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鬧鬧、忙忙碌碌的三天年就這樣過去了。
隨着村子外面田地裡、野山坡上各處墳墓前的鞭炮聲響起,農民人準備了一臘月,小孩盼了大半年的年就這樣宣告結束了。
從墳地裡回來,媽媽杜月梅已經做好了豐盛的晚飯,她笑着說:“天飛!過了三天年,你只在家裡呆了一天,這頓飯你必須給我好好的吃”
杜月梅的話音剛剛落下,只聽院子裡一陣腳步聲傳來,劉成和虎子兩人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阿姨!給我和虎子也來一碗吧!我們還沒有吃飯”
劉成倒是不客氣,一邊說着,一邊脫了鞋子就跳上了炕。
杜月梅大笑着說:“早給你們準備好了,等着吧,一會兒就端過來”
“哎!這大過年的你就跑市裡去了,你不會是跟着哪個張夢去見她的父母了吧!怎麼樣?人家看上你了沒有?”
虎子這個一向很老實的人,竟然開了任天飛這樣一個玩笑。老頭子任震笑的眼睛眯成了線,就連任天飛的爸爸任海成也跟着樂了起來。
任天飛嘆了一口氣說:“你就別癡心妄想了,人家張夢她媽是天北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她爸好像也在去年升爲了什麼局的局長,而她又在工商局工作。你說我拿什麼跟人家比”
“醜小子!這麼沒有信心。你也不差啊!工廠的經理,一個月的工資頂他們好幾月的,怎麼了?你差哪兒了?”
任震敲了一下吃飯的桌子,呵呵一笑說道。
這時,杜月娟端了兩碗燴菜過來,她看了一眼兒子笑道:“張夢這孩子不錯,人很聰明。但是剛纔天飛說的也沒有錯,咱們家和人家門不當戶不對,這事最好是不要提,否則將來天飛沒有好日子過”
“不會吧阿姨!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講究這個。我覺得,只要兩個人合得來,雙方的家庭都是次要的”
劉成一邊吃着燴菜,一邊笑着說道。
杜月娟嘆了一口氣說:“孩子!在這方面阿姨最有說話權。前兩年我在市裡做保姆,哪家人的女婿就是鄉下的,說老實話,一家人沒有人看的起他。一個大男人一進家門就像是一隻病貓,一點兒的脾氣也沒有,你說天飛怎麼能受的了這樣的氣,我看還是算了吧!”
“好了好了!你們這是鹹炒蘿蔔蛋炒芯,我和張夢就是好朋友,當然了,要不是他哥的關係,我們也不認識,她也不會到我家來。至於你們剛纔說的這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事,開開玩笑就可以了”
任天飛趕緊把這事說開了,否則大家糾結在這件事情上不放,說來說去倒是說的他心有點煩。
任震呵呵一笑說:“你沒去你同學家,那去了哪兒啊?這大過年的我還真想不出來你能有其它地方去”
“嗨!你們是不知道,市裡的好多的酒店和飯店都在營業。尤其是歌舞廳簡直就是人滿爲患。我們昨天晚上是同學聚會,一直玩到了三點多鐘,然後我就找了家酒店住下了”
“你個兔崽子!家裡這麼舒服的房子放着不住,卻跑去住酒店,你以爲你的錢很多嗎?”
老爺子任震說笑着伸手過來,在任天飛的耳朵揪了一把。爺孫倆頓時笑成了一團。這頓飯吃的甚是開心,吃完後任天飛便和劉成虎子回了他的西房屋。
關上房門後,虎子便小聲的對任天飛說:“張夢給你惹麻煩了,楚北的大哥楚東回來了,他聽說張夢打了楚北,昨晚他派了村裡的小龍來找你,被我擋住了,恐怕這事過不去,你看……”
“管他個屁!他楚東不就是天北市的一個混混嗎?有本事去找張夢啊!”
劉成一聽就火了,他對老楚家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有好感。
任天飛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天色已慢慢的黑了下來,他嘆了一口氣說:“我回村的事楚家可能知道了,與其等着他們來找,還不如我主動出擊。反正人不是我打的”
“對啊!既然他楚東找你,我們就去看看,看他能怎樣?”
劉成說着站了起來,他偷偷看了一眼上房。因爲他們說這樣的事情,如果被老人聽到的話,肯定又會造成恐慌。
任天飛想了想,便揮了一下手,率先拉開房門走了出去。他站在院子裡大聲喊道:“媽!我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了”
不管媽媽聽到了沒有,任天飛和劉成、虎子三個人已跑出了他家的大門。
這個時候,天色剛剛暗了下來。整個楚家莊已沒有了前兩天的熱鬧,彷彿在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似的。
任天飛和劉成、虎子三人剛從他家的巷子口出來,便看到七八個人朝着他們的這方向走了過來,聽聲音走在最前面的一人應該是楚北。
等走近了,雙方用手機筒一照,任天飛便看清來人還真是楚北。看來虎子說的沒有錯,這事沒有過去。
“喲!任天飛啊!我正要去你家找你,沒想到你自己來了。哪個小娘們把老子頂的不輕,這兩天連飯也吃不下,這事你看怎麼辦?”
楚北往路中間一站,非常霸氣的說道。
任天飛呵呵一笑說:“誰頂你肚子的你就去找誰,找我幹什麼?我又沒有動你。人家不是給你留了名字和單位嗎?那你還找我幹什麼?”
“她是你朋友,你說我不來找你那該找誰?……”
“那她還是李愛華的女兒,你怎麼不去找她?”
任天飛一生氣,便把張夢的媽媽搬了出來。
楚北一聽,頓時不說話了。在天北市來說,有人不知道市長叫什麼名字這很正常,但有人不知道李愛華是誰這有點說不過去。因爲在天北市,李愛華是出了名的鐵腕局長。
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冷哼一聲說:“任天飛!沒想到你也是一個傍大官的人?”
從楚北的身後走出來一個看起來比楚北身材還瘦小的人。夜色中,任天飛看不清楚來人的真正面目,但他憑這人的身高和說話的語氣判斷,這人應該就是楚北的大哥楚東。
楚東比任天飛大了四五歲,在村裡他們兩人的交集不多。在任天飛的記憶中,這個楚東十幾歲就離開了楚家莊,聽說一直在天北市混社會。聽人說過,這傢伙心黑手辣,反正是村裡人都怕他。
“你是楚東吧!既然你出來爲你弟弟說話,那咱們就找一個地方,在這裡好像不方便吧!”
任天飛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再幹上一架。
楚東冷冷一笑說:“有個性,那咱們就去村東的哪塊荒地裡怎麼樣?”
“可以啊!這是咱們兩家人的事情,我看其他人就不用去了。當然了,你如果怕的話,倒是帶着可以壯壯膽”
任天飛這樣說,無非就是不想多出更多的事非來。畢竟其他人和這事沒有關係,把他們打傷了等於是增添了更多的仇恨。
楚東稍微猶豫了一下說:“好啊!不過這樣的話好像有點不公平,我們兄弟倆,你一個人行嗎?”
“行!就算是你們三兄弟一起來了也一樣。劉成和虎子給我回去,不許跟我去”
任天飛說完,非常霸氣的轉身就走。任天飛發了話,劉成和虎子站着就不敢動。他們倆最清楚任天飛的脾氣,在這種事情面前,任天飛說一就是一。
村東頭是一片荒地,旁邊有幾個墳堆。白天會有膽大的小孩跑這兒來玩,可一到晚上,根本就沒有人敢過來。
任天飛走的很快,他走到哪裡等了一會兒,楚東和楚北也來了。不過讓任天飛頗感意外的是楚家兩兄弟就來了他們兩個人。這可不是他楚北的做法,楚北做事一向都是以多欺少。
“任天飛!有血性。你說我弟弟這事咱們應該怎麼處理,你劃出個道道來”
楚東走近了任天飛兩步,他聲音冰冷的說道。
任天飛控制住了自己憤怒的情緒,他壓低的聲音說道:“都說楚東在天北市混社會。我認識的在外面混的人都比較講哥們義氣,但是他們的頭上都頂着一個理字,請問楚東,你讓我劃道道,理字何在?另外你調查過沒有,張夢爲什麼要頂楚北的肚子,村裡那麼多小夥爲什麼不去頂別人的肚子呢?”
“任天飛!我只聽說你能打,沒想到你更能說。我弟有錯在先,但她一個外來之人,必未下手也太狠了吧!”
楚東非常的沉着,他聲音低暗,語氣不急也不慢,而且避重就輕,感覺他還理似的。
任天飛呵呵一笑說:“我覺得不重。哪天楚北的不齒行爲就算是張夢不出手,我也要出手了。如果讓我動手,肯定比這還要重”
“是嗎?你動手試試?恐怕你動手之後就後悔了”
楚東說着,忽然之間解開了衣服的扣子,感覺是亮出了腰別的什麼東西。
任天飛長出了一口氣:“殺人犯在殺人之前,肯定不會去考慮我殺了人之後會不會後悔。所以當天我一旦出手,楚北不是牙飛就是哪個地方骨折。至於後果是什麼,那是後來的事”
任天飛故意把話說的很狠,因爲他今天晚上面對的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個真正的社會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