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23章 使命與責任
她能說,這特麼諷刺麼?
嘖嘖,沒曾想某天她伊心染,也能成爲救世主?
不得不說這使命真tm狗血,簡直令人無語至極,想想就一腦門的黑線。
弱水之中,連魚類都無法生存,更何況是人。
弱河之水,豈不就是弱水。
低吼一聲,伊心染憤然離去,丟下一句三日後隨他們前往沐天城,便快速的消失在行宮。
“該死的。”
伊心染黑着臉看了一眼二長老,又看了一眼五長老,視線又回到鴻信城主的臉上,見他對她點了點頭,鄭重的道:“正如他們兩個所說,如果裂縫不修補,世間將不會再有一個人。”
“屆時,天上的弱河之水便會從那裡傾泄而下,將兩塊大陸徹底的淹沒。”
“兩百年前,我等已經觀測到那裂縫漸漸在擴大,時到今日,最多再有二十天,裂縫將變成一個不小的洞。”
擦,這是當她是女媧?
越是往下聽,伊心染嘴角抽搐得越發的厲害,腦門上的黑線都可以下幾碗面了,丫的,該不是要告訴她,其實她跟夜絕塵的使命就是去補天吧!
鴻信一僵,頂着一臉黑線繼續道:“那個地方便是當初神族離開世間的地方,卻是不知爲何在那天空之中留有一條巨大的裂縫。後來雖然被神族衆神補了起來,但是……”
“說重點。”
“在大陸極南之地,有一望雲峰,那是兩塊大陸最高的山峰,也是最接近天空的山峰。”
坑,太tm坑爹了。
敢情她這魂穿異世,就是爲了來完成那所謂的使命與責任。
去他的使命與責任,要不要這麼狗血。
好看的眉頭越蹙越緊,今日伊心染聽得最多的就是‘使命,責任’這樣的字眼,很抓狂有沒有。
“咳咳。”鴻信城主憋紅了臉,無比鬱卒的道:“擁有金凰之心跟純陽之體的人,天生就是帶着使命而生的。”
“老頭兒,你能把話一次性說完嗎?”
“不行。”被伊心染冰冷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鴻信城主立馬說道:“你跟你的夫君需得跟我們去一趟沐天城,鮮血必須現滴的纔有效,而且…。”
等她看過九輪命盤之後,再到沐天城找羅剎宮的人算賬。
“聽起來還不錯。”手指摩挲着下顎,伊心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本王妃明日便把血給你們,早些滾回沐天城去,就算滅不了羅剎宮,也別讓它再出來晃盪。”
擔心伊心染不答應,五長老最後這聲附和,像極了討賞的孩子。
“對啊對啊。”
“丫頭雖是回來護着西悅皇朝的,可丫頭你卻並沒有一統天下的野心,何不答應咱們,只要咱們活着一天,便不會讓這個天下再興戰亂。”
“沐天城的使命是爲了維護兩塊大陸的平衡而存在的,以前沐天城忘了自己的職責,以至於遭此大難,倘若此番能喚醒城民的血脈,鴻信在此以自己的性命立下血誓,將來斷不會再出現此事。”
“可本王妃爲什麼要幫你們呢?再說了,本王妃幫了你們對本王妃有什麼好處?”
“的確可以。”鴻信城主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又道:“不用太多血的,如果只是你,可能需要十滴血左右,但若加上你的夫君,只需要你們二人一人三滴血即可。”
“我或者我夫君的血,真能喚醒沐天城城民的神族血脈?”
用着古怪的神色將鴻信城主的話聽完,伊心染絕美的臉都要皺成包子狀了,一顆心更像是被什麼掐住了一樣,莫名的難受得緊。
而比神族還要厲害的人,是何方神聖,就無人知曉了。
那被封印的力量與被埋藏的記憶,遠遠比神族中人還要來得久遠。換言之,即便是神族中人,也沒有人能與那兩股封印的力量相抗衡。
其實,擁有金凰之心跟純陽之體的人,體內的神秘封印並非是西雅女皇所說,最爲純正的神之力量封印。
城主府想要不借助外力破突羅剎宮行不通,後者想要這樣攻破城主府也行不通,於是便僵持了下來。
近兩百年來,城中動盪雖已平定,卻也硬生生被劃分出羅剎宮這麼一股強悍的勢力,甚至與城主府有了對抗的能力。
隨着時光的流逝,城中百姓能繼承到神族血脈的人越來越少,漸漸的沐天城中也劃分出了幾股勢力,開始出現動盪。
同樣的,沐天城的子民在最開始的幾代人,無一例外都繼承到了神的血脈,擁有神的一分力量,遠不是尋常人可相提並論的。
沐天城的確因神族而存在,是神族留在世間救濟普通黎民的。
沒等伊心染把威脅的話說出口,鴻信城主坐回椅子上,這次他倒是老老實實的,什麼也沒有隱藏的開始說道起來。
續續叨叨的說了很多,伊心染也沒聽清楚,又道:“快些回答我想知道的一切,不然……”
鴻信城主激動的站了起來,碰翻了茶桌上的茶杯,發出清脆的聲響,“真沒想到金凰之心跟純陽之體會同時出現,真沒想到……”
呼啦——
金凰之心,純陽之體,究竟隱藏着怎樣的秘密。
說到底,沐天城纔是真正的神族後裔不是麼,他們應該是知道得最清楚的。
其他的一部分,是她從鳳凰那裡問來的,再想知道更多,更詳細的,只能從鴻信城主口中得知。
“他是我夫君,他也的確擁有純陽之體,那天他使的功夫便是真陽決。”從西雅女皇口中得知的東西都不太完整,畢竟西雅女皇的記憶有很多已經模糊,她能想到那麼多來告訴她,已是實屬不易。
其實鴻信城主是想說,那天抱着你的那個男人,話出口之前又改成了跟在你身邊,不免有些好笑的成份在裡面。
“丫頭,那天…。那天…咳咳…”鴻信城主真的有些猶豫,有點兒不知道該怎麼措詞,最後咬了咬牙,直言問道:“丫頭,那天在樹林裡跟在你身邊的那個男人,他是不是。是不是…。”
他們夫妻,似乎就是因沐天城而存在的。這種感覺雖說不好,卻不能否認。
還有夜絕塵,他擁有純陽之體,與沐天城同樣也脫不開關係。
不管她願不願意,那層關係是抹不掉的了。
“給我說說沐天城的事情吧。”老祖宗西雅女皇說過,她既然是金凰之心的擁有者,就必然與沐天城有了脫不掉的關係。
三人一愣,而後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一張沒有讓歲月留下什麼痕跡的臉上,各種表情輪番上演,直把伊心染給逗笑了。
叫得這麼親熱,本王妃跟你們可不熟。
伊心染被三人叫得一陣雞皮疙瘩直冒,挑了挑眉毛,冷聲道:“本王妃跟你們很熟?”
三道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端得那叫一個激動啊,跟看到什麼寶貝似的。
“小丫頭。”
“丫頭。”
“丫頭。”
只不過,羅剎宮的人先是刺殺她,又或重傷她哥哥,還險些害她哥哥喪命,甚至險些讓她看不到自己的一雙兒女,不滅了羅剎宮,怎能消她心頭這口惡氣。
反正,不管怎麼樣,她都沒有損失。
她壓根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現在聽他們這麼說,倒也不覺失望。
其實,那天她也是氣極,隨口那麼一說罷了。試想一下,在沐天城中,城主府與羅剎宮可說是分庭抗禮的,哪是那麼容易說清理就能清理的。
不曾想過,居然是如此奇葩的原因。
若非無意間聽到他們這段談話,伊心染都覺得他們是故意這幾天不去鬧騰她,其實就等着她自己送上門。
“原來還有沐天城城主解決不了的事情跟人啊,嘖嘖,有趣兒,真有趣兒。”
想想他都一把年紀了,居然怕個小丫頭,說出實在太丟臉了。
“羅剎宮咱們還沒解決,想要她出手幫咱們何其的難。”看什麼看,他是不會承認他有點兒怕伊心染那個丫頭的。
明明那丫頭長了一張無害的臉,偏偏整起人來那是絲毫都不手軟,且還花樣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咳咳,其實他們兩個也挺怕的。
他們怎麼聽着,感覺他們英明神武的城主大人,其實是怕那個小丫頭的呢?
嗯,會是他們心裡想的那個意思嗎?
兩位長老齊刷刷的看向鴻信,有點兒沒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鴻信城主咳了兩聲,一雙清亮有神的眼睛看了看二長老,又看了看五長老,頗爲無奈的道:“你們以爲本城主不想去找她嗎?”
如若繼續如此下去,只怕很難讓她答應隨他們一同前往沐天城。
按照那丫頭軟硬不吃的個性,與其遮遮掩掩的讓她懷疑,倒不如坦坦蕩蕩的對她直言明說,興許她還會助他們一臂之力。
“城主,其實我也坐不住了。”眼看距離那一天越來越近,二長老臉上也滿是焦躁不安,實在很難坐得下去。
她的心思委實太難猜了一些,真真是爲難死他們這羣老骨頭了。
哎,也不知道那丫頭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就能精明成那樣。
“城主,這都過去好多天了,咱們還要這麼繼續幹等下去嗎?”五長老的性子較爲急躁,來來往往的在大殿裡走來走去。
城北·行宮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西悅的天要變了,這烏蓬大陸的天也要變了。
又或者是擔心,自己的把柄沒人能抓得住。
至於其他的幾個世家,連龍恆,南旭兩國的大頭都走了,他們又不傻,怎麼可能還繼續派人刺殺伊心染,又不是嫌自己命太長。
饒是西悅皇朝如今大不如前,卻也不是什麼人想動就動得了的。
要知道,他們雖貴爲太子,皇室之中卻不單單隻有他們兩個有資格坐上皇位。
實際上卻是祖母動用了拉雅一族的勢力,在龍恆,南旭兩國都鬧出了不小的事情,甚至是兩國皇宮都沒能避免,因此,兩國太子不得不着急往回趕。
龍恆,南旭兩國太子,也是參加了刺殺的,但在五日前,兩人也進宮先祖母辭了行,說是出來時間長了,是時候該回國了。
沐天城在那次事後就沒有動靜,安安靜靜的住在行宮裡,也沒有天天往宮裡來見伊心染了,彷彿吃準了伊心染會親自去找他們。
大姑母她們的段數,比起祖母差太多,在祖母前面賣弄,實際上就跟小孩兒耍大刀似的,可笑至極又可嘆至極,完全都不夠看的。
直到現在,隨風似是才真正明白,何爲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了。
果然,心中有了決斷的祖母,行起事來如風雷一般,短短一夜之間,便是拔乾淨了朝中屬於大姑母她們所有的勢力。
是以,不是祖母不念及母女親情,而是大姑母她們逼着祖母非得對她們動手不可。
只可惜,沒人體會到祖母的用心,反而在伊心染回來之後,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刺殺於她。
之後的十年有餘的時間,祖母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着,就盼着她們能幡然醒悟,不要一錯再錯。
也是他正式被冊封皇太孫,時時刻刻跟在瑞安女皇身邊,隨風方纔知曉,原來自從小姑姑失蹤的五年後,大姑母她們的各種爭鬥就已經被祖母所知曉,痛心的同時更是滿心的失望。
他的祖母不愧爲一國女皇,所思所想皆與旁人不同,甚至於手中握有的實力,更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大姑母等人被祖母圈禁,衆多黨羽一夜之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連一個漏網之魚都沒有落下,讓隨風佩服的同時,亦是滿心的敬畏。
羅剎宮自那次刺殺伊心染無果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任憑他們調集人手,目前爲止亦是沒有打聽到任何的消息。
話落,伊心染衝隨風點了點頭,足尖輕輕點地,身影掠至半空,很快便消失在隨風的視線裡,唯有那湖面,依舊仿如鏡面般,無波無痕。
“好。”
“別擔心我了,去忙你們的吧,我也得去聽老祖宗授課了。”
“呵呵。”
“如此甚好。”
“那九兒便不跟表哥客氣了。”
“自家兄弟,道什麼謝。”
剎那間,心裡滿滿的都是甜蜜。
“謝謝表哥。”伊心染吸吸鼻子,穿越前她便是家裡的小公主,哥哥們的手中寶,沒想到穿越後,不但有疼她如命的親哥哥,還收穫了兩個同樣疼愛她的表哥。
短短不到十天時間,沐天城以往在大陸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頓時一落千丈,成爲了百姓口中茶餘飯後的笑料。
一時間被世人傳得神乎其神的沐天城,聲譽也大受影響。
沐天城因爲出了羅剎宮一事,大陸上現在都已經傳瘋了。那裡也不外如是,說白了也是一個大染缸,內裡彎彎繞繞的,不比皇宮世家少。
“得了,九兒別想太多,表哥可沒有你想的那般脆弱,咱們都是拉雅一族的孩子,該挑起的責任就不會落下的。”說到這裡,隨風話鋒一轉,又道:“你跟表妹夫也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專心去忙你的,任何時候都別忘了,表哥再不濟那也是你的靠山,斷不會讓你被旁人欺負了去。”
還多少有點兒小腹黑。
她以爲只有皓月才喜歡打趣兒她了,豈料隨風也不是個悶的。
“哪有,表哥一定看錯了。”伊心染一臉黑線,嘴角也抽了抽,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果真不愧是母子啊!
眼前俏皮的表妹,那撒嬌的模樣,可不就跟她的女兒一個模樣麼。
“咳咳。”隨風輕咳兩聲,額角滑下一滴汗,失笑道:“我怎麼聽着這說話的語氣那麼像沫兒呢?”
“謝謝表哥,你真是天底下最好,最最好的表哥了。”伊心染看到他眼底的光華,以及那不加掩飾發自內心的疼惜,一顆心變得柔柔軟軟的,不由就展開笑臉,撒起嬌來。
再加上,他是打心眼裡真心疼愛伊心染這個表妹的,哪能真生她的氣。
本來隨風也不是拎不清輕重的人,很快他就想明白其中的利害,想生氣也生不起來。
這也就是伊心染夫婦跟她的兄長,視皇位如無物,換了旁的人不爭不搶就不錯了,又怎會設身處地的爲西悅皇朝的大局着想,他該爲擁有這樣的表妹而自豪的。
更加怪不得任何人。
然而在聽了老祖宗西雅女皇的話之後,隨風知道這事兒怪不得伊心染。
可想而知,他會是個什麼樣的感受。
那一刻,其實他心裡挺不痛快,挺不高興的,畢竟事發之前,伊心染居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跟他這個當事人說過一言半語。
只是他沒想到,預感會成真。
“沒有可是,表哥會撐起西悅這一片天的,你的心意表哥也明白。”那日在翠華宮初聞伊心染說要冊立新君的時候,隨風就有不好的預感。
鬱悶,太鬱悶。
“可是……”這個時候伊心染不免都有些恨自己的說話不利索了,她不是挺能說會道的麼,怎麼關鍵時刻不頂用了。
“九兒無須自責,若非表哥願意,即便你們已經商量妥當,下達了詔書,表哥也不會同意的。”以他的性子,豈是會勉強自己的人。
“對不起隨風表哥,是我太自私了。”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沒曾想自己有一天,也會犯了自己的大忌。
此時,他才知曉自己的無知。
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當他真正身處那個位置的時候,方纔知曉有的事情,真的不是光用腦子想想就成的。
以前不想接觸朝中之事,他一直都有意的避諱着,如今在西雅女皇的親自教導之下,隨風的成長可是相當的迅猛,再在瑞安女皇的從旁教導與指導,他方纔知曉他的祖母,以一已之肩,究竟抗起的是什麼。
他雖不能言誇自己會成爲一代聖賢之君,但他敢說他一定會做一個明君。
“九兒切莫想太多了,表哥乃是拉雅一族的子孫,既然享有了二王子,皇太孫的尊貴身份,那麼便是要義無反顧擔負起自己所要肩負責任的。”他的確嚮往自由,但他更明白,他的國家西悅需要他。
可不正是自私極了嗎?
可是現在她卻極不負責任的,將這一切都推向了隨風。
又或者說,是她的責任。
一切的一切,不管幕後是不是有一隻推手在悄然推動,擺弄着她的命運,不能否認的是,這些就是她的使命。
果不其然,在血月城那段時間,一層一層剝開了她母妃的身世之謎,她見到了老祖宗西雅女皇,這具身體更是傳承到了純正血脈,一步一步將她引向陌生的烏蓬大陸,引向西悅皇朝。
玲瓏宴上,血月城城主東方霧的出現,伊心染就隱隱的察覺到,或許是她要履行使命與責任的時候到了。
哪怕,那代價是以犧牲她的自由爲前提。
不管她樂不樂意,高不高興,未知的一切便是她佔據原主身體應該付出的代價。
那時雖是帶着殘缺的記憶,伊心染縱使迷糊,冒失,更是打着混吃渡過一生,就那麼過的想法,卻也明白從她佔據原主身體的那一刻開始,她命運的軌跡就已經悄然發生改變,從此以後,她需得揹負起原主的一切使命與責任。
最初她不過是一縷幽魂,穿越至此佔據了南國九公主的身體,從此,她便成了她。
她覺得自己很自私,非常的自私。
“我……”張了張嘴,一時間伊心染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都將整個西悅皇朝丟在人家的身上了,難不成還不允許人家獨自一個人‘憂鬱’一下。
是啊,能不這樣嗎?
不知怎的,伊心染卻從他的語氣裡聽出幾分遺憾,幾會無奈,幾分苦澀,卻更有幾分沉重。
“九兒怎麼來了?”隨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輕柔,好似徐徐輕風。
上有瑞安女皇忙不停,中有朝世百官亦是忙不停,下自是有宮女太監忙不停,反正就是一個字——忙。
事實上,這些天整個西悅皇宮,的的確確裡裡外外都忙得要死。
皇太孫的冊封儀式過後,伊心染就沒再見過隨風,就連皓月都忙得不見了人影。
接觸的時日雖說不長,但伊心染也是有眼力勁的人,她的這位表哥,其實跟她一樣,嚮往着那無限的自由,又怎麼甘心被束縛在這座華麗卻似牢籠般的宮殿之中。
遠遠望着湖心亭中的飄逸身影,伊心染幽幽的輕嘆一口氣,心裡多多少少有些自責的成份,畢竟她把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強加到了隨風的身上。
“隨風表哥。”
要知道,西悅皇室那麼多代的子孫,也只有他有此殊榮,能不是天大的機緣麼。
每日下午,足足有兩個時辰的時間,隨風要呆在勤政殿中,接受西雅女皇的親自教導,這可是當初唯有西雅女皇的兒女才能享有的待遇,隨風這也算得上是大機緣了。
發落了語蘭公主等人,又將她們的子女都軟禁在自己的公主府中,沒有旨意不得踏出一步之後,瑞安女皇便整日將隨風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他如何爲君爲帝。
有了老祖宗西雅女皇的認可,又有了伊心染的承諾,瑞安女皇頓時圓滿了。她老了,肩上再也抗不動這麼多這麼重的擔子。
只是以前她看不清楚,目光着實短淺了一些。
一段時間的瞭解之後,瑞安女皇倒也想明白了,爲什麼伊心染那麼看重隨風,又什麼好事都不落下隨風了,那小子的確有爲君爲王的風範。
後來又有伊心染偶爾的說道,瑞安女皇也深知那丫頭是不可能留在西悅的,於是她也就停下了心思,把目光徹底的放到了隨風的身上。
不得不說她的這個孫子隱藏得極好,連她險些都被騙了過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瑞安女皇的目光時時落到隨風的身上。
說來,瑞安女皇也不是迂腐之人,她心裡是門門清的,只要是她拉雅一族的孩子,男子與女子繼位並無什麼差別。
還是那一日,伊心染問她,皇位是否只有女子才能繼位之時,她才猛然想起,其實皇位男子也是可以繼位的。
自西悅建朝之初,素來就是女子繼位,哪怕祖制上沒有規定男子不能繼位,然,瑞安女皇仍是跳進了那個怪圈裡,自己都沒能轉得出來。
有這個兒子在,瑞安女皇也不擔心他會生出旁的心思,畢竟,隨風跟皓月的感情擺在那裡,可不是外力能破壞得了的。
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浩淼既已回頭,想來也是瞧清楚了,究竟誰才能護得了他兒子一生平順富貴。
縱使博文不愛理朝中之事,但隨風既已經坐到皇太孫的位置上,作爲隨風父親的他,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哪怕不爲兒子考慮,他也要爲整個西悅的大局考慮,因此,瑞安女皇絲毫不擔心博文王爺會如何選擇。
既然浩淼已經回了頭,瑞安女皇也就全當什麼都不知道,至少,她不能在冊立了隨風之後,不留人在他身邊幫他盯着那些個蠢蠢欲動的勢力。
博文從始至終都沒有參與到皇位之爭裡面去,浩淼雖然曾經站在燕雪的隊伍裡,但他及時退了出來,甚至還向她提供了不少燕雪拉幫結派的證據,瑞安女皇也心知他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爲了皓月能有個好的將來。
好在上天還是沒有薄待了她,到底還是讓她有個爭氣的兒子,另外一個雖說也走錯了路,但好歹知道及時回頭,也算沒讓她失望。
還有她的那些個孫子,孫女,也是不讓人省心的東西,每每想起就叫瑞安女皇氣得心肝脾肺都疼,恨不得他們沒有出生過。
爲了整個西悅皇朝好,哪怕是再難下的決定,再難做出的決斷,她也必須抉擇出來,更何況她的那幾個兒女,是真真讓她失望透頂。
到底,作爲西悅最高的掌權者,在她心裡親情固然重要,卻遠遠不是她第一要考慮的要素。畢竟,身爲女皇的她,先得有國,纔能有家,再能有兒女。
這一次冊立皇太孫,瑞安女皇完完全全表現出了自己處事的雷霆之風,速度那叫一個果決明斷,絲毫都沒有拖泥帶水。
倘若伊心染沒有回到烏蓬大陸,現如今的西悅皇朝,他是最適合繼承皇位之人。
雖然隨風算得上是被伊心染半強迫推上的皇位,但是不可否認,隨風本身的血脈就很純正,個人的能力也極爲出挑,絕絕對對是人中龍鳳。
此後,隨風不再只有名,亦是有了姓,他叫隨風·拉雅,是得到了拉雅一族十位長老承認以及認定的拉雅一族嫡系子孫。
同時,瑞安女皇還按照拉雅一族的祖制,爲隨風正了名。
無論如何,隨風若是繼承西悅皇位,那都是名正言順的,任何人都不得對此提出異議。
待她退位之後,二王子隨風將是她所指定的,唯一的皇位繼承人。
沒給百姓喘口氣的時間,瑞安女皇又親自率領皇室宗親,帶着隨風前往太廟祭祖,意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昭告天下。
當瑞安女皇將冊立二王子隨風爲皇太孫的詔書大大肆的頒佈出去,整個雅惠城再一次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