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那姓陶的中年人已經站在了謝善雲面前,對着謝善雲遞上金色書柬。
臉龐白淨、神態傲然的武狂風赤着右邊半條手臂,嘴角輕挑,看着這一幕。
“十日前,豫州府武家公子武狂風對貴派外門弟子厲同下戰帖,約在今日,敢問貴派,戰帖是否確實收到?”
姓陶的中年人揚聲問道,聲傳四野,甚至傳到了山頂上的丹霞本院去。
“丹霞派已然收到戰帖。”謝善雲答道。
姓陶的中年人再次開口,揚聲喝道:“敢問貴派外門弟子厲同能否今日應戰?”
謝善雲冷冷看着這人,答道:“可以今日應戰。”
“請問貴派,今日何時何地?”
“巳時二刻,丹霞派習武場,請武公子上山!”謝善雲最後一句提高了聲音,接過金色書柬高聲喝道。
姓陶的中年人轉回身來,對武狂風恭敬答道:“公子,現在不到晨時三刻,尚有差不多一個時辰時間,不知是否要在此處休整片刻?”
武狂風微微搖頭,仰起頭來,看着丹霞派山門,忽地放聲大笑:“厲同,你等着吧,我這就來了!你給我的傷我要給你十倍百倍!哈哈哈哈!”
第一句話剛剛落下,他的身影縱起,掠過衆人頭頂,待到笑聲落下,他的身影已經越過丹霞派山門,踏住了一株青松。
隨後,他毫不停留,在山林間縱躍而上,迅速朝着山上行去!
山門外衆多圍觀者見此情形,都不由地暗暗可惜——這樣一來,他們實在是不可能看到武狂風和厲同的比鬥情形了。
白髮老者穆先生與那中年人陸先生互視一眼,齊齊縱身而起,跟在武狂風身後朝着山頂縱躍而去。
武玄門掌門莫如陰似乎半點影響也沒有受到,哈哈一笑,對謝善雲說道:“謝兄弟,這決鬥的正主都已經來到了,你總該叫我進去了吧?”
謝善雲臉色冷漠,也不作聲,任憑這莫如陰帶着一大幫披紅掛綵的人走入丹霞派山門。
武狂風帶來的二十多名護衛倒是並沒有跟着上去,只是下馬歇息,將馬車圍住,不許其他人接近。
山門外的衆人,面上都有些微微的神往——今天的丹霞山上,怕是要有一方龍爭虎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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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前,豫州府武家公子武狂風對貴派外門弟子厲同下戰帖,約在今日,敢問貴派,戰帖是否確實收到?”
……
“巳時二刻,丹霞派習武場,請武公子上山!”
……
“厲同,你等着吧,我這就來了!你給我的傷我要給你十倍百倍!哈哈哈哈!”
丹霞派本院,練武場周圍的數排椅子已經坐滿。而在練武場的最中央,有八張椅子,上面現在只坐了三個人——神色沉重的邱掌門、面有病容的王老婆子已經面無表情的柳長老。
此時聽着山下隱隱約約傳來的話,衆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柳長老背後站着的那位年輕人。
厲同神色平靜,不急不怒更沒有絲毫擔驚受怕的表情,比起來他那面無表情的柳長老,他似乎更有自信。
時明月站在王老婆子身後,輕聲勸解她:“婆婆,這樣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們看它做什麼?不如回去好好修身養心的好。”
王老婆子便回過頭去和她說笑:“你說得好聽,老婆子我一生不能安穩,這會兒別人打上門來,我要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閉門不出,那隻怕更加窩心難受,還不如出來好好看看。”
時明月有些無奈,只得開口說道:“婆婆,你可萬萬不可過於激動。我這裡有養生丹,若是抉擇不舒服了,一定要和我說。”
王老婆子敷衍地點點頭,問道:“明月,你說他們兩人誰能勝利?”
時明月沉吟片刻,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婆婆,你這就爲難我了。豫州府武家的公子,又是進入先天之後,配合他本家的功法秘技,更會有上等珍貴丹藥和符籙、寶刀之類的幫助,實力定然陡然上升,再也難以確定他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王老婆子說道:“這麼說,你是認爲厲同這小子沒有什麼希望了?”
說着話,她還特意看向了柳長老和厲同師徒二人,見他們師徒二人明明聽見了這番話,依舊是一個面無表情,一個面色平靜,不由地暗罵一聲這一對師徒實在氣人,索性把他們當做不存在便是了。
時明月也同樣轉頭看去,看到厲同神色平靜似乎全然不在乎她的說法,口中又輕聲說道:“婆婆這話又是爲難我了。厲師弟的潛力和實力衆所周知,便是我成爲先天武者,也未必能夠是厲師弟的對手,武狂風對上厲師弟,實在有着不小懸念。”
王老婆子啞然失笑:“明月,你這張小嘴兒可真是巧極了,到最後竟然是來了個兩不得罪……”
正說着話,一個聲音在丹霞本院院子門口響起:“本人武狂風,來了!”
衆人聞聲望去,只見一個面龐白淨,身穿沒有右臂衣服黑色披風的年輕人帶着一名白髮老者和一名中年人正站在門口。
邱掌門、王老婆子、柳長老都站起身來,雖然三人對這武狂風半點好感也沒有,但是此時爲了表面的禮節,他們也不得不起身歡迎。
“原來是武公子到了,武公子這邊請坐!”
武狂風拱了拱手,卻並沒有看他們三人,只是看着站在一旁的厲同:“厲同,半年不見,不知道你最近過的如何?是否有些提心吊膽?”
厲同看着他,神色平淡:“武狂風,看來我半年前說給你的話你不僅半點沒有記住,反而比之前更加淺薄了。”
武狂風冷冷看着他:“厲同,如今感覺不能戰勝我,就想要用口舌之利討回來嗎?若說是誰在這半年中變得更加淺薄,稍後不就知道了嗎?”
“在你的眼中,戰鬥和實力就等同心性了嗎?”厲同微微搖頭,“看來你是徹底改不掉了。”
“哈哈!”
武狂風似乎聽到了什麼最有趣的笑話一樣,面露笑容:“這麼說,你這次已經認爲你的實力不如我,但是你卻不肯服輸,還想要逞強說你的心性要比我強嗎?”
“哈哈哈哈,半年前我視你爲勁敵,半年之後再見你,卻看到你這種口上逞強的模樣。厲同,原來你也不過如此啊!原來,你也不過如此而已!”
厲同平靜地看着他:“隨你怎麼想。現在你已經來了,是現在開始,還是等到巳時二刻正再開始?”
武狂風搖了搖頭:“嘖嘖,瞧瞧你,瞧瞧你這狼狽又故作平靜的模樣……剛剛還說要講究心性,裝作一個不被外物影響的高人,現在卻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詢問戰鬥的時間。”
“厲同,你已經方寸大亂了吧?你所謂的心性,此時此刻,又去了何處?”
厲同的神色變得不耐起來:“武狂風,看來你不只是修爲突破到了先天,連這種囉裡囉嗦,自以爲是的本領也已經突破到先天,至少已經常人莫及。本來只是想要快些解決你這個無聊的麻煩,現在你讓這個無聊的事情變得更加無聊了。”
武狂風面上怒意一閃而過,隨即眼中帶着寒光,冷聲說道:“厲同,你既然這麼說,那麼便不要求饒!今日,我要看你那所謂的心性到底能不能救得下你!”
在他兩人說話之間,武狂風身後的穆先生和陸先生兩人也在仔細打量着厲同。
看了片刻之後,陸先生輕聲說道:“穆老前輩,您經驗豐富,這厲同我怎麼感覺不太好對付?”
穆先生皺着眉頭,搖了搖頭:“此人言談舉止和氣勢,怎麼看都不是易於之輩,依我看,公子至少要有一場苦戰。若是粗心大意,說不得真的會輸。”
“您的意思是,這人說不定當真能夠擊敗先天高手?”陸先生輕聲問道。
穆先生看了一眼一無所覺的武狂風,輕聲道:“以我的眼力,這厲同恐怕已經是先天高手了!”
陸先生神色微變,低聲道:“稍後我告知公子。”
穆先生微微點頭,不再說話。
厲同和武狂風兩人脣槍舌劍完畢,邱掌門開口請武狂風三人坐在八張椅子上面,因爲此事畢竟涉及厲同和武狂風,不能讓厲同平白失了顏面,邱掌門在武狂風坐下的同時,也安排厲同坐下。
不多時,又有人在門口說話,只見武玄門掌門莫如陰面帶笑容,帶着一隊披紅掛綵的人捧着一大批禮物前來。
丹霞派衆人看得心內古怪,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何要在此事上多插一腳。
莫如陰也不多說,笑呵呵地坐在了一旁。
此時,陸先生找個機會伏在武狂風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讓武狂風之前的自信傲然全數收斂起來,只剩下滿臉嚴肅鄭重。
又過了片刻,謝善雲自山下回來,恰好將中央八張椅子坐滿。
丹霞派奉上上好點心茶水招待衆人,又等了約有一刻鐘,邱掌門起身說道:“巳時二刻已然到了,豫州府武家公子武狂風和我丹霞派弟子厲同之前約好的決戰這邊開始,請兩人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