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尋心底的打算,趙赤子濰無從得知,此刻再聽到葉尋這沒有絲毫客氣的反問,黃衣女子明眸的中一種驚異閃過,卻又在一瞬間消散得毫無蹤跡。
“有趣,自二三十年前我成名之後起,能這樣對我…”
“那是二三十年前小爺還沒有出生!”撇嘴輕哼,葉尋繼續發揚了毫不客氣的精神,將趙赤子濰準備‘自我吹捧’的話打斷,或許整個大陸西部乃至西琅郡,都會給趙赤子濰面子,但葉尋覺得,面子這東西,實際上是最虛無縹緲的。
“呵呵,也是…”也許是受了葉尋這滿不在乎態度的刺激,趙赤子濰如同女神般高高在上的俏臉上,氣息微微便涼,不過很快有收了回來,只聽得她似自言自語的輕笑道:
“能夠瞬息間治癒林婉兮靈魂傷勢的寶物,必然不是凡品;能以一己之力大戰兩大君級幽魂並滅了其中一隻的,縱然只是大元師境,也定然非同尋常,若是你生在二三十年前,我必不如你~”
聲音喃呢,如同在陳述某件不可逆事實一般,淡黃色倩影微微擺動,女神一般的眸子再次落到葉尋身上,趙赤子濰眸光如電,凌然的沉聲道:
“其實你之所以在本君女面前,展露治癒林婉兮靈魂創傷的能力,一半是爲了救治林婉兮那你口中的‘仙妞’,另一半則是表演給本君女看吧?畢竟,本君女靈魂亦受了重創,而且比林婉兮還嚴重得多,你不可能不知~”
“讓林婉兮帶大部隊先行,甚至還將我趙氏族人,本君女的親侄子文山那傢伙,都安排在了林婉兮手中,目的只是爲了脅迫本君女在和你一起斷後之際,不生出其他心思吧?”
“如此費盡心機,雖然本君女也想讓你治癒靈魂傷勢,但並不表示,本君女願意安然受你算計,而現在,我趙赤子濰裝作一無所知,聽從你的安排和你留下來了,小子,你能告訴我真正的原因麼?
”
冷冽篤然,字字珠璣,趙赤子濰目光明亮無比,身上那貴不可言的氣勢更是強盛幾分,葉尋當着她的面治癒林婉兮,明面上是曖昧,實際上是在暗示她,若想要和林婉兮一樣,必須得付出幾分代價。
畢竟,不只是林婉兮到了渡劫的邊緣,趙赤子濰亦是如此。當然,到達她這個層次,治癒靈魂傷勢也不一定非得用葉尋這種壓制九龍焱草儲備力量,強行灌輸的方法,只是用其它方法,麻煩幾分罷了。
所以葉尋在她面前耍這個心機的時候,趙赤子濰原本是可以拒絕的,但出於某種女人天性好奇心,她還是留了下來。因爲強悍如她,這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便擁有如此恐怖實力的,特別是這少年身上的氣息,讓她找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此子不凡,身上氣息,已然和當年的懇元風月…”
想到懇元風月,趙赤子濰留下來的意思便越發堅決,所以他對葉尋安排林婉兮帶人撤退之事,熟視無睹,對葉尋讓林婉兮帶走趙赤文山之際,置若罔聞,只是這最後時刻,才提出這件事罷了。
“小爺留下你,自然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放心吧,只要小妞你配合,咱們兩人便不會有任何的事兒,你要相信,在這葬神墓內,小爺身邊,絕對是最安全的所在!”
且不去說葉尋與林婉兮之間,師徒可能存在的超友誼關係,在整個北耀關殘留下來的人羣中如何流傳。此刻在葬神墓永久的夕陽之下,剩餘一百萬隊伍正如同劫後餘生一般的,往着葬神墓入口打開的方向撤退。
亦不去管受到葉尋吸引,產生好奇的中原西琅郡數十年來,唯一一個獲得‘君女’封號的趙赤子濰,與葉尋在斷後之路上,如何軟硬皆施的試探。此時葬神墓最深處,傳言中所在的‘君之居所’,一場變故正悄然而生~
昏暗的深處,此刻已然演變成爲
了一種漆黑,遠遠懸掛在葬神墓西面的那輪落日,照射到此處,已然變成了一種淡淡的光芒,最後一絲光芒與黑暗的交界之處,半塊浮出地面的巨石,正凌然而立。
巨石黝黑,隱約有着一種金屬的氣息,在巨石邊緣,幾條似黑暗中雪地顏色般的鏈子,正如同虯龍一般盤旋着。
金屬的鏈子,如同能夠將人的心神吸附吞噬一般,鏈條之下,巨石如同擁有生命一般微微的顫慄着,極致的黑暗中,忽而演變出山河土木,亦如正在掙扎的人影一般閃過,恍若有東西在時刻衝擊着這鏈條的封鎖一般。
巨石之前,易天慘白如雪的身影,此刻正半跪於前,就像在對着這塊巨石行禮參拜一般,更遠的地方,一道虛弱的影子正飄忽不定,恍若對這塊巨石無比敬畏似的,猶豫不決,止步不前。
“君尊,那葉尋~”
“不必再說,我已知曉一切,那少年便是你的仇敵麼?倒是有幾分出乎本尊的意料…”巨石前,易天剛剛到嘴邊的話,瞬間被巨石內傳出的聲音給壓下,深邃黯然,這是聲音給人最爲直接的感覺,恍若能夠將人的靈魂直接湮滅一般,易天本欲在這巨石前給葉尋上一上‘眼藥’的打算,瞬間吞回了肚子裡。
“那株長在少年識海中的黑色小草,竟是具有吸收武者靈魂力量,化爲己用的能力,的確有一些不凡,說起來,那小草也應該是一種無比強大的寶物,只是爲何本尊傳承的記憶中,對這小草的來歷一無所知?”
來自極黑深淵一般的聲響,打斷易天的話之後,繼續自顧自的說着,附着在巨石之上如同藤蔓一般的鏈條,恍若具有靈性一般,猛然顫抖收縮,欲將這巨石內的存在狠狠壓住,卻根本無濟於事…
“那少年識海內,既然有着那等寶物,那本尊必然不會再讓他活着走出葬神墓,只是現在嘛,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