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馬小樂開始還想着沈絢麗,她說也要做他的情人,葛榮榮也這麼說。“嘻嘻,這都咋回事呢!”馬小樂自笑起來,笑得老李一臉茫然。
行了一半路程,馬小樂心無雜念了,只想着煉焦的事情,照沈絢麗算的賬,如果不出問題,順順當當地搞上半年,差不多就有二十多萬。半年,是馬小樂最低的預期,他做了最壞的打算即便這土法煉焦被查封了,也不要太早。
馬小樂幾乎每天都要去窯爐那邊看看,有一點讓他很不舒服的是窯爐的煙囪裡冒出的黑煙太多了,而且還有股異味,聞起來挺難受的。
“加高加高!”馬小樂指揮工人把煙囪再砌高一些,讓黑煙飄遠一些,要不剛好落到鄉zf大院的位置。
但一切得等第一爐燒完的,否則沒法幹。
十天後,開爐了。粗略估計下,三爐子的貨,大概能賺一萬多塊。這讓馬小樂感到很有成就,“抓緊把煙囪加高,再準備第二爐!”馬小樂很有豪氣。
假如,一切都沒有意外發生,馬小樂的土法煉焦從某種程度上講,的確能帶來不錯的收益。然而生活就是無巧不成書,意外不期而來。
這個意外源於葛榮榮,來自吉遠華。
原來,葛榮榮說別人介紹的對象,從政的、教育局領導家的親戚、挺有關係的,這個人就是吉遠華。
當然,開始的時候葛榮榮和吉遠華也談得來,葛榮榮看中的是吉遠華的身份和地位,縣zf辦主任,正科級,而且年齡這麼小,肯定是前途無量,而且他的模樣又不是長得讓人吃不下飯。能找到這麼個男人,不用說夫貴婦,自己將來在環保局的日子肯定是好多了。吉遠華看中的是葛榮榮的乖巧模樣,而且家庭出身也不錯,葛榮榮的父親也是幹部,母親是搞科研的,結婚好多年才生了她,現在都退休在家,疼愛寵愛她是一方面,關鍵是對葛榮榮管教比較嚴,比如規定她晚上十點之前必須回家等等,這也是吉遠華所看中的,家教這樣嚴格的女孩子,一定是知書達理貞潔無比的。
吉遠華認爲的也對,葛榮榮應該說是知書達理的女孩,她也是貞潔的,算是潔身自好的那種吧,至於和馬小樂之間的事情,那是因爲有愛,愛無罪嘛。不過這在吉遠華看來,應該是一萬分的不能接受了。
好在吉遠華還不確定葛榮榮是不是被馬小樂給騎過了,但他知道葛榮榮和馬小樂的關係肯定很不一般。那是有次談話,說到以前的事情,葛榮榮問吉遠華在調到縣zf辦以前是在哪兒工作的,吉遠華毫不掩飾,說在沙墩鄉當副鄉長。葛榮榮一聽,眼睛一亮,問他認識不認識馬小樂。吉遠華聽了一愣,說當然認識,還曾經是一個部門的。
吉遠華問葛榮榮,她是怎麼知道馬小樂的。葛榮榮告訴他,是縣委黨校進修班的同學。當時吉遠華也沒在意,葛榮榮考慮到某些關係,也沒多說,就過去了。可是,沒過幾天,吉遠華到葛榮榮家去做客,在葛榮榮的臥室裡看到了相冊,不但看到了畢業合影照,還看到了葛榮榮和馬小樂兩人的合影,從照片中的姿勢來看,絕對是不一般的關係。
“葛榮榮,你跟馬小樂好像關係很特別啊。”吉遠華裝作很無意地一問。
葛榮榮是個機靈鬼,哪能感覺不到吉遠華的心思呢,當即就說沒啥特別的,就是畢業那天,一個班的同學碰到誰就相互合影留念。
“那怎麼沒見你和別人的合影照?”吉遠華不是傻瓜。
“哦。”葛榮榮隨即答道,“照完照片各自掏錢去沖洗,我也不管那麼多,反正有我的我就刷一張,結果跟我合影的那些同學都是在縣裡,平常見面的機會多,竟然都把照片給拿走了,真是氣死我了,就你的同事馬小樂是在鄉里,還沒機會拿走,所以就剩這麼一張了。”
“哦。”吉遠華點點頭,半信半疑的樣子。這絲毫逃不過葛榮榮的眼睛,她趕緊又拿起畢業班的全體合影照說,“瞧,馬小樂跟這個女同學好,好像他們正在談呢,不過我也不確信,因爲跟他們幾乎沒啥聯繫。”
吉遠華聽了這話,接過照片仔細看了,發覺馬小樂扶着人家的肩膀,兩人還都笑得那麼開心,也就相信了。“那女同學是哪個單位的?”吉遠華問。
“公安局的,在宣傳科。”葛榮榮鬆了口氣,“叫米婷。”
“米婷?”吉遠華重複了句,“名在還不錯啊。”
“她人呢?”葛榮榮道,“是不是更不錯?”
吉遠華當然不能說實話,“我看不怎麼樣。”
葛榮榮明知道吉遠華說假話,但也沒再問下去,這事能跳過去就過去了,省得有麻煩。
吉遠華是個小心眼的人,自從看了葛榮榮和馬小樂的合影照,老琢磨着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但是他也沒啥把握。其實要是馬小樂換成別的男人,再加上葛榮榮那麼一“解釋”,估計吉遠華也就不怎麼往心裡去了,可偏偏那個男人就是馬小樂,只要想到是馬小樂,吉遠華就很不舒服了,覺着又走在馬小樂後頭了,窩囊,啥事都給他壓着。這種想法還是吉遠華認爲葛榮榮和馬小樂沒啥特殊關係的情況,如果吉遠華要是確認葛榮榮和馬小樂有啥親密的關係,就不說他們已經嘗過水魚之歡了,也是絕對不能忍受的。
怎麼辦?吉遠華撓起了頭皮,一不做二不休的辦法就是不和葛榮榮談,乾脆利索。“嗨,有啥可惜的,我堂堂一個zf辦主任,年輕有爲,找啥樣條件的找不到呢!”吉遠華曾這麼想,可是他覺得葛榮榮實在是個不錯的女孩,言談舉止啥的都很好,也會關心人體貼人。如果葛榮榮和馬小樂真的沒啥,錯過這樣的好女孩那可真是可惜,說到底,是因爲吉遠華還遠遠不會相信葛榮榮早已獻身給了馬小樂。
最後,吉遠華又想,和他馬小樂計較什麼,不就是一個鄉鎮黨委辦公室主任麼,連科級幹部都不是。但是,想到馬小樂的個人能力,吉遠華又犯嘀咕了,他怕馬小樂日後會爬上來,即使沒有他混得好升得高,但是馬小樂到了縣城也會讓他不舒服。
“我要讓他永遠都縮在沙墩鄉!”吉遠華髮狠地說。
帶着這種想法,吉遠華把電話打給了馮義善。馮義善真是個巴結佬,已然忘記了先前在吉遠華面前的架勢,對吉遠華一口一個領導,喊得吉遠華都不自在了。
“馮鄉長,你別這麼喊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吉遠華道,“你還是喊我……”吉遠華想說喊他“小吉”的,但覺着不合適,想讓馮義善喊他吉主任,又不太好意思。倒是馮義善圓了場,說那就喊吉主任吧,吉遠華笑呵呵地說喊啥都行,其實就是同意了。
“吉主任,今個怎麼有空打電話來了?”馮義善呵呵笑着,“有空回來看看,這可是你的孃家呢,順便多給我們指導指導工作。”
“老領導你說得太擡舉我了,多不好意思。”吉遠華稱呼馮義善爲老領導,讓馮義善感覺受寵若驚。
“吉主任,你能喊我聲老領導,我就很高興了!”馮義善哈哈笑着。
“噯對了,最近不知道莊書記和馬小樂那邊有沒有啥動靜。”吉遠華道,“雖然我到了縣zf,要放眼全縣的鄉鎮,但是對沙墩鄉,還是有很深感情的,它的發展牽着我的心吶!”
吉遠華這番話語在旁人來看很明顯的虛假,但馮義善在那個環境裡,還覺得吉遠華真是有情有義了。“沒啥動靜,你以爲他們有啥本事麼?”馮義善道,“再說了,咱們沙墩鄉這地,能折騰出啥來?”
“哦。”吉遠華悵然若失,又轉了個話題,“老領導,我走後鄉里缺個副鄉長的位子,該會是誰補上呢?”
“那還用說,當然是馬小樂那個鬼東西了。”馮義善道,“有莊重信在後面撐着他,估計就是他了!”
這話讓吉遠華聽得很難受,馬小樂當了副鄉長,再來回折騰折騰,弄不好還能調進城裡呢,如此一來,豈不是很不痛快。“那馬小樂,憑啥當副鄉長啊,又沒做出啥特別的貢獻。”吉遠華無意中透出了牢騷。
“呵呵,吉主任,其實我也不想讓他當副鄉長。”馮義善馬上道,“可那傢伙頭腦鬼靈鬼靈的,把莊重信弄得服服帖帖,就指望莊重信了。”說完,馮義善突然想起了土法煉焦的事情來,“哦,還有,最近他們好像搞了個啥煉焦的東西,就跟以前地條鋼似的,在西大嶺那邊建了三個窯爐,正煉着呢,整天冒黑煙,還有怪味,整個鄉zf大院都是。”
“煉焦?”吉遠華陡然來了精神,“是不是土法煉焦?”
“對對對,就是土法煉焦!”馮義善道,“那小玩意,我還真看不起,所以差點忘記跟你說了。”
“馮鄉長,那可不是小玩意!”吉遠華認真地說,“就跟上次地條鋼似的,也不起眼,但裡面賺頭可大呢!”吉遠華接着道,“還有,關鍵是那東西的污染可厲害了,還浪費資源,國家是明令禁止不許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