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十萬大山的密林中潮溼又炎熱,除了那些此起彼伏的蟲子們還在高低唱和着一聲聲的尖叫,整個森林中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連那些平日裡最爲活躍的猛獸毒蛇也都蟄伏起來。
就在這溼熱的密林之中,忽地閃過一道流線型的優雅身影。
一隻金絲雲豹在林間飛速跳躍,從這個枝頭跳到另一個枝頭,身上金絲纏繞一樣的花紋倒像是在空中帶起了一條條的金線。
忽地,它在樹枝上趔趄一下,險些從上面摔下來。
勉強用腳掌抓住樹枝,金絲雲豹向着後發看了看,舔舐一下自己後胯大腿還流着血的傷口,再度跳向另外一棵樹的粗大樹枝。
在它的身後,一羣身穿獸皮的野人正手持磨尖了的石刀、石矛大呼小叫着趕過來reads;。
“快點!快點!”
“首領說,它已經快跑不動了,我們要抓住它!”
“用首領交給我們的辦法!我們比以前強得多,它不是我們對手!”
野人們互相呼喊着,身體強悍蠻橫,在密林之中飛快地披荊斬棘,朝着金絲雲豹的方向趕過來,口中呼喊的人類語言赫然已經頗爲流暢。
這是又過了一個月後。
自從厲同發覺這些野人對自己以後會有用之後,每天修煉之餘就開始全力教導這些野人說話,並且試着教給他們練五行拳。
如今山洞內僅存的那點元氣只是靈石用過之後還沒有消散去的,對於厲同來說這些元氣已經是可有可無,但是對於這些剛開始被厲同強迫着走上武道之路的野人來說,這些元氣卻已經足夠他們產生一點後天氣勁,叫他們成爲一個武者了。
厲同本以爲這樣開了一個好頭,卻不料接下來卻是再也不能夠強迫這些野人了——修練五行拳,他可以利用自己首領的身份強迫着那些野人一個個擺出修煉的架勢,實在不行就出手教訓。這些野人在他的拳腳棍棒之下,迅速用身體和山洞內的元氣成爲了後天一層的武者,在這個過程中,和厲同的日常對話也越發流暢。
而當這些野人進入後天一層要開始學習搬運體內氣勁的時候,厲同若要他們按照自己所說的進行,那就必須要讓他們具有經脈等武道基礎意識,就必須要一點一點地對他們解釋武道名詞,並且告訴他們應該如何想象氣勁運行,又該如何將氣勁運行由自己控制。
要做到這樣詳細又複雜的事情,沒有一年以上的時間慢慢來解釋是不可能的,這些野人也是根本不可能理解。
有鑑於此,厲同不得不再次用出一個可以用身體來銘記的辦法讓這些野人的實力提高。那就是《神體訣》第一幅圖,那東海神牛的煉體功法。
雖然那煉體功法極爲神奇不凡,但是這樣一羣唯命是從、忠心耿耿的手下,厲同也感覺這樣培養並不算吃虧。
況且,這《神體訣》只是給這些野人第一幅圖的修煉辦法,以後就算有什麼意外也不會給厲同造成什麼麻煩。
如此一個月下來,這些野人的身軀明顯都強悍精壯了許多,對上許多山林野獸也開始漸漸佔據優勢。
這一次,厲同打傷了一隻妖獸金絲雲豹,叫這些野人去追逐這已經精疲力盡的妖獸,也是對這些身體日漸強壯的野人們的一次磨練。
跟在野人們的最後,看着他們大呼小叫地追逐那金絲雲豹,厲同看了小半日,待到野人們追上金絲雲豹並且搏鬥數個回合之後,他纔出手攔下了金絲雲豹最危險的一次垂死反擊,將這金絲雲豹擊斃。
見到他出手擊斃了強大獵物,野人們都紛紛叫了起來:“首領!”
“首領!”“首領!”
他們之前都還是茹毛飲血的野人,如今剛剛學會語言,心思純真質樸,表達心中的激動最多是加大聲音和肢體動作,其餘的話他們也說不出來,更不會行什麼大禮。
厲同微微點頭,指了指狩獵之時跑在最前頭的那個野人,扔給他一套武者服。
那人興高采烈,對比着厲同的模樣,十分別扭地將武者服穿在身上,左右看了看,在其餘野人羨慕的目光中十分興奮地吼叫兩聲——厲同爲了讓自己擺脫穿獸皮的尷尬處境,這些時候以來,開始偶爾把自己的一些武者服賞給那些作戰勇敢的野人。
對此情形,這些野人明白了穿着這衣服是一種獎賞之後,也就對厲同穿上衣服、不再穿獸皮完全理解了。
示意這些野人擡着金絲雲豹的屍體回去,厲同跟在後面,一行人回到了野人們居住的山谷之中。
一番忙碌,山谷內的野人們吃飽喝足,厲同將所有人召集起來,宣佈了一個決定:遷移。
這些野人們頓時都聽從了命令,毫無異議地起身,跟着厲同開始行動——野人們的行動準則就是如此,首領怎麼說,他們就要怎麼做。
一連幾日的遷移行動之後,厲同帶着衆野人來到一處普通野獸頗多,水草豐美、而妖獸近乎絕跡的地方。
給這些野人安排好住處,厲同緊接着宣佈了自己的另一個決定:自己要暫且離開一些時間。
相比較其他命令,厲同的這個決定讓這個野人羣體頓時陷入了一個小小的混亂。
有的男性野人還以爲是厲同主動交出首領的權利,當即就想要展開決鬥,決出下一任的野人首領出來。
對這樣的情況,厲同將這種頭腦不清的野人乾脆收拾一頓,將他們打服,並且將抱有這樣想法的幾個野人刻意打傷,讓他們從此之後從精壯的羣體之中退出,再也沒有爭奪首領的可能。
最後,讓能夠理解自己行爲的野人幫助自己管理這個野人羣體。厲同挑選的是這些時日以來野人中最聰明的一個,倒也不會擔心野人羣體出現什麼差錯。
“以後按照我的吩咐,就在這一片活動,以免遇上什麼危險。還有,我教給你們的修煉辦法不要停下,每天都要練。”厲同說道。
那個野人答應下來:“首領,我會做到你的吩咐。”
厲同點點頭,轉身要走,忽地又停下來說道:“你們嗚嗚啊啊的聲音我也多少明白了一些,既然你們都平時喜歡風,以後這個野人羣,就叫做追風部落!”
那個野人聞言大喜,把厲同的話大聲地朝着其他野人叫喊起來。
“首領說,我們以後叫做追風部落!”
其他野人也都跟着大叫起來:“追風部落!”
“我們以後就是追風部落!”
“追風部落!”
當然,野人之中難免有懵懵懂懂、不明所以的,叫嚷之後便都問道:“什麼是追風部落?”
那個較爲聰明的野人便大聲解釋起來,甚麼是風,什麼是追風部落,說到後來,所有的野人都手舞足蹈,有不少都跳起了最原始的那種談不上什麼美感的醜陋舞蹈。
厲同在他們歡慶之後,和這些野人說了一聲,便轉身離去reads;。
出乎他的預料,這些看上去沒有多少感情的野人這時候竟有不少對他流淚,還有人追着他,不想讓他走,一邊追還一邊哭——簡直如同離不開父母的孩童一般。
見此情景,倒是讓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就利用這些野人的厲同心中微微觸動。倒是真沒有虧待了這些野人,只憑這些野人們的赤子之心,自己便可以對他們放下心了。
從追風部落離開後不久,踏着先天氣芒站在空中的厲同有些頭疼地發現了一個問題,他似乎在這十萬大山之中迷路了。
慢慢梳理一下自己思路,厲同發現,要想要返回青玄門,就必須先找到自己最一開始的來時路。他來的時候十萬大山還下着雪,到如今卻是已經七月末的盛夏,景色景物全然不同,而且最重要的是,厲同自己當初的來時之路,也是相當隨心所欲,並未留下什麼記號!
這要怎麼尋找纔好?
不要說不能夠動用符紙飛鶴,就是還能夠懂用符紙飛鶴,厲同如今在這十萬大山的林海之中,也是隻能夠勉強辨別東南西北罷了。
把小兔子從自己懷中掏了出來,厲同問道:“小兔兄弟,我現在似乎迷路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小兔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噴了一口草沫,看看頭頂的太陽,用小肉掌十分堅定地指了一個方向。
“西北?”
厲同恍然:“我倒是的確記得出了天台山往東南方向飛的,我有些不太明白的是,你一個地洞帶我跑到這裡來,我連天台山都看不到了,要是看見那天台山,我倒是也不用擔心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小兔子紅通通地眼睛看了他一眼,三掰嘴咧了一下,很明顯又在嘲笑他。厲同莫名其妙:“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小兔子的小肉掌再度擡起,指了指厲同腳下和斜上方。厲同感覺有些詫異,控制着自己的先天氣芒飛遠了一些,方纔明白小兔子的意思——原來自己是在一座極爲寬闊的巨山的一面,這巨山並不太高,但是卻足以叫厲同看不到更遠處的天台山了。
【 - 爲您精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