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欲來
就是有着神機妙算本領的人，也不可能預算到馬千里會在這個時候出這裡。E3小說/。⊙﹏⊙/
秋實面對眼前的情形，不驚訝，只能說明他是死人；敢出擊，那他就是腦袋進水的人。
跳出這樣兩種人範疇之外的秋實，只能是象凡夫俗子一樣地面對現實，目瞪口呆地望着馬千里向馬太太開槍射擊。
馬千里的槍法，也算是達到了百發百中的境地，子彈隨心而發，沒有半點偏差地從馬太太的後腦勺鑽進，絕對水平地從馬太太的眉心飛出。馬太太的面前腦後，同時噴射出血漿，身子以最優美的姿態栽倒下去。
“大哥，你不該殺了大嫂。”
“錯，是你大嫂不該殺了自己。我是軍人，不是屠夫！”馬千里眼內有些潮溼，但是說話的語氣還是很沉重：“我是吃五穀雜糧，食人間煙火的凡人，冀求夫唱妻和的幸福。渴望相敬如賓的溫馨。是她砸碎了我的夢想，是她將我推向痛不欲生的深淵。”
秋實雖然有些昏昏僵僵，但是絕對接受不了馬千里自圓其說的說教。向一個對自己構成不了半點威脅的女人窮追不捨，就不是英雄所爲。
儘管馬太太剛纔的話語，給秋實心目中的馬千里的形象抺上了一層陰影，但是，他潛意識裡還是敬佩馬千里是位英雄。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大嫂知道自己罪不可恕，接受了大哥的安排，理當放他一條生路。”秋實有些固執地哆嗦着改變不了現實的廢話。
馬千里當然有些憤怒，憤怒的人也不可能說得出甜言蜜語：“秋實，你讓我很失望，也讓我看出了你的背叛。你不是不清楚我的意思，是在蓄意曲解我的意思。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兄弟間的情誼就是赴湯蹈火。我馬千里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在哪裡？是否有着一席之地？是你的上司？現實是否定的；是你的兄長，結果是可笑的！”
秋實一時間也分不清楚是馬千里的錯誤，還是自己失誤，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馬千里深沉地嘆息一聲，右手搭在秋實的肩膀上，扭轉秋實的身形，邊走邊說道：“你還年輕，不知人生的甘苦，更沒有體驗到做男人的艱難。什麼是成功的男人？就是具有超越平凡男人的理想和氣魄的男人。是具有排除事業途中一切障礙的勇氣的男人。背叛與出賣還沒有一步之遙，我是絕對不會容忍我最親信的人對我的背叛。天下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妻子的紅杏出牆？反應不強烈的男人，是無可奈何的男人。”
秋實此時也覺得馬千里的話語說得很現實，也很有道理，但是，對於殺死了馬太太的事實，永遠也接受不了。他嘴裡哼哈地應和着馬千里，默默無言地鑽進了轎車。
秋實忘記不了這件事情，他從中得到了不少的啓發和教訓，也看到了世態炎涼和人間的險惡。
秋實強迫自己忘掉這件事情，他不願因爲這件事情而引起新的波瀾。
世間事態的發展和變化，往往就是與人的希望是背道而馳。萬事如意這個美妙的詞語，是騙人不用商量的鬼話。天下有幾人能十事如意？
擔心發生的事情，是不會考慮你是否擔心，更不會去看你的臉色和心情，甚至是在你最不願意的時候發生了。
秋實沒有想到擔心發生的事情，來得這麼快，來得如此的猛烈，卻又發生在自己最親密的人的身上。當然這也是在餘夢道出自己的真實意頭後，他才得出的結論。
餘夢在秋實送走馬太太后的第三天，準確地說，是在馬千里槍殺了餘夢姐姐的第三天，來到城防司令部，邀約秋實陪同她去秦淮月酒樓吃飯。
秋實當時就是膽顫心驚，害怕餘夢提起三天前的事情，所以，一直謹慎地將話題固定在拉家常的範圍內。三言兩語後，秋實的心絃鬆馳了許多，他沒有想到餘夢今天也很樂意這個話題，好象是今天邀約自己出來的目的，就是拉家常似的。
秋實有些疑惑的是，素有母夜叉之稱的餘夢，竟然對自己家庭的歷史記得如此的清楚：
餘夢祖籍是安徽人，父親是個教私塾的先生。家境談不是殷實，但也算得上是溫飽有餘，餘夢與姐姐自幼就在學堂唸書，父母也是相敬如賓，平淡的日子過得溫馨而幸福。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在餘夢九歲那年，父親突然暴病身亡，母親又隨後去世。一個幸福的家庭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就徹底地破碎了。
餘夢的姐姐挑起了家庭的大梁。十五的她，丟下了紙筆，拿起了針線，給人刺繡，養家餬口，供養餘夢繼續就讀。
在那樣的年月，健壯的漢子養家餬口就是一件難事，何況是羸弱裹足的姑娘？不出一年的光景，溫飽就發生了危機。
餘夢輟學的想法，遭到姐姐的極力反對。姐姐義無反顧地做了舞女，用凌辱和眼淚換回的錢，繼續供給餘夢讀書。
餘夢姐姐二十二歲那年認識了馬千里，做了馬千里的填房太太。餘夢因此就獲得了出國深造的機會。
餘夢趆是說到後來，聲音趆是哽咽，情緒趆是激動。秋實這時才徹底明白了，餘夢今天邀約他出來的真實目的，也清楚了餘夢向他道出家史的原始動機。
秋實斷定，餘夢肯定是清楚了她姐姐被殺的事實，只是不徹底清楚餘夢沒有去會馬千里的原因。
“你說，你有着這樣的姐姐，你會對她有着什麼樣的感情？”
餘夢緊閉着眼睛，不想眼中的淚水流露出來，但是淚水實在是充足了，悄悄地突破了眼瞼的封鎖，順着眼角流淌下來。
“那是那是。”
秋實自己也說不清楚重複着這兩個字的意義是什麼。他心中除了慌亂外，還在滋生着恐懼。
“那是那是，那是什麼？那是殺了我姐姐的人一定得死！”
餘夢突然睜開雙眼，突然將手槍指向秋實的頭顱，咬牙切齒地問道：“馬千里是殺害我姐姐的元兇，證據確鑿，我不會放過他。你是不是殺害我姐姐的兇手，只有你自己清楚，我也一定會搞清楚。我是不想看見在一時間裡，先後失去我人生中最愛慕的兩個人。事情真的是這樣，我餘夢只有認命了。”
秋實又一次逼進了進退唯谷的境地。實話實說，可以免除眼前的滅頂之災，出賣了馬千里也是鐵錚錚的事實。想要矇騙過餘夢，除非是將她的姐姐送到她的眼前。
“馬太太也是、、、、、。”秋實企圖從馬太太不守婦道這點上打開突破口，但是憤怒到了極點的餘夢哪裡會給他提供迴旋的餘地？
“我清楚了過程，要的就是結果。開槍殺害我姐姐的是不是你？！”
餘夢頭在顫，手在抖，聲音在咆哮。
“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吧！”
秋實說出了心裡話，說出了讓餘夢怒火萬丈的話，騎在虎背上的他，也只有說出這句廢話。
餘夢雖然憤怒到了極點，她但的理智還是清楚的。她從秋實的話語中，得到了自己要得到的信息。這也是她倍受煎熬而要得到的結果，她事先的斷定沒有錯：是馬千里親手殺害了自己的姐姐。
餘夢消除了對秋實的仇恨，卻沒有淡化對秋實的憤怒，她不能容忍自己心愛的人，是沒有正義感的男人，是爲虎作倀的男人。餘夢在收起手槍的同時，突然飛起一腳，重重地踹向秋實。
秋實沒有招架，更沒有還擊，巋然不動地承接着迎面飛來的一腿，心甘情願地仰倒在地。
秋實的舉動出乎餘夢的意料，她閃身飛向秋實，雙手托住了秋實就要跌倒的身體，氣呼呼地怒罵道：“你是死人？你是木頭？怎麼就不知道躲閃啦！”
秋實就是木頭，腦袋開不了竅。倒在餘夢懷裡發出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放過馬司令吧？他是我的患難兄弟。”
餘夢氣憤地推開了秋實，一字一頓地說：“被他殺害了的也算得是你的姐姐，你再參預進這件事情中，我決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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