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真的就這麼去了,連面都不跟我見一下嗎?我不是不知道他去自首的後果,這可比車禍當時報警嚴重多了,說不定田森還要坐牢蹲監獄!
一想到他那樣斯文儒雅的人穿上囚服我就感到心驚肉跳,他怎麼能受到了!還是再自私一次吧,只要不被查出來我們還是可以跟以前一樣,有心結的人是我,最大的問題就在我身上,如果不是我,田森也不會有這場劫難的!
越想越擔心,我回到臥室,披上衣服就朝外衝,萬玲玲驚訝的看着我,沒等她開口我就已經把門拉開了,瘋狂的按着電梯按鈕,我還在繼續給田森打電話,可是他依然沒有接。
好不容易電梯到了一樓,我心裡亂得解不開,田森去了哪家派出所,或者是交警隊?又或者是他自己打了報警電話,等着警察來帶走他?我不知道,也很害怕,感覺非常無助。
走出單元樓的時候我還是很茫然,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田森不接電話是不是已經被控制了?
怎麼辦啊,是我逼得他沒有辦法,我是怎麼做人女朋友的!正在我自責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本來我就精神恍惚,這一下真是被嚇得不輕,差點跌倒在地,仔細一看,結果正是我牽掛着的田森!
“小果兒!”看到我之後,田森一把將我抱進懷裡,狠狠的摟着,箍得我的骨頭都收縮了,那種感覺很奇怪。
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他依然在這裡之後,我突然又不想阻止他了,這種矛盾的心情再次回來,我恨我自己無法堅持正確的決定,可是又真的不願意田森受到懲罰。
“你還是很擔心我的,對不對?小果兒,謝謝你!”田森激動得聲音都變了,他應該看得出來,我這身打扮絕對不是出來散步的,衣服胡亂披着,穿着拖鞋,頭髮亂糟糟,神色慌張難過。
說完,他就吻在了我的脣上,我嚐到了一絲絲鹹鹹的味道,那是,他的淚水?
我心裡真的很痛,但是卻推開了他:“你騙我?”
“不,我是要去的,可是,我捨不得你!小果兒,我”田森狠狠的吸了一口氣,眼角淚光閃動,我看到他的臉在月光下都有些白得透明瞭。
“田森,你這是在給我增加負罪感嗎?”我低下頭,看到我們的影子重疊在一起,這本該是很浪漫的啊!
田森好不容易纔勉強控制住他的情緒,他扶着我的肩,讓我擡頭看着他的眼睛,那裡麪包含着真誠,懺悔,還有痛楚,他輕輕的嘆息着:“小果兒,你給我一次機會,我要讓你看到,從此以後我一定會做個負責任的男人!”
“我也想啊,可是那個,那個車禍中的受害者,我只要一閉上眼睛就看到他流的血,我都快要受不了了!”我低聲的嘶吼着,雙腿不停的發抖。
田森拉着我坐在小區綠化帶的長椅上,撫摸着我的頭髮:“小果兒,其實那個傷者,他並不是真的受害者!”
“你這麼說是要給自己脫罪?”我憤怒的瞪着他,難道你撞了人,反而還有道理了!
“真的,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我點點頭:“好。”
要冷靜,唐果兒,既然他這麼說了,就讓他好好解釋一下,不要再犯那種先入爲主的錯誤。
田森皺起眉:“惹了禍之後,我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冷酷無情,我也多方打聽了那個傷者的情況,想着怎麼才能用最合理的方式給他一筆補償。”
這個我相信,他一直都很強調這個問題,只是我並不認爲錢能夠和責任畫上等號而已。
“但是沒想到經過調查,我才知道那個傷者根本就是故意等着往我車上撞的!”
田森的話讓我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意思?那天的夜裡冷得都快要結冰了,誰會在那種艱苦的條件下碰瓷?
“不可能,你那時候車速挺快,路上又很黑暗,他要是運氣不好,肯定連命都沒有了,還怎麼訛詐你?”我當然願意相信田森說的,可是聽起來有些不靠譜。
田森着急的抓着我的手:“是真的,他可能當時也考慮到了這個,但是生命對他來說已經不再是最重要的東西,他需要的是錢,是可以給他家人留下一份保障!”
“誰會要錢不要命!瘋了吧!”
“不是瘋了,他是病了,癌症晚期,你明白了嗎?小果兒,那個傷者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他早就已經失去了勞動能力,加上治病又花光了家裡的積蓄,他已經不想活了!”
我驚呆了,這樣的情況我也從電視新聞裡看到過,可是怎麼偏偏就被我們遇到了呢?
“他想着要是被撞死了,不但可以得到一筆賠償,還可以減輕家人的負擔,所以纔會那麼瘋狂的!小果兒,當他被擡上救護車的時候渾身都是酒氣,那就是給自己壯膽。”
田森看着我的臉:“你說,是我去坐牢對他有幫助,還是給他一筆錢對他有幫助?”
我沉默了,因爲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小果兒,我們回家去,好不好?”田森看我這樣,溫柔的在我耳邊說。
雖然我相信他不會騙我,但是一時半會卻還是做不到馬上就跟他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就跟他說還是過兩天再談這個問題,現在我可以請他上樓去坐坐。
“也好,小果兒,我已經很高興了!”田森終於笑了起來,臉色也好了很多,我看着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我站起來拉着他的手:“走吧,我剛纔衣服穿少了,好冷,要是感冒了就麻煩了!”
田森趕緊脫下他的外套包住我,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都是我害的,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彌補!”
我看他也穿得不多,就把大衣還給他,然後他披一半我披一半回到了樓上。
“這個時候有一碗熱熱的湯麪多好!”我現在終於有心情跟田森撒嬌了,這種感覺很好,似乎已經隔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田森揉揉我的頭髮:“沒問題!”
可是當我們一起推開房門的時候,卻雙雙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