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06章 軒轅皇后勸和
“唉、、、、、、”
萱月閣內,伊心染趴坐在窗前,兩隻小手託着腮幫子,愁眉苦臉的哀聲嘆氣,糾結得小臉都起了褶子。
“美景,你說咱們家王妃是不是病了,一大清早就坐在那裡嘆氣。”
“王妃沒病。”
“那王妃這是怎麼了?”雪芷一臉的疑雲,怎麼也想不明白,好奇寶寶一樣的望着美景。
“纖塵居拆了,王爺就爬上了王妃的牀。”
撲哧——
美景捂着小嘴毫無預兆的笑出聲,睜大雙眼望着一向很少說話的孤霜,她一針見血的本事無人可敵。“孤霜,你說話真直接,呵呵。”
可不就那麼回事兒麼,太子妃南榮淺語說以前的事情刺激王妃,卻不料王妃直接當着她的面兒,下令將戰王府裡裡外外,但凡是她參與過,題名過的地方,統統換掉,連名字裡面帶着‘蘭’的花都不許種,更不許出現在王府裡。
回想那日午後,悅凌亭中,南榮淺語氣得臉色青白交加渾身顫抖,面紗都遮擋不住她面部的扭曲,內心的憤怒,可她又拿王妃沒有辦法,美景就覺得好笑又解氣。
最經典的莫過於王爺最後說的那幾句話。
當時不明白爲什麼,直到後來才猛然驚覺,拆了纖塵居,王爺就直接入住了萱月閣,一下子拉近了他與王妃之間的距離。
兩人從各住各的,變成同處一室,同牀共枕,同蓋一被。
“我只是陳述事實。”
“我們都知道那是事實,不過只有你敢說得如此直接。”
王爺睡上了王妃的牀,這話怎麼聽都覺得很彆扭。話說,王爺王妃成親近半年,還是分房睡,沒有夫妻之實,這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風波。
他們本來就是夫妻,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天經地義的。他們不着急,可是她們這羣當丫頭的在旁邊看着很着急。
“你們當我不存在是不是?”伊心染黑着臉,惡狠狠的瞪着圍坐在桌邊無視她,議論她的三個丫頭。
該死的夜絕塵,每天晚上都跟她爭牀,害她沒睡好,脾氣也跟着不好。
戰王府那麼大,有那麼多的房間,幹嘛偏偏死賴在她的房間裡不走,什麼叫做他睡書房別人會有閒話說,以前她怎麼就沒有聽到。
他們成親那麼長時間,一直都是她住她的萱月閣,他住他的纖塵居,井水不犯河水的,爲毛現在就非要跟她擠在一個房間,躺在一張牀上。
別人要說,早就說了,也不會只等到現在才說。
“王妃,我們錯了。”以美景爲首,三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討好的望着伊心染,態度誠肯。
“哪裡錯了。”
“我不該說王妃有病。”雪芷瞄了一眼伊心染,拉聳着腦袋道。
“我不該說王妃沒病。”美景話一出口,立馬就後悔了,白着小臉弱弱的道:“王妃我不是那個意思。”
嗚嗚,她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直接就做實了王妃有病,別這麼看着她,她也很無辜的,只是說錯話罷了,“王妃,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要不罰我去面壁思過。”
“罰你面壁思過太輕了。”伊心染笑眯眯的開口,漂亮的大眼睛彎成月牙狀,小手托腮溫柔的道:“我要找個男人,然後把你嫁了。”
“嗚嗚,王妃我真的錯了,千萬別把我嫁出去。”美景上前抱住伊心染的胳膊,淚光閃閃模樣楚楚可憐,“我剋夫,不能禍害別人的。”
伊心染一愣,看了美景好半晌,道:“不願意去禍害別人,所以就來禍害我。”
噗——
“王妃,那個、、、我那個、、不是、、、”美景小臉暴紅,汗毛倒豎,她怎麼聽着王妃的話,有種她是那啥的感覺。
她不喜歡女人的,真不喜歡女人。
“美景想要告訴我你不是百合。”眨了眨眼,伊心染挑眉上上下下打量美景,直看得後者炸毛,想要挖個洞把自己給埋在裡面。
“王妃,什麼是百合?”強忍住想逃跑的衝動,美景抹了一把似真似假的眼淚,聲音上揚好奇的道。
百合?是百合花麼?
“女斷袖。”誘人的水潤紅脣輕掀,吐出三個字,震得美景雙腿一軟,摔倒在地,發出沉悶的聲響,“王妃,我不是斷袖。”
想到兩個女人抱在一起的畫面,好惡心。她喜歡男人,以後一定要找一個對她真心實意的男人,一男一女抱在一起的畫面纔好看。
就好像王爺抱着王妃,那唯美的畫面如夢似幻,非常有愛的樣子。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王妃,我真的錯了。”美景苦着小臉,就算以後要八卦,一定要找個沒人的地方,絕對不能有王妃在場。
“既然你的性向正常,找個男人嫁了就沒有問題。”
雖然不太明白‘性向’指的是什麼,美景還是點頭如搗蒜,乖巧的說道:“美景的婚事自然是由王妃做主,但是美景還要伺候王妃,所以那件事就往後挪了挪,呵呵。”
她可不只能嫁給男人,難不成還要嫁給女人。
“孤霜,你錯哪兒了?”
輕拍着胸口,美景摸了摸汗溼的額頭,她家王妃總算是轉移注意力,放過她了。
“王爺不該爬上王妃的牀。”孤霜秀氣的柳眉微微一蹙,愣了一下,一本正經的回答。
王妃可不就是爲了王爺爬上她的牀,又抱着她睡覺,所以才哀聲嘆氣,心情不好的麼,她又沒說錯什麼。
她是四皇子培養的人,專門負責保護公主的人,以前,她希望戰王夜絕塵與公主就保持各過各的日子,誰也不走進對方的生活,反正,公主早晚都會離開夜國。
倘若,公主對夜絕塵產生了感情,她很擔心,以後就不會走得那麼幹脆。
然而,這段日子以來,孤霜親眼看着夜絕塵是怎麼對公主好,怎麼寵她,怎麼疼她,雖然公主有意逃避躲閃,但公主的心裡已經萌發了愛意。
否則,以公主的個性,不管戰王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她都不可能允許戰王上她的牀,蓋她的被子,甚至是抱着她睡覺。
“誰說他爬上我的牀了。”伊心染嘴角抽抽,誘人的嫣紅迅速爬滿她的俏臉,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都看到了。”
伊心染一巴掌拍在額頭上,實在很佩服孤霜的勇氣,她怎麼就能回答得如此理所當然,沒有絲毫的不自在呢?
“王妃要是不喜歡王爺,可以一腳把他踹下去。”
不管離開南國時,她接到的指令是什麼,孤霜只知道,一個女人一生之中,最大的幸福莫過於嫁給一個疼她惜她的丈夫。只要夜絕塵對公主真心實意的好,孤霜就願意放開手,讓他們在一起。
公主的幸福,在她眼裡比什麼都重要。
“你、、、說得對。”
“王妃,你別再嘆氣了。”雪芷嘴快,看到伊心染那樣的表情,立馬就出了聲。
“我不嘆氣,有你們幾個活寶,再多的氣我也順暢了。”伊心染站起身,伸了伸懶腰,笑道:“我呆在房間裡都快要發黴了,你們陪我到外面走走。”
“是。”
出了萱月閣,正好瞧見對面正在拆除的纖塵居,伊心染又覺頭頂烏雲籠罩,烏鴉成羣結隊的在她眼前飛掠。
夜絕塵那丫的,絕對就是故意的。
要是早知道他心裡打的小九九,說什麼她也留着纖塵居,哪怕是給自己心裡添堵,她也留着。
“老奴參見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忠伯,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見到我不需要行那麼大的禮。”伊心染撇撇嘴,對古人那深入骨血的尊卑觀念感到相當的無語,“你要是過來詢問怎麼重修王府裡被我下令拆掉的東西,還是去問夜絕塵,我沒有任何的意見。”
她只是不想再聽到南榮淺語那不要臉的炫耀,她就是要當着她的面,毀了她所洋洋自得的一切。
即便以後她不住在戰王府裡,那也不能留下南榮淺語熟悉的一切。
“呵呵。”韓忠瞧着一臉急於撇清干係的伊心染,臉上堆滿了笑意,連連搖頭,“王妃誤會了。”
“那忠伯找我幹嘛?”
“皇后娘娘想王妃了,派了馬車來接王妃進宮小敘,老奴是來請王妃的。”
“母后想見我。”
“是,王妃可是有很長時間沒有進宮了。”
“忠伯先去回話,我隨後就進宮去。”
“是,老奴告退。”
半個時辰之後,伊心染帶着琴棋書畫進了宮,帶了一套唯愛經典的牡丹花首飾進宮,送給軒轅皇后,也沒忘給長公主夜月渺帶些宮外的小玩意,都是她所喜歡的。
、、、、、、、、、、、、、、、、、、、、、、、、、
太子府&8226;心語樓
“太子妃,您醒了嗎?”
“太子妃,奴婢要推門進來了。”
半晌沒有等到房間裡的人迴應,丫鬟春草輕輕的推門而入,托盤裡豐富的飯菜,香氣襲人,勾引得人食慾大振。
“太子妃、、、、”
“滾——”
朦朧而沙啞的嗓音尖細的從輕紗環繞的大牀上傳出來,南榮淺語伸出打翻牀邊上的花瓶,發出刺耳的聲響。
春草聞聲,渾身一顫,立馬低下頭跪到地上,低聲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求太子妃恕罪。”
“滾——”
她不要吃東西,什麼也不要吃,就這樣餓死她纔好。
“太子殿下交待了,一定要讓太子妃吃東西。”她是太子安排到南榮淺語身邊伺候的丫鬟,一直都不得太子妃看重,夾在中間的她活得很辛苦。
太子妃只相信她的兩個心腹丫鬟慕欣跟慕瑤,從戰王府回來那一天,太子殿下在心語樓發了好大一場脾氣,下令將慕欣跟慕瑤關進了柴房,沒有他的命令,連口水都不許給她們喝。
那天夜裡,心語樓裡伺候的丫鬟全都被趕了出去,誰也不許靠近。
內室的房門足足緊閉了三天三夜,太子夜修傑才從裡面出來,吩咐春草伺候南榮淺語,並且不允許她見任何人。
“別拿太子來壓我,你再敢提他一句,信不信我殺了你。”
誰說夜修傑愛她,他根本就不愛她,他只會狠狠的羞辱她,將她所有的驕傲與自尊都賤踏在他的腳下。
他根本就是一個惡魔,他也不配談愛。
“太子妃饒命,奴婢只是一個下人,太子殿下臨走前交待了,如果太子妃不進食,他就殺了慕欣跟慕瑤姐。”
“夜修傑你混蛋。”手邊沒有東西可扔,南榮淺語悲憤委屈的落下淚來,鹹鹹的淚水流淌進嘴裡,澀得發苦。
爲什麼要這樣對她,爲什麼?
當初要不是他苦苦威逼於她,她早就嫁給自己最心愛的男人,如今或許他們的孩子都會開口叫爹孃了。
要不是他,伊心染又怎麼會出現,又怎麼能搶走她的塵。
她的塵,又怎麼會不理她,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
www ☢тTkan ☢¢Ο
都是他的錯,都是他毀了她的幸福。
“太子妃、、、、、”春草低喚,膽怯的不敢上前。
“扶我起來,我吃。”
努力的試了好幾次,南榮淺語都無法依靠自己撐起身子,她不能眼看着慕欣慕瑤去死,奶孃已經被伊心染殺了,她不能失去僅剩的兩個心腹丫鬟。
“是。”
動作迅速的將托盤放到桌上,春草穿過層層紗縵,走到牀邊將牀幔掛起來,看到渾身赤果果,雪白的肌膚上佈滿了青青紫紫,大大小小捏痕的南榮淺語,不由得面色一紅,害羞的垂下眼眸,心跳如雷。
雖說她還是個黃花閨女,不懂男女之事,但她好歹也是太子府培養出來的丫鬟,短短一剎那的怔愣過後,就恢復如常。
“太子妃,奴婢先伺候你洗個澡,那樣會舒服很多。”
ωwш▲t t k a n▲co
“嗯。”
薄被蓋在肩頭,裡面全是真空的。
南榮淺語閉上雙眼,蒼白的臉上,伊心染劃出的那兩道傷痕格外的刺目,沒有血紅的嘴脣呈慘白色,手腳都使不上勁兒。
濃密的眼睫輕顫,不一會兒南榮淺語猛然睜開雙眼,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夜修傑騎在她身上,瘋狂做着原始運動,汗流夾背的模樣。
一次又一次,一個姿勢接着一個姿勢,瘋狂的做做做,不顧她的哭喊,不顧她的求饒,他死命的懲罰着她。
房間裡充斥着歡愛後的奢靡氣息,濃得化都化不開,躺在牀上,南榮淺語醒了又昏死過去,然後再醒來,再昏死過去,反反覆覆,只記得天亮了,又黑了。
魚水之歡的樂趣,她沒有享受到,有的只是刻骨銘心的疼痛。
“太子妃,奴婢扶您過去沐浴。”
“嗯。”
眼角的淚痕已經乾涸,南榮淺語也不怕赤條條的自己被人瞧見,就那麼躺在那裡,任由春草扶起她,艱難的將她放進浴桶裡,用熱水消除她的渾身的痠疼。
如果說,她全身上下還有哪裡有知覺,也許就只剩下大腿了。
那種疼,無法形容。
“太子妃,奴婢替你揉揉身體,再上一點兒藥,就會好的。”春草低垂着眼眸,雙手用力很均稱,既不會按痛了南榮淺語,又能讓她全身的痠痛都得到緩解。
靠在浴桶邊上,疼痛得到舒緩,南榮淺語不禁緩緩閉上雙眸,昏昏入睡。只是不等她睡着,夜修傑邪魅中透着陰沉的臉又浮現在她的腦海裡,耳邊似乎還回蕩着他陰冷的說話聲,“看着我,告訴我騎在你身上的人是我還是他?”
“記着,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心裡只能有我。”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會好好的疼你。”
“否則,痛的只能是你。”
每說一句話,他就狠狠的衝撞她,而她不管怎麼掙扎都擺脫不了他的鉗制,只能臣服在他的挑逗下。
即便是疼,也得受着。
如他所說,只要情動之時,她乖乖的呼喊他的名字,他就會很溫柔,很溫柔的對待她。然而,她似乎學不乖,除了重重的喘息,在沒有他誘哄的情況下,她根本不會叫他,也不知道要怎麼討好他。
在牀上,他掌握着絕對的主控權。
三天三夜,他對她的執着,比起任何一次都要強烈,他是打算做死她,同時也餓死她。夜半醒來,她想要逃走,被他抓住再次狠狠的壓在身下,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起身。
逃,只能是空想。
“不、、、不要、、、、、”
“太子妃你怎麼了?”春草嚇得一顆心提到嗓子眼,急忙將南榮淺語扶了起來,輕拍她的後背。
南榮淺語被短暫的惡夢驚醒,滑進浴桶裡,嗆了幾口水,蒼白的臉嗆出幾抹紅暈。“我剛剛睡着了?”
“是的,太子妃剛剛小睡了一會兒。”
混亂的思緒漸漸清醒,南榮淺語從浴桶裡站起身,洗了一個熱水澡,果然舒服了很多,身體也沒那麼痠疼了,“更衣吧。”
“是。”
一刻鐘之後,南榮淺語坐在銅鏡前,春草替她烘乾了頭髮,精心爲她梳了一個流雲髻,插上她最喜歡的珠花,爲她化上精緻的妝容。
南榮淺語望着銅鏡中的自己,眸光深沉,瞧不出喜怒,“去小廚房換些熱的飯菜過來。”
“是。”
收拾好桌上已經冷掉的飯菜,春草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間。
剛打開房門,慕欣慕瑤兩個丫鬟就出現在她的面前,看着面色蒼白的南榮淺語,滿眼的心疼之色,“奴婢給太子妃請安,太子妃萬福金安。”
“快起來,你們怎麼回來了,有沒有受傷?”
“沒有。”兩人搖了搖頭,不敢對南榮淺語說實話。
太子捨不得動手打太子妃,那就只有拿她們兩個貼身伺候太子妃的人出氣,除了她們這張臉還能看,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是一道兩道。
“他肯放了你們,爲什麼?”
沒等到她服軟,夜修傑怎麼可能放人,南榮淺語想想都覺得不可能,除非天要下紅雨了。
嫁給他這些年,他們並不如表面上那麼夫妻恩愛,背地裡他們沒少爭吵。她怨他,她恨他,她不喜歡他。
這些,夜修傑都知道,可他仍就不放開她。
她是他的太子妃,從賜婚那天開始,她就貼上了太子妃的標籤,再也不可能抹去。即便某天她能逃離夜修傑的身邊,又有誰還敢要她。
至少,她最愛的那個男人,沒等到那一天,就已經不要她了。
“太子殿下說,皇后娘娘分別派人接戰王妃跟太子妃去椒房殿,還說皇后娘娘的用意,太子妃心裡明白不需要他多說。”
同時接她們入宮,用意還不夠明顯麼。
夜修傑,夜絕塵都是軒轅皇后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跟伊心染都是她的兒媳婦,爲了不讓別人看笑話,自然只能充當和事佬,讓她們兩個人握手言和。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爲了她的將來着想,南榮淺語不得不顧及別人對她的看法,她的家族還需要她的支持。
“他還說了什麼?”
慕欣慕瑤對視一眼,低下頭,不語。
“難聽的話,他還說得少嗎?”南榮淺語自嘲的輕笑,不知何時春草已經端了熱的飯菜回前,擺在她的面前。食不知味的吃着,進宮之前她必須補充體力,絕對不能在伊心染的面前丟面子,“不管是什麼,我都能承受。”
“太子殿下說,讓太子妃不要丟他的臉,謹記着自己的身份。”
“太子妃,你慢點兒吃。”
春草輕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眼裡有着擔憂。其實,她好想對太子妃說,只要你停下腳步,認認真真的看一看太子看你時的眼神,你就會知道,他有多愛你。
愛得越深,纔會恨得越深。
因爲無法得到,纔會拼命的想要擁有。
“小姐,你要是委屈就哭出來吧。”
“小姐,不要強撐着。”
慕欣慕瑤都是南榮淺語從孃家帶進太子府的陪嫁丫鬟,眼看着南榮淺語明明吃不下東西還硬要往嘴裡塞,心裡就疼得不行。
“我沒事,去準備衣服,重新給我梳妝。”
“是。”抹去眼淚,慕欣慕瑤收拾好心情,挑選出好看的衣裳爲南榮淺語換上,又給她梳了端莊優雅的髮髻,嬌豔嫵媚的妝容。
任憑她打扮得多麼光采照人,臉上那道十字形的刀疤,粉粉的顏色依舊刺目,活像是一根刺卡在南榮淺語的喉嚨裡,一動就疼。
她不會忘記,她的臉是伊心染毀的。
她更不會忘記,伊心染毀她臉時,夜絕塵就在旁邊看着,沒有阻止她。
伊心染,你欠我的一切,早晚有一天,我都會一一討要回來,讓你付出百倍千倍不止的代價。
“出發。”
薄薄的面紗輕覆在臉上,倒是透出幾分別樣的風情,若隱若現,多了幾分聯想的空間。
、、、、、、、、、、、、、、、、、、、、、、、、、
椒房殿
“長公主到——”
“參見長公主,長公主萬福金安。”
“都起來吧。”
“謝長公主殿下。”
“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萬安。”夜月渺一襲火紅的立領長裙,對襟鑲嵌着金邊,裙身用金色絲線描繪着儀態萬千的金菊,栩栩如生。
烏黑柔亮的長髮梳成了飛鳳髻垂落在耳邊,發間插着惹火髮飾裡面的步搖跟髮簪,光潔飽滿的額頭掛着一串琉璃般璀璨的額墜,嫵媚又不失高貴。
“渺兒快些過來,讓母后好生看看。”
“母后天天都看兒臣,還覺得新鮮。”嘴上是這麼說,腳下還是邁着步子走到軒轅皇后的身邊,讓她近近的打量她。
“氣色真不錯,身體可全都恢復了。”
雁不歸那一次的意外,夜絕塵只是簡單的告訴了夜皇,她這個做孃的,還是從夜皇口中得知,真是氣得她要死。
對外,只說夜月渺感染了很嚴重的風寒,會傳染,因此特許她住在戰王府,直到病情穩定了纔回宮。伊心染受傷一事,壓了下來,畢竟她的情況很特殊。
軒轅皇后縱使關心,也只能暗地裡偷偷的關心。
“已經全好了,母后放心便是。”
“渺兒頭上的步搖跟髮簪很好看,以前怎麼沒見你戴過?”
“母后可還記得,兒臣告訴過你,錦城裡新開一家名叫唯愛經典的首飾店鋪,這套首飾就是九兒從那裡買來送我的。”
她回宮不過短短几日,就開始想念九兒那個丫頭,也不知道她心裡記掛着她沒有,會不會時常進宮看她。
“唯愛經典,母后早就聽說了,只是沒有機會親眼見識一下。”後宮裡各宮的都在傳那樣一家店鋪,軒轅皇后想不知道都難。
唯愛經典的店鋪理念,她也有所聽聞,細細的品讀過,不得不說那是每個女人心中最初的萌動。
唯一的愛,永恆經典,世間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對於深宮裡的女人來說,獨一無二是比金錢,名利,權勢還要奢侈的東西,從她走進後宮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無法擁有。
於是,她們開始尋找,獨屬於自己的東西。不管她們得到過多少的聖寵,也不管她們得到了多少的賞賜,那些金銀玉器,都不是唯一的。
“那裡出賣出去的,無論是首飾還是髮飾,都是獨一無二的,不可複製的。”正如她擁有的這套惹火,簡直就如同爲她量身打造的,完美無缺。
有時候,夜月渺會盯着惹火發呆,有種看到另一個自己的幻覺。
“當真沒有重複的?”
“自然是真的,等過些日子,兒臣就去唯愛經典也爲母后挑選一套。”夜月渺握着軒轅皇后的手,半倚在她的懷裡。
“照你這麼說,倒不如讓唯愛經典專爲皇室設計製作首飾,成爲御用的珠寶首飾店鋪,你父皇還能御賜他們牌匾。”軒轅皇后想得自是不簡單,唯愛經典的前景很可觀,以後說不定會成爲飄渺大陸最頂級的首飾店鋪。
就現在來說,皇室選中它,是它的福氣。
或許,今後,它將會成爲皇室的驕傲。
“母后,唯愛經典是不可能專門只爲皇室設計製作首飾的。”也許是店門口那兩塊石碑,夜月渺就是相當肯定,唯愛經典的老闆,絕對不可能專門爲皇室所用。
“任何一家商鋪與皇室沾染上關係,都是天大的好事,渺兒爲何覺得唯愛經典會例外。”
“唯愛經典致力打造全天下所有女人都戴得起,能擁有得起別人沒有的飾品的店鋪理念,怎麼可能爲了名譽與權勢就專門爲皇室所用。”
“聽你這麼說也有道理。”
“咦,父皇要過來椒房殿麼?”往日裡她過來請安,可沒見她的母后準備這麼多的吃食,每一樣看起來都很好吃的樣子。
軒轅皇后搖了搖頭,柔聲道:“不是你父皇要過來,而是母后派人去接了九兒跟太子妃。”
隨口而來的不同稱謂,似乎就已經將南榮淺語與伊心染在軒轅皇后心中的位置,分得清清楚楚。
一個親切,一個淡漠。
“母后想要勸和。”夜月渺蹙眉,以前她覺得南榮淺語心裡有苦衷,待她一如從前那般好。
見識過她對付九兒的手段之後,頓覺是自己瞎了眼,怎麼就輕信了她。
但她也明白,夜修傑是母后親手養大的,不是親子勝似親子,母后對他的感情很真也很深,不像各宮娘娘說的那樣,只是做戲。
她的母后,是不是演戲,最清楚的人莫過於夜修傑。
兩個都是母后的兒子,兩個也都是母后的兒媳婦,不管南榮淺語與伊心染怎麼鬧,母后的確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有聽見。
可是,爲了皇室的安寧,母后不得不出來調停,不是要偏坦誰,只爲了挽回夜修傑身爲太子的名譽,不能讓人毀了他在百官甚至是百姓心目中的正義形象。
“戰王府裡裡外外大修的事情,你還沒聽說吧。”軒轅皇后眼裡有着溫柔的笑意,顯然是在腦海裡YY,伊心染當時說那些話,下那些命令時的模樣,肯定特別的有趣兒。
“沒聽說。”
“太子妃去戰王府見九兒,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起她跟塵過往的點點滴滴。”不等軒轅皇后說完,夜月渺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冷聲道:“她瘋了嗎?”
那些事情,有眼力勁兒的人都知道絕口不提,她哪裡是有意無意,根本就是故意的,純心不想看到九兒心裡痛快。
只怕爲了這事兒,心裡本來就彆扭着的九兒,又要疏遠塵了。
“你這丫頭,出去一趟回來變得跟九兒一樣毛躁,也不聽母后把話說完。”
“母后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太子妃可能真是有意提起那些事情讓九兒心裡不痛快,結果九兒笑眯眯的找來韓管家,將戰王府裡,但凡是太子妃曾經參與過意見修改過的地方,或者是她題過名的涼亭,書寫過的對聯,統統都拆了,一個不留。”
夜月渺一愣,隨後就笑開了,“的確很像九兒處事的風格,估計太子妃氣得不輕。”
“可憐那昕雪湖,蘭雪橋,湖填了,橋拆了,戰王府裡現在是連蘭花都不許種,花名裡面帶給蘭字,不是蘭花的也不許種。”
喜惡分明的伊心染,很得軒轅皇后的心,她要是有這麼個活潑的小女兒,還不知道會寵成什麼模樣。
一想到伊心染在南國過的那些日子,軒轅皇后對伊心染更是憐惜,恨不得把什麼好東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呵呵,九兒夠狠的。”
“太子妃做事的確不厚道,不過她那一鬧,倒是意料之外,辦了一件好事。”
看着軒轅皇后頗有神秘的模樣,夜月渺心裡更是好奇,嬌聲道:“母后,你就快些告訴我吧。”
“纖塵居的名字,當年正是太子妃取的,所以也拆了。”
“然後呢?”
“然後你弟弟就直接搬進萱月閣,跟九兒同牀共枕了。”
噗——
夜月渺笑噴了,臉上的表情相當的精彩,她想盡了辦法要他們湊到一起,哪怕是住進一個房間,不曾想南榮淺語倒是幫了一個忙。
“你母后的眼睛雪亮着,塵跟九兒沒有夫妻之實,母后心裡明白。”
伊心染尚未及笄,等她年紀大一些,跟塵更有感情一些,再同房,要孩子,那樣才完美。夜國的儲君很早就已經定下,她的兩個兒子都不會去爭皇位,所以,他們有機會只娶一個妻子,擁有她不曾擁有的幸福。
當然,她也不反對,她的兒子納妾。
一生一世的固然好,那也要遇到對的人,深深的愛過才能擁有。
塵跟九兒,她很看好。
“戰王府裡有母后的眼線,要不母后怎麼那麼清楚。”她那個弟弟精明得很,怎麼會讓母后鑽了空子。
“看九兒走路就知道她還是處子之身,至於九兒跟太子妃鬧得不歡而散,是太子告訴母后的。”
那天夜裡,夜修傑在喝醉了酒,是軒轅皇后親自照顧他的,同時也將他醉酒後的一字一句都記在了心裡。
她知道,夜修傑愛南榮淺語愛得苦,一個愛一個不愛,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怎麼會幸福。世人都說,日久生情,可若從一開始就是恨,要等到什麼時候纔會有愛。
“怎麼可能?”
“渺兒覺得九兒會給母后面子不與太子妃鬥氣麼?”原本這就是後院裡女人間的事情,要是鬧到前朝,真不知道要怎麼向夜皇交待。
“九兒心地善良,母后那麼疼她,就算誰的面子都不給,也不會不給母后面子的。”夜月渺還發現,她的父皇對九兒格外的疼寵,有時候連她這個親生女兒都忍不住要吃醋。
“戰王妃到——”
軒轅皇后拉着夜月渺站起身,剛剛走下臺階,就見伊心染一襲湖藍色的輕紗收腰長裙,柔順的黑髮梳成一個涵煙芙蓉髻,恬靜優雅又不失尊貴大方,脂粉未施已然便是傾國傾城,明豔動人。
“九兒給母后請安,母后越長越漂亮了。”
“你這丫頭小嘴就是甜。”
“姐姐氣色紅潤,改日咱們相約去騎馬怎麼樣?”俏皮的眨眨眼,現在的她,不再懼怕騎馬了。
“自然是好的。”夜月渺跟軒轅皇后一人牽了伊心染一隻手,走到軟榻上坐下,“你帶什麼好東西來看母后,快讓姐姐瞧瞧。”
琴棋上前,先是給軒轅皇后,夜月渺行了禮,方纔打開捧在手裡的精美的錦盒,語氣恭敬的道:“前些日子王妃特地去唯愛經典爲皇后娘娘挑選的一套首飾,準備過兩日進宮請安時送給皇后娘娘的,不曾想今日皇后娘娘派了馬車去戰王府接王妃進宮。”
“母后,我剛剛怎麼說的,九兒心裡記着你,讓我好生嫉妒。”
“我可是先送了姐姐禮物的,嫉妒是不對的。”伊心染拿出一個由墨綠色玉石雕刻而成的三色牡丹花華盛,笑道:“九兒來夜國這麼長時間,還沒送給母后禮物,牡丹乃百花之王,最適合母后了。”
牡丹花雍容華貴,軒轅皇后的氣質與牡丹花極其相似,有冷豔的芳華,亦有溫柔的嫺雅,不愧爲母儀天下的國母。
“母后最愛的花就是牡丹,還親手在花園裡種了不少。”
“母后可還喜歡。”
“很喜歡,九兒費心了。”
整套首飾一件一件的欣賞下來,軒轅皇后都有些捨不得戴,奢華之中透着雍容華貴,霸氣之中有透着溫潤嫺雅,就好像是她的性子一樣。
“母后喜歡就好。”
“你總去逛唯愛經典,怎麼不見你給自己挑選幾套,莫不是塵不願意替你砸銀子,待他進宮,姐姐替你教訓他。”
伊心染黛眉輕蹙,這些天她煩聽到夜絕塵的名字,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會讓她想起,每天晚上爭牀時的情景,誰也不樂意離開房間,誰也不樂間睡地板,於是一張大牀一分爲二,一人睡一邊。
讓她怨念的是,第二天早上醒來,伊心染就會驚愕的發現,自己像是一隻八爪章魚一樣的巴在夜絕塵的身上,纏得他動彈不得。
天知道,每日清晨,他們四目相對時,那過於違和的場面。
“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在頭上戴那麼多的東西。”
“塵送九兒的忘憂不錯,很適合九兒。”
“母后你也笑話我。”說着,伊心染就要作勢從頭上把珠釵取下來,軒轅皇后立馬抓住她的手,柔聲道:“別摘,戴着多美,母后不說便是。”
“太子妃到——”
伊心染臉上明媚的笑容在聽到殿外,小太監尖細的嗓音之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手裡握着的點心掉在桌也不自知。
坐在她旁邊的軒轅皇后與夜月渺看到她的模樣,一顆心提得老高,怎麼也着不了地,生怕她會甩手走人。
什麼也不用問,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有多不喜歡南榮淺語。
“九兒,姐姐跟你說、、、、、、”
伊心染垂眸,也不知道夜月渺在她耳旁說了些什麼,大概也猜到軒轅皇后接她進宮所爲何事了。
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眼角餘光瞥到軒轅皇后緊張的神色,奇蹟般的很快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