,頭腦發熱,甚至會改變自已堅守的底線,原來,她真是賤得可以。
他愛的人永遠都是雪薇,她不過是送上門來給他泄慾的工具而已,何其悲摧。
很快,厲容銘就從藥店裡走了出來。
他手上拿着一瓶礦泉水,順帶五指夾着一個藥盒邊走邊低頭看着,似乎在研究着什麼。
簡初看到他修長的身板朝她走來,帶來的竟是一股寒涼之意。
“給。”他把藥遞給了簡初,眼睛並沒有直視着她的明眸,他的耳邊回想的還是剛剛藥店裡賣藥的女人所說的話:這種避孕藥很傷身體的,下次注意點,最好少服用。
他的心裡在這一刻真不是滋味,五味雜陳。
但孩子,現在還真的不能要……
爲怕萬一,現在只能是做足安全措施總好過中槍後的傷害吧。
因此他遞給了她。
簡初香嚥了下嘴裡的苦澀,伸手接過藥來,看了看背後的說明。
然後,她取出一粒白色藥丸,毫不猶豫地放進了嘴裡,厲容銘已經幫她擰開了礦泉水瓶蓋,她接過來昂頭喝了大口水,猛地香了進去。
“記得過十二小時後還要再服用一粒的。”看到簡初臉色平靜地喝了下去,他似乎是鬆了口氣,又或者覺得心有愧疚,只是語氣親暱地摟着她提醒道。
“你放心,我會記得的。”簡初臉上是淡定的笑。
‘就讓我們彼此傷害吧,看誰最先傷痕累累地退出彼此的生活’,他說過的話,她一直都耿耿於懷地記着呢,她有什麼理由忘記服藥呢。
這可是她來提醒他的,她已經很不幸了,更不想她的孩子將來像她一樣,從小他的爸爸就帶着個女人回家了。
這樣做確實對他們都好。
她不後悔昨晚與他的纏綿激qing,昨晚她也是動情了,爲的是那個心中的夢,也算是感謝他那天跳進魚塘救了她吧。
從此後,他們之間應該不會有虧欠了,這樣也能心安些。
第一百零三章回到g城
“小初,給我時間,你爸爸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厲容銘或許是嗅到了簡初身上的那份淡漠與冷意,心裡有絲害怕,輕擁她入懷,輕聲說道。
簡初嘴角動了動,想說句什麼話,卻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小初,有些事情我也是沒有辦法,商場就如戰場,簡洛氏集團不遵守遊戲規則,這也是它的罪有應得,人情大不過法,但我會盡力的。”厲容銘嘆息一聲,喃喃自語地解釋着。
簡初仍然沒有說話,只是機械地跟着他走着。
晚上,厲容銘帶她進到一間很豪華的酒樓吃飯。
簡初其實沒有任何胃口,但礙於厲容銘的強迫,只得強裝着吃了不少。
今夜,竟有淡淡的月色。
簡初站在院子中央,背靠着大槐樹,手指輕輕摩挲着大槐樹的樹皮。
明天將會離開這裡了。
或許以後再也不會來了。
厲容銘已經買下了這裡。
於她而言,這裡一切都是過去式了。
她倚着樹幹站着心裡是酸澀的空落。
那麼,她還剩下什麼,在她的生命裡。
“小初,你大病剛好,怎麼就在夜裡站在這寒風裡了,小心着涼。”厲容銘走出來,從背後環抱住她,把她攬入懷裡,親暱痛惜地說道,怕她着涼,他幾乎捂住了她的整個身子。
厲容銘溫暖的懷抱溫暖了她的身子卻溫暖不了她的心。
她淡淡一笑:“厲總,希望有一天你還能記得我們曾經的琴瑟和鳴,在這顆大槐樹下,我們也曾心意相通過。”
她的語調散漫,好似開着玩笑,厲容銘卻聽得心驚肉跳。
“你叫我什麼?昨天晚上我是怎麼教你的?”厲容銘聽着她客氣而又生疏淡漠地叫着他厲總,完全是下屬對上司的口吻,心裡不悅,連聲質問道。
要知道這裡可是他們的私人空間,她這樣稱呼他,真把他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就拉遠了。
他感到了一陣害怕,擁緊了她,臉頰磨噌着她的秀髮,語氣裡有不滿,似乎害怕這樣冰冷空洞的距離般。
要叫他老公麼?她真的叫不出來,從心底裡也確實無法叫出來,她不想爲難自已。
“小初,我知道你心裡有些想法,但請你給我時間,畢竟以往的只是一段錯失了的美麗,對於生活,對於命運我們都沒辦法抗拒,而後來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我們都是沒辦法全部抹殺掉的,只能是一步步的來。”厲容銘把頭靠進她的脖子裡,語氣裡有感傷也有無奈。
他也是xing情中人,就算他知道這個女人對他很重要,也有現實的無奈。
現在,他真的無法承諾到什麼!
他們的感情能走到今天真的算是奇蹟了,重新開始對他們來說都需要時間!尤其是心裡上。
這一夜裡,厲容銘摟着她安然入睡,中規中矩。
第二天天剛亮,離落就來接他們了。
只有幾天就要過年了,他們今天必須回家了。
這是明龍閣的規矩,他們身爲長孫長媳,也是必須要回去的。
“離落,把這門關好,不時派人過來清掃下這裡。”走出門前的柵欄時,厲容銘回首望了眼這座四合院,眼光落在柵欄上面生鏽的鐵門鎖上,鄭重地吩咐道。
“好的,厲總。”離落聽出了厲容銘話語裡的依戀與不捨,至少在這一刻,他明白了,厲總與他的太太之間並不像外界所傳言的那樣,完全沒有感情的,甚至他們之間還有可能是深戀,只是暫時他們都還沒有完全覺察而已。
車子朝着g城出發。
一路上,簡初沉默無言。
車子越靠近g城,簡初的心就越惶惑不安,甚至有種無法言說的悲傷。
厲容銘坐在一旁,也是沉默居多。
前天晚上,他們之間的那種親密無間似乎在回到g城的路上就消失了。
車子剛剛駛進g城,厲容銘的手機就響了。
他接了起來。
稍傾,原本淡定,處變不驚的臉上竟然勃然變色。
敏感的簡初坐在旁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xing,扭頭不安地望了他一眼。
“停車。”厲容銘沉聲斷喝。
離落緊急把車子停在了一邊。
車子剛停下,厲容銘就拉開車門走了下來。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迅速朝着這邊駛了過來,車子停下,從車子裡下來二個身穿黑色西服保彪模樣的年輕男人。
他們朝着厲容銘迎來,臉上有焦慮的神態,態度非常謙恭有禮。
厲容銘臉色凝重,雙眉緊鎖,他們開始在向他彙報着什麼事。
一股莫名的不安迅速在簡初的心裡升騰起來。
厲容銘面色發黑,那雙原本冷冽的眸眼裡,寒唳之氣不停地躍動着。
很快就看到他朝着那輛黑色的越野車走去了。
簡初的心突突跳着。
他剛往前走了幾步,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還是回過頭來望了一眼簡初坐着的車,最終掉過了頭去,直接上了那臺黑色的越野車。
越野車很快發動了,朝着前面疾駛而去。
正在這時,離落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