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的事,我來想辦法。”夏若芸揉着額頭沉思了一會,緩緩說:“方震南這個人雖然陰狠狡詐,但都是擺在明面上,也還不可怕。反倒是嶽天雄,岳家的財力明明比方家更大,這一次卻把方震南擡出來,肯定有陰謀。我擔心這傢伙坐山觀虎鬥,等到我們跟方家拼個兩敗俱傷,再從中漁利。二叔,集團是我們夏家的支柱,無論如何都輸不起,所以這個時候我們每走一步棋,都要格外的小心謹慎!”
侯萬風說:“是!大小姐放心,岳家那邊我已經安排人手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夏若芸點點頭,又微微嘆了口氣,說:“二叔,這陣子真是多虧了你,不然我只怕真的撐不下去了。你這麼大年紀,還讓你跟着操心,我很過意不去。對了,前陣子我在加勒比海看中一個小島,風景很不錯,等這件事過去了,我準備買下來,送你去頤養天年。”
侯萬風笑着搖了搖頭,說:“大小姐你這是說的哪裡話?夏先生對我恩重如山,我老侯的命就是夏先生的。這些都是我分內的事,應該做的。至於養老,我還是喜歡在國內,風土人情都比較習慣,也算落葉歸根是吧。大小姐要是真打算讓我退休,我就還是跟着你跟二小姐,替你們做個管家也好。再說冰冰這丫頭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分開太久,真是捨不得。”
夏若芸笑着說:“二叔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老爲了夏家忙活了一輩子,難道到老還要讓您操心啊?再說冰冰那丫頭向來任性,還不知道她以後準備去哪呢。”
侯萬風猶豫了一下,說:“大小姐,你真的不打算讓冰冰再回夏家了麼?”
夏若芸沉默了好一會,臉上泛起一絲苦笑,端起酒杯輕輕搖晃着,若有所思的說:“回來做什麼呢?一入豪門深似海,進來容易,再想出去可就難了。其實像冰冰現在這樣子不好嗎?無憂無慮,自由自在,什麼都不用管,也什麼都不必想。冰冰跟我不一樣,她太單純,再過兩年,找個喜歡的男人嫁了,簡簡單單,又平靜又溫馨,這樣的生活該多麼好啊……”
“嫁人?”侯萬風怔了怔,說:“這個,二小姐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嫁給李衛東,你怎麼辦?”
夏若芸剛抿了口酒,撲的噴了出來,嗆的連連咳嗽。侯萬風連忙遞上紙巾,訕訕的說:“我就是隨便一說,隨便一說。”
夏若芸鬱悶的放下杯子,說:“二叔,你不要總是提他好不好!都已經跟你說了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冰冰喜歡誰就嫁給誰好了,我管得着麼?”
侯萬風也汗了一下,說:“是是是,我瞎操心。大小姐你也知道,我對別的事把都能拎得清,唯獨這種事吧一想起來就犯迷糊。”
夏若芸皺眉看了他一眼,心說是啊,難怪你一輩子都討不到老婆。遲疑了一下,說:“李衛東不準備留下來,這次他跟方震南結了仇,以方震南的爲人,肯定要報復。說到底還事是因爲我,所以不能不管,二叔,你想辦法擺平方家的人,別讓他們去惹麻煩。”
侯萬風點頭答應,想了想又說:“我剛纔跟小東說話,他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之前我們答應過要買他的祖母綠寶石,到現在都沒有具體給個說法,你看這事要是再拖下去,會不會……”
“那顆聖獸之淚不是我們買不買的問題,二叔,你也是行家,應該知道這顆寶石的價值,至少也要幾個億,我們拿什麼買?爲了應付方家岳家那些人,我們就已經傾盡全力了,你覺得我們現在還能拿得出這筆錢來嗎?”夏若芸忽然有些生氣的樣子,說:“李衛東其實現在也並不缺錢,我真想不明白他拿到這麼一大筆錢要去做什麼。本來我剛纔想告訴他,一切等事情過去再談,反正肯定不會讓他吃虧就是了,可是他居然……居然說要砸碎了去賣錢!哼,我還真就不信,這世界上會有人人捨得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砸碎了的,想嚇唬我,做夢吧他!”
侯萬風嚇了一跳,弱弱的說:“大小姐,如果別人說這話,我打死都不會信,可是李衛東這傢伙,我真說不好。這傢伙腦子跟正常人不大一樣,你永遠都猜不出他在打什麼鬼主意。”
夏若芸想了想,說:“君子無罪,懷璧其罪,一個普通人身上揣着這麼貴重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這樣吧二叔,你先去跟他談談,看他心裡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他堅持要賣,我再想辦法。”
侯萬風點點頭,忽然又嘆了口氣,說:“這小子還真有一套,居然給他偷到這樣稀世的寶貝。對了大小姐,上回你讓我辦的事,我已經派人去查了,浙江司徒家最後一位傳人,十年前去偷清明上河圖時失了手,結果被人剁去手腳沉了海,李衛東跟司徒家到底有些什麼淵源,這事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不過敢保證,這傢伙確實是司徒傳人無疑!”
夏若芸看他說的十分肯定的樣子,奇怪的說:“爲什麼?”
侯萬風振振有辭的說:“當然了啊!你看,司徒家有名的三偷三不偷,偷心、偷情、偷女人,這小子不就是個現成的例子嗎?身邊都多少個女孩子了,還見一個勾搭一個,先是二小姐,現在又是你……”
夏若芸腦門上一排的黑線,忍無可忍的說:“二叔!我想好了,你以後還是不要跟着我或者冰冰,去加勒比海吧!”
侯萬風:“……”
第二天早上,李衛東早早就爬了起來,雖然只睡了幾個小時,卻精神奕奕,疲態一掃而空。侯萬風果然很有辦法,弄到了兩本護照,李衛東翻過來掉過去的看了半天都沒看出任何的破綻,也不知道只用了一晚的時間,這老頭是從哪搞到的。
順利登機,回到中海。這一次日本之行雖然李衛東是得到了不少的錢,還包括一件國寶絡彩珍珠衫,可是也着實驚心動魄,直到兩腳踏上中海的土地,李衛東心纔算是落回了肚子裡。但是還忍不住有些煩悶,因爲在日本親手製造了兩起滅門血案,雖說日本人不算人,可李衛東自己心裡也很清楚,有些人包括後來的那些警衛,根本不是爲了任務而殺,完全是爲了享受那種殺人的快感。這種快感就像是毒品一樣,李衛東覺得自己在漸漸上癮。
這樣血腥的殺戮,無疑是一條不歸路,而這一切,都是源於喝了一口禁忌之泉的泉水。
可惡的泉水!李衛東忍不住提心吊膽,在國外不管出什麼事都還好說,有什麼後果也會有夏若芸那票人出面擺平,可是回到中海之後呢?無論是在學校裡還是在外面,如果有人惹我又該怎麼辦?要知道現實就是這樣子,像羅北、羅傑那種人無處不在,你不還擊吧他們還以爲你是怕了他,可是一旦抑制不住自己身體裡的邪惡屬性,後果將不堪設想!
想到這些又忍不住有些後悔,說起來不如給大小姐去當保鏢好了,真要出了事還有她罩着,起碼混到下一次進入遊戲,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淨化掉身上的邪惡屬性再說。
可是昨天大話都已經說出去了,這時再改口多不好意思。而夏若芸則連看他都不看一眼,下了飛機,直接跟楊軒那些人上車走人了,恨的李衛東咬牙切齒,心說小人,算你狠,翻臉不認人,有種下次不要來求老子!……靠,丫是女的,好像不大可能有種。
侯萬風拍了拍他肩膀,說:“後悔了?哈哈,活該。大小姐說讓你給她當保鏢的時候,不是拽的不行嗎?要不然你求求我,我去幫你說說去?”
“靠,關你屁事,哪涼快哪呆着去。”李衛東翻了翻白眼,說:“你怎麼不跟他們一起走?”
侯萬風哈哈一笑,慢條斯理的說:“我要去看看二小姐,怎麼着不行啊?”
李衛東懶得鳥他,打車直接回家。這時已經快中午了,開機給姚薇打了個電話,這兩天他電話一直無法接通,姚薇和夏若冰都擔心的不行,接起電話就問:“東子,你家裡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告訴我地址,我要過去看你。”
李衛東隨口撒了個謊說:“沒什麼大事,就是我老爸老媽想我了,現在已經回來了,正往家走呢。你跟冰冰中午回來嗎……”
話音沒落就聽裡面傳出一個高分貝的聲音:“你個死東西,沒事你電話關個屁的機?靠,你完蛋了,回去等着挨修理吧!”
李衛東本來耳朵就不是一般的靈,這麼一喊差點給震聾了,連忙把手機伸出去老遠,說:“冰冰,我給你帶個客人來,就在我旁邊,他說要見你呢。”
夏若冰一聽說有客人在,聲音馬上就溫柔下來,很是淑女的問:“哪個啊?”
李衛東把手機丟給侯萬風,說:“就是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