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同又是一陣意外,雖然知道了這翠紅的身份,知道她不太可能是可以接近自己,但是聽到翠紅是因爲自己而贖身,依舊感到出乎意料。
“爲什麼看到我,你就想要贖身?你準備讓我幫你做些什麼?或者說,你準備利用我做些什麼?”
撲通一聲,翠紅直直跪倒在地,重重磕下頭去:“請厲公子傳我刀法,叫我復仇!”
厲同平靜地看着她:“憑什麼?”
翠紅跪伏於地:“我有利用價值!我現在後天三層,厲公子傳我刀法,我便爲厲公子殺盡厲公子後天三層以下的仇人,待我修爲更進一步,厲公子便可以叫我去殺修爲更高的人。”
“若是厲公子喜歡金錢和美色,我也一樣能夠爲厲公子弄到,就連我自己,厲公子也可以隨便使用,就是賜給別人,扔進豬狗圈中,我也沒有任何怨言。”
“我只求一件事,求厲公子傳我刀法,叫我復仇!”
厲同默然片刻,問道:“你有什麼怨仇,仇人是誰?”
“厲公子,我本名叫做林玉靜,賣出後才改名叫做翠紅。在我老家中有個姐姐,叫做林玉花。兩月之前,姐姐被冀州府有名的惡賊囂人屠掠去,後又被那些搜索囂人屠的冀州府公子姦殺,這就是我的仇恨!”
翠紅說到此處,情緒不穩地尖叫起來:“我知道我們貧苦人家的孩子命賤!爲了家裡人吃的喝的,我就是被賣到藥香閣,被藥師們呼來喝去,被藥師們隨意發泄也沒有什麼!我姐姐也並不見得多看重那些事情,就算是囂人屠侮辱了她,就算是冀州府的那些公子少爺們侮辱了她。”
“對我們這些賤命的人來說,那隻不過是一項不好應付、有些累的差事罷了!我都不會在乎,她也不會因此太難過……”
“爲什麼要殺了她!那個畜生!就跟殺死一條狗一樣,殺了她!我們的命已經這麼賤了,爲什麼還要殺了我們!你們不是玩也玩過了嗎?爽也爽過了,憑什麼殺了我姐姐!”
“我要殺了那些畜生,一個個的殺了那些畜生,凡是碰過我姐姐的,我都要一個個地殺了他們!”
厲同平靜地看着她,心中升起的除了同情,還有淡淡的悲哀:這就是沒有力量的悲哀,這就是沒有力量的生存邏輯,只有等到人死了,纔有覺悟……
若是自己留在賴厲村,做一個小獵人,是不是也會變成這樣?若是自己有了妻子兒女,會不會也會遭遇這種悲哀?
明白了這一點,厲同追求武道、讓自己變強的決心更加堅定:我絕不會讓悲劇發生之後才後悔莫及,我要用我自己的力量將我身邊發生了一切悲劇都扼殺在起始的位置!
“你的仇人到底是誰?”厲同對翠紅、或者說林玉靜問道。
林玉靜低着頭,輕聲道:“冀州府有名的家族弟子,侮辱了我姐姐的有五個,阮家直系弟子兩人,周家直系弟子一人、孔家直系弟子一人,還有一個是文家的護衛。最後殺死我姐姐,是阮家的直系弟子阮三財。”
“這麼清楚?”
厲同訝然說道,隨即便又恍然,“這是你進入粉衣樓的目的,在粉衣樓這些時間你收穫了這些情報?”
林玉靜低頭說道:“沒錯,青樓是個好地方,所有的男人都會放下他們的防備,要不是這五個人的修爲都在後天七層和八層,比我高出許多,我早就在粉衣樓對他們下手了。”
厲同微微點頭:“我本來以爲你是想要對我不利,現在既然明白了你的身份,我倒是也可以放心。我可以交給你刀法,不過要過一段時間。等三派三家的比賽結束之後,我會出外遊歷,到時候可以交給你一套刀法。”
林玉靜面露狂喜神色,一個頭重重磕下去,額頭見血:“多謝厲公子成全,大恩大德此生難報,來世也當銜草結環報答!”
厲同擡手:“起來吧,我還有事情要問你。”
林玉靜連忙站起身來,乖巧地跟在厲同身後,就如同貼身丫鬟一樣:“厲公子有什麼吩咐,但請直說。”
“王先令這兩天都是找你做陪?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有沒有提起我的名字?”厲同問道。
林玉靜仔細想想,說道:“的確是說起過,不過是前一天和謝一水一起來的時候說起的,大概就是厲公子運氣好之類。”
“其餘再沒說起過?”
“再也沒有說起過。”林玉靜答道。
他的城府倒是不淺……厲同心中暗道。面對一個妓*女也這麼小心謹慎,這王先令絕對有問題。
林玉靜有些好奇地說道:“這個王先令是不是在你們丹霞派混的不如意?我有兩次恭維他,說他是冀州府第一武道門派的弟子,他都是冷笑,看上去很不以爲然。”
厲同聽的心中一動,心中一個念頭迅速閃過。將這個念頭壓在心中,厲同再次問道:
“王先令有沒有說起過一句話,紅顏易老?”
林玉靜有些訝異:“厲公子你怎麼知道?他的確說起過兩三次紅顏易老,似乎很是感慨人生的模樣……”
厲同猛一擊掌:“這就對了!”
“對了?”林玉靜莫名其妙。
厲同對她淡淡點頭:“好了,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經知道了。其餘的也沒有什麼了。你就在這裡等着,等三派三家的比斗大賽結束之後,我自然會來找你。”
林玉靜答應一聲,厲同便迅速翻過院牆,消失在她的眼前。
穿過大街小巷,厲同回到丹霞派的住處,隨手拉過一個內門弟子:“王先令在做什麼?”
那內門弟子吃了一驚,見到是厲同才恢復了平靜:“原來是厲師弟。王先令那小子剛剛糾纏着時師妹說話,時師妹被他糾纏的回了房間,謝師兄氣得不輕,說是準備回山之後給這小子好看呢。”
“你說這小子算是什麼東西,學會了吃喝嫖賭不說,竟然還想對咱們丹霞派的明月仙子出手,真不是個玩意兒……”
那內門弟子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厲同的嘴角卻是掠過了一抹冷笑:糾纏時明月?去逛粉衣樓?
丹霞派所有人都以爲他是貪花好色,誰會想到,這個王先令的目的根本不是這個,而是另外一件事情呢?
王先令,你想做的事情,其實就是那件事吧?
厲同越過這內門弟子,朝着柳長老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