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橙光啞然。
他真的覺得自己幼稚了。
剛剛確認戀愛關係,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確認自己在她心裡的地位。
爲他吃醋。
就是最直接的體現。
可顯然,他選錯了時間,選錯了人。
“小獅子,是我不對,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握着她的肩膀,左橙光急了。
眉間隆起一方褶皺,幾乎能夾死一隻蚊子。
“可你也不能一生氣就要搬走吧。要不你打我?”
握住靜施施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左橙光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你使勁兒打,我肯定不喊。”
他這副樣子。
靜施施再氣,也被他給氣笑了。
見她臉上表情不再那麼凝重,左橙光也沒敢放鬆警惕,充其量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小獅子,你說,怎麼樣纔不生氣?別搬走行嗎?咱們纔好幾天啊。”
冷哼一聲,靜施施推開他,轉身坐在牀上。
左橙光趕緊繼續諂媚。
蹲在她身前,他捏着她的手指,像一隻大型犬。
威風凜凜的左隊長,也就在她面前纔會這副樣子。
這要是傳出去,還不被別人笑掉大牙。
可左橙光完全就是沉浸在愛裡無法自拔。
他甚至覺得,以前沒人管着自己的日子,簡直就不是人過的。
要說左隊長這覺悟,確實高。
不過,靜施施其實本來就打算這兩天搬回去,和今天這事也沒多大關係。
頂多就是有一點點,借題發揮罷了。
說到底,他和林夕也沒怎麼樣。
林夕是什麼人,她還不清楚。
根本就是自己往上倒貼的。
輕輕嘆息一聲,靜施施還是不能完全消氣。
瞪着他,她擡手狠狠捏住他的耳朵。
“讓我吃醋?嗯?你想得挺美啊!”
肯對他使用暴力,這就是有出路了。
左橙光美滋滋的享受着“暴力”,一臉受虐狂的死樣子。
靜施施真的被他氣瘋了。
鬆開手,她看着他被自己擰紅了耳朵,還是心疼的揉了揉。
“我肯定是要搬走的,總不能老在你家住着,成什麼了。”她語氣軟下來,帶着點商榷的意味。
左橙光本來還要高興,一聽她這話,臉色當即變了。
站起身,他雙手叉腰凝着她,“你什麼意思?在我家住怎麼了?你是我女朋友,是我女人!”
“你!”靜施施瞪着他,真是無法和他溝通。
深吸一口氣,她說:“我們交往也不一定要住在一起,我還有雯雯。”
“這還不好說,家裡客房好幾間,靜雯想住哪間不行?實在不行就讓靜雯住主臥。你說的都是藉口!”
左橙光話落,靜施施只是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了。
她還能說什麼?
他自說自話,哪裡聽她說什麼。
咬了咬嘴脣,靜施施站起身,收拾衣服。
左橙光本來就煩躁起來,看她默不作聲的又動手開始收拾,他一股無名怒火“蹭”就起來了。
一生氣,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做蠢事。
直接走過去,他彎腰把她疊進行李箱裡的衣服全部掀了。
“左橙光!”
靜施施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低吼,“你幹什麼!”
左橙光脣角抿成一條直線,面容冷凝的朝她伸手。
“啊!”
靜施施一聲輕呼,就被他扛起來。
兩步把靜施施摔在牀上,不是很重的力道。
他欺身而上,把她壓在身下。
靜施施怎麼會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當然是奮力的掙扎。
“左橙光!左橙光你敢!”
拳頭雨點一樣捶在他胸膛上,手臂上。
靜施施毫無章法的揮拳,力道下來不受控制,還真有點疼。
想起來,以前誰敢跟他這麼鬧。
可偏偏這人……
嘆息一聲,左橙光俯身,埋頭在她頸側。
“我不敢,我也捨不得。我不犯傻,小獅子,你別怕。”
這話說的靜施施又軟了。
纖細的手指解恨似的揪住左橙光的頭髮扯啊扯,她咬牙切齒:“我都想好了,你要是真對我動粗,我就跟你分手!”
“不許說分手!”
左橙光像是被人踩了痛腳一樣,擡頭看着她。
“不許說這兩個字。你想嚇死我?”危險的眯起眼睛,他嚇唬她。
靜施施嘟起嘴巴,捧住他的臉,“橙光,你別急,聽我說,我們纔剛在一起,住在一起真的太快了。”
“你能回去住?不害怕?”左橙光歪頭吻了吻她的手,“我受不了你擔驚受怕。”
“我想了,我想換個地方住,把現在的房子賣了。”
聞言,他不知道該哭該笑。
“合着你都想好了?”
“怎麼了?”靜施施哼了聲,“你現在就想做我的主?沒門!”
“不做你主,我做的了嗎?你做我的主。”說着,他傾身吻上她的脣瓣。
舌尖頂開她的貝齒,勾住她的舌。
靜施施“嗚咽”一聲,手臂繞過他的脖頸收緊。
左橙光的大手摸上她的軟綿,動作熟練。
眼看着場面有點激烈,靜施施用最後的意識抵抗。
“等等,還沒,吃晚飯……”
彼時,左橙光正把她的頸子吮的“嘖嘖”響。
邪邪一笑,他含住她的白嫩耳垂。
“先吃你,再吃飯。”
只是,靜施施就不該相信他。
等他吃完,都已經11點多了。
累癱的她,癱軟在他懷裡,動一動手指都困難。
左橙光吃的很飽,精力充沛的吻着靜施施汗溼的額。
“要不,我去給你煮袋方便麪?”
他是不用吃也可以的,就怕她餓。
靜施施身體動不了,只能拿眼睛瞪他。
“不吃。”
她還有什麼力氣,有什麼心情吃飯。
氣都氣飽了。
“我告訴你左橙光,你以後再這麼,這麼不節制,就別碰我。”
“哎?”握着她的手指親了口,左橙光不高興了,“小獅子,你要體諒一下一個成年男人啊。”
體諒?
那他怎麼不體諒她?
爲什麼都是運動,他就跟沒事人一樣啊。
這不公平!
不公平!
……
宣城機場。
飛機到達的時候是凌晨4點多。
陰天,下着小雨。
雨天,是她最討厭的天氣。
女人一身米色的長款風衣,銀色細跟鞋,身形纖細,大概168左右。
烏黑的長髮束在腦後,長度已經快到腰際。
她手裡拎着一個灰色的小行李箱,看上去就不打算長住,只是簡短的停留。
從機場出來,幾乎一眼就看見不遠處,靠在柱子上吸菸的男人。
男人還和記憶中一樣。
穿着黑色的外套,深藍色仔褲,黑色休閒鞋。
頭髮有點長了,半遮住眼睛。
微微弓着背,依靠在柱子上。
修長的指尖夾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菸。
似乎是有所感應,男人忽然就往她這邊看過來。
一怔。
男人回過神,將煙熄滅。
擡步,他走過來。
“回來了。”
略微沙啞的男聲低沉。
也如記憶中一樣。
薛清點點頭,試着露出一抹微笑:“不是讓你不用來接我了。”
徐朗接過薛清手裡的行李箱,拎在手裡,“沒事。我車在這邊。”
薛清點點頭。
徐朗似乎想起什麼,快步走向剛纔的柱子。
柱子邊上放着一把深藍色的雨傘。
他拿過來,遞給薛清。
薛清沉默的接下,剛要提議他們一起撐,徐朗已經快步走進雨中。
咬咬脣,她跟上他。
徐朗的車是居然還是五年前那輛。
這讓薛清有些驚訝。
上了車,徐朗說道:“這車除了偶爾鬧點脾氣,其他時候還是挺好的。我看還能開,就沒換。”
他是一個十分念舊的人。
她知道。
沒說什麼,薛清扯過安全帶繫好。
“去哪兒?”
徐朗啓動車子,問道。
“我訂了酒店,先回酒店放東西,然後再……”
他們要去見雨夜狂魔。
徐朗點頭,說:“好。”
把薛清送到酒店,雨也停了。
徐朗在酒店大堂等。
薛清辦好入住手續,把行李放到房間就下來了。
上了車,也才6點多。
徐朗看着她,詢問:“先去吃個早飯?”
薛清確實有點餓,“好啊。”
徐朗開車,載她到以前他們經常吃早點的那家小餐館。
薛清知道徐朗是無意,可她又忍不住想,或許他是有意的?
他做事情就是這樣,一旦習慣就不會輕易更改。
她不用想就知道,這五年,他八成一直有來這裡。
果然,一進去,老闆熱情的打招呼就說明了一切。
“徐警官來了。”打過招呼,老闆看向徐朗身後的薛清,一怔,“這?這不是……”
他想說,這不是徐朗的女朋友嗎?
薛清很高興,老闆居然還記得自己。
“老闆,好久不見。”
“哎!可不是好久不見了!”
這幾年徐朗都是自己來吃飯,也不見薛清,老闆不傻,也知道兩人八成是分了。
“快坐,坐吧。”招呼兩人坐下,他拿出餐單,“看看吃點什麼?”
點好了要吃的東西,老闆去準備,徐朗拿出紙巾,把桌子擦了一遍。
“你還經常來這裡?”明知,她卻故問。
因爲不知道要說什麼。
“嗯,吃習慣了。”徐朗說完,忍不住,問道:“你,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薛清愣住。
手指在桌下握緊,她咬着嘴脣,終究說道:“我下個月結婚。”
“砰。”
水杯在徐朗手邊打翻。
“啊,對不起,對不起。”
說着,他趕緊拿出紙巾。
薛清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說:“對不起。”
徐朗動作一頓,失笑:“該我說對不起。”
薛清握緊手指,卻問道:“你呢?還是一個人嗎?”
徐朗把桌子收拾好,重新倒了兩杯水。
“沒,交了個女朋友。”
他明明在說謊。
可薛清沒立場戳穿他。
已經錯過了。
已經來不及了。
“挺好的。”端起水喝了口,“該找個人照顧你。”
“你未婚夫,人怎麼樣?”
純粹朋友之間的關心。
他們在五年前,薛雅遇害的時候就已經不可能了。
“他是一間小公司的經理,做進出口貿易的,人挺好的。”
“挺好,那就好。”
至此,又是沉默。
吃了早飯,差不多快8點。
徐朗開車載着薛清去看雨夜狂魔。
路上,他跟薛清說明了大體的情況。
當然,也包括雨夜狂魔有精神疾病,可能不會判重刑的事情。
薛清沒說什麼,只是捏緊包帶子的手指泄露了她的情緒。
隔着玻璃,薛清終於見到了殘忍殺害自己的妹妹,改變了自己一生的人。
死死摳着玻璃邊沿,她瞪着男人,恨不得,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薛清的背影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簌簌然。
捂着嘴巴,她再也忍不住,大哭出聲。
爲什麼!
她好想問他爲什麼!
爲什麼要對她妹妹下手!
她還那麼小。
徐朗看着薛清,朝她背影伸出手。
猶豫着,沒等他落下的時候,薛清猛地回頭,撲進他懷裡。
手指死死揪住他的衣襟,她哭的不能自已。
徐朗冷冽着眉眼,終究摟住她。
輕輕撫着她的背脊,他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哭出來就好了。”
扶着已經腿軟的薛清,徐朗帶着她走出。
迎面正好碰上來做最後確認的靜施施。
“徐朗?”
靜施施有些驚訝的看着他,還有他懷裡的薛清。
徐朗眼神一閃。
薛清從他懷裡退出,站好。
徐朗忽然伸手拉住靜施施,對薛清說道:“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女朋友,靜施施。”
他話落,薛清愣住。
同時,靜施施也是一臉不知所措。
可她很快反應過來。
不管徐朗爲什麼要說謊,她下意識的覺得,他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
“你好,我是靜施施。”微笑,靜施施挽住徐朗的手臂,看着薛清,“你是?”
薛清回過神,露出一抹虛弱的笑:“你好,我是薛清,徐朗的,朋友。”
“哦。”點點頭,靜施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徐朗看向薛清,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薛清點點頭。
“我先走了。”徐朗又是對靜施施說道。
“好。”
坐上車子,薛清繫好安全帶。
徐朗看向她,低聲問:“還好嗎?”
薛清點頭,隨即閉上眼睛。
知道她現在一定不想說話,徐朗也沒多說,啓動了車子。
車子駛離,上了馬路。
薛清突然睜開眼睛,看向窗外,“剛纔的靜小姐,她真的是你女朋友嗎?”
徐朗握緊方向盤,低聲說:“是的。”
薛清笑了下,看向他:“她很漂亮,人也一定很好吧。”
“嗯,很好。她,很好。很,勇敢。”
薛清怔然,不再說話。
如果她沒有看錯,他在說起那個女孩子的時候,眼睛裡面有亮光閃過。
難道他真的喜歡那個女孩子嗎?
苦笑,薛清再次閉上眼睛。
不管是不是,都和她無關。
如果是,她願意祝福。
“我還要在宣城待幾天,等我走的時候,帶上靜小姐,一起吃個飯?”
“……,嗯,好。”
……
“能不能不鬧?”
“我沒鬧。”
“那你幹什麼呢?”
“我幹什麼了?”
對話的兩人是靜施施和左橙光。
此時,他們正站在客廳裡。
靜施施無奈的扯着行李箱的拉桿,看着跨坐在行李箱上面不動的幼稚男人。
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她笑:“快起來,不是說好送我回家嗎?”
三天前就說要搬走。
可是第一天,靜施施被撲倒。
第二天,他說要吃她做的蔥爆羊肉和油燜大蝦,她做好以後,依然被撲倒。
第三天,他說晚上下班回來送她,還幼稚的把她的行李箱鎖起來。
結果,也不知道真假,他居然加班到晚上12點。
現在,他又耍賴,不讓她走了。
“我們不是說好的,你不能這樣。”
嘆息一聲,靜施施試着跟他講道理。
可顯然,她高估了左橙光。
“我餓了,你做了晚飯再走。”
靜施施抱肩,瞪着他:“去我家,我做給你吃!”
“靜施施!”
“左橙光!”
最後,左橙光還是沒能留住人。
哀怨的拎着行李箱下樓,他滿臉寫着我不高興了。
靜施施故意不理他,看他一個人鬧。
好不容易,終於把她送回家。
靜施施留他吃飯,左少爺很有骨氣的拒絕了。
晚上,靜雯回來,靜施施特意做了幾個菜,然後把搬家的事情提出來,兩人商量。
“我沒意見。”
靜雯吞下嘴裡的飯,“姐,你決定就好了。”
“那我這幾天就找找。”
“好。”咬着筷子,靜雯賊兮兮的問:“姐,你和橙光哥,你們,你們那個沒有啊?”
靜施施被她弄得一愣,然後臉紅起來。
瞪着她,她皺眉:“小孩子,不許八卦!”
“那就是有了。”靜雯大笑,“挺好的,姐,我覺得橙光哥挺好的。”
“你懂什麼。”靜施施害羞的給靜雯夾了一塊排骨,“吃飯,別說話。”
吃了飯,靜雯從電腦上開始查房子的信息。
靜施施洗了碗,也一起過來看。
兩人一晚上就決定了兩處,準備趁着明天週六去看看。
晚上,洗了澡,剛躺在牀上,手機就響起。
靜施施拿過來一看,彎了嘴角。
“喂。”
“……”
那邊沒聲音。
但她知道他聽着呢,故意說:“不說話,我掛了。”
“你!”終於,聽筒裡傳來左橙光咬牙切齒的聲音,“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靜施施低笑,滑進被窩裡,舒服的嘆息:“忙着呢。”
“忙什麼?”
“找房子,跟雯雯看了兩個,準備明天去看看,你陪我們去嗎?”
她的服軟,左橙光很受用,卻冷哼着說:“我沒空!我多忙啊。不去!”
靜施施撇嘴,淡聲說:“不去算了。”
“哎?”左橙光皺眉,死死捏住手機,“你多求我一句不行嗎?”
她就喜歡把他弄得抓狂。
“呵呵。”低笑,她難得撒嬌:“陪我去吧,我想你陪我去。”
她這麼一說,左橙光心都軟成一灘水了。
嘆息一聲,他有點委屈的抱怨:“我不放心。”
“嗯?不放心什麼?”
“你不跟我住一起,我就不放心。”
“切!有什麼不放心的。”
“你那麼招人喜歡,我不放心正常。”
這樣的甜言蜜語,靜施施沒辦法,只能融化沉醉了。
……
第二天一早,左橙光早早來接靜施施和靜雯去看房子。
可是,等他開車到了靜施施告訴他的地點。
看着面前的居民樓,左橙光不敢置信的問:“你確定是這裡?”
“對啊。有問題嗎?”靜施施點頭。
話落,就看見從樓裡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