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腦中一片混沌,直到遠處隱隱傳來警笛的呼嘯才驀然驚醒。喝下禁忌之泉的泉水,現在他的狀態已經完全恢復,幾個箭步衝進房間,拿起路易王冠和絡彩珍珠衫收入戒指,然後返回大廳,一隻手抄起夏若芸的腰夾在肋下,從後門逃出了別墅。
夏若芸那兩個隨身的保鏢,早已被山田一夥悄然幹掉。李衛東和夏若芸都不熟悉地理,聽着警笛的聲音越來越近,連忙翻上別墅後面的山樑。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的摸索着不知跑出去多久,才終於看到了前面一點燈光。
夏若芸到底是女孩子,已經累的全身發軟,上氣不接下氣了,幾乎是李衛東半扶半抱的走了過去。原來卻是一間汽車旅館,李衛東現在渾身上下幾乎給血洗了一遍,當然不敢露面,讓夏若芸進去要了個房間,打開後窗,李衛東悄無聲息的翻了進去。
經歷了這一場驚心動魄,夏若芸一頭癱倒在牀上,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李衛東則一頭扎進衛生間,將自己丟在浴缸裡,水龍頭開到最大,從頭上衝下來,流到腳下都變成了紅色的血水。那套保羅史密斯的西裝,纔剛剛穿了一次,此刻已完全被鮮血浸透,李衛東也懶得洗,直接丟在一邊。
手臂上的傷口,此時已經癒合,甚至完全看不到疤痕,只能從肌膚的顏色分辨出一個淡淡的圓點。那個殺手使用的是裝了消聲器的奧地利施太爾AUG(AUG是德語ArmeeUniversalGewehr縮寫,指陸軍通用步槍),這種槍李衛東可以說是十分熟悉,因爲這就是他曾經酷愛的反恐精英遊戲裡面的CT專用槍44,在不到二百米的距離上,5.56MM口徑子彈輕而易舉的貫穿了他的手臂,這種貫通傷事實上也是最難包紮的一種傷口,因爲無法阻止創口的大量失血。但是現在,這傷口竟然奇蹟般的癒合了!
之前沈琳兩次受到槍傷,李衛東給她喝下補血藥水,但是隻能恢復定量的生命值,卻無法修復創口。而這次李衛東喝下的禁忌之泉的泉水,不單恢復生命值和魔法值,連傷口居然也能夠修復,原來這泉水神奇的修復屬性,不單對裝備有效,對人體也具有相同的效果!
如果不是因爲其本身具備的邪惡屬性,這些泉水應該是一筆無法估量的財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是李衛東從遊戲中帶出來的最神奇最逆天的物品了。可是一想到剛纔那血腥而瘋狂的殺戮,李衛東只覺陣陣後怕。這害怕並不是因爲殺人之後的恐懼,而是怕他在邪惡的深淵中就此墮落,無法自拔!
哪怕一個人再怎麼強大,如果沒有了人性,變成了嗜血的惡魔,跟一具冰冷的殺人機器又有什麼分別?
李衛東懊惱的一拳砸在牆上,白色的磨砂瓷磚啪的一下迸開細細的裂紋。泉水帶給他的不單是修復裝備和身體,同時更讓他感受到那種無法形容的刺激,當敵人的肢體在自己的刀下高高拋起,那種興奮和快感就好像毒品一樣,根本無法自已。
不行,再這樣下去,也許就再也回不了頭了!李衛東取出戒指裡的泉水,咬牙拔去木塞,想要倒進浴缸沖走,可是瓶子都舉起來了,卻怎樣也無法下定決心。這泉水所蘊含的巨大能量,不啻於逆天的存在,世界上又有誰能抵擋得了如此巨大的誘惑?
痛苦的掙扎了許久,李衛東終於還是長嘆一聲,將泉水收回空間。不禁想到了在副本血之詛咒裡,那個NPC占星士曾經說過,混世寶璽受到了泉水的污染,需要送到卦師那裡去淨化,如果按照這個設定,那麼如果擁有淨化一類的技能或者道具,應該可以去除掉這泉水的邪惡加成。可問題是他現在早已將混世遊戲玩的爛熟,在遊戲中不單沒有淨化技能,也根本沒有淨化卷軸一類的道具存在!
怎麼辦,難道這泉水真的就成了一把雙刃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李衛東閉上眼睛,試着探查自己的身體,卻發現之前經過苦苦修煉才壓制下去的那一小團霧氣一樣的東西,此時竟漲大到了跟橙子差不多大小,而且也越加濃重。如果這東西就是邪惡的種子,李衛東無法預計今後再使用泉水的話,會不會任由它生根發芽,徹底佔據自己的身體!
苦苦思索,卻仍然想不出半點頭緒,李衛東長嘆一聲跨出浴缸,卻纔想起來已經沒有衣服穿了。那些被血浸透的衣服,他也懶得再洗,順手扯了條浴巾圍住,走出衛生間。
夏若芸此時正仰面倒在牀上發呆,看到只圍了條浴巾的李衛東,嚇的低低的啊了一聲,條件反射坐了起來,結結巴巴的說:“你、你想幹嘛?”
李衛東連看都懶得看她,冷冷的說:“睡你的覺,我對你沒興趣。”
這個房間是一個情侶間,夏若芸本來腦子裡就亂哄哄的,開房的時候也沒想那麼多,加上她日語表達又不是很好,結果這時才發現,居然只有一張雙人牀。這丫頭經過別墅那血腥的一幕已經被李衛東嚇的不輕,這時更是一下子跳下牀,遠遠的坐在椅子上。李衛東皺了下眉,說:“你不去洗洗睡嗎?”夏若芸慌忙搖頭。李衛東就不再管她,往牀上一躺,說:“如果你打算在這坐一宿,也隨你的便。”
話是這麼說,李衛東可不敢真睡,畢竟親手製造了一起滅門慘案,無論是被山田的手下還是警察發現,都不會有好果子吃,閤眼躺在牀上,精神卻是高度集中,聽着外面的動靜。此時已經是半夜兩點多鐘,好在他現在精神加四,根本不覺睏倦。倒是夏若芸連驚嚇帶奔波,早已疲憊不堪,坐在椅子上不一會就開始眼皮打架,一頭撞到茶几上,痛的嘶嘶倒抽涼氣。
李衛東翻了個身,說:“明天還要跑路,如果你沒有體力拖我的後腿,別說我真的丟下你不管。”
夏若芸身子一顫,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和衣躺在牀邊,也不敢蓋被子,生怕李衛東會向在山田家裡一樣,突然獸性大發撲過來,那自己絕不會是他的對手。
這丫頭也真是累的極了,雖然怕的要死,但是頭一沾上枕頭,不一會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李衛東掀起被子替她蓋上,這時候如果着涼有個頭疼腦熱什麼的就麻煩了。可是剛過了十分鐘不到,夏若芸忽然一聲大叫翻身坐起,因爲她本來就緊挨着牀邊,這麼一動撲通摔到了地上。
李衛東怒道:“你到底想幹嘛,存心折騰是不是?”
夏若芸咬着嘴脣也不敢吭聲,默默的爬到牀上。李衛東知道她是真的嚇壞了,說來也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就算她表現的再怎麼強勢,可到底是一個女孩子,經過一晚上的驚心動魄能夠支撐到現在,自己都忍不住有些佩服她了。看了夏若芸一眼,李衛東伸出一隻胳膊,說:“害怕的話,就摟着我,應該會好一點。”
“誰……誰怕了。”夏若芸低低的說了一句,猶豫了半天,卻還是躺倒李衛東的臂彎裡,身體蜷成一團,李衛東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女人是一種天生需要依靠的動物,說來也怪,躺在李衛東懷裡,夏若芸漸漸的竟安靜下來,不一會就發出了細細的鼾聲。她的頭髮是盤起來的,大概剛纔逃跑過程中散開了一綹,拂在李衛東胳膊上,感覺癢癢的。大概是姿勢有些不舒服,睡夢中的夏若芸輕輕的拱了拱,發出一聲模模糊糊的囈語。
對於這位“沉魚落雁”的大小姐,李衛東一直都覺得就算她自己也不會有什麼想法,可是當感受到她飽滿的胸部傳來的溫暖,李衛東還是感覺到隱隱的有些異樣。接着又覺着這個念頭十分的可笑,因爲就憑她的尊容,應該不會讓自己有什麼衝動纔對的。說起來也真是奇怪,作爲夏若冰同父異母的姐姐,相貌上的差距卻是如此之大,李衛東都有些忍不住想去捏捏她的臉,看看究竟是不是帶了什麼面具一類的東西。
這丫頭不知道用的是什麼牌子的洗髮水,頭髮上帶着一縷淡淡的清香,若有若無,卻又千絲萬縷。李衛東忽然想起一個笑話,是說有一男一女晚上在一張牀上睡,女的在中間劃了條線,對男的說你要是過線就是禽獸。當晚男的真的沒有過線,結果女的大怒,擡手就是一嘴巴,說:你禽獸不如!
李衛東禁不住很無恥的想:如果到了明天早上,這丫頭髮現自己的真的什麼都沒幹,是會覺得自己很純潔很高尚,還是禽獸不如呢?
第二天夏若芸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跟八爪魚似的纏在李衛東身上,一條大腿也很不淑女的橫過他的肚皮,忍不住啊的一聲便羞紅了臉,忙不迭的翻身下牀,動作急了差點又摔一跤。李衛東一晚沒睡也不覺得睏倦,反而精神奕奕,對夏若芸說:“有沒有想好下一步怎麼安排,回中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