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大的幸福是什麼?
是失而復得。
有些人,你擁有的時候不懂珍惜,等失去了,就會追悔莫及。
因爲這場意外,秦芳薇真切的感受到了,活在當下,珍惜當下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特別是在看到修敏祺昏迷不醒,索娜爲他終日失魂落魄這光景,她越發覺得,失而復得,那真的是老天爺給予的最好的恩賜。
封昀珩在漸漸康復,秦芳薇高興是高興,可是每每看到索娜守在重症監護室那邊,她的情緒就會跟着糟糕起來。
之後的這幾天,突擊隊的隊員們一個個都來看望過,他們都爲封昀珩能活回來而開心,又爲封昀珩因爲受傷嚴重有可能會離開突擊隊而失落——他們那支隊伍,體能方面的要求絕對是苛刻的,因爲是團隊作戰,只要一個隊員出現失誤,就有可能拖整個團隊的後腿,所以隊員一旦傷殘,就只有兩種選擇,要麼轉業,要麼退役。
關於這件事,秦芳薇還沒有和他討論過,醒來的這些日子,他們只談高興的事,偶爾他會和他的隊員說起這次任務出現嚴重紕漏的原因,不過不怎麼和她說。
這是部隊裡的事,秦芳薇覺得,不是她該去問的——他們那支隊伍的原則,不該自己知道的不問,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不說。所以,她不問。這是組織紀律問題。
這幾天,秦芳薇做了三件事:一,挑了一件漂亮的婚紗;二,訂了一對精緻的婚戒;三,選了度蜜月的地方。
應該說,這全是封昀珩安排的。
後來她才知道那天他醒來時把她說的話全都聽了去,所以閒來無事,他就對婚禮這件事上了心,把作爲一個丈夫該辦的事,一一都給辦好了。
不過,他們的婚禮怕是得等到她生養後才能辦了——他的身體沒個三四個月是好不了的,而那時,她的身子會變得很重,如此情況下舉行婚禮,不是一件美事,總會生出不少遺憾。所以,他們商量了一下,等生下孩子滿月的時候,將婚禮和滿月酒一起辦了。
紹勁夫來看望過,只關照他:“安心養傷,病房外,我已經請了保鏢看着……”對他的安全問題,相當的看重。
因爲直播殘殺視頻的事,盛名集團在股市受到了巨大的影響,但這件事,他在封昀珩面前絕口不提。
這不代表封昀珩不知道。
他醒來的第二天,就查看了視頻,看到傅禹航被殺害,他強忍悲痛對來看望他的隊友說道:
“一定要把井田德峻繩之於法……”
是的,那傢伙本來都被逮捕了,後來在押解途中竟被人救走,現在神秘失了蹤。
而後,他看了股市行情,盛名損失慘重,但他沒有表現出想要幹予的意思——就好像盛名當真與他沒半毛錢的關係似的。
秦芳薇看了,對他和紹家的關係這麼惡劣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
一週後,封昀珩和紹家人之間的戰爭,因爲某個女人而爆發了……
這一天,秦芳薇在茱麗葉的陪同下,去外頭買東西回來,一到病房門口,就看到門外頭來了六個陌生男人,黑襯衣黑墨鏡,看上去像是保鏢,一個個板着臉孔,原以爲是紹勁夫另外換了保鏢,結果不是,對方攔住房門,不讓她進。
“閒人不得入內。”
其中一個領頭的這麼說。
閒人?
她是閒人嗎?
這傢伙是哪冒出來的呀?
“你們是什麼人?”
秦芳薇很不高興。
那幾個人冷冷的,根本不予理會。
沒一會兒,原本守在病房外的保鏢匆匆跑了來。
那人叫李敬,這幾天已經和她混熟,將她拉過去說道:“這些人紹老爺子帶來的,說是要把封先生帶回去。我打過您電話,您手機沒帶,茱麗葉的聯繫方式我又沒有,所以只能讓其他人出去找你們了。”
紹老爺子?
也就是說裡面來的是封昀珩的爺爺紹富貴?
怎麼這麼霸道強勢?
她暗自皺了一下眉心:“彪叔呢?”
“剛剛出去了,手機聯繫不上。”
“有和紹先生通電話嗎?”
“紹先生正在開會,沒法接電話。”
就因爲這樣,李敬纔會又急又無奈,普通人他是攔得住的,但是紹富貴是惹不得的,真要惹毛了那個老頭,事情不是他的僱主紹勁夫可以擺平的。
他指了指病房裡那位,低聲解釋道:“您有所不知,這位紹老爺子在紹家是出了名的專制,帶的人又多,這裡又是醫院,我們不好把事情鬧大……真要鬧大了,兜着走的還是我們……您說,現在該怎麼辦?”
秦芳薇聽出來了,這李敬很忌憚紹富貴。
正思量該怎麼處理,房內忽就傳來了一記的砸東西聲,砰的一聲巨響,連樓板都震動了,隨即封昀珩的聲音叫了出來:“出去,馬上給我出去。”
那聲音又怒又恨,情緒毫無掩飾。
房裡的人這是惹到他什麼了呀?
秦芳薇又驚又詫:隔了兩道門還能響成這樣,可見他的情緒有多火爆了。
與此同時,一箇中氣十足的厲喝跟着吼了出來:
“紹一珩,你到底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那語氣,隱隱覺得這是要打起來的節奏。
秦芳薇心下頓時生了急,想衝進去。
“讓開。”
她幾步跨過去,寒聲一喝:
“茱麗葉,把他們趕了……”
“是……”
茱麗葉應聲,一腳就踹飛兩人,身手之快之狠之準,令摔倒的他們無不露出錯愕之色——他們可都是自以爲了得的好手,竟這麼不禁打,這讓他們自尊心大大受挫。
秦芳薇則趁這個機會撂倒兩個,在另兩人想要阻攔時,推門而入,越過小客廳,踢開病房門後,只見封昀珩的牀頭,站了四個人,一個是白髮老者,一個是妙曼女人,另兩個是保鏢。
聽得踹門聲,他們紛紛轉頭,秦芳薇看清了他們的相貌:白髮老者長得酷似紹勁夫,不怒自威,目光嚴厲之極;妙曼女人,年紀在五十來歲,容妝精緻,風韻猶存,看上去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夫人。
兩個保鏢看有人闖進來,想上來攔。
她冷一笑,一個拳頭就狠狠砸了過去——雖然醫生叮囑過不可以做激烈運動,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麼可以當個縮頭烏龜,受人欺負。
那一拳可狠了,對方沒有太多的防備,一下就被她打得悶聲而叫,鼻血直流,身子不自覺就往後退了兩步,被另一個保鏢給扶住了。
秦芳薇就趁這個時候閃了過來,直逼封昀珩身邊。
牀上,男人的面色鐵青一片,正怒目相對這些不宿之客,眼神裡充斥着濃濃的恨意,這樣的他,她絕對是第一次見。
他們這是在爭執什麼?
“誰讓你們進來的?都聾了嗎?我先生讓你們馬上出去……”
不問原委,她沉聲一喝,下了逐客令。
白髮老者紹富貴望了過來,眉心擰緊,一副高高在上的氣勢,上下一番打量後,問:
“你就是秦芳薇?”
那個漂亮女人也瞅了過來,眼睛是透着濃濃的敵意,似乎將她看作了勁敵。
秦芳薇不理會,而是轉頭將目光落到了自己男人身上——他的情緒因爲她的睇視而有所緩和。於是,她低聲問了一句:“昀珩,你沒事吧……”
封昀珩用沒受傷的手,抓住了她的手,緊緊的,目光灼灼的望着她,努力想將那些壞語氣壓下:
“薇薇,把這些人趕出去,如果他們不走,就報警……”
聞言,漂亮女人的臉色赫然一變,緊跟着大叫了起來:“紹一珩,你……你怎麼能這麼無情無義……十年前,要不是我女兒,你早就沒命了,事到如今,你當真連她最後一個心願都不肯完成嗎?這對你來說又有什麼損失……”
“出去。馬上出去。”
封昀珩極不耐煩的叫着,恨不得他們立時立刻就從眼前消失。
“好,很好,紹一珩,你別後悔。”
那女人指着他的鼻子最後撂下一句,轉頭帶着保鏢,將高跟鞋踩得鏗鏗作響,揚場而去。
紹貴富似想叫住她,張了張嘴的功夫,那女人就閃出了房門,他見叫住不人了,繼而沉着一張烏沉沉的老臉,回頭時發下狠話,一字一頓之間充滿了力量感:
“紹一珩,你想身敗名裂,那是你的事,現在,你還想拖累到盛名何時?
“這一次,因爲你,盛名在股市大跌,這會兒,你又把她給惹怒了,我告訴你,那些醜聞要是全曝出來,盛名就得崩盤。紹家養你這麼多年,難道這就是你對紹家的回報嗎?
“爲了隨自己的心思,你就把千千萬萬的員工置於失業的危險當中……
“紹一珩,我不同意……這個婚,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
這個老頭子,還是一如當初那般的強勢,心裡眼裡只有他的盛名集團,除此之外,全然不顧他人的死活。這一生都要走到盡頭了,怎麼還在錢眼裡翻跟斗,怎麼就不知看開的呢?
封昀珩嗤之一笑,眼神盡是鄙夷。
在封家,他是無比敬愛外祖父的,可是在紹家,他最痛恨的人,不是父親,而是這個喜歡將一切控制手上的祖父。
“請問,事到如今,我爲什麼還要聽你的話?你手上還有什麼籌碼能讓我聽命與你?十年前,我就和你說過了,紹家的養育之恩我算是報了,一旦離開,我就不再是紹家之後。現在,紹家的事又關我屁事……”
“那我想問你,這些事鬧開,對你又有什麼好處?你想一輩子被人嘲笑嗎?”
紹富貴沒等他說完,就截斷了他的話,那語氣透露出來的是濃濃的威脅。
這一刻,秦芳薇在這對祖孫之間感受不到任何親情,有的只有深深的敵對之意,同時,她在心裡嚼咀着那一句威逼:這個婚,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
什麼意思?
這老頭是來逼婚的嗎?
他想讓封昀珩娶誰呀這是?
“哼,我的確挺怕。可是,我不會讓你們再這麼控制我的。
“你們敢逼我,我就敢把你們通通拉下水……
“這麼說吧,今天這件事,你要是不去把它擺平了,那麼,我同樣會把你做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全都曝光出來。
“那些事絕對可以把整個盛名逼入絕境。
“那不是你最最在乎的東西嗎?
“我告訴你,只要你敢逼我,我就敢讓你後悔莫及……
“不要以爲,現在的我,還是當年那個任由你拿捏在手心上的無知少年……
“逼急了,我們一起玉石俱焚,到時,我們可以看看,到底誰會輸得更徹底……”
一句句狠話,伴着兇悍的目光逼視過去,所展現出來的那副模樣,完全不同於平常時的溫和可親。
紹老爺子是強悍的,但是,這一刻,封昀珩比他更強勢,那駭人的目光深深地就把那人的氣場給壓住了,懵了半天后,只瞪圓了眼球道了一句:
“你瘋了是不是?”
聲音裡竟隱隱帶進了恐懼感。
封昀珩輕蔑一笑,聲音冰冷,帶足了不屑:
“想試試嗎?你要是再敢逼我一下,我一定瘋給你看……”
扔下威迫之後,他再次厲喝:
“馬上給我出去。打今兒起,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反正,我現在是不可能再回部隊了,你們想玩是吧,行,我一定奉陪到底……”
那股狠勁,還真是叫人心驚膽顫。
秦芳薇看到紹富貴臉上的皮肉突突跳了幾下,最後只能咬緊牙關灰溜溜就此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