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是五百九十二萬的籌碼,兌換成現金,直接轉到了李衛東的戶頭。錢到手,當然要迅速的腳底抹油,李衛東叫出何老六,沈琳也找到了她那個輸光了銀子、正在鬱悶的拍老虎機的隊長,四個人出了小樓,李衛東讓何老六先走,自己坐上沈琳那輛車,隨即離開。
地下二貴賓室裡,羅北怒氣沖天,一腳踹翻了賭檯。金牌荷官老楊頹然跌在椅子上,蒼白的臉上再也不復從容之色,喃喃的說:“老闆,這傢伙真的是個高手啊!我一共出千兩次,都被他給識破了,但我卻根本看不出他有出千的痕跡……我在這個道上混了二十多年,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高手!老闆,這人他……究竟是什麼來路?”
“操,我他媽要是知道什麼來路,還用你幹個!”羅北拳頭捏的咯咯直響,咬牙切齒的說:“姓孟的,老子的主意你也敢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羅桀急忙說:“哥,現在怎麼辦,難道六百萬就這麼白白給他拿走了啊?”
“拿走?屁話,還沒見過敢在老子碗裡搶食吃的呢!小桀,你跟老虎帶人跟上去,把錢搶回來!記住,這事千萬不能走漏出去,一定要做的乾淨,必要的話,把人給我做了!”
從郊區小鎮到市區,是一段比較偏僻的路段,尤其在夜裡來往的車輛更少。李衛東坐在後座,不時的回頭向後面看去,他相信以羅北的爲人,絕不可能輕易的讓他捲了六百萬就這麼從容遁走,這王八蛋肯定還會留一手!
沈琳就坐在他旁邊,這丫頭倒很是興奮的樣子,還沉浸在剛纔的賭局中。她第一次親身體驗這麼大的賭局,面對數百萬的籌碼,如果不是身臨其境絕不會體會到其中的刺激。賭博的魔力就在於此,輸的急着翻本,贏了的就越發想贏,甚至有人能幾天幾夜不合眼熬在賭檯上,簡直比吸毒更可怕。一想起剛纔那大堆大堆的籌碼,沈琳忍不住抓着李衛東的手急切的說:“東子,我才知道原來你賭的這麼厲害啊!一晚上都沒見你輸過,真是神了!最後那一把,你爲什麼不跟啊?”
李衛東連忙咳嗽兩聲,說:“輸,怎麼沒輸啊?後來不是籌碼都輸光的咱們才走的嗎。”說着使勁捏了下沈琳的小手,沈琳這次會意,尷尬的笑了笑說:“是啊,後來都輸了的。那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隊長劉朋。”
隊長劉朋大概四十歲左右的年紀,長的很具有猥瑣大叔的潛質,怎麼看都看不出像個刑警隊長的樣子,在後視鏡裡看了李衛東一眼,嘿嘿笑着說:“你就是李衛東吧?常聽小沈說起你啊,聽說你是小沈的師父,還曾經救過她對不對?沒關係,贏了就贏了,就衝你跟小沈的關係,我當沒聽到好了。”
李衛東還沒說什麼,沈琳倒是低低的啊了一聲,趕緊就想把手抽回去。不料軟綿綿的小手李衛東握的正舒服呢,一抽竟沒抽出來,沈琳羞的滿臉通紅,氣急敗壞的說:“放開,你個臭流氓!”
李衛東一怔,隨口說:“幹嘛啊你一驚一乍的,我咋流氓了?”
“你,你……”想起剛纔他死不要臉的摸自己那一下,完了還理直氣壯的樣子,沈琳就氣的兩眼發黑,可是當着隊長劉朋的面,這話又說不出口,使勁抽回手臂又捎帶腳的在李衛東腰上狠狠扭了一下,說:“去死吧你,臭流氓!”
李衛東這時也想起來剛剛在賭場裡確實摸了人家,話說那可是爲了演戲,哥們也是被逼的好不好。汗了一下,說:“那也不能怪我啊,還不是你說非要去貴賓室的,不然我用得着演那麼賣力麼。先說好哈,咱們這事哪說哪了,不準打擊報復。”
沈琳狠狠瞪了他一眼,說:“想的美,你先前跟那個小丫頭又是親又是摸的,想就這麼算了?哼,你看我不告訴薇薇的,讓她收拾死你!”
“靠,你敢卸磨殺驢!”李衛東一急就顧不得劉朋在旁邊,大聲說:“那你怎麼不乾脆告訴薇薇,我剛纔還摸你了呢!”
“……”沈琳又羞又急,慌忙去捂李衛東嘴,但是前座的劉隊長已經憋不住撲哧笑噴了。李衛東這纔想起來還有別人在,連忙解釋說:“劉隊長不像你想的那樣子,那個,其實也沒摸到,真的。誤會,絕對是誤會。”
“你還說,給我閉嘴!”沈琳氣的手腳冰涼,恨不得直接把這個牲口掐死算了。劉隊長嗆的連聲咳嗽,連連搖手說:“別管我,你們隨意,我年紀大了耳背,什麼都聽不到。”
“……”
沈琳一陣無語。看李衛東坐在旁邊東張西望的,跟個沒事人似的,怎麼想怎麼咽不下這口氣,伸手在他胳膊腿上一通亂扭。李衛東卻一把抓住她手臂,說:“不對勁,你們看後面那兩輛車!”
沈琳一愣,連忙扭頭看去,只見兩道耀眼的車燈光正飛快駛近,前面的車不停的閃着遠光燈,好像準備要超車的樣子。劉隊長低聲說:“他媽的,追來了!你們兩個坐穩!”
一腳油門,黑色別克猛的向前躥了出去,後面兩輛車也隨之加大了油門,緊追不捨。沈琳從後座下摸出一個包包,從裡面掏出支手槍,打開保險。劉隊長有些奇怪的說:“小沈,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沒注意到,打草驚蛇了?”
李衛東心說破綻個毛,老子白白卷走了六百萬,羅北要是能嚥下這口氣纔怪了。只是這話卻不能說出來,沈琳心裡也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支支唔唔的說:“也許吧,這幫人太狡猾了。”
劉隊長哼了一聲,罵道:“兔崽子毛還沒長齊呢,也敢跟老子挑釁,讓你看看什麼叫飆車!”抓緊方向盤,油門幾乎踩到了底,別克如同脫繮野馬一樣在空曠的路面上飛馳。後面兩輛車,一輛奧迪和一輛大山貓雖然緊緊追趕,但是車技明顯差出一籌,距離越拉越大。劉隊長得意的回頭看了一下,鄙視的說:“他媽的,原來就這麼點本事,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
穿過一個過橋涵洞,前面一輛大貨車正不緊不慢的走着。因爲這條路一直都是車輛稀少,劉隊長直接打方向盤準備超過去。誰知剛打過舵,對向突然閃出兩道燈光,劉隊長氣急敗壞的吼了句:“靠!”本能的一腳剎車,但是車速這時足足有一百四五十邁,只聽輪胎擦過柏油路面發出一陣刺耳的吱吱聲,別克車幾乎打橫,車屁股蹭在路邊護欄上,擦出長長的一溜火花!
如果不是劉隊長手把好,換上個庸手就這一下非翻車不可,三個人同時嚇出一身的冷汗。還沒等回過神,只聽又是一陣尖銳的剎車聲,一輛奧迪呼的從旁邊躥了過去,直接在車前別住,後面的大山貓同時卡住了車屁股。兩輛車一前一後,將別克牢牢頂死,對向惹禍的只是一輛麪包車,見勢不妙,一腳油門跑的沒影兒了。
奧迪和大山貓上分別跳下七八個人,有的操着鋼管,有的拎着砍刀,氣勢洶洶的圍了上來。衝在前面的一個拎着把鋸短的獵槍,掉過槍托狠狠砸在車窗上,嘩啦一聲將玻璃砸的粉碎。剛想架上獵槍把裡面的人逼出來,不料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探了出來,接着是一聲低喝:“不許動,放下槍!”
這廝一愣,連忙將獵槍扔到了地上,其餘幾個大喊一聲:“有噴子(黑話,槍)!”掉頭就想往車裡跑。劉隊長跟沈琳同時拉開車門,朝天啪啪兩槍,喝道:“站住!敢跑開槍了!”
幾個人齊刷刷的定住腳。劉隊長喝令衆人扔掉手裡的傢伙,手抱頭趴到車屁股上排成一排,一邊低下頭去撿仍在地上的那把短筒獵槍,就在這時,只聽車裡的李衛東突然大叫一聲:“小心!”
嗚的一聲,一根鋼管打着旋兒飛了過來,砰的一聲重重砸在劉隊長後腦。這一下力道之大,鋼管從他頭上彈起又轉了兩個圈子才遠遠掉在地上,劉隊長一個踉蹌,回手想要扣動扳機,但是身體剛轉過一半便已支撐不住栽倒在地。沈琳大驚之下剛想回身開槍,只覺一股大力涌到,不由自主的摔了出去。而就在她跌出去的一剎那,只聽一聲沉悶的槍響,原本在她身後的那面車窗砰的一聲穿了個洞。
危急關頭推開沈琳的,正是從車裡竄出的李衛東。一個前滾穩住身形,順手抄起仍在地上的一把砍刀飛了過去。車燈映照下,開槍的那人一身黑衣,正是在賭場裡見過的那個綽號老虎的三角眼,先前在奧迪裡並沒有下車,碰巧在背後暗算了劉隊長,如果不是李衛東動作快的出奇,沈琳可就遭殃了!
李衛東的這一刀又快又準,旋轉着砍向老虎,帶出一道勁風。沒想到老虎竟然也是一位行家,一擊不中立刻後退,順着車前蓋滾到了另一側。砍刀狠狠斬在引擎蓋上,火花迸射。
先前衝下車的那一票人這纔回過神,一鬨都鑽到大山貓後面去了。李衛東不敢耽擱,兩步衝到沈琳身邊,抄住她腰夾在肋下,飛快的閃進別克車裡。只聽砰砰兩聲悶響,卻是那夥人從車裡又拿出兩把獵槍,這槍打的是霰彈,將別克的後風擋玻璃打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