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什麼相信你?”趙山河沒想到一隻靈獸也會討價還價,更沒想到讓自己殺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只好沉聲問道。
烈焰九頭蛇擺動着身軀,把袁玫拋在關盛等人面前,它的元神居然也出了竅,可是卻小了很多,直飛到趙山河面前道:“別跟本王說,你不是去找古墓的!那是贏中嶽的墳,這幾百年來,不知道多少人去找過,可惜都死了!”
“本王不是你們人類,沒那麼狡猾,本王說到做到!”烈焰九頭蛇的元神忽地幻化成一個女人,只是眼神顯得無比陰險,“本王放那個女人和你的夥伴離開,只要你殺了那老鬼,帶它的屍體來,本王看見屍體,就會用神識解開女人身上的毒。不管她離多遠!”
“山河別耍脾氣,它說的沒錯!”趙振海從破龍棍上漂浮起來,氣鼓鼓地望着烈焰九頭蛇道,“當年你也對我的兄弟說過這番話吧?”
“哦?是你這個小傢伙,你還沒死啊?”烈焰九頭蛇仔細看了看他,竟然認了出來,惡狠狠地道,“不錯!他既然不願意答應本王,那只有死路一條!本王若不是無法離開這裡,早就親自解決了那老鬼,何必威脅你們這些螻蟻?”
趙山河深呼吸了一口,指着它道:“好,我答應你。最多半年,會帶着它的屍體來找你。但你現在必須放我這些朋友離開!”
元神歸位之後,他只好跟關盛兩人說,自己要去密林裡更深的地方,找尋治療袁玫的草藥;在這期間,讓他倆帶着袁玫離開,琅琊森林太過危險不說,也擔心烈焰九頭蛇會追殺。
關盛抱着袁玫,無可奈何地望了望鐵良,只能打落牙齒合血吞,不能再待下去了。但趙山河告訴他,蛇毒半年內不會進一步發作,他回去後可以詢問師門,有沒有一些靈藥可以解毒;自己則會帶着趙廣尋找草藥,以半年爲期。
他終究沒跟關盛說實話。確實不能說的太清楚,但他倆可能已經猜到了什麼。
趙廣有些失神地走到袁玫身前,與她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是自己最開心的日子。他撫摸着袁玫的臉龐,輕聲說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一定會的!”
關盛等人離開後,烈焰九頭蛇果然沒有對付趙山河兄弟倆,還專門清理出一條沒有魔獸的道路,讓他們儘快趕去。
只是在離開的時候,趙山河很明顯地看到它眼神裡轉瞬即逝的陰毒。
之後的大半個月裡,弟兄倆沒日沒夜的趕路,不敢再浪費一丁點的時間。趙振海把路途記得特別清楚,他自己說,是因爲在監牢的上百年裡無事可做,只好靠回憶往事爲生。尤其是在琅琊森林的這段歲月,早就不知道回憶了多少遍,豈能不熟?
“你確定這裡就是古墓?”趙山河一臉黑線,很想把他給滅了,指着眼前的一棵大樹說道。
趙振海圍着大樹飄了半天,肯定地道:“就是這裡——你不會以爲古墓還有個大門吧?那不是早就被找到了,還輪得到你來找?”
地上有一條很長的鐵索,順着那根鐵索又走了數十米,趙山河終於看到一片沒有長草的空地,他還是不敢相信,這就是古墓入口。
趙振海對他的無知表示出了強烈憤慨:“到底是小孩,經歷的太少了——用力往外拉!”
“轟隆……”
一塊巨大的擋板被拉開,露出了長長地、陰暗的甬道。趙廣眨巴眨巴眼睛,點燃一根火把扔了進去,那火把在閃跳了幾下後,就徹底熄滅了,他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這……”
“點燃火把,然後用靈力包裹住它,可保不滅,”趙振海沒好氣地又回到了破龍棍裡。
甬道極長,走了小半個時辰還沒到底。但趙山河明顯注意到,甬道兩側的牆壁上,刻滿了精美的壁畫。壁畫上是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魔獸靈獸,大多都是人類與靈獸的戰鬥,歷經悠久的歲月卻仍然栩栩如生。
再往下,壁畫的內容就變成了修煉者之間的戰鬥。也不知道是用了怎樣的刻畫技巧,甚至連武技的光芒、範圍和顏色都顯示了出來,無不令人驚歎萬分。不過看着看着,趙山河就有了個疑問:這古墓到底是什麼時期的,怎麼壁畫上的人類服飾如此怪異?
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小小的火把插槽,不過上面的火把早已風化。沒有風,呼吸也逐漸變得困難起來,要不是有靈力護着火把,趙山河知道自己什麼也看不見了。
在臨近墓門的時候,壁畫的風格繼而又變得慘烈起來。內容不再是修煉者之間的戰鬥,而變成了軍隊之間的戰鬥。
一輛馬車上,一名疑似軍官的人高舉着手中方天畫戟,戟尖有道光芒直通天際;在軍官周圍,無數手手持長戟和弓弩的兵士在奮勇向前,拼命與前方的敵人搏鬥着。天空中烏雲密佈,不時有閃電落下,只是落在敵人的軍陣當中。
趙山河已經忘記了恐懼,太逼真了……連趙廣也看得津津有味。到底是古墓啊,壁畫都可以這麼多、內容這麼豐富。
“別看了,墓門到了。”這些壁畫趙振海以前根本就沒怎麼在意過,他們只在意古墓中的寶物,此時故地重遊,不免唏噓不已。
趙山河懵懂地擡眼一瞧,傻了。這是墓門?
一面高大的宮門顯露在自己的面前,門樓上還有塊牌匾,不過字樣已經看不清楚了;宮門上的門釘縱八橫八,紅牆黃瓦,畫棟雕樑,雖然都是石質的,而且已經落滿了灰塵,呈黃色;但那古樸厚重的氣息撲面而來,攝人心扉。
“……這是宮殿吧?地宮?”趙廣喃喃地問道,他從來沒見過如此雄偉的建築,沒出過門的他,以前總以爲趙氏家族的殿宇龐大,現在才發現根本就無法與眼前的比。
凝望了許久,趙山河才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宮門。
“吱嘎……”
沉悶的開門聲在空曠的地方響起,持續了很久。走過門洞,趙山河才發現剛纔的宮門只是開始而已,眼前這個巨大的廣場才讓人讚歎!
在宮門的正對面,還有一座同樣巨大城樓,四周的城牆竟然高達數丈,而此間的廣場至少也有上百丈的面積大小。
整個廣場的上方,有些不知名的物體在閃閃發亮。他甚至有了一種面對星空的錯覺,舔了舔張了半天、有些乾涸的嘴脣,把火把舉到眼前,順勢就走下了臺階。
“不要下去,快上來!”趙振海急了,這倆個土包子,早晚會被自己的好奇害死。
“刷!”
廣場竟然站滿了持戟的兵士,同時轉頭,望向了趙山河!
他嚇得往後一退摔倒在地,連滾帶爬地又回到臺階上,這纔看清楚,那不是兵士啊,分明是鑄造的陶瓷……咦?趙山河一下子聯想到了前世的某個著名地宮。
趙振海松了一大口氣:“從旁邊走,別從中間走!那些都是兵俑,只要你敢從中間的通道走,會殺了你的。他們是不死之身,懂嗎?!”
成千上萬的兵俑,按照戰陣排列,手持長戟肅殺地站立在廣場上,似乎永遠在守護着什麼。他們雖然沉默了成百上千年,可是整個空間卻充斥着一股血腥嗜殺的氣息。
兩個龐大軍陣中間的通道上,鋪滿了死人的屍骨。
面對這樣一個死亡軍團,趙廣的腿已經在發軟了,扶住趙山河還不停地自語道:“小心點,千萬別驚醒他們,千萬別……”
“當初我們來的時候,有兩個武聖,自以爲不得了,想從空中飛過去。結果被弓弩毫不留情的幹掉了,就像刺蝟一般;還有幾個武尊,想從中間的通道走,也被亂戟劈死……太可怕了,有人說它們是陶俑,或許可以打碎,但我根本不相信……”
趙振海的話匣子徹底被打開了,一路都在滔滔不絕地講述着當年的歷險之旅,他這輩子都無法忘懷。
沿着城牆下的通道,又走了將近半個時辰,纔來到第二座高大的城樓前,宮門上的門釘同樣是縱八橫八,看不清牌匾上的字樣。在宮門兩側,共有六具疑似太監的陶俑,或跪或彎腰,似乎是在歡迎什麼大人物。
趙山河猶豫了半天,不知道該不該推開這道門。他害怕宮門後面又是成千上萬具的兵俑。沒辦法,那股子氣勢令人呼吸都覺得困難。
趙振海難得地停頓了一下,纔有些悲傷地道:“推開吧。如果有幸,我還能看見兄弟們的屍體。”
“嗡嗡嗡……”這道宮門的聲音和第一道宮門的開門聲完全不同。
們洞內確實有好幾具乾屍,倚靠着牆壁,有一具手裡還拿着把禪杖;它們身上的服飾還算完好。趙振海再也抑制不住地哭泣起來:“老楊、彪子,你們、你們……爲什麼你們都死了,我還活着……”
前面的廣場都是兵俑,可是這裡的廣場上卻都是馬俑、戰車俑!馬上的騎士手持馬槊、身背弓弩,那高頭大馬並不像是義陽城的馬矮小,顯得高大威武;一些戰車上的軍官俑甚至還保持着揮臂的姿勢,似乎隨時可以下令軍隊進攻。
“是誰,又闖進了我的陵寢?”
隨着這聲喝問,趙山河感到自己的元神都快要被震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