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現在吳同面前的時候,他明顯是很驚訝的。驚訝還中還帶着一點慌亂。
但很快他就鎮定下來,畢竟也在賭場當過老闆,雖然背後還有更大的老闆,可那也是老闆。
“你來幹什麼?”他警惕地看着我。
“你不是對我的事很感興趣嗎?爲什麼對於我來這麼緊張。”我說。
他訕笑了一下,“我沒緊張,我有什麼好緊張的。”
“那就好,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談談。”
“談什麼?是不是想讓我不要把你的事告訴祖母?”吳同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讓人看了都覺得生氣。
但我得強忍着,因爲我確實是來求他的。
“是,我就是這個意思。”我點頭承認。
“你認爲我會答應嗎?”吳同陰笑着說。
“你會的。”我很篤定地說。
“你憑什麼這麼自信地認爲我會答應你的條件?你以爲你是誰?那天在祖母那裡,你不是很囂張嗎?現在竟然來求我,我憑什麼要答應你?”
我拿起放在他面前的酒瓶給他倒滿酒,“天下熙熙,皆爲利來。你不管是跟了秋野,還是跟了花玲,不都是爲了圖個利字?我和你無怨無仇,你沒必要和我過不去,因爲她們能給你的利,我也能給。而且,我加倍。”
“你?”他一臉的不相信。
“你開個價,我都給你。不要不相信我的實力,我能給的,絕對比秋野和花玲還要多的多。”我說。
他突然就笑了起來,想是聽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
“你認爲你能騙得了我?你以爲我會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可以相信錢,只要你把這件事暫停,你開個價,我一定會按數給你。”
“三十萬。”他伸出一個巴掌。
“成交,回頭就會匯到你的帳上。”我說。
他臉上不相信的表情更重了,“我說的可不是泰銖,是華夏幣。”
“我說的是美元。”我說。
他立刻瞪大了眼睛,“三十萬美元?這可不是小數目。”
“但也不是我支付不起的大數目,不過我只先付五萬。”我說。
“我就知道你是在騙我。你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
“你不相信我,這很正常,一樣的,我也不相信你,所以我只會先支付一部份,一個月後,你如果沒有透露關於我的半點事情,我就再給你五萬,就這樣每個月五萬,支付期爲半年,如果我把錢全給你了,你到時翻臉不認人,那怎麼辦?”
“可是我又麼知道你不是騙我?”
“五萬美元馬上就到你帳上,真金白銀的我如何騙得了你?只要你不去查我,半年後三十萬美元你就拿完了,如果你不守承諾,剩下的你就休想得到。”
“好,我現在就把帳戶信息給你,你給我匯錢再說。”
“好。”
幾分鐘後,他帳上就多了五萬美元。當然是錦笙匯的。
吳同得意非常,“速度挺快的嘛,好吧,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不爲難你了。不過,我還有個附加條件,你要是不答應,錢我不退給你,該做事我還得做。”
“好,你說。”
吳同上下打量着我,眼裡閃出邪光,我忽然就覺得不對勁了。
“你得陪我一晚,一整晚,這一晚不管我提出什麼要求,你都得同意。不然我們談好的事就作廢。”
我真想一耳光就給他抽過去,狗一樣的東西,竟然敢這樣對我無禮。
“這個我不能同意,我是有丈夫的人,這種越軌的事,我肯定不會做。”我強忍怒火。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不談了。你的情況我會查清楚,然後全部告訴祖母。”吳同說。
“吳先生,你這樣出爾反爾,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什麼也不給你?”
“那你就試試看,你這麼漂亮,又是結了婚的人,陪我一下那又怎麼了?反正也不會掉快肉。你要想想得罪我的後果,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條件,那就會把所有事都告訴祖母,到時你就慘了。”
我笑了笑,“其實,你也要考慮一下得罪我的後果,我恐怕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好欺負。”
“我知道你背後還有一個聞錦笙,但他也是祖母的人,所以他不敢把我怎麼樣,我現在是在爲祖母做事。你們如果敢動我,那就是不給祖母面子,在泰國,誰敢不給祖母面子,那誰就得死。”
“其實,我背後不僅有聞錦笙,還有其他的人。那些沒有出面的人,更是你惹不起的。”我說。
他再次大笑,“別逗了,你以爲說這些就能嚇得了我?我又不是嚇大的,你要是那麼厲害,還用得着來求我嗎?”
“我只是想小事化小,不傷和氣。但這並不代表我是軟柿子,可以任意捏。”
“可是我就想捏,那怎麼辦?”吳同不懷好意地說。
看着他那邪惡的樣子,我忽然覺得,和這個人和平地談,根本談不出什麼名堂。他一定不會遵守他的承諾,因爲他是個小人。
既然這樣,那之前的方法就不管用了,得另外再想辦法。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那我得考慮考慮。”我說。
“不用考慮了,你沒得選擇,你要是不答應我,那後果是非常嚴重的。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我知道,但我也得考慮一下,回頭我聯繫你。”
“不要耍什麼花樣,不然你就慘了。”他威脅我說。
“我不會耍花樣的,如果我耍花樣,那我們就一起慘。”
“我不會給你太多時間,你如果不盡快聯繫我,你就等着倒黴吧。”
“好,我會盡快通知你。”
出來後上了錦笙的車,我忽然被人從後座伸過手矇住了眼睛。“美女,猜猜我是誰?”
不用說,是安明來了。
“你都還沒完全恢復,你出來幹什麼?”
“我在那園子裡憋了這麼久了,就不許我出來透口氣?”安明不滿地說。
“可是你身體還沒康復,這樣出來風險很大的。你得考慮後果
啊。”
“什麼後果啊,我就躲在車上,又沒下車,能有什麼後果啊,袁小姐你這對能不能好點兒啊?你要在一個屋子裡憋一年,你估計都得瘋了吧?我出來透透氣你也有意見,你還讓不讓人活了?”安明痞痞地說。
“我當然是讓你活的,可人家不讓你活啊,你現在就給我回去呆着,不要出來瞎溜達。錦笙你也真是的,你明明知道他還沒好,你把他拉出來幹嘛?”我沒好氣地說。
“冤枉啊嫂子,小剛打電話來,說某人要他開車帶他出去兜風,小剛不敢答應啊,就拒絕了,結果某人威脅說如果小剛不帶他出來,他就自己開車出來。小剛阻擋不了,只好向我求助,我能有什麼辦法?只好讓他出來了。”
“你還是我兄弟麼?就這樣你就什麼都說了?”安明說。
“你還威脅人家錦笙,身體不康復就到處亂跑,你難道真的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你只圖自己痛快,卻去爲難別人,你說人家是不是你兄弟,我倒問你,你這樣有當大哥的樣子嗎?”
“好好好,我錯了,我現在回去還不行嗎?錦笙,打道回府,看來我暫時是隻有呆在家裡的命,袁小姐現在越來越往母老虎方向發展了,我以後得躲着點兒,不然會被咬死。”安明委屈地說。
“我要真是隻老虎就好,我直接咬死吳同那個王八蛋,什麼東西!”我心裡的火還沒消。
“不是已經給他轉帳了嗎,收了錢還想怎樣?”錦笙說。
我沒有說話,一提起這件事我就來氣。
安明和錦笙何等聰明的人,見我不說話,就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安明打開車門就要往下衝。
“你要敢下車,我以後就再也不管你了!”我嚇壞了。他現在雖然勉強能走,但幾乎沒有任何的力量,如果要是他下車去找吳同,那這件事就更麻煩了。
“大哥,你不要衝動,這樣不好。”錦笙也趕緊勸阻。
安明這才又將車門關上,一拳砸在座位上,“王八蛋,敢這樣辱我,弄死他!”
“如果弄死他,代子會怪罪。到時又是麻煩。”
“不管誰怪罪,他要辱我,我就讓他去死!”安明一向最護我,現在竟然被這麼一個小角色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心裡的憤怒可想而知。
“還有更好的辦法。”我說。
“什麼辦法?”錦笙問。
“我假裝答應他,把房間訂好,讓他對我用強,錄下好作爲證據,然後搞定他,這樣代子就沒法怪罪我們了,再說了,他收了我們的錢那也是事實。”我說。
“爲那種鼠輩,不值得這樣做。”安明說。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碰我一下,不過是在房間裡和他單獨相處幾分鐘而已,現在是非常時期,只能這樣了。只要把這根刺給撥了,把危險解除,就是值得的。”
“我認爲可行,大哥放心,我不會讓嫂子受到一丁點的傷害。”錦笙說。
“把他扔下樓,找個司機在附近等着,把他扔下樓後,確保他能跑,然後司機出動,發生意外。”安明說。
他這麼說,就算是同意了。而且他把整個計劃給優化了一下,這樣代子就更沒辦法怪罪了。
——
我輕輕敲了敲門,房間門打開,映入眼簾的首先就是吳同那蛤蟆一樣的肥肚子。
他看着我,眼睛裡有邪火在燃燒。
“我就知道你會來,快進來。”
我走進房間,桌上放着一瓶紅酒。
房間是我訂的,但吳同因爲擔心我使詐,他提前入住,就要檢查房間有沒有什麼古怪。
也真是沒什麼古怪,不就是一個臨街的普通房間而已,不是特別高檔,也不是特別低廉的那種,選擇這裡,主要還是因爲地理位置很好。
“喝一杯吧,喝一點,會更有情趣。”吳同說。
我當然不會喝他帶來的酒,鬼才知道他在裡面下了什麼藥,我要是那麼容易就喝,那我這些年真是白混了。
我坐下,他要伸手來攬我,被我躲開。
他臉上顯得很不高興的樣子,“你既然來了,那你還躲什麼?有什麼好躲的?反正都是那麼回事。不如大家痛快點完事。放心,我的能力不弱,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說着向我撲了過來,我趕緊閃開,“不,我改變主意了。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但這件事不行。”
“你都來了,竟然還說不行,你現在就在我的手心裡,你認爲你還有機會說不行嗎?這件事兩袖清風由得了你嗎?”吳同又獰笑着向我撲了過來。
我再次閃,掛在窗簾上的針孔攝像設備,記錄下這一切。
“吳同,我本來是想給你錢,然後把這件事用最簡單的方法處理好,可你卻不領情,非要把事情鬧成這樣,你以爲我會讓你得逞嗎?你休想,狗一樣的東西,竟然還敢打我的主意。”我怒罵。
“賤人,我就知道你會耍花樣,你以爲你進了這個房間,還有人能救得了你?房間外我早就安排好人守着了,誰也進不來,你識相點自己脫了,不要麻煩老子。”
他說着又朝我撲來,我儘量地閃,房間本來就不大,躲閃起來很費力,非常的狼狽。
這時門開了,錦笙走了進來,一隻手拖着一個人,那兩人看起來已經昏迷了。
錦笙慢吞吞地把房間門關上,“這樣的小角色,也能幫你守住門?”
“聞錦笙,你來這裡做什麼?”吳同有些慌了。
對於錦笙他或許並沒有更多的認知,但他的兩個手下被錦笙打暈後一手拖着一個進來,這已經充分說明了錦笙的實力,已經足夠震懾他了。
“我來幹什麼?你說我來幹什麼?狗東西,給你錢你不要,你非要把事情鬧大,你這是自尋死路,怪不得別人。”錦笙冷聲說。
“我現在是在爲祖母辦事,你們不能動我,你們要是敢動我,祖母絕對不會饒了你們。”吳同搬出了代子。
“別說是代子那個老妖婆,就算是王母娘娘親自來,也救不了你,你知道你威脅的這個人是誰嗎?她是我嫂子,是緬北安家的少夫人。她一聲號令可以調動緬北上萬武裝,你這個狗
東西有眼不識泰山,竟然還想威脅她,你說你該不該死?”
“聞錦笙你嚇唬誰?緬北安家我又不是不知道,早就沒落多年了,根本就沒什麼人了。哪來的少夫人?”吳同說。
“看來你還聽說過緬北安家,那你也算是死得明白了,這件事本來已經向你服軟了,可你卻不依不饒,非要逼我出手,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別人。”
錦笙說話的時候,吳同忽然向牀上撲去,在他還沒有把倉摸出來之前,錦笙已經像狼一樣衝了上去,扼住他吳同的手。
吳同要回身抵抗,錦笙一拳擊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吳同也有幾分本事,這一拳竟然沒將他打倒,他試圖把倉口對準錦笙,但錦笙牢地扼住他,始終將倉摁在牀上,吳同再怎麼努力掙扎不開。
錦笙的衣袖裡突然滑出一把小匕首,滑向了吳同的手,吳同痛得輕呼一聲,持倉的手明顯鬆了鬆,倉一下子就到了錦笙的手裡。
“跳下去。”錦笙拉開窗簾,打開了窗戶。
那房間只是在二樓,跳下去那當然死不了人,吳同聽錦笙這樣說,有些不太相信。但還是爬上了窗戶。
這對他來說,是絕佳的逃命機會,他當然要好好把握。
“聞錦笙,你給我等着。”跳窗之前,他竟然還要發一下狠。
“我等不到你了。你慢走吧。”錦笙冷笑。
吳同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我和錦笙站在窗戶邊,看着吳同向馬路對面跑去。這時一輛破舊的白色豐田轎車衝了過來,將吳同整個人撞得飛了起來。
我和錦笙拉上窗簾,走出了房間。
我心裡砰砰地跳,雖然這樣的事對我來說已經慢慢習慣,但親自參與其中,還是會讓人緊張。
“嫂子不要緊張,從容一點。慢慢地走,小剛在右邊接應我們。”
“安明肯定也在車上。”我說。
“應該在吧。你也別說大哥了,他確實憋的時間太長了。就讓他出來透透氣吧,他需要開始慢慢地重新融入這個社會了。他總不能一直呆在家裡。”
“可是他現在還沒康復,他這樣出來,要是遇到什麼麻煩,他根本應付不了,現在我們最需要的就是穩定,誰也不要出事。如果再橫生枝節,我們將更加應付不來。”
“我會盡力勸說他的,先讓他透透氣吧。”
我和錦笙慢慢走過街口,小剛開着車在那等着。安明果然在後座。
“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出來了,你就不能稍微地消停一下?”
“好了,我以後不出來就是了。我們說正事吧,泰國警察的效率可真夠低的,到現在還沒到呢,比起他們,華夏的出警那簡直可以用神速來形容了。”安明有意把話題給引開。不跟我說他又出來溜達的事。
“確實是夠慢的,要說他們來不來還不一定呢,聽說這邊的警察給錢就辦事,不給錢那就直接不理。”小剛說。
“再等一會,看看警察到底會不會來。”
等了足有半小時,那些警察終於來了。我們也就驅車離開。
不出我們所料,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代子叫到了她的住處。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吳同被殺的事,你也不要告訴我,那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代子破鑼般的聲音對着我大吼。
“和我有關係的。”我乾脆承認。
“你還敢承認!他是在替我做事,你竟然敢動他,你真是膽大包天。”代子怒不可遏。
想想老妖婆也真是不容易,最近以來,發生在她身邊的事好像都是不如她意的,很少有什麼事是可以讓她開心的。
“不是我要動他,是他要動我,沒有辦法,我只能求救,如果夫人面臨我那樣的處境,也會選擇求救,但他的死和我沒有直接的關係,我沒有殺他。”
“可是他現在死了,你怎麼解釋?”
“我沒有義務保證他的安全,我也不需要解釋。”我說。
“你還敢嘴硬,袁小暖,你辦事不力也就算了,我一直容忍着你,現在你竟然還敢動我的人。你真以爲我不敢殺你嗎?”
“我已經說了,是他要動我,而不是我要動他。他要強我,難道我還不能求救,不能反抗嗎?後來錦笙趕到,他慌不擇路,自己跳了樓,難道我還要攔着他不要讓他跳?”
“你還很有理的樣子,那你說說,你爲什麼會和他在一起?你們在一起幹什麼?”
我就知道代子肯定會這樣問,我早就想好了答案,就等着她問呢。
“自從夫人讓他查我的事後,他就一直要脅我,他說如果我不討好他,他就會胡亂編些材料來交人夫人,讓夫人您治我的罪,但如果我配合他,他就會放我一馬,弄些假材料在夫人這裡矇混過去。”
“豈有此理,他真是這樣說的?”代子怒道。
“我絕不敢胡說,他先是問我要了五萬美金,我把我所有的積蓄都給了他,但他還是不滿足,又約了我去酒店,要對我無禮,錢我可以給他,但這件事我是絕不能同意的,於是就趁上洗手間的機會打電話向錦笙求助,錦笙後來就趕到了,打暈了吳同的手下。吳同不是錦笙的對手,他就自己準備跳窗而逃,那裡樓並不高,他跳下來後也沒什麼事。但沒想到出了交通意外。”我說。
“你敢說那交通意外不是你們自己設計好的?你以爲我會信你的話嗎?”
“我知道您不信,但這的確是事實,交通意外不是我們設計的,我們也沒想到他會跳樓,更沒想到他會發生意外,我們如果要設計他死,那我也不會給他錢了,是他勒索我在先,後來又想污辱,他的死,完全就是咎由自取。他向我們索賄,這本身也是對夫人的背叛,夫人爲什麼要替這樣一個人出頭?如果我答應了她,夫人收到的調查結果,那也是他胡亂編出來的,那樣的調查結果,有什麼意義?”
代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我自己感覺對付代子我是越來越有心得了。不過我也不能放肆,因爲我不能得罪她,給她逼急了,倒黴的還是我自己。
不過看她的神情,她應該是被我給說服了,至少不會讓我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