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初,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徐厲容銘氣得低吼。
簡初冷笑一聲,不理會他豬肝似的臉,直接衝進病房裡去了。
晨晨正躺在病牀上,毫無生氣,脣色發白,可眼神卻是黑亮有神的,看到他們進來,忙笑了笑:“媽媽,我沒事了,醫生誇我很勇敢呢。”
“是的,我的晨晨真的是個好孩子,是媽***心肝寶貝,最勇敢了,對不起,媽媽沒有看好你。”簡初坐在晨晨的旁邊,拉着晨晨的手,擦着怎麼也擦不幹的眼淚。
徐厲容銘站在一旁,看到這對母女,心裡酸酸的,異常的沉悶。
從不會照顧人的他,知道簡初現在痛苦着,也開始學着照顧她們了。
他忙着拿藥,交錢,又給她們倒開水,拿紙巾給晨晨擦汗,很細緻周到。
天漸漸黑了下來。
他打電話到大酒店裡訂了滿滿一桌子菜送過來,陪着她們吃飯。
簡初的臉一直黑沉,冷得像冰。
再到後來,她都沒有正眼看徐厲容銘一眼,如果不是晨晨要吃飯,估計她連他叫過來的飯菜也不會吃上一口吧。
畢竟孩子還小,餓不得。
可晨晨也太痛苦了,門牙摔落了,吃飯嚼不得,只能喝些稀粥。
簡初親自喂着她,晨晨很累,只吃了幾口後,就毫無生氣地躺着,一會兒後眼皮很沉,閉上眼睛很快睡過去了。
簡初隨意扒了幾口飯,去衛生間裡冼簌了下,再出來後就直接爬上牀背對着徐厲容銘,緊伴着晨晨躺下了。
今天這個事情,這個男人是負有很大的責任的,簡初現在連話都不想跟他說了。
只要晨晨稍微好轉點,她就會帶着晨晨回到南城去的。
徐厲容銘默默站着,知道簡初心裡有氣,昨晚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那點溫情,至此爲止消失殆盡了。
他站了會兒,返身走了出去。
“離落,叫保安調取監控錄相,看看今天有誰去了翔龍閣的健身房?”徐厲容銘開着車子回到明龍閣後,直接叫來了離落。
離落答應了聲,立即通知了明龍閣的保安隊長。
保安隊長跑過來敬禮,不敢怠慢,忙帶領着他們去到了監控室裡。
徐厲容銘開始親自調取監控視頻。
一點一點的,小心翼翼地察看着,認真細緻。
可當他查遍了整個監控視頻後,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竟找不到一點點可疑之處,視頻里根本就看不到有任何人進到了健身房裡。
他劍眉凝成了一團,臉有黑氣,腦海裡浮過晨晨的傷,還有簡初悲痛欲絕,冷若冰霜的臉,手指握成了拳,狠狠擊在案桌上:“該死。”
站了起來扭身朝着外面大步走去。
“離落,明天通知檢修師傅過來查看,先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跑步機會突然開動的。”一路上,徐厲容銘抑鬱不已,這樣吩咐着一旁跟着的離落。
離落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
夜風浸襲着徐厲容銘敞開的西服,吹得他額前的髮絲零亂,西服緊貼着他剛毅的胸膛,能看出他心臟的跳動,他的呼吸極爲混亂。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簡初對他的誤會更深了,以後只怕想要見到晨晨都難了。
今天這個死女人差點就要把他給殺了!望向他的眸光夾着烈焰和利劍,不把他焚燒完就會把他給刺死的,現在想想都覺得心裡發毛。
這要是找不到一點點線索,只怕沒臉去見她們了,越想心越煩。
怎麼就會那麼巧?爲什麼只要簡初跟他在一起就會有這麼多偶然的怪事發生,難道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離落,我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他突然站住了,一拳擊到樹幹上,沉聲問道。
離落上前一步,輕聲說道:“徐總,自從雪薇回到南城後,我就開始跟蹤她,可已經過去了這麼多日子了,找不到一點點可疑之處,我甚至查到了電信局,通過熟人查了她的手機號碼,也沒有找到一點可疑的地方,更沒有由此查到任何關於雪寒鬆的消息。”
徐厲容銘咬緊了脣,眸光緊盯着護宅河水裡深不見底的黑暗,寒意迸裂。
雪薇在他面前一向都是乖巧可愛懂事的,以前他沒想過她會做出那麼陰暗的事來,畢竟從小長大,她的成長,他幾乎是看着的。
她膽小,懦弱,性格偏執,還有對他沒有底線原則的愛,這些他都是明白的,若說她小心眼,他是相信的,但若要說到她會做出那麼可怕的事,他以前是不信的。
但自從美國那次事件發生後,離落的調查完全推翻刷新了他腦海裡原有的對她的印象。
但是簡初已經失蹤了。
他已經妻離子散了。
更何況,在感情上面,他虧欠了她,既然事情發生了,他也不想追究了,就當償還她吧。
因此,他也沒有徹底去追查她。
可現在,這樣的事情竟然發生到了晨晨身上了,一個小孩子而已。
他忍無可忍!
如果今天能調查出來是她做了手腳,他一定會豪不猶豫報案,把她送進監獄裡的。
可現在竟然是查不到一點點可疑之處,這讓他鬱悶極了。
他一個男人,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做手腳傷害了晨晨,而他卻查不到任何可疑之處,這也太窩囊了!
“徐總,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離落其實早就懷疑雪薇,並且對她沒有任何好感了,尤其這段時間對她的跟蹤調查後,更加覺得有些事情可能很複雜,並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單純的。
“說。”徐厲容銘冷厲揚聲。
“徐總,我想說的是,這段時間的調查毫無結果,只能說明二點情況。”他清了清嗓音低沉開口。
“哪二點?”徐厲容銘劍眉擰起。
“首先有可能,那就是雪薇小姐確實就像她外表那樣看上去無辜清純,並沒有做什麼壞事,這一切都與她無關,甚至她爸爸雪寒鬆的事,她也是豪不知情的,只是個可憐的被害人,是值得同情的。”離落的眼睛閃鑠着暗光,沉聲分析着。
徐厲容銘耳根動了下,臉上毫無表情。
“其次第二,假如這種可能性不存在,那就非常可怕了。”離落的聲音突兀沉重起來,據他平時跟蹤人的經驗,如果雪薇不是那種清純無辜的女人,那就是名符其實的白蓮花了,太可怕,他跟蹤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像跟蹤了雪薇這麼久還發現不了一點蛛絲馬跡的,微乎其微,更何況是個弱女子了。
“那,怎麼個可怕法?”徐厲容銘的表情相當的陰摯,陰沉的問道。
“徐總,如果雪薇真不是我們所看到的那種女孩的話,那我只能說,她很可能就是一個非常可怕,城俯極深,具有一定反偵察能力的可怕的女人,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的心思是極爲縝密的,手段也是極其惡劣的,而且心態都是扭曲的,我想少奶奶應該是早就看穿了她,現在看來少奶奶那時有可能受了太多的委屈與冤枉了,因此,她現在纔會心如死灰的。”離落的聲音非常的低沉卻擲地有聲。
空氣靜得可怕。
徐厲容銘的眸緊緊盯着河面上的最黑暗處,似乎要把那層黑暗給穿透。
“徐總,別人利用了您的仁義。”離落仍然無情的指了出來,“仁義是要有原則的,對待有情有義的人,要仁義相對,但若對待卑劣的小人,過多的仁義就是縱容,徐總,這只是我的個人看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徐厲容銘的身形晃動了下,手指摳緊了樹幹。
“就算是這樣,可今天的事仍然查不到任何疑點,你要讓我怎麼去做?我怎不能無緣無故地動手抓人吧?”徐厲容銘內心的焦躁達到了極點。
離落嘆息一聲,沉吟着說道:“徐總,既然敵人隱藏得極深,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能慢慢來了,但狡猾的敵人總有露出馬腳的那一天,只要您心裡清楚了,機會肯定會有的。”
徐厲容銘從口袋裡掏出香菸,藉着不太明亮的路燈點燃了,狠狠吸了一口,心頭的鬱悶才消失了些。
“離落,從現在開始,你就給我好好盯着她,只要有什麼異常的發現立刻報告我。”他手指緊緊彎曲,聲音狠唳陰沉。
“好。”離落鄭重點了點頭。
“你先下去休息吧,我還想坐下。”徐厲容銘揮了揮手,讓離落走了。
河風飄過銀杏葉輕柔的輕撫着他的臉,他坐在河岸的木椅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着,直到一支菸吸完了,他扔掉菸蒂,突然朝着翔龍閣的二樓走去。
二樓的豪華公主臥房裡。
雪薇坐在牀沿,頭髮凌亂不堪,一邊臉頰腫起,脖子上還有二道小小的血口子。
小池正站在旁邊給她輕敷着。
“小池,能不能輕點,好痛。”小池的動作已經很輕柔了,可冰水敷上去,雪薇仍然感到痛,她嘴角噙着陰冷的光,滿臉的窮兇極惡。
“好的,我再小心點。”小池只得小心又更加小心了。
現在成名後的雪薇脾性比以前更加反覆莫測了,就連學心裡學的小池都看不懂她的心思了,很多時候,她都會坐着發呆,有時行爲會變得更加詭異莫測,很多時候都是獨自一人呆着,不讓她靠近。
更讓她不解的是,她的陰睛不定,還有些她看不懂的行爲,她經常會反覆無常的或哭或笑,有時還會一個人自言自語。
小池把這歸結爲是因爲在很大程度上情場失意而引起的焦慮症,她也是無可奈何的,畢竟現在雪寒鬆不在身邊了,她其實就是個無人管的孤女了。
雪薇一手拿開手提包,從裡面掏出了一根香菸來,點燃,深深吸了口。
門突然開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