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45章 導火線下
這些人還真是喜歡自以爲是,自作聰明,全把別人都當成了傻瓜,白癡。
在這個時候,若真能沉得住氣,方纔能成就大事,爲何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出聲,豈不是又給了東方霧一個很好,非常好的藉口麼?
伊心染執意要殺東方月,無非就是想要逼着東方信先出手,以免東方霧落人口實,引發不必要的動盪。怎料,東方信都捨棄了自己的女兒,打落牙齒混着血往肚子裡咽,強忍了這口氣,以退爲進,再伺機而動。
可有些人又怎麼捨得輕易放棄擺在眼前的大好機會,眼看着城主府就要內亂了,他們若是不趁機多添幾把火,豈不是要悔得腸子都青掉。
城主府看似是一個堅不可摧的整體,槍口也是一致對外,然而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府中盤據着幾股勢力,一個個都眼巴巴的望着那城主之位。
在這幾股勢力當中,自然是以現任城主東方霧爲首,其次就是東方信,再然後是東方信的兩個庶弟。
爲了奪得城主之位,這些年來外界眼中光鮮亮麗的城主府,沒少發生見不得光的事情,黑暗,陰森,冰冷,甚至是殘酷,血腥。
自東方霧接手血月城,明裡暗裡就有很多人不服,想要將他拉下臺。
然,東方霧不但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就連才智謀略都遠非同齡人可比。年輕一代的東方氏子孫,他是唯一的嫡出,與他同父異母的庶兄庶弟不能與他相比,旁支所出也沒人能與他比肩。
撇開他嫡出的身份不談,單單就是憑藉他的才華,東方奇直接越過他的兒子東方信,將城主之位傳給東方霧都是最爲明智的選擇。
饒是當初有那麼多的人反對東方霧,明裡暗裡爭搶他的城主之位,但愣是沒有人能將東方霧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他用自己堪稱冷酷鐵血的手腕,死死的將那些反對他的人,狠狠的踩在腳下,讓得那些人再無翻身之地。
沒有東方奇的幫助,東方霧不曾依靠任何人,單單就是憑着他自己,穩穩的坐牢了城主之位。
從此,內域之中再無人膽敢小瞧年紀輕輕,卻已然鋒芒畢露,展現出王者風華的東方霧。
無法將東方霧自城主之位上趕下來,豈是隻有東方信不甘心,住在城主府裡的很多人都不甘心,親眼見識過東方霧如何對待那些反對他,背叛他的人,他們不得不暫時壓制住自己滿心的不甘,靜靜的尋求機會。
只盼着能找準時機,徹底的將他拉下馬,並且永絕後患。
於是,幾乎猶如商量好的,他們懷揣着不同的心思,不同的目的,卻奔着同一個目標,各自尋求了屬於自己的同盟,將槍口直接對準了東方霧。
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拉東方霧下馬,有可能的話——殺了他。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不得不說,撇開東方霧,城主府中以東方信爲首的幾方勢力都不約而同的都小看了東方霧,輕視了他,結果無一例外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原本以爲東方霧不在血月城,就是他們動手的最佳時機,怎料東方霧在離開之前就已經安排佈置妥當,根本就沒有給他們可趁之機。
出手的代價,就是他們同時付出了自己隱密勢力的三分之二。
本來他們想要在東方霧的眼皮子底下蓄積自己的勢力就很是不易,還一次性損失那麼慘重,足以讓他們原本的位置受到異常嚴重的威脅,以至於他們再無能力單獨對東方霧出手,必須要依仗同盟,將自己手中的權利分割一部分出去。
在這之前,他們與同盟之間是相互利用,相互合作,各取所需的關係,但在這之後,他們與各自同盟之間的關係就變得極其有微妙。
變成他們要依附自己的同盟,方纔能險險的保住自己現如今的地位,再尋求出手的時機。
也就是說,他們如果還想要繼續爭奪城主之位,那麼就得在原本許諾出去的基礎之上,再許諾出去一部分東西,並且雙方的關係已然完全處於一個不平等的狀態。
同盟之間,握有主動權,遠比陷入被動要靈活得多。
幾年來,東方霧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讓東方信等人直接陷入了半癱瘓的狀態,再想不結合外人對他出手,至少要往後延個兩三年。
幾個月時間都有可能發生許許多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更何況是整整的兩三年。
也許就是在這兩三年時間裡,東方霧已經可以掃平內域之中所有包藏禍心的人。
畢竟,東方霧能穩坐血月城城主之位,就說明他不是一個弱者,也斷然不可能給予別人動他的第二次機會。
有些人,不該存在的,就一定會被抹殺掉。
哪怕那些人,一個個都與他有着那麼幾絲血緣關係。殺伐果決,是統領一方的王者,必備的條件之一。
“城主,戰王妃這是……”不怪黑衣要有所疑問,在他的認知裡,伊心染一向是瞧着東方霧不順眼的,甚至滿是厭惡與憎恨,又怎麼可能出手相助。
此時此刻逍遙堂上演的這出看不見硝煙的戰爭,看似是戰王妃伊心染目中無人,打了城主東方霧的臉面,實則卻是給了東方霧一個可以藉機發難的絕佳由頭。
“靜觀其變。”彷彿沒有瞧見宴會上劍拔弩張,沉重壓抑的氣氛,東方霧慵懶的斜靠在主位的白玉椅上,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俊逸非凡,如墨般的黑眸半瞌着,喜怒不顯分毫,卻又讓人不敢輕易冒犯。
他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裡,強大的氣場蔓延出來,仍就是讓人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從天涯谷回到內域,再到住進城主府,他跟伊心染一行人就再無半點交集,雖然他的確也是存了試探的心思,不過他卻是沒料到他們竟然那般耐得住性子。
反倒是他,老早就已經按耐不住,好幾次險些衝過去,只求弄清楚夜絕塵跟伊心染究竟在山洞中發生了何事,又知曉了哪些他不知曉的。
伊心染既然選擇助他一臂之力,也就等於變相的告訴他,他們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如此,他倒也能確定某些事情了。
只是,他承了伊心染這個情,又會付出怎樣的代價呢?
“青衣。”
“屬下在。”
“機靈些,照原定計劃行事,注意隨機應變,明白嗎?”伊心染是個從不做虧本買賣的主兒,她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不計任何代價做到,誰也別想阻止。
眼下她藉着東方月將那麼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鬧得這麼大,必然就不會讓任何人阻止事態的發展。
站在他的立場,的的確確是不能名不正言不順的對內域各方勢力出手,他在等一個契機。
然而,東方霧怎麼也沒想到,爲他創造契機的人,竟然會是伊心染。
一方面,他得承伊心染的情,另一方面,他也是滿心的疑惑,實是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麼。
東方霧想不出來,他的身上竟然還有什麼是伊心染會感興趣的。
難道是……
什麼東西快速的自他的腦海掠過,似流星劃過,他根本來不及抓住,卻是被自己那樣的想法驚出一身的冷汗,臉色‘刷’的一下變得很是難看。
“屬下明白。”
“黑衣,不管戰王妃想做什麼,儘量不動聲色的配合她。”確認清楚伊心染就是他要找的人之後,東方霧對她也就放鬆了幾分防備。
卦象所指,預言所示,一一都指向了伊心染。
或許,真的只有她才能解血月城之危。
“本王妃又不是白癡,當然知道這裡不是夜國,也不是南國。”伊心染笑得明媚,可那嫵媚嬌俏的笑容,讓人莫名的覺得有股子寒氣自腳底板直躥上心頭,冷得牙齒直打顫,“倘若這裡是夜國又或者是南國,憑你豈敢對本王妃大呼小叫,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在夜國,她有夜絕塵護着,哪怕是夜皇都不能拿她怎麼着,她想橫着走都沒人敢攔。
更何況,夜皇本就寵她,默許了她一切大膽的行爲。
而南國,以前她不敢說,現在麼,以伊律瑾對她的寵愛,誰敢讓她受一丁半點兒的委屈。
難道就不怕被誅九族麼?
她當然知道這裡是血月城,也知道所謂的強龍不壓地頭蛇,不過她的膽子就是比尋常人的要大,正如夜絕塵所說,她的膽子是他給的。
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地點,她想做什麼都可以,不用理會其他任何人,哪怕捅了天大的麻煩也有他頂着,有他護着。
她就是她,不需要爲任何人改變。
“你……”寒雪殿殿主聽到這裡,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憋出一口血來。
真是胡言亂語,黑的也能被她說成是白的。
想他堂堂內域三大殿之一的寒雪殿殿主,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明嘲暗諷是個白癡,沒當場對她出手已算是不錯,難不成還要讓他硬嚥下這口氣不成。
不可能,這口氣他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嘖嘖,原來寒雪殿殿主還是個結巴,你什麼你,沒禮貌。”她演了這麼長時間的戲,好不容易等着你跳了出來,又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你。
既然東方信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強忍住了對她發難,以保全自己的實力,不給東方霧出手的機會,那麼寒雪殿主這個跳出來添柴加火的人,伊心染若是放過了,豈不是白演了這麼久的戲。
她這個人一向什麼都吃,偏偏就是不肯吃虧。
夜絕塵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家小女人不時露出來小惡魔般的邪惡微笑,心裡就滿是歡喜,看向她的眼神也越發的溫柔,寵溺。
不管她要做什麼,他都無條件支持。
大手緊緊的牽着她的小手,對於那些投注在她身上不善的目光,夜絕塵無一例外還以凌厲的眼刀。
他倒是想看看,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對他的女人出手。
“戰王妃你放肆,本殿今日就好生教教你。”話一出口,寒雪殿主黃峰就後悔了。
該死的,他怎會如此的衝動。
可是話已然說出了口,他要是什麼都不做,以後還如何在其他兩殿殿主的面前擡得起頭來做人。
寒雪殿,飄渺殿,雲霧殿,乃是血月城的三大殿,權利僅次於城主府,他的地位可想而知。倘若眼下這件事情處理不妥當,對他的威信將是大大的重創。
這樣的事情,他絕不允許發生,絕不。
“你當本王是死的麼。”夜絕塵俊臉一沉,暗磁的嗓音似千年玄冰,瞬間冰封千萬裡,將所有人都籠罩在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裡。
盡數斂盡的強大威壓被夜絕塵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頓時猶如奔騰的浪潮鋪面襲捲而來,似要將殿上所有人都吞噬其中,撕得粉碎。
突如其來的威壓,不禁有種讓人有種躬身膜拜的衝動,衆人都只覺呼吸有瞬間的停頓,後背升起一股寒意,雙腿有些發軟,連喘氣都覺得奢侈。
伊心染感受着以夜絕塵爲中心,不斷往外溢出,充滿殺氣的氣息,也是怔了怔神,更多的卻是難以言表的興奮。
她一直都知道她家男人很厲害,離開皇陵時,她還猜測過他的實力究竟增長到了何種地步,只可惜這傢伙藏得緊就是不告訴她。
現在嘛,多多少少她心中有數了。
“本王的王妃,憑你還沒有資格教她什麼。”凌厲的勁氣化作無形的風刃,直逼黃峰的面門而去,夜絕塵所表現出來的強勢,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強如東方霧,也不禁感覺到了危險。
砰——
誰也沒有看見夜絕塵是如何出手,隨着黃峰的身體倒飛出去,狼狽的在空中翻騰好幾圈,再狠狠的摔在冰冷的地面時,衆人才緩過神來。
驚出了一身的冷汗,無一不慶幸自己剛纔沒有強出那個頭。
雖然他們都希望藉此機會,讓城主府內亂,方便他們坐收漁翁之利,但是他們也不希望引火燒身,當然是撇得越乾淨越好。
怪只怪,寒雪殿殿主太心急,也表現得太過急切,不收拾他收拾誰。
噗——
捂着胸口,接連噴吐出幾大口鮮血,黃峰慘白着一張臉,目露驚恐的望向夜絕塵。
他是如何出手的,他竟全然不知。
要是剛纔夜絕塵對他下殺手,那他……
“那個女人既然衝撞了本王的王妃,各位又都沒有意見的話,拖出去處以剮刑吧。”夜絕塵雲淡風輕的聲音響起,直接斷定了東方月的生死,甚至於連一個眼神,從頭到尾都沒有施捨給她。
“不…。不要…。”東方月聞言,失控的尖叫連連,不顧一切的轉身,跌跌撞撞的就往逍遙堂外跑。
“冷冽,你去看着行刑。”
“是,王爺。”
“誰若有意見,就站出來說與本王聽。”
夜絕塵此舉,可說是斷了不少人的後路,讓他們連退一步的機會都沒有。
“黑衣。”
“城主,屬下知道該怎麼做。”
“去吧。”看着黑衣閃身離開,東方霧若有所思的看着夜絕塵,總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他似乎錯過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伊心染一瞬不瞬的瞅着霸氣側露的某王,水靈靈的大眼睛幾乎就要冒出一個個粉紅的泡泡。
嗷嗷,好喜歡,她真是太喜歡了。
她家男人就是不一樣,她怎麼就沒有如此霸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