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辰逸並沒有理她,也沒有回頭,只是繼續朝着前面走去,可走了會後,感覺後面真沒有了聲音,太安靜了,又掉過頭來。
遠遠的,一個女人的身影正倒在地上,直挺挺的躺着。
靠,這女人到底是裝死,還是真暈了。
他有些慌了,想了想,只得折返了回來。
厲思晗正倒在地上,臉色發白,看這樣子,不像是裝的誒!
“喂,起來。”他站在旁邊,大聲叫。
厲思晗軟軟躺着,有力無力的模樣,彷彿就要到閻羅王去報到般,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斷斷續續的說道:“樂大哥……行行好……我,真走不動了,站都站不起來,可能是要餓死了。”
這樣說着又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樂辰逸皺着劍眉,蹲下去盯着她。
“那我叫救護車?”
“救護車嘛,那倒不用了,我只是餓成這樣的,這一整天都沒有東西吃了,腳軟,手軟,渾身發軟,只要給點吃的就行了。”她繼續有氣無力地說着,臉如土灰。
樂辰逸咬緊牙關,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下,低頭望了她一陣子。
“好吧,我就帶你去吃飯,去西餐廳吃自助餐,你先起來。”他儘量忍住了心底的不耐煩,點點頭答應了
就當是最後一次牽就她了,這次回南城後,可以徹底把她交給厲容銘了,這個包獄背了五年了,也該要缷下了。
“耶!”厲思晗心中暗暗歡呼一聲,卻沒有急於爬起來,只是仍然有氣無力地說道,“可……樂總,我已經起不來了,估計快不行了。”她眼珠無神,迷離,泛着白色,像要斷氣的模樣,“求求你能扶起我來好嗎?”
“好……吧。”樂辰逸咬咬牙,遲疑了下,伸手去扶她。
“哎喲。”他有力的大手剛扶厲思晗站起來,她就‘哎喲’一聲,體力不支,順勢倒進了他的懷裡,雙手趁機纏繞上了他的脖子,有氣無力地說道:“樂大哥,好人做到底,行行好,抱我過去吧。”
“你……”樂辰逸臉上變色,竟說不出話來!
太可惡了!
這麼大個人好端端的就真能餓成這樣?樂辰逸表示嚴重的懷疑!
看來,這次回南城,一定要甩掉這塊牛皮糖,免得再來禍害他。
無奈之下,他大手繞過去,慢慢托起了她的身子,厲思晗脣角帶笑,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把臉貼到了他的胸膛上,閉上了眼睛,脣角邊帶着抹淺淺的得意的笑。
樂辰逸抱着她在大街上走着。
一路上有行人朝他們看來,臉上都有會心的暖昧的笑。
樂辰逸面紅耳赤,心裡直恨得咬牙。
這女人,就是個禍害精,被她纏上,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好了,下來吧。”總算到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廳前面了,樂辰逸狠狠把她丟了下來,厲思晗站立不穩,竟又倒進了他的懷裡。
“死女人,這可是餐館門口了,人來人往的,總不至於再抱着你進去吧,還不快站起來,支撐着走進去,馬上就能吃到美食了。”樂辰逸咬牙切齒地低聲喝道。
“哎,樂大哥,我可真的餓得沒力氣走路了,我怕會一走就會倒下去的。”厲思晗賴進他的懷裡,渾身無力,有氣無力的模樣。
她確實自上午從樂辰逸的辦公室裡跑出來後就沒有吃過東西了,是真的餓了,但是不是真的餓到這個程度呢,這恐怕也只有她自已知道了!
反正此時的她就是站不起來了。
“好,我扶你進去。”樂辰逸臉色黑沉,伸手重重扶起了她,朝着裡面走去。
厲思晗則緊緊靠着他,整個身子都託在他的身上,不知內情的人,只以爲這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小情侶來着。
三個小時過去了。
“吃飽了沒有,飛機就要起飛了。”樂辰逸不時看着手中的手機,不耐煩地催促道。
“好了,好了,再喝一杯咖啡就好。”厲思晗打着飽嗝,精神抖擻地端了一杯咖啡過來,又要了二塊熱氣騰騰的牛排。
“你還能吃這麼多嗎?”樂辰逸驚訝地望着她,這都吃了三個小時了,這女人的肚子是什麼東西做的,這麼能海吃?
“嘻嘻,快了,快了,吃完這個就飽了。”厲思晗打着飽嗝,嘻嘻笑着。
樂辰逸無奈的搖着頭。
“哎喲,肚子好痛。”樂辰逸剛買完單回來,厲思晗就捧着肚子叫了起來。
“又怎麼了?”樂辰逸皺起了眉,心情莫名的煩躁。
“樂大哥,可能吃撐了,現在肚子痛起來了。”厲思晗擰着秀眉,臉上的表情好搞怪。
“到底又要怎麼樣?到時錯過了飛機,你賠償損失?”樂辰逸的耐性真的被她磨得到了極致,明明吃飽就行了,偏偏還要吃那麼多,不服她都不行。
“那,沒事,沒事,我忍着,走吧,你扶下我就行了。”厲思晗嘻嘻一笑,一手挽着樂辰逸的胳膊,二人親暱地往外面走去。
樂辰逸被她死死搼着,想要甩都無法甩掉她,只得無奈地攙着她出來了。
臥槽,這女人竟然吃出了自助餐的最高境界:扶着進去扶着出來!
樂辰逸真是欲哭無淚。
對於厲思晗這樣的女人,他真的束手無策,拿她沒有半點招。
黑夜像口倒扣的鍋,罩在總裁室的套房裡。
徐厲容銘和衣躺在牀上,番來覆去。
今年註定又會是一個不是眠之夜!
多少年了,他幾乎沒有踏實的睡過一覺。
就算睡着了,也是她血肉模糊地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還有孩子的哭聲。
這些年裡,她竟然再婚了,還有了孩子。
晨晨並不是他的孩子。
徐厲容銘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也是無法接受的。
他有想過無數種她恨他,報復他的後果,但絕對不是這樣一種爲別的男人穿上婚紗,替別的男人帶娃的後果。
這比殺了他還要難過。
一會兒後,他站了起來,朝着地下車庫走去。
歐巴赫豪車靜靜停在豪華的別墅外面,徐厲容銘坐在駕駛室裡抽着煙,看着這所豪華的別墅,不過,他沒有衝進去,只是靜靜地看着,眸光深沉複雜莫測。
反正是睡不着了。
不如就這樣守在這裡,哪怕只是遠遠的看着她也好。
別墅的臥房裡,晨晨在牀上翻着跟斗,高興得跳來跳去。
簡初走進來。
“晨晨,冼完澡沒有?”忙了一天的工作累得身子筋骨痠痛,不管再忙,簡初都會抽時間過來檢查晨晨的功課,還有臨睡前的換冼工作。
“媽媽。”看到簡初進來,晨晨歡笑着撲上來滾進了她的懷裡,“媽媽,我已經冼香香了,很乾淨的,我自已冼的,您聞聞看。”
晨晨邊說邊把手湊到了簡初的鼻子底下。
“嗯,果然很香,好乖。”簡初聞了下,全身都是牛奶沐浴露香味,還不錯!
小傢伙身子軟軟的,倒進簡初懷裡纏着她,這一整天的疲憊竟然神奇地消失了,她笑了笑,親了她小臉蛋一口。
“媽媽,您也要早點冼澡睡覺覺喲,我想跟您睡,我幫您暖被窩,還可以給您捶背的。”晨晨很懂事的說道,她不希望看到媽媽這麼辛苦。
簡初欣慰的笑,“好,晨晨先睡吧,媽媽還沒那麼快呢,時間不早了,先睡覺。”
“好的。”晨晨懂事的爬進了被子裡。
簡初站起來,替她蓋好了被子,望着她稚嫩懂事的臉,突然想起了什麼,心裡酸酸的,親了親她,道了晚安後,這才朝着自已的臥室走來。
放了大浴缸水,她把自已泡進了寬大的浴缸裡。
忙了整天后,每晚臨睡前都要這樣泡個澡,才能上牀睡個好覺,第二天就會精力充沛地來迎接第二天的工作,每天的每天,都要靠這種繁重的工作來麻弊自己,讓她忘卻一切。
在不知不覺的奮鬥中,她漸漸變成了女強人,變成了讓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總裁兼女建築設計師。
光環雖然耀眼,但這其中的艱辛真的沒人能夠體會。
一個多月前。
她披荊斬棘,捱過一層層關卡,終於通過了最後的考覈,得到了全球建築界最高元老允澤強的考覈,由他親自頒發了全球優秀建築設計師獎,並且任命她爲新加坡怡豐集團公司的首席執行總裁。
如此耀眼的光環下面,是她整整五年的辛苦努力,別人不知道,可這其中的辛酸只有她自已能夠體會。
她把事業當作了自已的精神支柱,支撐着她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對一個女人來說,這其中的辛酸又有誰能懂。
泡完澡後,裹了浴袍,倒了杯紅酒,慢慢走到了落地玻璃窗前。
邊呷着紅酒,邊欣賞着南城的夜景。
想着徐蔓刪,心情莫名的沉重。
陳辛和保彪這二天裡到處查探仍沒能找到媽***下落,看來徐厲容銘還真是用了心思的,他是鐵了心不讓自已看到媽媽了,這個噁心的男人!
難道真要逼着她與他對簿公堂麼!
雖然徐蔓珊是徐厲容銘的姑媽,但歸根到底還是她的媽媽,法律上,徐厲容銘這樣做就是違法的!
說到底南城還是徐厲容銘的天下,他有心要藏個人,想要找到還真不是易事。
心情煩燥,端着紅酒朝着後花園走去。
涼爽的夜風吹來,似乎把心底的煩悶吹去了不少。
春蟲呢喃,帶着花香的氣息,吹在肌膚上暖暖的,非常舒服。
邊喝着紅酒,邊慢慢走着。
高高的漆皮欄杆藏不住滿園的春色。
她慢慢散着步。
擡眸的瞬間,突然看到了一輛曾經熟悉的歐巴赫豪車正靜靜佇立着黑夜中,心跳了下,眸光瞬間冷冽如冰,嘴角浮起了絲冷笑。
這男人,用得着如此癡情麼!
好像她虧欠了他許多似的,還要守在她的別墅外面。
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爲她與他會有什麼牽連呢?
她,不會再吃這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