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突然笑了起來,還帶着一些戲謔的味道,竟然跟喬子軒有幾分相似!
“幹嘛!”一看他這個樣子,我就知道聽不到什麼正經話,肯定又是揶揄我的。
小五咳嗽了一聲,裝作嚴肅的樣子,其實根本就藏不住他的笑意,我不禁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你別動手啊!是這樣,我覺得吧,你好像是寄生在喬總身上的一株植物,他不在身邊的時候,你就沒有了營養和水分的供給,變得萎靡不振”
“胡說八道!”我的臉一下就紅了,不是害臊,而是生氣,他怎麼又來了!
喬子軒對我來說確實很重要,他是我老闆,給我撐腰,擺平我的麻煩,但是我怎麼會把自己完全依附在他身上?小五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說的都是什麼呀!
“不要激動,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小五趕緊躲開了,生怕我又要揍他。
想什麼想,有什麼好想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又沒有失去理智,明明我無法進入狀態是田森引起的,跟喬子軒一點關係都沒有,小五完全是拿我開涮,喬子軒不在,他的膽兒也肥了不少!
“姐,你眼眶都紅了,不會吧,我的話這麼刺激?”小五看到我板着臉不說話,有點過意不去了。
我扁了扁嘴,心裡十分委屈,本來我就在自責,愧疚,覺得對不起整個劇組,小五還開這種無聊的玩笑,難道他就不能正兒八經的給我出出主意嗎?
“我錯了我錯了,剛剛真的是想到什麼說什麼,沒經過大腦的,你別當真!”
哼,沒經過大腦的才說明是你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以爲這樣解釋我就會覺得好受一點嗎?不,反而更加不舒服!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承認今天的失常是喬子軒不在引起的,小五自以爲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其實純粹是瞎胡鬧。
“不氣了,好好看看劇本,我出去轉轉!”小五看到我臉色越來越陰沉,乾脆想找個藉口溜掉,邊說邊退到化妝間門口,一下就躥了出去。
我重重的一頭趴在了梳妝檯上,震得那些化妝品瓶子叮叮咚咚的響了起來,其中一個裝髮膠的高個玻璃瓶直接砸在了我的頭頂,疼得我眼淚都出來了,可我卻沒有擡頭。
疼痛可能會讓我清醒一點,怎麼辦呢?一看到田森我就忘記了劇情該怎麼發展,而且關於同妻的心理部分始終沒有辦法統領我的思想,怎麼演怎麼彆扭。
現在小五又來擾亂我的心智,弄得我更加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了,一會兒田森,一會兒喬子軒的,都成了一團梳理不清的麻繩,還怎麼繼續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聽着化妝間牆上掛鐘的滴答聲,只覺得全身都浸在了涼水裡,血液都要快停止流動,我會不會就這麼死在這裡?
唉,或許我根本就不該接這份工作,就讓喬子軒罵死我算了,至少不用忍受這樣的折磨。
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摸出玲姐送給我的那枚吊墜,玉石是高貴純潔的,她竟然認爲我有資格佩戴!
事實上呢?我是這樣膽小懦弱,原本以爲可以有改變,結果一碰到具體的情況就打了退堂鼓。
玲姐,我對不起你啊!我默默的在心裡道歉,可是又很着急,外面導演還在等着,田森還在等着,所有的人都被拖累了,這讓我怎麼過意的去?
就在我心煩不已的時候,聽到了一個穩重的腳步聲從化妝間門口傳來,我不想看,也沒心思去管是誰,還是那麼抱着頭趴在梳妝檯上,像一隻避世的鴕鳥。
“小果兒,你怎麼樣了?”那個人走到我身後,輕輕的拍拍我的肩,是田森。
我搖着頭,沒有說話,別理我,我早已無可救藥!
“其實你用不着這樣的,好長時間沒有拍戲,生疏也是難免的,就好像我也是一樣。”
田森在我身邊坐下,說得那麼隨意輕鬆,但是我知道他和我有着巨大的不同。
無論如何,田森都是一個合格的敬業的演員,就算他真的沒有準備好,也可以用臨場發揮來補救,我呢?
我搖着頭,低聲嘀咕着:“不是那樣的,我做不到讓角色跟自己分開來。”
聲音很小,小到只能我自己聽見,我擔心田森誤會,也不想給他增加額外的負擔。
“其實只要理解了角色的心理,拍起來也就容易了,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對對戲。”
田森完全沒有提到我們的過去,也不說我今天的表現有多麼糟糕,只是很平靜的就事論事,用他老演員的經驗傳授我一些相關的技巧,在我面前,他是個前輩,很親切的前輩。
我覺得有些詫異,可是又很自卑,說不定他早就放下了,反而是我心魔纏身,無法自拔。
爲什麼人人都可以做到解開束縛,我就不能?其實我對田森真的沒有了過去那種依戀和愛意,就跟小五說的,我只是不習慣彼此身份的改變而已。
但是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並沒有人強迫我,憑什麼我要別人來買單?
耽誤了拍攝的進程,田森的通告也會受到影響,他不生氣不焦躁,對我這樣耐心細緻,我還有什麼理由死死的抱着那塊大石頭不放手,弄得整個人都沉甸甸的。
“我該怎麼做?”好不容易,我才迫使自己擡起頭來,一臉迷茫的看着田森。
他的表情有一些不易察覺的變化,但是很快就調整好了,溫和的笑了起來:“拿出你的劇本,我想我可以試着給你講一講,關於安安的心態。”
其實我也仔細揣摩過,但是聽了田森的分析,我覺得好多地方都有欠缺,畢竟他纔是專業的,資深的,我還很膚淺。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總是把握不好情緒。”我點點頭,很佩服他的能力,可這只是在拍攝之外,當我真正回到攝像機跟前的時候能夠演得出來該有的效果嗎?
“現在你就把自己當成她,想想看,經歷了一系列的痛苦之後遇到當初最愛你”
田森還沒有說完,化妝間門口的光線就被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