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世俏王妃 V153章 腥風血雨夜☆中
太子府中,夜修傑下令,吩咐暗衛嚴密監視太子妃南榮淺語的一舉一動,如有任何異動第一時間通知他。
他們自幼相識,可謂青梅竹馬,成婚三年同牀共枕,最終成爲敵人,站在對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三年來,南榮淺語在太子府中埋下的暗哨也不少,她是一個非常有心機,有野心的女人。以前的她,隱忍着,壓抑着,在有限的權勢裡做着別人的棋子,現在的她,不再隱忍,不再壓抑,不再剋制,不惜毀滅一切亦不要再淪爲他人手中的棋子。
她要做自己的主人,她要做那下棋之人,她要做那掌控自己命運的人。
後知後覺,方纔知曉自己心中最重要,最在意的是誰,卻發現所愛之人已經離她越來越遠,他們之間的感情也越來越淡漠,甚至他們即將手執長劍,直指對方,爲敵。
然而,處於極度絕望中的女人是瘋狂的,可怕的,不可理喻的。
夜修傑不愛她了,不要她了,但她卻是不能放手,即便是恨,是怨,是仇視,她亦要將其綁在身邊,去爭,去奪,她認爲他要得到的一切。
只是,縱使太子府中隱藏着她不少的暗哨,可聽她吩咐暗中行事,爲她賣命。然,夜修傑不是吃素的,他既已對南榮淺語起了疑心,就不會再讓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調兵遣將與他爲敵。
夜國與女人之間,自是夜國重要。
更何況,那女人已是他不再愛的女人,哪怕爲敵,他已無其他異常的感覺,只覺得麻木了。
“奴婢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金安。”
“起來吧。”銅鏡中倒映出南榮淺語隱藏在面紗下,嬌美的容顏,若隱若現很是神秘。
優雅起身,長裙拖曳,環佩叮噹,堪堪行到圓桌旁,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杯,鳳眸輕挑凝視着嫋嫋的白煙,嘴角勾扯出莫名的冷笑,心下卻很是煩躁,“交待你們的事情辦妥了嗎?”
“奴婢回太子妃的話,奴婢該死,東西無法從府中傳出去。”慕欣慕瑤拉聳着腦袋,重重的跪在地上,不敢面對南榮淺語隱隱泛起怒火的眸子。
不是她們不盡心盡力,把東西傳出太子府,而是府內府外,各種監防猶如鐵桶一般,若是冒然行動不但會打草驚蛇,還極有可能失手被抓。
如此一來,什麼都暴露了。
兩丫鬟只知道她們是打小就伺候南榮淺語的一等丫鬟,是南榮淺語的陪嫁丫鬟,可她們不知道南榮淺語除了是伯昌候小姐之外,還有着另外一個身份,還要聽命於他人。
但是,留給她們消化這些信息的時間並不多,擺在她們面前的也只有兩條路,一是聽從南榮淺語的話,繼續忠於她,爲她辦事;二是無法接受擺在眼前的事實,立馬就死在南榮淺語的手裡。
她是太子妃,她們不過只是兩個卑微的奴婢,是生還是死,不過只是南榮淺語一句話的事情,任誰也不會過多追問的。
於是,慕欣慕瑤沒有選擇餘地的,收拾好自己的驚詫的情緒,不多言,不多問,乖乖聽從南榮淺語的一切指示,爲她行事只求活命。
“是嗎?”上揚略帶些尾音的嗓音聽得人心驚肉跳,有種被掐住了脖子的感覺,南榮淺語看也沒看她們一眼,又道:“太子殿下在做什麼,可有其他發現?”
那日下棋之後,南榮淺語就不曾再見過夜修傑,她不想見他,他亦是不想再見到。
只因,當他們再次相見,必爲敵,必舉劍相向。
他們都是聰明人,很多話,很多事情,不需要說得太詳細,太明白,只稍微提一提,便能想得通透。
“不知爲何,府外又調集了兩千御林軍,已是將整座太子府都圍成了鐵桶狀,進來容易出去難,別說是裡面的人,就是一隻蒼蠅都很難飛得出去。”慕欣低着頭,將打探得來的消息告知太子妃。
最初,就有一千御林軍守在太子府外,如今又再加了兩千御林軍,如此大的調動,如此大的陣仗,不難讓人猜測,是否已經證實元宵晚宴上發生的事件,就是太子所爲。
不然,如何解釋如此大規模的兵馬調動。
御林軍圍困了整座太子府,四周都是弓箭手,裡面的人想出去,真真就是難於登天。
太子府裡,主子侍衛加上伺候的奴才奴婢,也不過四五百號人,跟訓練有素的三千御林軍槓上,無疑就是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
縱使,再加上太子府的暗衛,雙方就算能勉強形成對峙之勢,這讓夜國百姓如何想,不等同於明擺着要謀反麼。因此,在這樣的局面下,不管誰人從中挑撥,夜修傑都是不可能調動暗衛的。
最重要的是,事情不是夜修傑做的,哪怕有再多的御林軍包圍太子府,他也不可能與御林軍爲敵。更何況,下面那些突然調動出來的兩千御林軍,接收到的命令,並非是監視夜修傑,而是一種另類的保護。
“太子殿下吃宿都在書房中,幾乎沒有踏出過書房一步。”慕瑤也是跪在地上,提心吊膽的道。“雖說太子殿下一直都在書房裡面沒有外出,但想來是太子殿下下達了很多的命令,府中巡邏的侍衛更頻繁了,尤其在暗處隱藏着很多雙的眼睛。”
慕瑤是沒有武功的,可南榮淺語三年來安排在府中的暗哨卻都是有武功的,他們都曾經過特殊的訓練,對於危險有着天生的警覺。
哪怕他們的武功沒有對方來得高強,但卻似能感覺到空氣中飄散出來,不同尋常的味道,從而判斷吉凶。
“是不是太子殿下發現了些什麼,所以、、、、、、”慕欣話未說完,就感覺一道冰冷刺骨,帶着殺氣的眸光落到她的身上,隨即渾身控制不住的打了幾個哆嗦,頭垂得更低了。
太子妃的異常連她們都有所察覺,又怎麼能讓她們相信,太子夜修傑什麼都不知情呢?
在她們看來,夜修傑對南榮淺語越來越冷淡,越來越疏遠的表現,就是最好的證明。
雖然她們沒有武功,無法感應出心語樓內外,密佈的暗衛,但也隱隱覺得不安,好像她們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別人的注視之中。那種感覺,就如同沒有穿衣服,裸呈在別人的視線裡一樣。
“傳本太子妃命令,切莫妄動,靜待指示。”南榮淺語凌厲的視線自慕欣的身上收回,雲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
聰明如夜修傑,他又怎會什麼都沒有發現呢?
明知道不該再有任何期盼的,可她還是忍不住去期待,好想就那麼活在夢裡,可以不用去面對那麼殘酷的現實。
一局棋,她在他的面前,第一次展露出最真實的自己,再無一絲半毫的隱瞞。
也只有在那一刻,纔是這麼些年來,她最快樂的時候。
“奴婢明白。”
“退下吧。”
“是。”
清淺湖畔,踏雪依蘭橋,心語樓,皆是他爲她而命名的,她在他的記憶裡是冰冷的,鮮少歡笑;他在她的記憶裡是隱忍的,委屈求全的。
回憶那麼苦,卻是仍捨不得丟棄。
那些一去不復返的日子,甜的,酸的,苦的,鹹的,始終只有有他的畫面,纔是值得她珍藏的。
痛並幸福着。
南榮淺語緊了緊肩上的披風,出了心語樓,望着眼前那結了冰的清淺湖面,那似晶瑩雪雕一般的踏雪依蘭橋,迎着寒風眼淚無聲自眼角滑落,整顆心擰成一團,疼得不明顯。
她的武功,比太子府中的暗衛要高出許多,在她的感知裡,那些暗衛是無法隱藏行蹤的,一一暴露在她的眼中。
修傑哥哥,你真要將淺語當作你的敵人嗎?
我怎捨得,與你站在對立面,刀劍相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南榮淺語將自己的氣息收得極好,不會讓人察覺到她有武功,不動聲色的轉身進了正殿,又將慕欣慕瑤兩丫鬟叫到身邊,低聲吩咐了她們一些事情,打發她們離開。
太子府中的暗道,她不曾聽夜修傑提起過,這些事情他也不會告訴她。她之所以知道在哪裡,是因爲一次意外,然後仔細調查一番之後,才掌握在手的結果。
如今,暗道附近的巡邏的侍衛突然增加了三倍,她也大概猜到,許是因爲她在暗道中殺了她的‘替身’,不知留下了什麼線索,才讓夜修傑察覺,繼而增加防守的。
因此,那暗道她是沒辦法用到了。
否則,她會正面跟夜修傑對上,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他不會退,那便只有她主動避開。
要她拿劍指着別人,可以;要她拿劍指向夜修傑,她做不到。縱使,曾經的她很想那麼做,最後終是無法下手。
當太子妃南榮淺語在心語樓下達一系列指示時,同在書房中的太子夜修傑也是召集了自己手下得力的幾個心腹,配合着夜絕塵等人商量之後共同制定的計劃,下達一個個的指令。
一切都準備就緒,只等夜幕來臨,東風來襲。
伯昌候府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絕。
伯昌候夫人張秀琴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年近四十,皮膚依舊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欲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保養得宜的手提着略長的裙襬,腳步極快的穿過紅白相間的梅林,看着盡頭處的書房,滿是春色的眸子裡寫滿猶豫與糾結。
緊跟在她身後的貼身丫鬟顯然跟不上她的步伐,咬着脣提着裙襬幾乎是小跑的跟在後面,生怕伺候不周會受重罰。
“你們就在外面候着。”
“是,夫人。”書房外,兩丫鬟喘着粗氣,嘴裡吐出來的白色氣體,瞬間就消散在空氣中。
候爺的書房重地,別說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就是夫人跟大小姐沒有經過允許擅闖的話,都要受到重罰,借她們十個膽子,她們也是不敢闖的。
“扣、扣、扣、、、、、”
稍作調整,張秀琴深吸一口氣,舉起手敲了敲門,一顆心提在嗓子眼,憋得她難受不已。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她的預計,怕只怕繼續發展下去,整個伯昌候府都會毀掉的。
這裡若是毀了,那伯昌候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議呢?
“誰?”
“老爺,是妾身。”她是呆在房間裡,思來想去想不明白,想不透,只能冒然前來問個明白。
她知道他變了,她亦是變了,他們一家人都變了。
很多時候,張秀琴都在猶豫與掙扎中舉棋不定,迴轉徘徊,滿心的不甘與痛苦,似乎唯有瘋狂的殺戮才能得以平息。
“進來。”
咬着紅脣,推門而入,張秀琴首先看到的不是丈夫南榮昌,而是他擡的兩個姨娘,容貌靚麗,性情狂野妖嬈,說白了就是牀上功夫了得,很是得南榮昌的寵愛。
南榮昌只有南榮淺語一個女兒,他自己的身體並無問題,擡進伯昌候府的女人,也大多都是好生養的,容貌並非是排在首位,然而他仍就是除了南榮淺語,再沒有一子半女。
爲了能多有幾個子嗣,南榮昌擡的姨娘,侍妾,通房丫鬟可謂是比親王更甚,沒有一百也有幾十,無奈天不從人願,偏就是不讓他如願以償。
從某些方面而言,也是將南榮昌推上了一個不可扭轉的極端。
“妾身給老爺請安,老爺安好。”張秀琴面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眼底掠過一抹暗光,很快就恢復平靜。
作爲女人,作爲妻子,沒有哪個有那麼大的肚量,眼看着自己的夫君一個女人一個女人接進府裡,成天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走來走去,那等同於打她的耳巴子。
雖然伯昌候府裡面,南榮昌的妾室很多,其中也不乏南榮昌特別寵愛的,只要張秀琴還愛着南榮昌,就不可能不恨其他的女人,因此,死在她手上的女人也很多。
不過,她很清楚南榮昌求的是什麼,倒也主動放了很多的女人到南榮昌的身邊由着他疼寵,一旦兩個月後肚子沒動靜的,她便可以隨意的處治,南榮昌不會說什麼。
反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更何況是個肚子不爭氣的。
然而,那些得寵的女人裡面,也有張秀琴動不了的,她們的身份不僅僅是姨娘,還是南榮昌的手下,爲他辦事的。
比如,面前這兩個女人,一個生得柔柔弱弱,巴掌大的小臉,聲音輕柔嬌憨,讓男人看到她就會泛起保護欲,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裡好好的疼哄;一個生得熱情如火,眉眼間滿是野性的挑逗,很容易就讓男人對她產生強烈的征服欲,恨不得將她死死的壓在身上,恣意馳騁。
“妾給夫人請安,夫人大安。”兩個女人異口同聲的福身行禮,眼神裡卻是帶着幾分高傲的挑釁。
她們不但是南榮昌的納的姨娘,更是南榮昌不可多得的手下,張秀琴雖是不只一次想要除掉她們,結果都未能如願。可說,她們雙方真真是誰瞧誰都不順眼。
“兩位妹妹不必多禮。”擡手做了一個虛扶的手勢,張秀琴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彷彿沒瞧見她們眼中的挑釁。
沒有人可以欺到她的頭上,哪怕是她們。
早晚,她會親手了結了她們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賤人,以解憋在心口無法發泄的怒氣。
“有何事?”四十有幾的南榮昌身體已經發福,尤其是肚子微凸,像挺着啤酒肚一樣,五官尚算精細,很是耐看,想來年輕時,也該是一個翩翩佳公子,不然也生不出南榮淺語那般容貌姣美的女兒。
他擅於謀劃佈局,又喜歡運籌帷幄,任何事情都會做下兩手甚至是三手的準備,以備不時之需。他所策劃的行動,一旦開始了第一步,緊接着就會有很多步一一發生,讓人防不勝防。
事情發生之後,可能出現的每一個環節,他都會反反覆覆推敲數遍,直到沒有任何的遺漏纔會開始實施,在此之前,他的計劃未曾失過手。
而他,可說是個真正的陰謀家。
這幾日,朝堂之上,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濤洶涌,夜皇的舉動讓他瞧不明白,彷彿也漸漸脫離他的布控,讓他心中生出不滿。那種意外,很是令人討厭,也讓得南榮昌的情緒有了些起伏。
他從不小瞧自己的對手,尤其這一次,他所要面對的對方是不敗神話——夜絕塵。
想要打敗夜絕塵,將他踩進泥土裡,再借着他的手毀了太子夜修傑,對他而言是個很艱難的挑戰。不過,越是艱難的事情,總是令人越發的感興趣,想要挑戰,想要征服。
四方雲動,這個時候,他選擇了按兵不動。
南榮昌心裡很清楚,不管是什麼樣的計劃,也不管是怎樣的佈署,抑或者是怎樣驚才絕豔之人,做人行事都不可能做到不留下痕跡,區別僅在於,留下的痕跡是多還是少,是致命的還是無關緊要的。
即便他行事留下過痕跡,但他們想要在短時間查到他的身上,並非是件容易的事情。
張秀琴被南榮昌不冷不熱的語氣一噎,隱忍的脾氣險些爆發,看了看兩個沒啥自覺性的姨娘,“妾身有事想跟老爺單獨談一談。”
他們夫妻間的事情,何時輪到要姨娘旁聽了。
“你們暫且退下,有事本候自會再傳喚你們。”南榮昌雖說睡過的女人無數人,但若說他對誰有過情,也唯有張秀琴了。
對髮妻,他還是很尊重的。
別的不說,單說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女兒不是。
他知道張秀琴不喜歡他的那些女人,也想方設法除掉了不少女人,但她做得很有分寸,少了的女人她會補上,也沒想過要謀害他的子嗣,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不知道由着她去鬧。
他的身邊,不需要柔弱的女人,只需要心狠手辣,冷血無情能擔大事的女人,如此才能助他成就一番霸業。
“賤妾告退。”兩女人對視一眼,低眉順目的福了福身,躬身退出書房。
待得房門輕輕的關上,南榮昌才停下手中的動作,擡起頭看着她,冷聲道:“說。”
他的語氣,冷得沒有溫度,而張秀琴早已習慣,再不像最初那般無助與傷心。
她已經漸漸明白,只有變成什麼模樣,才能引起他的注意,才能不讓他將她遺忘了。爲了得到這些,她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只因太過於愛他,慢慢的變得越發的不像自己。
正因爲不想讓親生女兒南榮淺語跟她受一樣的苦,她才嚴禁南榮淺語動真情,只有不動心,不動情,才能不受爲情所困,不爲情所苦,不爲情而改變自己。
只可惜,南榮淺語終究走上了跟她一樣的路,再也無法回頭。
甚至,她比她這個母親,陷得更深,變得更瘋狂。
而她,只能看着,無能爲力。
“老爺,妾身想知道那天,語兒跟你都談了些什麼?”他們父女間的談話,張秀琴沒能聽到。
這幾天,除了南榮昌吩咐她做好的事情之外,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放在那天的事情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是你的女兒,沒跟你說嗎?”想到南榮淺語提出的條件,南榮昌笑得意味深長。
他是真的沒想到,他那個乖巧的女兒,竟然能提出那般犀利的問題,做出那般狠辣的決斷。
嘖嘖,讓他這個做父親的,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論狠,論冷血,彷彿連他都遠遠不及。
“老爺,她是我們的女兒,不是妾身一個人的女兒,咱們夫妻一輩子只有她一個孩子,妾身願意爲你做任何事情,哪怕獻上妾身這條命,只求能保得語兒平安。”
事以至此,多說無益,張秀琴只想找到能挽救的辦法。
夜絕塵不傻,夜修傑亦是不傻,俗話說,攘外必先安內,不管夜國皇室的幾兄弟平時鬥得有多厲害,對敵時都會選擇放下成見,一致對外的。
更何況,夜皇早立太子,其他幾個皇子並無誰有爭奪皇位之心,趕上這麼一件事兒,又怎會不聯合起來找出真兇。
夜皇的七個兒子,不說個個文韜武略,兼具治國之才,但可說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聯合起來力量不可小覷。
“夫人想太多了,哪怕本候死了,也不會讓人傷害語兒的。”他雖野心勃勃,意欲征服整個飄渺大陸,也將南榮淺語當成一顆棋子,但她始終是他的女兒,他不會害她性命。
尤其在聽過南榮淺語那一番話之後,南榮昌更是有種天不亡他的感覺。南寬淺語雖是女兒身,但論才智,心機與手段絲毫不遜色於男兒,來日他若成就大事,再傳至南榮淺語的手中,他也覺得不虧。
沒有兒子又如何,放眼飄渺大陸,不知有多少男兒無法跟他這個女兒相提並論呢。
是他,是他,從未將南榮淺語看透,也從未注意過她都在想些什麼,以至於認爲她只有是顆棋子。
“如此,妾身就安心了。”張秀琴知道事情不會那麼容易就成功,她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請求南榮昌,倘若失敗就一定要想辦法保住他們的女兒,至於她,跟他一起死,也算是解脫。“戰王跟戰王妃元宵宴過後就住在宮中不曾回戰王府,據探子說,他們兄弟六人這一次是聯起手來要尋出策劃這一場陰謀的幕後之人,不知老爺有何打算?”
目前,她手中能掌握的情報並不多,因爲戰王本人並沒有出現過幾次,而他手底下的人都是實力不可小覷的暗衛,並不那麼容易打探到有用的情報。
縱使發現了夜絕塵派出來的暗衛,她的人也不敢冒然靠得太近,一旦被發現唯有死路一條,甚至會將她給暴露出來。
前天,她手底下派出去四個暗衛,結果只重傷回來了一個,導致她暫時不敢再派人出去,萬一留下活口麻煩就大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兄弟聯手又如何,拿不出證據也動不了他。
再怎麼說,伯昌候府不是新崛起的世襲家族,不是誰想拿捏就能拿捏的,除非夜國想要失掉民心,引發民怨。
南榮昌就像是隱藏在草叢中的眼鏡蛇,面對龐大的獵物,他很有耐心,也很有心機,哪怕最後無法得到獵物,那麼他也會讓那獵物重傷,比一刀子了結更痛苦,更血腥。
“既然老爺如此說,妾身便不多問,語兒可有從太子府中傳回什麼消息。”太子府外,又突然增加了兩千御林軍,張秀琴不禁懷疑,是不是夜皇認定了事情是太子做的,又或者戰王出手了,即便證據不足,也將矛頭指向了太子,不然怎又出動了兩千御林軍。
要知道,御林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調動的。
尤其是人數那麼衆多的調動,近二三十年來,皇城之中尚未出現過如此多御林軍調動的情況。
“她傳回來的消息,本候已經收到過了,夫人可是想看看。”
“妾身、、、、、、”
“本候對夫人很是信任,你想看就看吧。”話罷,南榮昌拿出一個圓筒遞給張秀琴。
南榮淺語在信中讓他按兵不動,不管是什麼動作都不要用,停下在行動準備行動的指令,靜觀其變。
尤其,不能選在伊心染十五及笄生辰時動手,她倒是將南榮昌的心思猜得很透澈。
如何調動勢力,何時行動,只有南榮昌自己知道,他不曾對任何人提過,也不曾露過什麼口風,一切都只是臨時起的意,卻不知被南榮淺語料中,還再三提醒他莫要行動。
只是,任他們父女如何深沉,精於謀劃,也不知夜絕塵會提前動手。
所謂局,究竟是誰的局將誰困住,尚不可知。
“老爺,你說聖上是何意?”
“夫人可是指太子府外的御林軍?”
“是。”
“呵呵,聖意最是難測,本候也不知。”南榮昌是極爲自負的,因此,他明明想到些什麼,卻又被他否定了。
對他而言,他所設下的每一步,都那麼的精密,那麼的天衣無縫,而帝王都有一個通病,那便是生性多疑,他就是想要利用夜皇的多疑,讓他對太子起疑,同時也覺得夜絕塵功高壓主,疏遠他。
只要他的身份不暴露,那麼往後朝堂便會一步步被他掌控在手,待衆人想明白時,夜國已然是他的天下。
張秀琴抿脣,她是不相信南榮昌這話的,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這些天的平靜,就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令人心裡憋得慌,透不過氣來。
事情一旦敗露,必將引發一場血腥的戰爭。
“他們兄弟既然聯了手,太子又怎會錯過呢?”指不定,太子夜修傑也參與其中呢?
然而,很快南榮昌又推翻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老爺的意思是、、、、、、”嚥了咽口水,張秀琴面色一白,雙腿有些發軟,險些跌坐在地。
如果他們七兄弟聯手,那麼他們要對付的人是誰?
會是他們嗎?
不可能,他們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查到他們的身上,絕不可能。
“得到了你想知道的,回去吧。”
張了張嘴,看到南榮昌緊皺的眉頭,不耐的神情,張秀琴福了福身子,安靜的退了出去。
壓抑,沉悶,似在冰火兩重天中翻滾掙扎,卻又看不出絲毫異常的白日悄然逝去,夜幕降臨。
是夜,寒風呼嘯,暴風雪襲捲而來。
宮門外,蓄勢待發,身裝銀白色鎧甲,手執長槍的禁軍整整齊齊的站列着,猶如黑夜中,耀眼的銀色星辰,閃爍着光華,卻也帶着森冷的殺氣。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是個血雨腥風的夜晚。
有誰知,幾個時辰之後,這滿地的白雪,將會變爲紅雪,悽美的,妖冶的,清冷中散發着血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