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一呆,脫口說:“芸兒,那你……”
夏若芸搖搖頭打斷了他,說:“別說了,東子。我知道你喜歡我,這就夠了,但是很抱歉,我沒辦法答應你。我的母親跟小姨,當初就是因爲嫁給了同一個男人,結果一個香消玉殞,一個青燈古佛,如果我再跟妹妹一同嫁給你,這不是對上一輩的悲劇最大的諷刺?你曾經問過我,爲什麼一定要戴上面具,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好,我告訴你。當年父親錯手殺死了小姨,母親含恨出走,落髮爲尼,父親傷心欲絕。他知道母親一定不會原諒他,所以修建了青草菴,一方面固然是爲了超度小姨的靈魂,一方面是希望母親能夠回到青草菴出家,或許還有機會挽回他們的一段感情。事實上母親也確實回到過青草菴一段時間,是在我六歲的時候,可是隻住了半年不到,突然有一天不知道爲什麼又不辭而別。我只記得在母親走之前的那個晚上,她親手爲我戴上面具,我問她爲什麼,她告訴我說,自古紅顏多薄命,你長的太漂亮,就註定要一生坎坷,男人只會喜歡你的臉,卻不會愛上你的心。東子,謝謝你,至少你沒有騙我,至少我知道你肯爲我出生入死,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像冰冰她們一樣可以共享一個丈夫,我……對不起!”
李衛東掏出根菸點燃,一口接一口的抽着,低頭皺眉不語。夏若芸說:“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李衛東忽然說:“不,只是……只是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你說你母親曾經回到過青草菴,又突然不辭而別,她臨走之前,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特別的話?”
夏若芸也是微微一怔,說:“就這些,別的沒有了。……不過,要說比較特別的,有一句不知道算不算?母親對我說,讓我永遠不要去找她,除非有一天……有天……”
李衛東說:“有天怎樣,你倒是說啊?”
夏若芸俏臉忽然一陣暈紅,說:“她說除非有一天,有人讓我心甘情願的爲他摘下面具。”
李衛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連煙也忘了抽,若有所思的說:“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明白了!”
“明白?”夏若芸越發奇怪,說:“東子,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李衛東沒有回答,而是走到夏若芸面前,注視着她的眼睛,說:“芸兒,那你現在有沒有找到你母親說的那個人?”
如此近的距離,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李衛東呼出的氣息暖暖的吹在脖頸上。夏若芸沒來由的一陣慌亂,扭過頭避開了李衛東辣的眼神,好一會才說:“沒。”
“真的麼?我不相信!”李衛東一把攥住她的小手,不容置疑的說:“我要聽真話,你的心裡話,不管有還是沒有,一定要告訴我!”
“放開我!”夏若芸掙了兩下沒能掙脫,臉上掠過一陣怒色,說:“告訴你什麼?告訴你我心裡一直愛着你麼?我說了我不干涉你跟冰冰的事,但是李衛東你也別太過分了,你已經有了女朋友,有了冰冰,那麼多女孩子還嫌不夠,還想讓我做你老婆,你當這些女孩子是什麼,當我是什麼?一件喜歡的東西,想得到就得到想佔有就佔有是不是?當初我父親口口聲聲說愛小姨,卻又跟母親生下了我;你比他更過分,腳底下都踩幾條船了你數的過來麼?是不是男人全都一樣,可以像公狗一樣到處留情,是不是你還想讓天底下的漂亮女孩子全都圍着你轉?”
李衛東不禁愕然,說:“我就是問你一句話而已,你,你就這麼看我?”
“是,我就這麼看你,有什麼不對?”夏若芸本來脾氣就急,這時越說越來氣,猛的甩開李衛東的手,咬着嘴脣說:“李衛東我恨你!既然你選擇了冰冰,還有那麼多女孩子,爲什麼還要對我……對我……沒錯,你有選擇你自由的權力,你可以隨便過你想要的生活,可是希望你也能尊重我,女人不是男人的玩物,不是你的私人藏品,我想要的是愛情,不是配種的牲口!”
李衛東儘管一張老臉皮糙肉厚,可是給她這麼一番數落也是直翻白眼,說:“靠,我就是問你句話而已,怎麼就成配種牲口了?我承認我是花心大蘿蔔,我承認我身邊的女孩子多,可是我喜歡你,喜歡也有錯麼?我想娶你,不願意你可以拒絕啊,我說了我從來不會強迫誰,怎麼着我逼你了啊?你要非這麼說,好啊,我就纏着你了怎麼地吧,我就想娶你做老婆,不爽你可以不嫁啊,三天後的婚禮你取消啊!”
“你,你……!”夏若芸氣的說不出話,恨不得把這牲口拍死算了,三天後的婚禮關係着陸家的繼承權,怎麼可能說取消就取消,見過無賴的,沒見過這麼無賴的!李衛東面對她的橫眉怒目卻是滿不在乎,還挑釁的抱着膀抖啊抖啊的,像是在說:怎麼樣,不服咬我啊!
“李衛東,你太欺負人了!好,惹不起你,我躲!”
夏若芸猛一跺腳扭身便走,不想一隻腳擡起來還沒等踩下去,李衛東已經兔子似地躥了過來,兩手一伸說:“等等!”
夏若芸眼睛一瞪,怒道:“你還想幹嘛!”
“這個嘛,嘿嘿嘿!”李衛東一陣壞笑,笑的夏若芸渾身的寒毛都快豎起來了,正琢磨他又想打什麼壞主意,只聽這牲口慢條斯理的說:“上一次來香港,記得我們打了個賭。有道是願賭服輸,大小姐是個厚道人,該不會耍賴的,對吧?”
“我……”提起當初那個無聊的打賭,夏若芸又羞又氣,心說我厚道你個大頭鬼啊!這牲口還真是黃世仁,大年三十跑來收租了!想都沒想就一腳踢了過去,沒好氣的說:“滾!”
要說大小姐身手卻是不弱,只可惜她面對的是李衛東,反應速度比她足足高出一大截,微微閃身伸手一撈,捉住她纖秀的腳踝,並且很不老實的順着她渾圓的小腿就一路摸了上去,死不要臉的說:“滾可以啊,先給親個嘴!”
夏若芸面紅耳赤,擡手就打,可是眼前只一花,手也被李衛東給捉住了,把她身子一扭,給抵到了落地窗上,一隻秀腿還是高高翹着的。因爲是餐廳,窗子上沒有拉窗簾,只有一層淡淡的窗紗,隔着玻璃只怕整個陸家大院的人都能看個通通透透清清楚楚。夏若芸喊又不敢喊,打又打不過,殺了李衛東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齒的說:“放開!你個無賴,到底想怎麼樣?!”
李衛東理直氣壯的說:“親嘴啊!誰叫你當初親口答應我的,想什麼時候親就什麼時候親!你不是說我是配種的牲口麼?我還就告訴你了,是又怎樣?我就是喜歡你,我看上的女人,別想跑得掉,愛咋咋地!”
“好,好,你終於說出實話了,是麼?”夏若芸咬着嘴脣盯着李衛東,眼中忽然滾出兩大顆淚水,晶瑩的淚珠順着臉頰慢慢滑下,越發襯得她一張美麗無瑕的臉蛋如雨打梨花,惹人憐愛,就在李衛東也覺着玩笑開的有點過的時候,夏若芸忽然點點頭,說:“李衛東,不必這麼費事,你不就是想得到我嗎?先把我放開。”
“這個,咳咳!這個……”
李衛東訕訕的放開了手,說實話剛剛也是因爲這位大小姐說的話比較讓人不爽,所以才故意氣氣她的,不過一看她給氣成了這副模樣,倒覺於心不忍。正想賠個不是說說小話什麼的,夏若芸卻冷冷的說:“跟我來。”
話說這位大小姐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真把她惹毛了也不會有好果子吃的,李衛東本能的就想拒絕,夏若芸卻根本沒給他反對的機會,一手戴上面具,一手揪住他的衣領不由分說的拽出了餐廳。兩個傭人在門口侍立,看到大小姐拖死狗似的拽着姑爺出來,當時就暈了一下,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十分辛苦。
夏若芸拽着李衛東上到三樓房間,等在一旁的傭人顛顛的剛要跑過來開門,夏若芸已經咚的一腳踹開了。李衛東干咳一聲,說:“很晚了,明天還有事,你就不用送我了。我回房間了哈……”後面晚安倆字還沒來得及說,夏若芸很是乾脆的把他推了進去,回手反鎖了房間門。
這是一間套間,外面是書房,裡面是夏若芸的臥室。李衛東這時倒忍不住心裡暗暗發毛,心說老子不過開個玩笑而已,這悍妞不至於滅口吧?正心下惴惴,夏若芸已經唰唰的拉上了厚厚的窗簾,順手把吊燈也關掉了,只剩下橘黃色的壁燈,發出柔和且曖昧的光線。
李衛東賠着小心說:“芸兒,剛纔我跟你開玩笑呢,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你要是不喜歡我,那就假結婚,你……靠!不至於吧!”
夏若芸拉開抽屜,拎出一把大號的USP手槍,咣噹一聲仍在桌子上。李衛東條件反射的就想衝過去把槍先搶下來再說,就聽夏若芸冷冷的說:“脫衣服!”
“啊?”李衛東就覺一陣天雷滾過,頓時目瞪口呆,大腦嚴重短路,好半天才問了個十分白癡的問題:“脫、脫誰的?”
“你說呢?”夏若芸霍然抄起手槍,槍口正對着李衛東的腦袋,低聲說:“你不是一直都想得到我嗎?好,我成全你。但是你再敢羅嗦一句,我就殺了你!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