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安明抱上牀的。我是真醉了。
頭暈還加全身發熱,安明一件一件地將我的衣服剝去。
然後一寸一寸地親吻我的肌膚。
他的吻灼熱如火,將本來就已經燥熱的我徹底點燃。我回吻着他,以從沒有過的激烈。
我的迴應也讓他更加激動,他伸手將我託在掌中,手心遊走於那些讓我更加瘋狂的位置。
在將我的慾望徹底喚出時,他強勢攻入。習慣性地猛烈衝擊。一浪高過一浪,不知疲倦,如虎豹般兇猛。我歡悅至極,暫時掩蓋過了心中的羞恥,大叫出聲。
他漸漸將動作放緩,卻不停止。喘了口氣,輕吻我的嘴脣。
我摟緊他,更加主動地貼近他。
他明白我的意思,於是繼續加速,很快將我送入極樂世界。
我卻是頭一歪就睡了過去,真是喝多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頭疼得厲害,安明給煮了白粥,讓我喝了一些。
知道我還在想着找工作的事,於是將筆記本給我拿到了牀上,讓我躺在牀上看電腦。
終於還是有兩家靠譜的公司給我發來了邀請我去面試的私信。
一家是某聯通公司的代理商。這當然是看到我在聯通公司的任職履歷,應該是讓我去繼續當營業員。這份工作我只要想做,那肯定是沒問題的。
另一家則是一家叫‘美如星辰’的服飾公司,我記得我好像沒投這家公司的簡歷,沒想到他們竟然主動給我私信,說如果有興趣,請週一中午十點到公司面試。
我又繼續投了一些簡歷出去,卻是石沉大海一點反應也沒有。
中午的時候,我頭也不疼了。起來開始準備午飯。
家裡也沒什麼菜,剩下的食材都是安明做西餐用的,基本上都用不上。而且我也不能忍受連續兩餐都吃西式菜點,多年的生活習慣還是覺得中餐更好吃。
安明說如果想做那就陪我到附近的超市買菜,如果不想做,那就出去吃也行。我說今天不想出去,想在家裡宅。
他說那行,午飯就不做了,他給煮麪條吃。我欣然說好。
他用了一些青菜煮出方便麪,加了雞蛋,味道還真是很好吃。吃過後我和他一起在沙發上看電視,看的是一檔真人秀節目,看着那些明星們在稀泥裡相鬥的狼狽樣子,安明像個孩子似的大笑,說這些明星真是太拼了。
“你也喜歡看這樣的真人秀節目?我以爲像你這樣的,應該天天看國際新聞和財經欄目纔對,怎麼會喜歡看這樣的娛樂節目?”
他微笑着說他不喜歡看節目,但他喜歡看明星。
“你也喜歡追星?你這樣的有錢人,要接觸明星並不困難吧?”我忍不住問。
“我不追星,我只是喜歡觀察他們,明星的一舉一動都會引領時尚潮流,明星是潮流的追逐者,也是創造者。這些真人秀其實本身沒什麼價值,或者說這些明星們本身就沒什麼價值,價值在於他們背後數量巨大的粉絲。”
我聽得似懂非懂,覺得他說的有些偏激,但又好像有些道理。
“那你要觀察他們什麼?”我問。
“我隨口說說而已。其實我就一大俗人,也喜歡熱鬧,喜歡一些爛俗的事。”安明笑着說。
我向他靠了過去,“安明,我想和你聊聊陳年的事,我知道這會很尷尬,但我終究是需要面對的。”
“這有什麼尷尬的,以前的法國第一夫人布呂尼嫁給總統薩科齊以前也結過婚。總統都可以娶結過婚的女子,我安明又怎麼不可能?陳年只是你的過去,而我是你的未來和終身,我絲毫不覺得尷尬。”安明說。
這話讓我幾欲哭出來,我真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這話不管是真是假,但確實是感動了我。其實在我內心裡,一直都有很沉重的自卑,我不敢相信安明條件這麼好的人會看上我,不敢相信他會一直對我有興趣。
“你說的是真心話?”我問。
安明手撫胸口,“要不我掏出來讓你看看?”
“好啊,掏出來,我等着看呢,沒見過活人的心,很期待呢。”我說。
“你可真狠,天這麼冷,掏出來就變成冰心了。還是不要了。”安明笑道。
我其實很想和他推心置腹地談談,關於我和陳年,關於我和他,關於過去和未來。
“咱說正事兒吧,我昨天看到陳年和一個女人在一起。”
安明沒有說話,示意我繼續。
我又有些猶豫起來,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和他說這樣的話題,因爲如果我說了陳年早就有了女人,那說明我是一個失敗者,我在他面前,會不會顯得更加卑微?
“有事就說,不要有太多的心思,有些心思是自己給自己的束縛,完全就沒有必要。如果你信任我,你就告訴我你面對了怎樣的問題,我們一起承擔。”安明柔聲說。
他的鼓勵其實很有效,讓我心裡暖暖的。
“那個女人懷孕了,陳年租了房在另外一處給她住,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就要生了。”我說。
“也就是說,我們認識之前,陳年在外面就有了女人?”安明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恐怕就是這樣。”我低聲說。
“那你準備怎麼做?”安明問。
“我想和他離婚了。”我直接回答。
“其實我很好奇,既然陳年對你那麼不好,爲什麼你現在才考慮離婚的問題?除了想過那種安穩的生活,還有其他的原因嗎?還有就是,既然陳年已經在外面有女人了,爲什麼他不提出離婚?他想後宮三千當君王嗎?”安明問。
“其實之前我和他們已經鬧得很僵了,就是因爲那一段時間心情不好,所以我纔跟着我媽去打麻將輸了那麼多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來陳年卻忽然又來找我了,說我們以前只是誤會,讓我和他好好過。周紅對我的態度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我一直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明歪着腦袋想了想,“之前對你不好,然後忽然又對你好了?這聽起來確實是有些奇怪啊。當然不可能是他們懺悔了。”
“不可能,我對周紅是非常瞭解的,她那樣的人,就算是做錯了多大的事,也從來不知道懺悔,雖然她讓陳年把我接回去了,但她對我的態度並沒有多大的改觀,她表面上對我笑,但眼裡滿滿的是冷漠,她依然不喜歡我。”
“那就是有其他的原因讓他們作出接你回去的決定?這個原因是什麼?”安明問。
“我就是想不明白,所以才和你商量。”
“這個我也想不出來,不過不用管他,既然婚姻走到盡頭了,那也沒什麼好留戀的,那就離婚吧,你需要我給你一個承諾嗎?”
我斷然搖頭,“不需要,承諾要是管用,這世上也就沒有那麼多的傷心之人了。”
“看來你對婚姻已經沒什麼信心了。我要說我可以給你不一樣的婚姻,你肯定也是不會相信的了。”安明說。
“我和你說這些,本身就代表我對你的信任。我都不敢相信我會和你說些事。你知道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說自己和前夫的事,是很難開口的。”我說。
安明摟緊了我,“我明白,不管怎樣,我都會站在你的這邊支持你。不管遇上什麼樣的事情,我們都一起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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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時候我又給陳年打了電話,問他離婚的事和周紅商量了沒有。他的回答讓我很意外,他說他不同意離婚。
我一聽就火了,“你們既然不喜歡我?爲什麼還要留着我不放?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小暖,你別急啊,我們是一家人,有事可以好好商量。以前是有些誤會,我們不是處理好了嗎?”陳年的聲音竟然很溫柔。
“處理好了?你媽將我攆出門,把我的鑰匙都沒收了,不讓我見女兒,這算是處理好了?我真是想不明白,明明不喜歡我,卻還要硬拖着我不放,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我也是急了。
“總之我現在不想離婚。媽的意思也是這樣。”陳年堅持說。
“那是你媽,不是我媽!你媽從來也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她早就想把我攆出來。事實上我也已經被她攆出來了,但卻不讓我離婚,你問問她到底想幹什麼?”我大聲說。
我在房間裡打電話,卻並沒有把房間門關上,因爲我不想讓安明感覺我在防着他。他路過房間門口的時候,聽到我在打電話,就快步走開了,明顯是不想讓我覺得爲難。
陳年那頭也有些煩躁,“袁小暖你吼什麼?你就那麼想離婚嗎?你找到更好的去處,就急於把我擺脫嗎?”
我一聽這話更火:“你以爲你的那些破事沒人知道嗎?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婚離也得離,不離也得離,你願意協議離就協議離,不願意協議離,那咱們法庭見。我絕對有足夠充分的理由起訴。”
說了這些我就有些後悔了,我或許不該那麼衝動地把這事抖出來。陳年那邊好像愣了一下之後,就將電話掛了。
我再打過去,他索性將手機關了。
我來到書房,安明正在看文件。見到我進來,他站了起來,指着後面空空的書櫥,“這些書櫥空着好難看,我準備將我家裡的藏書搬過來,你喜歡閱讀哪些類型的書,如果家裡沒有的,我就先訂一些。”
我情緒很低落,並沒有心思和他說藏書的事。但又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以前上大學時我其實也蠻喜歡閱讀的,後來結婚後,閱讀量就變少了,陳年和周紅也沒有任何的閱讀習慣,家裡更是沒有什麼藏書,細想起來,我已經好久都沒有認真地讀書了。
“我沒有特別喜歡的,隨意吧。”我應付着說。
“你情緒不高,又打電話和陳年吵架了?”安明問我。
“他說不同意離婚。”我實話實說。
“他說不離就不離嗎,他不同意,你可以起訴離婚。”安明說。
“可我不想把事情鬧到這種地步。”
“這種地步是什麼地步?反
正都這樣了,你還考慮那麼多幹嘛?明天我陪你去找他們……”
——
“不要!”安明沒說完,我就打斷了他。
“你爲什麼這樣緊張?至於嗎?難道你想瞞他們一輩子?”
“安明,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人家知道我和陳年的侄兒在一起,那我會被罵死的!”我叫道。
“又沒有血緣關係,怕什麼。你爲什麼總是糾結於這些無聊的問題?人活着,開心和快樂纔是最重要的,難道別人的看法和觀點才重要嗎?”安明說。
“當然重要,我沒有灑脫到完全不計較別人看法的時候,我不想被人在背後罵我。”
安明又笑,“你越是在意別人的看法,別人越不會對你有好的評價。你只有學會了忽視別人,才能跟隨自己的內心。如果讓別人太過影響你,那你註定活得不開心。因爲你總是在意別人的看法,卻忽略了自己的內心。你說,是別人的看法重要,還是自己的內心更重要?”
我當然是知道自己的內心更重要。但我目前確實做不到。我能想像周紅對街坊鄰居說起我和安明的事的時候,會說得多麼齷齪。會把我描述成一個十足的蕩*婦。會添油加醋地編出一些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段子,將我這個人徹底地描成黑色。
“至少目前我還沒有準備好。我確實很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
安明笑了笑,“有一句話我不得不說,你其實已經沒有退路了。你現在已經知道了陳年和那個女的事,人家孩子都快要生了,難道你還想着和陳年破鏡重圓?這可能嗎?”
他的話是有道理的,我無言以對。和陳年的婚姻,確實是回不去了。
“別想太多了,你不希望我陪你去和他們談也行,我會給你找一個最好的律師,費用的事你不用管。”
“又不是什麼大案子,不需要大律師,大律師都很貴。何必花那份冤枉錢。”我說。
安明捧着我的臉,“從此時開始,我會讓你所用的一切東西都是最好的。你喜歡什樣的車?跑車還是SUV?”
“我不要,我一工薪族,開一豪華車上班,那不是腦子有病麼。”
“那是我送你的禮物,不用你自己開,我可以給你找個司機。”安明說。
“真的不用,我習慣乘公交車了。我覺得挺好。”
安明嘆了口氣,“你這個人需要改變的不僅是習慣,還有思維和其他更高級別的東西。你現在已經不再是小公務員的妻子,你是我安明的女人。我的女人,自然要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你需要擺脫那種小市民的思想。你要自信,要大氣,要有捨我其誰的氣度。”
“可是安明,我對這種身份沒有信心,我覺得像在做夢一樣。”
“你是對我的女人的這個身份沒有信心嗎?”安明說。
我點頭。
“我如果給你承諾,你又說承諾沒什麼用,不給承諾,你又說沒信心。這樣吧,我將這幢房子過戶到你的名下,以後就算是我變心了,這房子也歸你,我再給你買一輛好一些的車,也放在你的名下。物質的保證,能不能讓你會更安心一點?”
我搖頭:“我要是對物質有很深的渴望的人,那我當初也不會嫁給陳年那樣的小公務員,他一看就知道是沒錢的人,而且未來也不會有錢。但我還是選擇嫁給了他。”
“所以你要的是安穩,可惜這玩意兒我好像確實是給不了你,我得承認。”安明皺眉。
他的表情很認真,沒有平時的痞氣。
我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沒有信心,我一直都是一個缺乏信心的人。
他說他可以理解,對不可知的未來缺乏信心,這本來也是人之常情。但他希望我可以變得更自信一些。
最後我們也沒有能夠談出個結果,我沒有同意馬上就起訴離婚,不是因爲我對和陳年的婚姻還抱有幻想,而是我擔心這件事一但扯開來,後面將會連續性發生很多的事。而我還沒有對那些事作好準備。
不覺就到了週一,今天是我到那家叫‘美如星辰’的服飾公司面試的日子,我得提前準備一下。
我對這家公司雖然沒有太多的瞭解,但從公司招聘所開出的薪資來看,其他的公司要高出許多。
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這家也是最近兩年纔開始辦的,還曾在去年被衆多家風險投資機構評爲最有潛力的公司之一。這樣的公司,對我來說無疑是很有吸引力的。
雖然說我喜歡安穩的生活,但我內心裡卻未必是完全沒有衝勁的。
人性本來就是複雜的,沒有一個人只會有一種單純的性格。當我和安明走正在到一起後,我發現我原來生活在一個狹小的世界中,在那個狹小的世界裡,讓周紅那樣的女人都成了我的主宰,這真是我的悲哀,我要改變這種現狀。
安明今天倒也沒有纏我,很早就起來上班去了。
走的時候還叮囑我說面試的時候可以自信一些,我原來是很好的,我差的就是自信。還說如果那些面試我的公司真的都是瞎了眼的不識珍珠,那我還可以有退路,那就是去他的公司。還說實在不行,我可以不用工作,他可以給我提供良好的生活質量保證。
他的這些話對我倒也不是沒有作用,人最容易患得患失,越是害怕失去某一樣東西,你就越會失去。你越想得到某一樣東西,那就越會得不到。順其自然,盡人事從天命,往往會讓人有最好的狀態,也會得到無意柳柳成蔭的驚喜。
走進美如星辰服飾公司,對面的牆上掛着幾個明星的照片。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爲是公司的領導和明星見面的照片,後來才發現都是明星的單人照,而且照相的背景就是公司天藍色的背景牆。
也就是說,很多明星曾經造訪過這家公司。並且在這裡照相留念。公司裝修全新,一羣俊男靚女正在忙碌,卻沒有一個人穿職業裝。個個都潮得不行,彷彿我有意換上的職業裝反而成了一個笑話一樣。
我心裡嘀咕,這就是投資人認爲最有潛力的公司?連服飾都不統一,不是說沒有規距就不成方圓的嗎?
前臺的小妹看我站在那裡,微笑着問我是不是來應聘的。我說是,她說那跟她走。
她將我帶進一個粉紅色的橢圓形設計的辦公室,讓我坐在那裡等一下,人力主管到人才市場參加現場招聘大會去了,她會請示一下他們的銷售總監,看是不是讓另外的主管來面試我,或者讓總監親自來面試。
不一會門又開了,我緊張地站了起來,進來三個身材極佳的帥哥,他們示意我坐下,說是總監讓他們來的,面試的題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我判斷,他們仨身上穿的衣服,哪一套最符合當今的流行趨勢。
我心裡越發的惶恐,在此之前我對服裝行業確實是從沒接觸過,我對這個行業的認知也就僅限於到商場給自己和家人買衣服。現在讓我分辨三個帥哥身上的衣服,我哪裡分得出來?
“我不知道。”我尷尬地說。
“你又沒接觸過,你當然不知道了,是讓你憑直接來判斷,你認爲哪一套最好看,最順眼,你就說出來。”其中一個帥哥說。
我又看了看他們,確實是三個都長得帥,典型的小鮮肉,真是養眼。我放肆地在他們身上觀察了一番,指着中間那個袖口鑲有金邊的休閒西服說這套我最喜歡,應該最符合潮流。
說完後我不安地看着他們,又補充說我其實不是一個很潮的人,所以審美水平恐怕一般。讓他們不要見笑。
沒想三人立刻鼓掌:“恭喜你,你的答案很準確。”
“怎麼說?”我又驚又喜,心想難道讓我蒙對了?
“這三套衣服都是前不久我們內部設計比賽的參賽作品,其中只有一套進了前三名,其他的兩套都沒有入圍決賽,所以就專業水準來說,這三件衣服之間的差距蠻大的,你只要憑感覺挑出獲獎的那一件,就說明你有敏銳的潮流嗅覺。”其中一個帥哥解釋說。
我心想其實我覺得另外兩套衣服也蠻好看的,我只是覺得中間這套更順眼而已。沒想到真讓我蒙對了。
“那就是說我被錄取了嗎?”我問。
“那倒沒有,這只是第一關,只有過了第一關,纔有可能接受總監面試,請跟我來。”一個帥哥說。
於是我又被帶到另外一間辦公室,那位帥哥敲了一下門,裡面傳來請進的聲音。推門而入後,一張粉紅色的辦公桌後面,坐着一個相貌端莊的美女。
我的反應是想扭頭就跑,因爲這一身珠光寶氣的美女我認識,她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胡芮。我和她從初中一直上到大學,我所有的糗事她都知道。後來大學畢業後,她去了國外,而我選擇了嫁人。
有一句話說的是今天過的生活,是三年前的選擇,現在的選擇,將決定三年後的生活。這句話現在太適合我不過。一起長大的小夥伴,人家現在胡芮珠光寶氣成了大總監,而我陷入離婚的漩渦中成了棄婦。
老天還真是不開眼,我不就找份工作麼,竟然還找到胡芮這裡來了!這不成心是要讓我難堪麼?
胡芮擡起頭看了我一眼,嘴巴也瞬間成了‘0’字,久久合不攏。
“袁小暖?哈哈哈……”胡芮大笑,我則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我轉身欲逃,心想這工作不要也罷,我寧願在別人面前丟人,也不能在胡芮這王八蛋面前丟人,我從小和她一起長大,那是相愛又相殺,每次我出了糗,她極少安慰,一般都是冷嘲熱諷加重度打擊,不把我氣得半死不活也是不會罷休的。沒想到多年以後,我又撞到了她的槍口上,這還不得讓她虐成渣?
“袁小暖你給我站住,哈哈,你不是當了公務員之妻了嗎?食國家俸祿,當人民公僕,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
這王八蛋果然沒變,這麼多年了,一開口還是冷嘲熱諷。
——
我被胡芮逮到,知道無法脫身,也只有面對。
“你是總監?”我問。
“是啊,我不像嗎?”胡芮顯擺地擺了一個S型的造型,作出一副要迷死天下所
有男男女女的死樣子。
“像,像極了,胡總監,我是來找工作的,是你讓我看帥哥,然後讓我挑一件什麼最符合潮流的衣服?”
“是我的主意,但我不知道面試者是你啊,你不是結婚了嗎?還嫁的公務員,怎麼想到重出江湖來工作,不當職業太太了?”
這我纔想起,有一次胡芮在QQ上問我在做什麼工作,我覺得營業員太LOW,就隨口說我老公不讓我工作,讓我在家做職業太太。沒想到她還記得。
“我落難了,行不行?現在向總監大人討口飯吃,行不行?”我沒好氣地說。
“行!怎麼會不行,從今天開始,你做我的助理。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現在先去給我拿杯咖啡!”
我倒吸口涼氣,這特麼就使喚上了?
“胡總監,我可沒說要給你做助理哦,我是來應聘銷售經理的。”我當即反對。
胡芮馬上擺開架勢,開始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訓人姿態。
“袁小暖你要我怎麼說你好?這麼多年了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給我當助理怎麼了?很丟人嗎?我和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要是個男的,早就把你睡了!說不定孩子都多大了。這是什麼?這是緣份吶!你現在到這裡來工作,給別人當手下你覺着沒事?給我當助理你就覺得丟份了?你這最根本的心理是什麼你知道嗎,是嫉妒!你從心理上接受不了我混得比你好!”
“我去!我嫉妒?我嫉妒那街上行乞的流浪漢也不會嫉妒你!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值得我嫉妒?”
我和她確實是熟得不得了,比自己親媽還要熟悉,雖然這麼多年了,各自的境遇區別很大,但相互之間卻沒有那種隔閡,她對我狂噴,我也毫不示弱。
她氣極反笑,“行啊袁小暖,你一個公司新人,第一天來就和總監吵架,你牛叉!我欣賞你!可是這咖啡你還得給我拿,不然以後我天天針對你!”
“胡芮你少跟我裝!我不在這裡做事,我放棄這份工作,總行了吧?我憑啥要受你的氣?”
“你看你看,我就說你嫉妒我吧,你覺得我是高高在上的大總監,你是螻蟻一般的菜鳥員,所以你心裡不平衡,所以你要逃,不敢留下。”胡芮一臉的不屑。
“激將法對於別人有用,對我來說卻是一點用都沒有。”我也鄙視道。
“嘿嘿,你要有種你就留下來,沒種你現在就滾。”胡芮說。
“我滾了也一樣有種。”我和她從來都是不肯吃虧的。
“你去其他的公司,就你這樣的家庭主婦,你會什麼?當保潔員?還是當保安?當保安你那小身板別人還嫌棄你呢。只能保潔員了。”
“我去!胡芮我說你這麼多年爲什麼嫁不出去呢,原來你就是嘴太毒,從來不知道修口德,所以沒人要了,變成了大齡剩女,都說不在寂寞中戀愛,就在寂寞中變態,你明顯是屬於後者啊。”
我發現我絕對是屬於那種遇強則強的人,平日裡我包子一個,用朋友的話來說就是三腳踢不出個屁來,現在遇上胡芮,我竟然我也能毒舌自如,一點也不遜色於胡大總監。
我這話明顯打中了要害。胡芮氣得悶着說不出話來。
“袁小暖你出去了就了不起了?嫁一個小公務員,一個月的工資還沒有老孃買化妝品的多。窮得姓什麼都不知道,現在還讓你苦逼地出來打工,你以爲你有多了不起?”
“咦,我就是了不起,我還有個女兒,你有麼?再過幾個月,我女兒會叫媽媽了,就你這副德性,再過十年未必嫁得出去!你個老剩女!”我果斷堅定地攻擊她最薄弱的這一環節,我發現很有殺傷力。
胡芮在被我暴擊一萬點之後,慢慢緩過神來。
“袁小暖你有種,你牛叉。你有女兒了不起,老孃發誓,我要不找個高富帥把你的小公務員比下去,老孃就跟着你姓袁。”
“你滾吧,我袁姓這麼高大上的姓,怎麼可能讓你這麼挫的人來姓?你要改姓也姓別的,別糟蹋我袁姓。”我反諷。
“行,從現在開始我要定了你這個助理,薪水好說,補貼多多。我出去應酬的時候,你給我提包,對了,你會不會開車?”
“你想得美,我給你提包?你以爲你是英國女王?”我馬上反對。
“英國女王能找一個又窮又挫的助理?行,包我自己提,那車由你來開總可以了吧?咱倆換作開,有人的時候你開,私下我自己開。人前你是我助理,人後你是我天敵,天天罵架,相互對虐,共同成長,如何?”
“人前人後我都是你天敵。工作上的事我聽你的,生活及其他方面的事,你有多遠滾多遠,休想使喚我。”我說。
“袁小暖你別得寸進尺,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死黨的面上,你這樣的條件我根本不會考慮讓你做我的助理,我隨便找個年輕帥哥做助理,有事沒事還可以養眼揩油,養你個黃臉婆,我不但開你的工資,還要受你的鳥氣,我虧大了我。”
這話其實也並非純屬攻擊之語,憑良心說,胡芮說的是對的,要不是看在私人關係,我這樣的條件要想當總監助理是不可能的。但胡芮也非省油的燈,她一直要留下我,肯定也有她的原因,絕對不會只是因爲舊情。誰會沒原因就願意留下一個天天和自己作對的人當助理?
“胡芮你就直說吧,你要留下我當助理,目的何在?直接把你的陰暗面抖出來,你不抖出來反正我以後也會發現,不如趁早抖出來的好。”
“原因很簡單,就是想在身邊留下一個自己信得過的人。這樣辦事更容易些。這個理由夠充分嗎?”
“你不會是要我幫你做壞事吧?我可是有原則的,壞事我是絕對不會做的。我是一個好人。”
胡芮像聽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誇張一前仰後合。“做壞事?袁小暖你覺得就你那智商能做壞事嗎?你就屬於那種給人賣了還幫着數錢的人。你以爲壞事那麼容易做?你能做得了?”
“好,你沒什麼壞心思那最好,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什麼壞心思,我馬上向上級舉報你。”我威脅道。
“那你是同意留下了?”胡芮問。
“先留下觀察一下,錢多事少我就接着幹,錢少還累成狗,我果斷閃人。”我說。
“嘖嘖,瞧你這那死樣,你就一與社會嚴重脫節的家庭老婦女,你得瑟什麼?除了我,誰會收你?”胡芮鄙視道。
“好,我現在就去給你拿咖啡。”
我轉身往外走,沒想到當頭撞上一個人,原來辦公室的門竟然沒關,我一直面向胡芮,不知道後面來人了。
我自然是連聲說對不起,擡起頭看了對方一眼,不覺心裡暗自喝彩。
這個男人三十來歲,身着一身藍色休閒西服,圍着一條白色圍巾,身高約一米八零的樣子。皮膚白皙,髮型非常的時尚,沒有安明那麼英氣,但俊俏卻勝過安明。有點像年輕時期的裴勇俊。
“魏總。”胡芮已經站了起來。態度十分的恭敬。
我一聽‘總’字,心想完了,這第一天就衝撞了老總?那這不是像宮女第一天進宮就衝撞了皇上一樣?這日子以後還怎麼混?
“她是?”那個被稱爲魏總的漂亮男人的聲音也很好聽。
“她叫袁小暖,是我新招的助理。我正要讓她去人事部門辦手續。”胡芮說。
“袁小暖?”那個魏總說了一句。
“對不起魏總,是我唐突了。真是對不起。”我趕緊道歉。
“沒事。胡總監親自帶她去辦一下手續吧。下午有個新員工培訓會。讓她參加。”那個魏總說。
我以爲他會發脾氣,電視劇裡的霸道總裁們一般在這個時候都會大發雷霆虐女主一番的,沒想到我不但沒有被虐,反而感覺他對我很關照的感覺。
魏總說完就出去了,胡芮這才坐下,摸了摸胸口,一副受了驚的樣子。
“這是老總?”我問。
“是啊,我們的首席執行官魏鬆,也是我們公司衆多女同胞的夢中情人。很帥吧?你剛剛有沒有被他迷得弦暈的感覺?”胡芮問。
“確實長得不錯,不過有些娘了,像韓劇的男主。”我說。
“切,這纔是真正的美男子,比你的公務員老公強多了,當初你發現空間的婚紗照上的那個男人,簡直弱爆了,你也真是重口味,那麼醜的男人你也看得上。”胡芮馬上反擊。
我忽然就明白了什麼,她這麼敏感,難道她也是這個魏總的腦殘粉?
“你也喜歡這個魏總吧?”我直接問道。
沒想到胡芮的臉色竟然變了變,“這麼好看的男人誰不喜歡啊?不過我們是工作關係,沒有什麼的。”
“是嗎?那你緊張什麼?你肯定暗戀他!而且是戀得很深的那種!哈哈,胡芮,你也有今天,你不是很牛叉嗎?你也會中情毒?不可自拔了嗎?”我幸災樂禍地大笑。
“你別胡說啊,他有女朋友的。”胡芮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裡明顯有些失落。雖然只是那麼一點點,但我和她那麼多年的交情,當然看得出來。
她果然是喜歡這個魏總,可惜人家名草有主。
雖然和她你來我往吵得不可開交,但看到她眼底的失落,我還是有些心疼。大家都是女人,我能明白他的無助。我得安慰她一下。
“有女朋友那又怎麼了?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挖不倒的牆腳!咱們胡芮姐這麼漂亮,又是海歸,哪方面都比別人強,還把搞不定他?”
胡芮將手指放在鼻子處,噓了一聲:“你別胡說八道,這是在公司,不能說太多私事,就此打住,咱們現在就去辦手續。從今天咱們姐妹同心,其利斷金,一定要在公司大有作爲!”
“我只是可憐你,所以要替你作想。”我說。
“可憐我什麼?你不是說了嘛,我是漂亮又有才的留洋海歸,還怕沒人要麼?”
我咳嗽了一聲,“好像確實沒人要!“
“袁小暖你想以後平安地在公司活着,你就最好收起你的毒舌,少和我作對。”胡芮罵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