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現在以後是以後,你要知道,你是生還是死,只是我一念之間。”
夏薇不服輸地掃了他的左肋一眼,也反脣相譏道:“裴首長,你別太得意,因爲現在你的生死也在我的一念之間。”
“你喜歡的話,就拿去。”裴景程忽然扭頭看着她,輕聲道,“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夏薇,我——”
夏薇的心驀地一緊,鼻子發酸,嘴角去綻開諷刺的笑容:“真想不到,我才幾天沒回來,裴首長在別人那裡練來的甜言蜜語已經接近滿分。”
裴景程看着她這沒心沒肺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
他勾了下嘴角,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雙臂,整個人都貼了過來。
“夏薇,分開這麼久,你想我了嗎?”他問。
夏薇用力掙扎:“不我不想。”
裴景程整個人都壓在她的身上,她倒抽了一口氣,男人沉重身體,讓她有些不負重荷。
她倔強而不肯屈服地瞪着他,裴景程卻沒有下一步動作,而是目光幽暗地看着她。他們兩個離得那麼近,只要他再靠近點,就能貼上她柔軟馨香的脣。
可是,他只是看着她,眼底帶着她看不懂的深意:“如果我知道上天只給我這麼點時間,我不會用來和你賭氣——”
她呆住,顫抖着聲音問道:“你是說——什麼?裴景程,我告訴你,你開玩笑要有個限度,不然我不客氣了。”
裴景程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的雙眼,那眼底難得的溫柔換成了刺目的涼薄,他勾了下脣,然後嘆息道:“啊,你發現了啊?!”
夏薇頓時覺得心頭刺痛,那種痛一直涌上她的眼底,她只是拼命瞪大眼睛,似乎這樣就可以將自己的脆弱縮在身體裡。
接着,裴景程的脣壓下來,輕柔得似乎沒有重量,很有耐心地觸碰所有他能觸碰的肌膚,彷彿是要用脣記錄下她的樣子。
夏薇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感覺心裡好像要碎掉一樣的疼,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從臉頰上滾落,她只是輕聲道:“裴景程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們要離婚了,你放過我——”
她不知道是說給裴景程還是說給自己的,然後她不再做聲,只是死死要緊了牙關,不讓他的舌進來。
她對自己說,快醒醒吧,他只是當你玩物一樣,不然那時候,不會拋棄你去救郭尹倩,不會和你離婚娶那個女人,你還能期待什麼呢?所以醒醒吧。
裴景程親了一會兒,看她抵死不從的樣子,眼底一冷:“你真的不聽我的話?!”
夏薇只是拼命搖頭,然後孩子一般的哭了起來。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抱着她,那時候,她還是一個胖乎乎的小姑娘,才一歲大,小小的一團,在他的懷裡一邊扭動胖嘟嘟的身子,一邊嚎啕大哭,那時候,他的心都要被她哭化了。
現在——
一切都沒有變。
他的眼底佈滿可怕的紅血絲,直直看着她,然後打開車門道:“你走吧,打電話叫李副官來接你,我——要走了。”
夏薇哭着跑下去,忽然很想問他要去哪裡,可是,她想到,他可能是去看郭尹倩呢?那種自取其辱的感覺,她非常害怕,所以,她咬着脣什麼都沒問。
她眼睜睜看着裴景程艱難地將自己移到駕駛室內,啓動了路虎,帥氣的大車揚長而去,殘留下的,大概只有裴景程身上的溫度。
她沒有叫李副官,但是李副官卻很快來了,夏薇呆呆地坐進後座。並且向他道謝道:“謝謝你——來接我。”
李副官嘆息道:“哎,少夫人,雖然我也不知道裴首長這是怎麼了,但我總覺得他是有苦衷的,你就這麼賭氣和他離婚,真的不會後悔嗎?”
夏薇看着窗外,無意識搖頭,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李副官又從後視鏡裡嚴肅地盯着夏薇道:“不過你真的不要靠近裴大少,他可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總是——你千萬別做傻事。”
夏薇沒有做聲,裴景軒可怕,她比誰都清楚,可是,現在除了自己,她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
李副官見她不做聲,就知道勸說不了她,只好嘆氣道:“那你就當多點欲擒故縱吧?太容易到手的女人,男人是不會珍惜的。”
這次夏薇終於擡頭看了李副官一眼,點點頭道:“我記住了。”
隨即,又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其實有的時候,我只是不想做,如果我想的話,還是很有魅力的。”
李副官嘆氣道:“您的魅力一直都有,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罷了。”
夏薇便摸了摸自己的臉,是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很美,很照男人喜歡。
媽媽不止一次說她幸好生在夏家,如果是平常人家,這樣的美貌,就是招惹禍事的根源。
她卻生在了夏家,爸媽和奶奶在的時候,終於是保住了她二十多年的平安,如今,她要自己學會如何生存。
她頓了頓,終於忍不住道:“李副官你替我給王副官打個電話好不好?”
這時候,車已經到了夏家。
李副官停車,匆匆跑過來替夏薇開了門,陪着她走進大廳裡,才問道:“要打過去說什麼?”
夏薇想了想道:“就說問問景程的傷有沒有開裂,是不是還在流血,但是你別說是我問的。李副官,我當你是哥哥一樣,雖然你只是我的副官,可是,你對我的照顧,我一直感激於心,你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景程吧?畢竟,我們和他就要離婚了,我不想再節外生枝。”
李副官點點頭,出去打電話,回來的時候。他面帶憂色,可是還是告訴夏薇,裴景程的傷口又經過處理了,沒有什麼大礙。
可是夏薇覺得他的臉色,比剛剛出去的時候,差了很多。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難道景程出了什麼事?那是他不知道的?!
可她真的不能再見裴景程,她發現沒多見他一次,自己的心裡就不對勁幾分,她隱隱的感覺害怕。
最後,沒人可以求,只能打電話求助喬燦。
喬燦聽到夏薇的請求也是唏噓,答應一定幫忙。當然是讓就金歐去打聽,金歐和裴景程的關係似乎非常好,由他出面,肯定能查出點什麼。
第二天,夏薇繼續去無國界組織上班,而她剛剛進到辦公室就聽說裴家大少來了。
“他要給我們組織捐贈一大筆錢,聽說是以裴家的名義。”王護士看到夏薇就開始和她嘮叨裴景軒。
以前裴景軒默默無聞,可最近卻越來越活躍,隱隱的,也有一些女孩子成爲他的迷妹。
夏薇隨便聽了兩耳朵,知道他現在在院長辦公室,就決定要去那裡和他假裝偶遇。
不知道裴景軒是真的只是捐款還是爲她而來。
可是,她想。等見到了,她就知道。
果然,剛剛到院長室門口,就看到有些謝頂的石院長低頭送裴景軒出來,而陪同的竟然還有一身名牌的顧甜甜。
她渾身上下都是新的,整個人和昨天的那個囚徒簡直判若兩人。
一見到夏薇,她精緻的臉立刻陰沉下來,情不自禁挽住了裴景軒的手臂,可接着裴景軒似乎和她說了幾句話,顧甜甜似乎很滿意的樣子,這才先離開了下樓。
夏薇想,裴景軒不論對顧甜甜說了什麼,能將這個一個暴脾氣的女人哄得乖巧如小綿羊。也可見他的本事。
石院長也很世故地寒暄了幾句就將空間讓給了夏薇和裴景軒。
裴景軒應該心情不錯,他穿着得體,談吐優雅,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會對着女人用槍動粗,也會打人的神經病。
夏薇垂眸在心裡默默想着。
“聽說你們花園裡的薔薇都開了,能陪我去看看嗎?”裴景軒投來了橄欖枝,夏薇想,他應該是衝着她來的。
心裡一邊驚醒,一邊露出一個明快的笑容:“跟我來。”
她正準備往前走,手掌再次被一隻微涼的大手抓住,裴景軒帶着詭異的聲音問道:“能麻煩你給我推一下輪椅嗎?”
夏薇驀然回頭,美麗的眼眸裡都是警惕,當初他就是這麼說。然後故意放倒了輪椅還壓在她身上。
裴景軒卻似乎被取悅了一般,笑出了聲。
“你發現了?不過我很高興,如果你沒發現就不好玩了,那是你長大以後,我第一次碰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幸福嗎?夏薇,你永遠不知道,一個你期盼了多年的珍品,就擺在你的面前,讓你隨意把玩,那種如願以償的痛快——”
裴景軒朝着她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氣,一臉陶醉。
這個表情很不適合他,破壞了那張還算清秀的臉龐。
夏薇有些不忍直視,低頭看向了腳下,過了一會兒再擡頭,看到他正陰惻惻地盯着自己,夏薇有一種後背發毛的感覺,她有種衝動,那就是轉身拼命地逃開這個男人,可是因爲太害怕,她反而一步也走不動。
走不動,她索性就不走了,而是深吸一口氣道:“那你這次還會害我嗎?”
“當然不,你不能受傷,你要做我的女人,那一刻一定要足夠完美,我可不允許你受傷。”裴景軒的話語越來越大膽,簡直將夏薇當成了囊中物一般,讓人難以忍受。
夏薇忍着欲吐的感覺,走到裴景軒的身後,推動了那輛輪椅。
忽然,她餘光看到裴景軒的魔爪伸向了自己,她嚇得驚呼一聲,忙推開幾步,驚恐看着他。
裴景軒露出遺憾的神情:“我雙腿殘廢從來沒有上過學,聽說讀中學的時候,男孩子都喜歡掀起女生的裙子來欣賞,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夏薇的臉色終於變了,她厲聲道:“裴大少,如果你再這麼不尊重的話,我就走了,雖然我是有求於你,但是並不等於我是可以任意侮辱的女支,我夏家也沒有落魄到如此沒有自尊的地步!”
裴景軒靜靜打量了一會兒,終於頷首道:“不錯,果然是我看中的女人,富貴不能淫,威武不屈。”
夏薇被他氣笑了,他當自己考覈下屬呢。
但是,她現在不想鬧翻,於是。就露出一個不高興的表情道:“希望你這是最後一次考驗我,如果連起碼的信任都做不到,我也不想和你說話了。”
裴景軒一愣,忙過去好聲好氣地道:“你知道我從小被人害,心裡防備自然深一些,現在我完全確定你值得我付出,以後一定會對你好。”
夏薇心裡想,你對我好?那之前裴景程要追究我們連帶責任的是,你跑得那麼快?
但是,她並不會這麼說,反而笑笑道:“那就好,既然你現在考驗完了我,就輪到我考驗你了吧?”
裴景軒一臉真誠地道:“既然我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受到考驗也是應該的。”
夏薇就問道:“那你告訴我,你要怎麼幫我脫離裴景程?他現在故意不離婚,吊着我,而其實他已經在準備和郭尹倩的婚禮了,他這樣以權謀私,我既然要做你的女朋友,你是不是該爲我出頭呢?”
裴景軒就拉着夏薇的手安慰她道:“這件事情,是你受了委屈,我會和他談,你放心,就算請奶奶出面,一定讓你在一個星期內,和裴景程離婚。”
夏薇聽到離婚兩個字。心裡微微一痛,面上卻做出感激的神情,有些猶豫地問道:“顧甜甜又句話說對了,我已經嫁過兩次人了,你真能不嫌棄我麼?”
“傻丫頭,你嫁給景程的時候,我就想將你奪回來,那時候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嫁過兩次人,怎麼會嫌棄,我疼惜你都來不及。”裴景軒一改剛剛流氓的樣子,一臉溫情看向夏薇,似乎她現在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能爲她摘。
夏薇等的就是這就句話:“那。裴景程以前的工資卡都是給我保管的,你也能嗎?”
裴景軒一愣,見夏薇正充滿信任地看着她,她原本就長得嬌嫩,認真看人的時候,似乎能將人融化一般,裴景軒呆了呆,就將自己的錢包遞給她道,“我的卡和錢都在裡面你拿着好了。”
夏薇摸着厚厚的錢包,看到裡面好幾張白金卡,撅着嘴道:“密碼呢?”
裴景軒忽然笑,柔聲道:“小傻瓜,自然是你的生日。”
夏薇不敢相信地看向他。裴景軒就更加得意了:“我說過,對你勢在必得,從很久前,我就爲你準備一切,這只是九牛一毛,其他的,我也會慢慢展示給你看。”
夏薇慢慢垂下眼眸,越發覺得不能小看裴景軒,他似乎早就算計好了,她會有哪些舉動,並提前做好了準備。
夏薇也不裝傻,直接挑明道:“你這算是給我警告嗎?最好不要背叛你,做出不好的事情。因爲我是鬥不過你的?!”
裴景軒哈哈大笑,拍着夏薇的手道:“薇薇你真是太可愛了,我怎麼捨得威脅你呢?只是如果你真的背叛我,我肯定傷心欲絕,我以發起瘋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不過,上次你和我說,你從裴景程那裡探聽到了一些賺錢的消息,你還肯告訴我嗎?”裴景軒忽然語氣一轉,用一種隨意的口氣問道。
夏薇心裡好笑,原來他真是一點虧都不吃,既要人,又要錢。倒是個不吃虧的性子。
於是她爽快地道:“這有什麼,我人都是你的了,還在乎這個點子不成?不過爲了表現你的誠意,我讓你敢走顧甜甜,我不想讓她出現在我的面前。”
夏薇假裝任性的樣子,裴景軒十分受用,連連點頭道:“她只是個蠢人,我現在也用完了,不要就不要吧。”
他手扔掉的時候,就好像在說扔掉一張餐巾紙那麼簡單。
夏薇心裡一真冒寒意,忽然想,他到底有沒有感情?還是在他心裡只做贏,只有算計?
她不敢深想。不然就要害怕得事情勇氣了。
而裴景軒還在等她的回答,夏薇就道:“是這樣的,我聽說城北的一塊地,馬上政府會在那裡開出一個地鐵口,所以,那塊地很快就要飛漲,如果你能夠早點拿下的話,絕對能賺翻倍。”
裴景軒似乎也聽過那塊地:“九千萬的那塊地?現在的價錢已經不便宜了。”
夏薇猜測他肯定會問,聞言嫣然一笑道:“消息我是告訴給你了,要不要賺錢都在你。”
說完,她狡黠地笑笑道:“景軒,這就是我給你的第一個考驗,你要撐住啊。”
裴景軒聞言,露出高興的神情,但是,他想到這麼又神色沉了下來:“我是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裴景程,或許他是故意透露給你讓我上鉤的。”
夏薇早知道他會這麼說,就露出不解的神情問他道:“那他怎麼那麼有先見之明知道我會找上你,所以提前透露給我呢?我可是在很早以前就知道這個消息,裴景程自己也要買那塊地,不信你可以競拍的時候看看。”
“好,我答應你,我會讓我的智囊團好好考察下那塊地,不過,還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說一下。”裴景軒忽然一臉的嚴肅。
夏薇心裡一緊,不知道他又要玩什麼花樣,就問道:“你說來我考慮下。”
裴景軒有些難以啓齒:“是這樣,顧甜甜昨天剛剛查出來,已經有了身孕,如果沒有意外那應該是我的。”
夏薇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所以你是讓我還沒過門就給你納妾是嗎?哈,裴景軒你以爲現在是什麼時代?我可沒有那麼賢良淑德。”
裴景軒就笑了:“她那樣的人,哪裡配做我的妻子,但是畢竟肚子裡有我的血脈,等她生下來,或許她就會血崩死了,留下我的孩子,就要拜託你照顧了,夏薇我聽說你將你哥哥的孩子照顧得很好,我想你也一定能好照顧好那個孩子的。”
夏薇覺得其實裴景軒怎麼樣,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還是裝出色生氣的樣子,冷笑道:“那也或許根本不是你的,你只是當個接盤俠。”
裴景軒的表情微變,大概是因爲他殘疾的關係,原本就比別人敏感,最聽不得別人嘲笑諷刺。
但是,他還是拿出最大的耐心來回答夏薇的問題:“如果是那樣,顧家的人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了,正好你在顧家也受盡了委屈,我就當是給你報仇。”
接着裴景軒又深情地看着夏薇道:“反正我心裡其實只有你。你不用擔心以後萬一你生了孩子會被她的孩子欺負,我等孩子一出生就立遺囑,把我所有的財產都留給我們的孩子。”
“當然,到時候還是要給顧甜甜一點遺產,畢竟她給我生過孩子,不過肯定不會比你的多。”
夏薇聞言,心裡徹底憤怒了,這和納妾有什麼區別,裴景軒的這個做法,簡直讓人作嘔,但是理智告訴她現在和他鬧起來沒有一點好處,還是要先忍着,找出他到底是不是殺害父母的兇手。
於是。她忍着惱火,咬牙道:“只要她不來對付我,我就當看不到她,但是如果她還來招惹我,那麼,我不管你怎麼說,也絕對不會放過她。我選擇你並不是就要比你低人一等,既然你是這樣子的情況的話,你要對我展開追求,三個月內,要打動我,不然,我未必要靠你。還有很多選擇的餘地,我裙下之臣,恐怕你還不知道有多少吧?!”
裴景軒聞言卻輕鬆地笑了:“我自然之道,放心吧,我一定在三個月內,讓你心甘情願地嫁給我,到時候,我會對你很好很好。”
夏薇只覺得他的語言就好像塗抹了蜂蜜的毒藥,讓人恐懼。
“不過,如果你是想利用我或者窺探我的秘密,一旦我發現——夏薇,我的厲害你肯定不想領教,比如這次讓你和裴景程直接離婚。下次可沒這麼簡單。”裴景軒接着又陰森森地道。
夏薇心裡一凜,太可怕了這個男人,如此多疑,如此善變,還心狠手辣。
裴景軒順手將夏薇的另外一隻手也一起抓住,握在自己的掌心,雙眼閃動着瘋狂的光芒:“像這樣觸碰你,追求你,我想了好多好多年,每次你來找景程,我就會從房間的窗戶看過去,看到你和他在陽光下行走,牽手。說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