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不知道自己的兩個主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可是它也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蹭了蹭季七月的腳踝,它又趴到顧臻鞋子邊上,發出“嗚嗷”,有點傷心的聲音。
她恨他嗎?
她不知道應不應該恨他。
“我不知道。”過了好久,季七月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顧臻眼神一亮,這樣總比她說恨來的好過一點。
舔了舔乾澀的脣瓣,他上前一步,沉眸凝着她的臉。
“小七,這段日子我並不好過,我,我很想你。”
他不擅長說這樣服軟的話。
但他知道,如果現在還顧及什麼面子,只會徹底的失去她而已。
“上次,上次我說的話,我……”
“不用解釋了。”
季七月淡淡打斷顧臻的話,似乎並不想多聽。
顧臻眉峰一緊,有些着急,“小七,你……”
“你幹什麼!”突然傳來的女聲徹底打斷了顧臻要說的話。
安然做好了飯,還不見季七月回來有些着急,給她打電話才發現她沒帶手機,於是就換了衣服下來找,沒想到看見顧臻在糾纏季七月。
大步衝上來,她把季七月的手臂從顧臻手裡拉出來,“你幹什麼!”
“安安。”季七月低聲叫她。
安然蹙眉把季七月護在身後,瞪着顧臻,“七月不想看見你,你能不能不要再來糾纏她?她馬上就要走了!”
說完這句,顧臻臉色一變。
“你?”看着季七月,他沉聲問道:“你要走?和誰?”
季七月嘲諷勾起嘴角,淡漠的看着他。
她的眼神讓顧臻心亂如麻。
安然咬脣,代替季七月開口:“成喚,七月和成喚去美國,不回來了!”
就好像悶頭被人打了一拳,心口疼痛,他劍眉緊蹙,連手都在身側發抖。
“是嗎?”低啞的男聲幽幽傳來。
季七月睫毛輕眨,淡淡一句:“嗯”,瞬間將顧臻打入地獄。
“聽到了吧!”安然冷哼,握住季七月的手拉她進公寓樓:“我們走。”
松子這時候卻突然扯着鏈子,硬生生將季七月拉住。
徘徊在顧臻腿邊打轉,松子“嗷嗷”叫着。
“你這個叛徒!”安然指着松子罵,“還不過來!誰纔是你主人你不知道啊!”
松子黑色的眼珠轉了轉,張嘴咬住顧臻的褲管。
季七月閉了閉眼睛,鬆開了手裡的鏈子。
鏈子摩擦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卻好像利劍刺着她的心。
“走吧。”挽住安然的手臂,季七月輕聲說道。
安然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不要松子了,頓時猶豫起來,“七月,松子它……”
“走吧。”季七月也不多說,徑自走進公寓樓。
安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松子,咬咬牙跟了上去。
“你傻嗎?”
顧臻蹲下身,揉了揉松子的頭,不知道是說它,還是說自己。
松子撒嬌的蹭着他的掌心,“嗷嗷”的叫。
顧臻心中酸澀,拉住它身上的鏈子站起身,“好,你就跟我回去吧。”
公寓裡。
季七月呆愣的坐在沙發上,望着前面松子的玩具出神。
安然跟着進來,看見季七月的樣子,心疼的眼睛溼潤。
走過來,她坐在她身邊,摟住她,“你幹嘛把松子給他啊,你捨得啊。”
“松子本來就是他的。”季七月輕聲說完,閉上了眼睛,“而且我以後可能也照顧不了它了。”
“七月。”安然摸了摸她的頭髮,“我剛纔的話不過是想氣顧臻罷了,我知道你不會和成喚走的。”
“嗯,我想我會。”
季七月話落,安然驚訝極了,“你,你真的要和成喚走嗎?你準備接受他?”
“不,我不喜歡他。”季七月搖頭,“我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去了哪裡。”
“你的意思是?”
“安安,我明天想回家一趟。”
“好,我陪你回去。”
“嗯。”
……
銀輝公寓。
從季七月隔壁公寓搬出來,顧臻又回到這裡住。
電梯門打開,他牽着松子走出。
有個嬌小的人影蜷縮在門口,她抱着膝蓋坐在地上,頭埋在雙臂之間。
“醬醬?”顧臻沉聲叫道。
唐星擡起頭,看着顧臻還有他身邊的松子一愣。
“果果,你什麼時候養狗了?”
顧臻走過來,拉起她,“怎麼不進去?”
“我就想在外面待一會兒。”唐星皺皺鼻子說道,“你很久沒回家了,我想你了。”
“嗯。”顧臻揉了揉唐星的頭髮,輸入密碼開門。
松子有些認生,不太敢接近唐星,就在顧臻身邊打轉。
唐星逗了它一會兒,總算是讓松子認了她的味道。
伸出舌尖,松子舔了舔唐星的手指,把她逗得直樂。
顧臻端着牛奶從廚房走出,就看見這一幕。
唐星盤腿坐在沙發上,手指被松子含在嘴裡。
松子的牙齒長得很好,唐星也不怕它咬自己,反而笑的開懷。
女孩子銀鈴般的笑聲清脆,顧臻依靠在牆壁上,看着唐星。
她是他從小到大最疼愛的妹妹,爲了她,他可以做任何事情,這份親情是他不能夠捨棄的。
他永遠記得唐星小小的,胖乎乎的時候,撲在他懷裡撒嬌,叫他果果,叫他哥哥的時候。
那時候,他的心會變得格外柔軟,恨不得將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全部給懷裡的小肉團。
“果果。”發現顧臻在看自己,唐星微笑叫道。
顧臻擡步走到沙發前,將牛奶杯遞給唐星。
唐星接過來聞了聞,皺眉,“我都多大了,你還給我喝這個。”
顧臻不說話,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出颳了刮唐星的鼻尖。
唐星驀的眼睛一酸,喝了口牛奶,她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然後躺在顧臻膝蓋上。
拿過他的手臂抱在懷裡,唐星輕聲問:“哥,你疼嗎?”
好像是無緣由的話,但顧臻卻知道意思。
彈了彈唐星的額頭,他說:“嗯,有點。”
唐星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親吻着顧臻的手背,她不停說:“對不起,哥,對不起。我想放下的,只是我也疼。”
“沒關係。”顧臻抱緊唐星,俯身吻着她的眼皮,“哥只要你不疼就好。”
“我是壞人,我太壞了。”
“不,醬醬,你只是個受傷的孩子,但是,你要學會療傷。懂嗎?”
唐星眨眨眼,埋頭在顧臻懷中,手臂抱住顧臻精瘦的腰肢。
用哥哥愛情爲代價的療傷,她不知道自己負不負擔的起。
……
季家。
安然說要給大家露一手,於是把陳永寧趕出廚房。
白瓊被她拉着去幫忙,只聽兩個小姑娘在裡面唧唧喳喳的,很熱鬧。
沙發上,陳永寧握着季七月的手,皺眉看着女兒,“瘦了不少,小臉顏色也不好,怎麼回事?不是出去玩了嗎?”
“就是出去玩有點累。”季七月微笑說道,“正好不用減肥了。”
“減什麼肥。”季棟在一旁說道,“我女兒不胖,再說胖點好看。”
“現在的小姑娘都說什麼減肥,你可不許減,把身體弄壞了怎麼辦?”陳永寧叮嚀道。
季七月乖乖點頭,突然就枕在母親肩膀上,帶着點撒嬌的感覺。
陳永寧笑着摸了摸她的頭髮,“多大的姑娘了,嗯?還撒嬌呢?”
“姐難得撒嬌。”季翔笑着說道。
季七月每次看見季翔,都會覺得對不起他。
因爲家裡無法支付鉅額的手術費,他失去了能夠再一次站起來的機會。
忙了快三個小時,安然和白瓊終於做好了晚飯。
白瓊現在儼然季家未來兒媳婦的樣子,擺碗筷,端菜,忙的不亦樂乎。
安然趁機笑了她幾句,把她弄得紅了臉。
安然一共做了六個菜,一個湯,雖然都是簡單的菜式,不過對於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安大小姐來說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
“安安是準備嫁人了嗎?”陳永寧笑着揶揄。
安然哈哈大笑,直說誰娶了自己那就是福氣了。
飯後收拾了碗筷,大家坐在沙發上吃水果聊天。
今天相對比較安靜的季翔忽然出聲說道:“我有事情想說。”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季翔看了眼父母和季七月,說道:“我準備去美國上學。”
“什麼?”
此話一出,季家人都驚住了。
白瓊趕緊說道:“叔叔阿姨,七月姐,你們不用擔心小翔,我會跟他一起去的。”
白瓊家裡條件不錯,父母都是官員,這個倒不是很意外,只不過季翔突然要出國上學……
家裡也不是負擔不起學費的問題,只是覺得太過突然了。
“怎麼突然就有這個決定了?”季七月輕聲問道。
季翔平時連門都很少出,怎麼一下子就要出國了。
“我只是覺得,不能再在家裡這樣荒廢下去。”季翔說道。
季七月蹙眉,“學校有很多,也不一定要出國,不是學費的問題,小翔,是你去那麼遠,我和爸媽都會擔心你。”
“七月姐,我會照顧小翔的。”白瓊說道,“你們放心好了。”
“白白,不是這樣。”陳永寧握了下白瓊的手,“這不是件小事,我們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能你說照顧小翔,我們就讓他去。”
“我是真的很想出去讀書,開拓一下視野。”季翔沉聲說道,“我希望爸媽還有姐能支持我。”
從季家出來一直到回到自己家,季七月一直沒說話。
安然也知道她在想季翔的事情,所以沒有吵她。
晚上睡覺的時候,季七月躺在安然身邊,忍不住問道:“安安,你也覺得小翔應該去嗎?”
安然側身躺着,看着季七月,“要我說的話,男孩子出去見識一下也沒什麼不好,小翔的情況雖然比較特殊,但不能成爲他想要出去的阻礙。當然,這不過是我個人的看法。”
“我知道了。”季七月點頭,“我會再想想。”
……
宣大。
一年一度的籃球對抗賽預賽拉開帷幕。
雖然左爵已經申請了交換生的名額,但是父母還不知道,而且預賽的話,他還是要參加的。
靜施施向來對兒子的比賽場場不落,這一次還拉了唐星過來加油助威。
比賽開始前,左爵正在跟一樣過來給他加油的金正昊說話。
左爵的好兄弟嶽峰然和陶源負責幫靜施施和唐星找位置,靜施施問道:“跟小爵說話的男孩子是誰啊?怎麼以前沒見過?”
“韓國來的轉學生,叫金正昊。”陶源說道。
靜施施點頭,笑說:“這男孩子長得挺可愛的。”
陶源眼神微閃,和嶽峰然對視一眼。
靜施施沒發現,唐星卻看見了。
假裝有事把嶽峰然和陶源拉到一邊,她問道:“你們兩個人有事?”
“那個,那個。”嶽峰然撞了撞陶源的肩膀,“你說。”
陶源爲難的蹙眉,終於說道:“那個,唐星姐,我們也是擔心才告訴你的。”
“嗯,說吧。”
“那個金正昊,他,他是gay。”
“什麼?”唐星驚訝輕呼。
嶽峰然說道:“這陣子他總是纏着左爵,我們,我們有點擔心左爵他。”
“我知道了。”唐星沉沉點頭,看向場邊說話的兩人。
比賽開始,左爵帶領的宣大籃球隊所向披靡,結果沒有任何懸念,宣大勝利。
靜施施激動極了,唐星同樣興奮,兩個人從觀衆席上往場上走,唐星卻看見金正昊朝左爵衝過去,擁抱他。
想到金正昊是gay,唐星眸色暗沉。
一起衝到場上圍住左爵他們的人很多,唐星和靜施施被擠在外面。
唐星怕靜施施跌倒,於是說道:“施施姨媽,我們去那邊等吧。”
“好。”靜施施點頭,扶着靜施施剛要走,正在她前面的男生卻突然撞了她一下。
眼看着兩人要一起跌倒,左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一人。
疼痛從膝蓋上傳來,唐星跌倒在地上,看着左爵握住了那人的手臂。
“醬醬!”靜施施叫着扶住唐星。
唐星因爲膝蓋疼,眉頭緊緊蹙着。
左爵這時候推開人走過來,一把將唐星抱起。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金正昊急聲說道,“我剛纔沒站穩。”
左爵低聲說:“沒事。”看着母親:“媽,你先回家。”
“好,你照顧好唐星。”靜施施不放心的說道。
休息室。
唐星坐在椅子上,腿搭在上面,膝蓋上只是擦傷,不過也流了點血。
不一會兒,左爵走進來,手裡拎着醫藥箱,看着唐星,他冷聲說:“上藥。”
唐星看也沒看他,徑自扶着衣櫃站起身,瘸着腿往外走。
左爵蹙眉,長臂一展拉住她的手腕,“鬧什麼?過來上藥。”
“用不着你。”唐星冷眼瞪着左爵,挑高眉毛:“放手。”
左爵看着她,沉默不語,兩人視線隔空交戰,一時花火四濺。
過了一會兒,左爵冷笑,放開了手。
唐星臉色大變,咬牙,剛要說什麼,他卻突然探手向她。
一手托住她的腿彎,一手托住她的後背,猛地將她打橫抱起。
“啊。”唐星一聲輕叫,身體已經落入左爵懷中。
他面無表情把她抱到椅子上坐下,握了她的腳踝,將她的腿搭在自己膝蓋上。
打開醫藥箱,拿出消毒藥水。
“喂!喂!”唐星被他粗暴的動作弄得疼死,不停的伸手拍打着左爵的肩膀,“左爵!你能不能輕點!你要弄死我啊!”
唐星話落,左爵眸色一變,帶着點揶揄嘲弄的看向她。
唐星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等到反應過來,臉頰一下子紅透。
“你,你別瞎想!”她瞪眼,面頰緋色。
左爵勾脣,一邊給她上藥,一邊沉聲說:“我想什麼了。”
“你!我!”張張嘴,她最後只能乾瞪眼。
纏好紗布,她看着自己的膝蓋,冷哼:“用得着這麼誇張。”
她確實沒有大小姐的嬌氣,有時候更像是個女漢子。
“女孩子留疤始終不好,你還是注意點。”左爵輕聲說完,就開始收拾醫藥箱。
反而聽了這句話的唐星愣住,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本來他們感情很好,可是卻變成現在這樣尷尬的關係。
左爵對她做過的事情,她生氣,難過,可是也知道還是自己對不起他多一點。
跟他冷戰,她彆扭的要死。看見金正昊跟他走得近,又知道金正昊是gay,她就有種想要把金正昊撕碎的衝動。
如果這些感受全部加在一起,是不是證明,她其實有點喜歡他?
但她明明心裡只有李佑的。
想到這裡,唐星忽然愣住。
有多久,她沒有想起李佑了?
最近一直在煩的事情,居然就是他對自己的冷淡,還有他承認的那個女朋友。
“想什麼呢?”左爵伸手在唐星眼前揮了揮手。
唐星一下子握住他的手腕,擡眸對上他的眼睛。
左爵敏感的察覺到她的變化,還沒等說話,金正昊便走進來。
“你好點了嗎?”他手裡拿着左爵的衣服和運動包,露出帶着虎牙的善意微笑問道。
唐星就是覺得那笑容刺眼,冷着臉說道:“不用你管!”
左爵聽了蹙眉,低聲說:“昊子不是故意的,你不要……”
“你就是向着他!”指着金正昊,唐星突然來了火氣,“他是gay!你也想變成gay嗎!你們都有病!”
“唐星!”左爵站起身,臉色變得嚴肅,“不許你這麼說話!”
金正昊在左爵身後,輕聲說:“沒關係,她說我是gay也沒有說錯。”
“你別裝可憐!你以爲自己是女人啊!你惡不噁心!”唐星快要氣死了,喘着粗氣,她恨不得馬上過去給金正昊一巴掌。
這人明明不簡單!爲什麼左爵看不出來,還護着他!
“夠了!你怎麼變得這麼沒禮貌!”左爵吼住唐星,轉頭對金正昊說:“抱歉,昊子,我替她道歉。”
“沒關係。”金正昊笑了笑,將左爵的衣服和包放下,“我先走了。”
“你不用走!我走!”唐星咬牙,瘸着腿再次起身往門口挪。
路過金正昊身邊,她狠狠瞪着對方。
金正昊蹙着眉,低下頭。
唐星冷哼一聲,出了休息室。
“左爵,你去看看她吧,她腿受傷了,不好走。”金正昊說道。
左爵本來就擔心,只是不好意思,金正昊發話,他立刻點頭,“那我去了。”
“去吧。”
說完,左爵快步追出去。
等到休息室只剩下金正昊,他才恢復了冰冷的面孔。
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劃過。
“嘟嘟嘟。”
三聲提示音落,手機被接起。
“喂,親愛滴。”他心情很好的說道,“有沒有想我?”
手機那邊的男人咬牙:“你到底要幹什麼!我警告你,不許接近她!”
“她?怎麼辦?我已經和她見過了,長得也沒有多好看,到底哪裡迷住你了?她有我能帶給你的快樂嗎?”
那不是快樂,是他揮之不去的噩夢。
握緊雙拳,那人一字一頓:“金正昊,不要逼我!”
金正昊倏然陰鷙了雙眸,回:“這句話該我跟你說!齊瑞!我能成就你,也能毀了你,你想試試嗎?”
過了良久,聽筒裡沒傳來聲音。
金正昊知道對方怕了,愉悅的吹了個口哨,他說道:“今晚過來找我,我想你了,親愛滴,你也想我了吧。”
追出去的時候,唐星正在路上艱難的前行。
左爵看了她一會兒,嘆息着大步走過去。
抿脣不語,他從身後按住她的肩膀,“蝸牛嗎你是?”
唐星咬脣,不說話。
左爵看了她一眼,彎身將她抱起。
唐星倒是沒再鬧,乖乖的不動。
左爵的揹包背在身後,前面抱着唐星,倒也是步伐輕盈。
兩個人好久沒這樣親密,唐星不禁偷偷看他。
左爵發現她偷窺的視線,嘴角勾起,漫不經心的說道:“看什麼?”
他的聲音很輕,很柔。
唐星眨眨眼,伸手捏着他的耳垂,“重嗎?”
“重。”左爵毫不猶豫的回答。
女孩子最忌諱的就是被說體重重。
唐星當即變了臉色,憤憤然起來。
左爵看着她可愛的樣子,在心裡低笑。
將她放進車裡,給她繫好安全帶,他坐進駕駛座,啓動了車子。
唐星放鬆身體窩在副駕駛,也沒問去哪兒,直接閉上眼睛睡覺。
跟他在一起,她總是下意識精神鬆懈。
車子停在顧家門口,左爵叫醒睡着的唐星。
唐星迷迷糊糊的眼睛眯起一條細縫,看也沒看外面,她以爲左爵把自己帶到了自己的公寓。
“我有說過來你家嗎?圖謀不軌。”
左爵低笑,探身過來給她解開安全帶,“下車吧。”
唐星這才完全睜開眼睛,看見外面,卻是一愣。
這裡是她家。
左爵已經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彎身說道:“下來。”
唐星臉色清冷,眸子沉沉。
左爵瞭然,眉梢一挑:“怎麼?你想去我家?”
“滾!”唐星一般不說這話,說了,就是怒急,現在就是惱羞成怒了。
“呵呵。”左爵輕笑出聲,伸手揉着唐星的頭,“妍曦姐的朋友借了我的公寓住。”
“妍曦姐回來了?”唐星一愣,“她怎麼沒聯繫我?”
左爵將她抱出來說道:“或許妍曦姐有些事情需要整理一下,你別去煩她了。”
“我纔沒有。”
顧逢時和唐妤不在家,今天他們有個聚會要參加。
左爵把唐星抱進臥室,放在牀上。
“你休息吧。”左爵低聲說。
“你要走?”唐星忍不住問道。
左爵看着她,帶着笑意。
唐星忽然覺得很羞恥,咬咬牙,她冷聲說:“你還不走?”
“你想讓我走嗎?”左爵俯身,望着唐星的眼睛,“醬醬,你想讓我留下來陪你?”
“我纔不想!”她嘴硬。
左爵嘆息,握住她的肩膀,“可是我想。”話落,他低頭將她吻住。
天知道,當她仰着頭問自己是不是要走的時候,他看着她溼潤閃亮的眼,只有一個念頭。
要她。
“唔。”唐星驚訝的望着突然放大的俊臉,脣瓣被他反覆的吮吸。
舌尖舔過她的脣角,他低語:“醬醬,張開嘴。”
受到蠱惑般,她情不自禁的聽了他的話。
“乖。”左爵輕笑,獎賞的吻了下她的額頭。
唐星臉頰一紅,腰肢被他溫熱的大掌托住。
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左爵顧忌着她膝蓋上的傷口,撐着自己避免壓着她。
吻,灼燙的落在她頰上,脖頸上,鎖骨,繼續向下。
衣服離開身體,被隨意的丟在地上,唐星忍不住握住左爵的手臂,承受着他一波一波的熱情。
在慾海裡翻滾,她不斷溢出嬌弱的聲音。
身體被折成羞人的角度,唐星咬着脣,纖細的手指握緊了身下的牀單。
夜色漸濃,大牀上兩人驟雨初歇。
左爵摟着唐星的肩膀躺在枕頭上,手指在她滑潤的肩膀上撫摸。
唐星累極,昏昏欲睡間,她猛然想起這裡是她家。
“糟糕!”低咒一聲,她坐起身。
牽扯到痠疼的腰間,唐星皺着小臉跌回去。
“怎麼了?”左爵慵懶的吻着她的臉頰。
唐星推着他,急聲說:“穿衣服,穿衣服,不要讓我老爸看見你。讓他看見你,我就死定了!”
左爵臉色微變,握住她的手臂,“醬醬,我問你,你當我是什麼?”
“什麼?”唐星迷茫的看着他。
“你當我是什麼?牀/伴?還是炮/友?”他是故意這樣說,爲的不過是她給他的身份。
“我……”唐星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等了很久等不到回答,左爵心臟一冷,低笑起來,“我明白了。”
手指抵上她的臉頰,他用陰厲的語氣一字一頓:“成/人遊戲?各取所需是嗎?我剛纔的表現,你可還滿意?”
“左爵。”唐星愣了一下,頰上他的指尖冰涼。
左爵面無表情的掀開被子下地,將衣服一件一件穿好。
看也沒看她,他走向門口,打開門離開。
唐星呆呆的坐在牀上,半天,才慢慢縮進被子裡。
眼睛有點酸,她低咒一聲,閉上眼睛。
……
接到唐妤電話的時候,顧妍曦正在和柏名揚爭奪盤子裡最後一塊餅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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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柏名揚搶奪成功露出得意的微笑,顧妍曦咬咬牙,跳下沙發去拿手機。
看見來電人,她微怔,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
“喂,小姨。”
“曦曦。”唐妤的聲音很輕柔的說道:“我聽醬醬說,你回來了?”
顧妍曦有一絲尷尬,抓了抓頭髮,突然柏名揚踢了她小腿一下。
瞪了柏名揚一眼,顧妍曦拿着手機走進臥室。
“嗯,前一陣子回來的。”
“嗯,回來就好。”慶幸唐妤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責怪她回來不告訴他們。
“那今晚回家吃飯吧?”唐妤詢問。
顧妍曦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說道:“好的,小姨,我晚上回去。”
“好,那晚上見。”
掛了電話,她正握着手機發呆,身後的房門被推開,柏名揚探身進來。
“你晚上要出去?”
“嗯。”顧妍曦回頭看他一眼,蹙眉:“我說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不要總是賴在家裡!不是要出去找工作嗎?你倒是去啊!”
“我會去的!”柏名揚俊臉微紅,低吼道:“我明天就去!”
“切。”顧妍曦撇撇嘴,往外趕他:“出去!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顧家。
沒有預想中的尷尬局面,顧妍曦發現自己此前的所有都是多餘的擔心。
家人,永遠是最溫暖的存在。
廚房裡,顧妍曦看着唐妤忙碌的背影,不禁想到自己的媽媽,忍不住,她從身後抱住唐妤的腰。
她身上的味道那麼安心。
“怎麼了?曦曦?學會撒嬌了?”唐妤寵溺的問道。
顧妍曦“嗯”了一聲,蹭了蹭唐妤的後背,“小姨,你真好。”
她要感謝唐妤,好多事情都是。
“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有些事情或許也做錯了。”唐妤回頭,看着顧妍曦說道。
顧妍曦知道她指的是柏亦央的事情,眼神一暗,搖頭:“我明白小姨的好意,是我們自己的問題。”
看着顧妍曦的樣子,唐妤很心疼,還要說什麼,卻是唐星走進來。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她笑着問。
顧妍曦捏了捏她的鼻尖說道:“就不告訴你。”
“哼哼。”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氣氛十分溫馨。
席間談話,不經意就提到了季七月。
“果果,你好久沒帶七月過來了。”唐妤笑着說,又看向顧逢時,“你爸爸早就買好了新的棋盤,也沒人陪他。”
“可不是!害的老爸天天要找我練手!”唐騏抱怨道。
這些不過是藉口,唐妤是察覺到了什麼,在試探。
顧臻怎麼會不知道,握住筷子的手指微微一僵,他沉聲說道:“我和季七月分手了。”
“什麼?”
這句話,可是在飯桌上引起了不小的波浪。
唐妤直接愣住,半天才蹙眉問道:“果果,你說真的?”
“嗯。”顧臻點頭,放下筷子,“我和她早就分手了。”
唐星垂下頭,默默的咬緊了下脣。
顧逢時握了握唐妤的手指,重瞳冷卻,低聲說道:“果果吃完飯,來書房一趟。”
“知道了。”顧臻應聲。
大家繼續吃飯,可是卻都有點食不知味。
飯後,顧臻跟着顧逢時去了書房。
剩下的人都在樓下客廳裡坐着。
唐妤身邊坐着唐星和顧妍曦,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唐星,“醬醬,你哥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他爲什麼跟七月分手,你知道嗎?”
唐星眼神一閃,別開視線回答:“我,我不知道。”
唐妤秀眉一簇,看着女兒。
她明顯是知道些什麼的,只是爲什麼不說呢。
書房。
父子兩人分坐沙發上,顧逢時看着兒子,率先說道:“你可以選擇不說實情,如果你有自己的苦衷。”
“沒什麼苦衷,只不過是分手而已。”
顧逢時看着他,半響,重瞳晦澀不明,“七月這孩子我和你媽媽都很喜歡,她也很適合你,你確定這樣不會後悔嗎?”
“我傷害了她,她不會原諒我的。”終於,顧臻苦澀的開口。
顧逢時一愣,沒想到向來堅強的兒子會流露出這樣脆弱迷茫的表情。
心裡一疼,他站起身走過來。
男人之間無聲的安慰,他捏了捏顧臻的肩膀。
……
一整天的忙碌工作,他好像變成了上了發條的機器人,失去她的每一天對於他來說,都一樣,沒有一點區別。
下班時間到了,秘書進來將最後需要簽字的文件送上。
顧臻簽過字,秘書拿起文件,猶豫一下說道:“顧總,今天同事有聚餐,您要一起去嗎?”
她是猜拳輸了的代表,所以被派來邀請顧臻。
顧臻平日裡冷漠的總是顯露出生人勿進的氣場,不過她跟着他這一段時間,卻覺得他也沒有那麼難以接近。
她就曾經看到過他對着手機露出的笑意,那麼溫暖。
猜測過手機那邊會是誰?到底怎樣的女孩子才能打破他堅固冷硬的心門,進入到他的內心呢?
如果能做到,那個女孩子大概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吧。
“你們玩的開心點。”顧臻漠然說道。
這就是拒絕了。不過結果也在意料之中。
點點頭,秘書拿着文件恭敬的退出辦公室。
夜色漸濃,顧臻這才離開世博,開車回到了銀暉公寓。
剛打開門,松子就從裡面奔出來,蹭着顧臻的褲管。
顧臻彎腰摸了摸它的頭,走進來。
冰冷的公寓沒有一點人氣,安靜的可怕。
顧臻給松子餵了食物和水,自己則是拿了瓶紅酒開始慢慢的喝。
最近他的睡眠很差,如果不喝酒就很難入睡。
一杯一杯的紅酒下去,他還是沒有一點睡意。
松子從小窩裡出來,跑到顧臻身前坐下,前爪擡起撓了撓顧臻的膝蓋,它“嗷嗷”叫了兩聲,黑色的眼珠滴溜溜的轉動着。
顧臻看着白色肉糰子的松子就想到那個柔軟的女孩子,心臟驟痛,他苦笑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原來,失去心愛的人,這麼痛啊。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