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賢閉目養神，往後依靠在皮椅上，他有些不明白了，明明跟張維珍談好了，爲什麼對方一直沒有跟她聯繫。難道張維珍打算把寧綺藏起來？
纖細的手指在手機上快速敲擊着，齊賢撥通了昨晚的電話，“張總，早啊。”他不想再等了，不想變得跟聶惟靳一樣，左等右等，寧綺跟別人跑了。
“齊總，我原本昨晚要跟你聯繫的。”張維珍說話帶着濃厚的鼻音，昨晚沒有睡好，因爲最後棋錯一步，導致滿盤皆輸。張維珍的鼻子抽了一下，“因爲生病了。”
“這麼突然，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齊賢煩躁的站起身來，在高大的落地窗面前來回走動着，“張總，有話直說吧，畢竟時間寶貴。”
張維珍輕咳了兩聲，“昨晚，寧綺失去了聯繫，可能，她已經離開了。”她故弄玄虛的說道。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可能？”齊賢長舒了一口氣，“好吧，我知道了。”齊賢狠狠的剁了兩下腳，似乎要把心中怨氣都發泄出來，西裝蹭倒了花瓶，“啪嚓，”花瓶碎成了一片一片，水散在地板上。
齊賢按下了內線，“秘書，進來收拾一下。”他拿了西裝外套，就朝着外面走了出去，鋥亮的皮鞋在地板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項主管，早。”寧綺到了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跟自己上司打招呼，朝着辦公桌後面微微低着頭。聶惟靳可能是可憐她吧，早上帶着她來了公司，在車裡確實一句話都沒有說，只顧着低頭看文件。
你有那麼忙嗎，寧綺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這種事情如果問聶惟靳的話，他應該很有處理經驗吧。寧綺正欲開口，轉念一想，聶惟靳是個奇葩、另類，他的意見怎麼能拿來參考。
“你盯着我幹什麼？有想法？”聽見男人冰冷的話，寧綺慌忙收回了視線，支支吾吾的說道，“我纔沒有看你，聶總你自己想多了。”正好車子到了樓下，還沒有等到停穩，寧綺就迫不及待的一腳踩在了地上。
“恩，”項主管舉起了他的綠茶輕抿了一口，“你沒事嗎，這麼快就來上班，”語氣輕鬆而隨意。
人之將走，其言也善。“咯噔，”寧綺吞了一口口水，“恩，傷口已經包紮了，昨晚也好好休息了。”寧綺說着這些有些心虛，畢竟她昨天都是要逃跑的人了。
“哦，那就好，你過來，把這個拿回去看一下。”項主管從桌上厚厚一摞資料裡面找出了一份文件，扔到了桌子前端。
寧綺走上前，拿過那份文件，一隻手託在下面，一隻手有些顫抖的掀開文件——VP品牌設計方案要求。寧綺有些困惑的看向主管。
“有問題嗎？”項主管翻了一下手邊的文件之後，擡頭看了寧綺一眼。寧綺的事情暫時不知道怎麼解決，還需要等到姚總回來親自指示，現在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寧綺趕緊搖了搖頭，後腦勺的痛感傳了過來，“啊，”她輕呼了一口氣，沒有喊痛，“那昨天的事情？”寧綺也不是故意打聽，畢竟關係到她的未來。如
果真要是被開除了，她還是要提早做準備。
項主管衝着她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這個方案做好了，儘快交上來。”
“好。”上司明顯的不耐煩了，寧綺也不敢多說什麼，轉身推開了門，剛走了兩步，就對上了小芳的眼眸，對方詫異的看着她。寧綺冷笑了一下，大步往前走去，看見自己活着回來了，就那麼驚訝？
不要說現在她還沒有走，如果她走了，反而可以更加痛快的跟小芳打一架，寧綺斜睨了她一眼，今天的仇她記着了，以後總有能收拾了她的那一天。
“寧姐，你回來了。”小助理聰明瞭不少，跟在寧綺的身後進了辦公室，伸手撥開她後腦勺上包紮的紗布，“嚴不嚴重啊？沒有項主管的允許，我們兩個也不敢跟上去。”
“沒事的，我不是回來了嗎？”寧綺在她們的面前轉了一圈，“啊，暈，”寧綺將手指按在太陽穴上，對着邱窈和小助理說道。
邱窈上前扶住了寧綺，“寧姐，那你不要轉了，摔了腦子會變傻的，”然後在她的眼前伸出了兩根手指，“寧姐，這是幾？”
“蛤？”寧綺難爲情的笑了一下，雖然她不聰明，但是還沒有傻到這個地步，這個問題回答不回答，感覺都是一個坑。寧綺抓住了她的兩根手指，“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你自己收好，到時候可以問別人。”
“哦，好吧，”邱窈垂下眼睛，稍微有些失落，轉而笑嘻嘻的說道，“不過這樣也說明了，寧姐還沒有傻。”
寧綺在她的肩膀上拍了兩下，然後點了點頭，“謝謝你給我的高度評價哈，好了，我要麻利的開始幹活了。”
小助理湊到寧綺的面前，往前探出身子說道，“寧姐，這樣是不是就代表着已經沒事了？”眼鏡框後面一雙圓溜溜的明眸忽閃忽閃着。
“現在還不清楚，大家先解散吧，被項主管撞見就有事了。”寧綺在邱窈和小助理的後背上各拍了一下，然後將她們推到一旁。轉而就趴在辦公桌上，對着設計圖使勁，寧綺手抄起一隻繪圖筆，在數位板上開始勾勒草稿。
邱窈遞了一個文件夾過來，“寧姐，這是我搜集的資料，你可以拿來參考，看看能不能激發你的靈感？”
寧綺翹起了兩個大拇指，“愛你，越來越靠譜了，給你兩個大大的贊，”這時候，邱窈將腦袋湊了過來，視線落在文件上停住了，緊抿嘴脣在思索着什麼，寧綺發現了她的異樣，“你怎麼了？”
“哦，我只是覺得有些眼熟，那沒事我就回去幹活了。”邱窈轉身準備開溜，整理好了思緒。在寧綺三番五次的被暗算之後，邱窈學習到了很多東西，就是在職場上不要輕易相信人，遇事多思考，少說話多做事，對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
邱窈對於寧綺是非常放心的，可以在她的面前袒露一切，但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輕易提出來，免得無端接起了傷疤。
“站住。”寧綺抄起一個廢紙團扔了過去，“什麼時候，跟我說話也是這樣吞吞吐吐了，有沒有把我
當成朋友，我鄙視你。”她假裝生氣的將椅子轉了過去，雙手交叉在胸前，背對着邱窈。
邱窈慌忙走了過來，“我是怕說了你會不開心的，”察覺到了寧綺懇切的眼神，她嘆了一口氣，“你沒有發現這份設計做了一部分嗎？”
“恩，對啊，我以爲是項主管做的特別批註，這裡面還有什麼事情？”寧綺不知道邱窈成長了，還是自己撞到頭智商降低了，她直勾勾的盯住邱窈。
邱窈將文件往前翻了一頁，這一頁是設計空白稿，按照慣例上面是沒有任何線條的。“這份之前應該是別人做的，但是隻做了一開始，就轉到了你這裡。”
坐在了辦公桌的一角，邱窈的身體更加放鬆了，“原本我也不清楚這些，畢竟我進來沒多久，但是前幾天，寧姐你很忙的時候，我接了一份這樣的設計，我傻傻的衝過去找項主管，被一個撞見的同事看到了，給我攔了下來。”
寧綺呆滯的往前看着，她進公司還沒有遇見這種情況，“你指的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幫別人代工？”寧綺領會了邱窈的意思。
邱窈點了點頭，“這個具體我不知道是怎麼操作的，但是，我們公司的大設計師有的不親自設計或者把別人設計好的改一下……”，她沒有接着說下去，現在做事謹慎了不少。
“是這樣。”寧綺的眼眸晦暗，“還以爲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看來，她的境遇比過去還要糟糕了。沒事，就算是幫人做設計，只要現在還有這份工作就好了。
寧綺重新鼓起了幹勁，這段時間的波折很多，工作進度慢了不少。你能被利用，說明還是有存在的價值的。邱窈已經下班了，寧綺一個人坐在狹小的辦公室內，單手支撐着腦袋，望着窗外來回穿行不息的車流。
突兀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寧綺茫然的抓起手機，身體疲倦到不行，沒有看來電人是誰。“喂？”
“幾點下班？”聶惟靳冰冷的聲音從那一頭傳來，男人幾時關心過自己幾點下班？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呵呵？”寧綺冷笑了一下，她現在疲於應對聶惟靳，聶惟靳難道是來抓人，以防止自己逃跑？“這個不好說，我還要加班。”
“哦，”男人接着就掛掉了電話，這通電話的時間短到可以忽略，彷彿一個不真實的夢。
寧綺很快就忘記了，朝着太陽穴上點了兩下，腦袋太疼了，她索性移開了鼠標，將電腦關機直接下班。她踩着一雙平底鞋來的公司，畢竟現在腦袋不好使，不知道那個零件出錯，她可能就直接撲街了。
從電梯出來，清涼的風拂過面龐，寧綺低着頭走着，不一會兒就到了大廳門口，斑駁的樹影投射到地上，有一絲鬼魅的氣息。沒有打車，沒有坐公交，寧綺就這樣在路上走着，不一會兒走到了一個明晃晃的櫥窗前。
因爲職業習慣，寧綺擡起頭仔細打量着，整個櫥窗都是純白色的，從模特服裝到細節、背景，模特除了原本的服裝之外，身後還背了一對飄逸而夢幻的翅膀，手裡有一個純白色氣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