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馬小樂湊到門口,警覺地問。
“馬大,是我,金柱!”
“金柱,我操你女人的!”馬小樂拉開門,正準備痛罵一頓,可一看金柱的表情,那可是極度恐慌,瞪眼發愣,大張圓嘴,胸膛起伏。“金柱你咋了?”馬小樂結果金柱手裡的方便袋,掏出個豬蹄子啃起來。
金柱擦了擦額頭上豆大的汗,“馬大,孫巨才,孫巨才!”
“咋了?”
“他在找我們!”金柱閃身進了房間,“嗵”的一聲把門關上,“我出去買東西,看到他從剛纔我們住的賓館裡出來,站在門口四處張望!”
馬小樂一聽,也是一驚,孫巨纔去找他們,爲啥?難道還真是找了人報復?不會的!馬小樂搖搖頭,他覺得孫巨纔沒有那個膽子。
“怎麼辦?”金柱看着嘴裡還叼着半截兒豬蹄的馬小樂,神色很凝重,“要不要連夜走人?”
“哪兒走?”馬小樂拿下豬蹄,“如果孫巨才找了人,這時估計已經到車站候着我們了,不走!”
“行,反正聽你安排。”金柱坐了下來,“這狗日的,下次看到他非擰下他腦袋不可。”
“金柱,你看孫巨纔有那個膽子麼?”馬小樂也拿不太準。
“按理說沒有。”金柱道,“可他真的殺回去了嘛。”
“他回去也不一定就是要報復嘛。”馬小樂道,“你看到旁邊有沒有一夥的?”
“好像沒有。”金柱搖搖頭,“他一個人站在門口,抓了抓腦袋就走了。”
“那沒事,估計又想起什麼線索了。”馬小樂拿出孫巨才留下的名片,“打電話找他。”說完,做了手勢,帶金柱一起向外走。
馬小樂是要帶着金柱去流宇招待所門口,他知道孫巨才肯定是回招待所去了。“孫科長,好啊,在招待所吧?”馬小樂打通了電話。
“在,在啊!”
“你去找我們了?”馬小樂呵呵一笑,“很失望吧!”
“我說你們咋這麼快呢!”孫巨才道。
“辦案需要,經常換地方,因爲我們接觸的有很多是喪心病狂的傢伙,得防着點,要不我們辦經濟案件,帶槍幹啥!”馬小樂邊說邊掂量着手裡的玩具槍,衝着金柱一擠眼。
“我是老實人。”孫巨才道,“我找你們是要立功的!”
“立功?”馬小樂一愣,繼而一笑,“真有啥新線索了?”
“新,絕對新!”
“那好,趕緊出來,我在門口等你。”
兩分鐘不到,孫巨才鬼頭鬼腦地從流宇招待所裡閃了出來,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不遠處的馬小樂和金柱,便奔了過去,“警官!”
“啥事,說吧。”馬小樂很坦然。
“蔡華友開始行動了!”孫巨才小聲道,“好在他還不知道你們找過我,對我幾乎沒隱瞞什麼。”
“行動啥了?”馬小樂精神一振。
“他和左廠長聯繫了,說榆寧反貪局有人來這邊調查他,讓他趕緊把貨款給補上,要不肯定出事!”孫巨才道,“到底是姐夫,就是疼小舅子,蔡華友說趙廠長願意把當初的差價補上,讓他轉告左家良一定要把貨款補上,要不肯定出大事。”
“狗日的,果然玩陰的!”馬小樂道,“瞎長了一副老實相!”說實在的,這一招馬小樂還沒想到過,這讓他很懊惱,其實是很簡單的推理,就是沒去多想。但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而且,就算他想到了這一點,又能怎麼辦?還好,孫巨才這傢伙的出現,真是個特大的意外,“嗯,好,孫科長,這又是立功的表現!”馬小樂誇了一下,讓孫巨纔回去,有什麼消息就打電話,馬小樂把金柱的電話留給了他。
回到賓館,馬小樂也想開了,心情還不錯,招呼金柱趕快坐下,吃喝起來。馬小樂的看法是,現在有孫巨才的錄音,即便蔡華友和左家良串通,把貨款補上,那也是有記錄可查的,到時和錄音一對,能卡位。
吃飽喝足,呼呼大睡。第二天早晨,馬小樂醒來就把金柱叫起來,回榆寧去。
“不等趙廠長的消息了?”金柱很納悶。
“他的消息現在屁都不如。”馬小樂一揮手,金柱提着包就跟了出來。按照馬小樂的指示,金柱將玩具手槍和手銬裝進一個黑塑料袋,在火車站附近,丟進了垃圾桶。
這回買的是臥鋪票,馬小樂嘿嘿一笑,“金柱,我說了吧,開頭不順後來順,你瞧,現在多舒坦,事情辦得並不是無功而返,有收效!”
等車的時候,馬小樂不再那麼焦躁了,心裡有底,穩得住。他在盤算,趙廠長啥時給他電話,該怎麼回答,這個趙廠長,從情理上講可以理解,不過人都是自私的,馬小樂就站在他自己的角度上看,趙廠長有點可惡,不能輕易讓他好受了。
下午了,列車在高速行進中,金柱的電話響了,是趙廠長的。馬小樂拿過電話接起,趙廠長仍舊很和藹,問馬小樂他們在哪裡。馬小樂說在車上,趙廠長呵呵一笑,說好好轉轉玩玩,看看景。馬小樂是嘿嘿一笑,說是在回榆寧的火車上。
趙廠長一驚,“怎麼,馬警官,這麼快就回去了?”
“不回去幹啥,等你把事情安排好了敷衍我們?”馬小樂嘿嘿一笑,“趙廠長,不要以爲長着副憨厚老實的臉能迷惑人,就把全國人民當傻比,告訴你,那天去你辦公室我們已經採用了技術手段,你給你蔡華友副廠長打電話了吧?他喊你姐夫了吧?你給他支招了吧?”
馬小樂的連串發問讓趙廠長不知從何回答,不過也用不着他回答,馬小樂又接上了,“現在好了,蔡華友和左家良聯繫上了,把貨款補了,你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我沒有那回事了,對不對?再告訴你一次,沒用!蔡華友一個人救不了左家良,他的問題多着了,左家良出事,他不會包庇你們流宇玻璃廠,再加上我竊聽到你和蔡華友的通話,到時你們廠肯定會手牽連!”
說完這些,馬小樂啪地掛了電話,呵呵地躺在牀鋪上笑起來。那邊的趙廠長,握着電話耷拉着腦袋,他實在沒想到,這個“馬警官”竟然如此犀利。
中途轉站,耽誤了半天,次日深夜,馬小樂和金柱回到了榆寧。
空蕩蕩的火車站很冷清,榆寧縣縣城的深夜,沒有多少生機。
“金柱,我請你瀟灑一下!”馬小樂異常興奮,“榆寧大酒店,一等雞,讓你絕對爽!”不過讓沒想到的是,金柱憨憨地一笑,搖了搖頭,說不去找雞,要去找那個小飯店的老闆娘。
“狗日的金柱!”馬小樂狠狠地拍了金柱一巴掌,“這件事,我敬佩你!”金柱被馬小樂一誇,又是憨憨地一笑,“馬大,那我臉老闆娘也不找了!”
“日不死的,你有毛病!”馬小樂拉開包,抽出一小捏鈔票,“拿去,明個自己回去。”
金柱看看,搖搖頭,“馬大,現在用不着,不要。沼挖氣賺得錢還多着呢,我都存你帳戶上了,你啥時看看。”
“那是小錢。”馬小樂道,“左家良的事,給我很大啓發,那狗日的膽子可真大,一年至少百多萬吶!單單跟流宇玻璃廠就這麼多!”馬小樂拍拍金柱的肩膀,“跟着我,以後賺錢就賺大錢,當然,小錢也得抓。”馬小樂說完,把錢砸到金柱手裡,說用不着就等回村的時候,買點東西給老人嚐嚐。
金柱點着頭走了,馬小樂也回住處,多日的緊張奔波,確實夠累的,回去好好睡一覺。
知道第二天中午,馬小樂才醒過來,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一聲大叫提了提精神,還不錯,挺在狀態。起牀後,馬小樂收拾了下就去單位,和伍家廣打了個招呼,說回來了。
到辦公室,馬小樂打電話給嶽進鳴,把前往流域玻璃廠的事說了下。嶽進鳴一聽,拍着桌子站起來,說這下左家良算是沒戲了。馬小樂說這纔是開始,等寧淑鳳那邊再有消息,繼續深挖,絕對能把左家良給搞死,而且沒準還真能給宋光明送去點黑暗。嶽進鳴聽了哈哈大笑,說先不要輕舉妄動,慢慢來,等證據收集多了,一舉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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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樂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往後的事,發展的並不太理想。很長一段時間,眼看到年底了,寧淑鳳那邊始終都沒有再傳來什麼消息。
“小樂,左家良有警覺了。”寧淑鳳打來了電話,“吳大栓也因此出事了!”
馬小樂一聽,覺着事情不妙,估計是左家良這個老傢伙採取了絕對措施,否則不會牽扯到吳大栓。寧淑鳳告訴馬小樂,左家良把銷售科、財務科和相關的口都封死了,賬目也重新搞了,想再抓什麼問題恐怕很困難。而且,左家良也察覺到吳大栓的小動作,再加上先前流宇玻璃廠蔡華友那邊的消息,說榆寧縣反貪局去人了,左家良一下就想到了她,所以左家良前後一合計,確定透露流宇玻璃廠信息的就是他吳大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