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寧黛一放學,就去接了早早來了總統府。小姑樂雪薇交給她一個任務,讓她帶着早早多往總統府走動。人小鬼大的杭寧黛自然明白這其中的緣故,她多聰明啊!
誰不知道樑雋邦現在基本就是駐紮在總統府了?小姑這是要給他機會呢!
說來也奇怪,小姑好像特別喜歡這個樑雋邦。但說實話,杭寧黛個人也認爲樑雋邦跟早早更配。
樑雋邦和韓希茗一同從杭澤鎬的書房裡出來,下樓就看見了橫衝直撞的杭寧黛,身後還跟着早早。
“寧黛你慢點,手要被你拽斷了。”早早皺眉,小聲抱怨着。
杭寧黛一擡頭看到樑雋邦,笑着停下了腳步,“好,聽你的,我們慢慢走。”
“……”早早無語,視線卻和樑雋邦的撞在一起,兩人一時都有些尷尬。
杭寧黛和韓希茗交換了眼色,兩人各自拉住一人,“走,打壁球去。”
樑雋邦和早早根本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就被拉去了壁球室。
到了地方,韓希茗才說道,“早早不能打球,雋邦你陪早早坐着說話……寧黛走,陪小寶哥哥打球去!”
“好嘞!”杭寧黛扛着球拍喜滋滋的跟在韓希茗身後小跑着走遠了。
“嘁!”樑雋邦譏誚的搖頭輕笑,“真是兄妹倆,早早不能打球,你拉我們幹嘛來了?把我們晾在這裡算怎麼回事?”
早早開口了,“你要是覺得悶,和他們一起去打球吧,我自己一個人沒事。”
“呃?”樑雋邦一愣,慌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悶,陪着你怎麼會累?那,我們坐下吧!”
早早點點頭,兩人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結果,一坐下,兩人都沉默了,許久都沒有人打破。看着玻璃門裡的韓希茗和杭寧黛,兩人各自想着心思。
裡面一局打完,韓希茗和杭寧黛出了一身汗,走過來喝水。
看他們這樣相對而坐,韓希茗眉眼一挑,將樑雋邦一把拉到角落裡,低吼道,“喂,你剛纔都幹什麼了?怎麼像個啞巴一樣?我和寧黛這麼賣力的給你製造機會,就連我媽都同意了,你怎麼還跟縮頭烏龜似的?你到底是不是我認識的火狼?”
樑雋邦肩膀一聳、掙脫他,口氣也不見得好。
“別人說我也就算了,可你是知道的!我……現在這情況,我能對早早做什麼?”
“樑雋邦,你該不是嫌棄早早壞了別人的孩子吧!”韓希茗故意刺激他。
樑雋邦暴跳起來,“我是這種人嗎?”
“那你按兵不動算個什麼男人?告訴你,你現在就來個痛快的!”韓希茗拽着他的衣領,下頜擡起指着早早,“你究竟是不是我小舅舅,找個機會問崔上將!要真是,你就徹底死了這條心,要不是,就趕緊的追!不然,等雷耀輝醒了,真沒你什麼事了!”
頓了頓,接着說道,“說句不厚道的話,雷耀輝出事,就是老天爺給你的機會!老天爺都在等你,你還等什麼?”
樑雋邦一怔,幽幽的嘆息,“我就是怕問了,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沒了……”
“……”韓希茗眉眼輕聳,難得看他這樣,“要不要把握這個機會,究竟該怎麼做,你自己考慮清楚吧!機會未必一直等着你。我和寧黛去打球,你看着辦。”
球室外面,樑雋邦還沒想好,倒是早早側過來看着他,“這裡有點悶,能陪我出去走走嗎?”說着,不等樑雋邦回答,她已經站起來徑直往外走去。
“啊?噢。”樑雋邦點點頭,站起來跟在早早身後。
總統府後院,有個人工湖。早早在湖邊停下,雙手背在身後,剛要準備在石椅上坐下。
“等等。”樑雋邦慌忙拉住她,脫下自己的外套鋪在石椅上,“你懷孕了,孕婦不能受涼,這樣坐着放心點。”
早早輕笑,“謝謝,其實天氣這麼熱,沒關係的。”
“還是小心點好。”
接着又是沉默,樑雋邦覺得渾身不自在。
“咳,那個……聽說雷耀輝好了很多,你不用太擔心了。”憋了半天,樑雋邦就憋出這句話來。
“嗯。”早早點點頭,突然擡頭看着他,“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什麼?”樑雋邦疑惑,看早早伸手往包包裡掏着。
早早把那條鉑金項鍊掏出來,握在掌心遞到樑雋邦跟前。“給……這個,還給你。”
在看到這條項鍊的那一剎那,樑雋邦臉色已經變了。現在,早早竟然要把它還給他?
“早早……”樑雋邦嗓子眼發硬。
早早見他不接,也不催。她垂眸看着掌心,眸光裡含着水汽,脣角卻是上揚的。“這條項鍊,我從3歲保存到現在,它還和以前一樣,可是,我已經長這麼大了。”
“……”樑雋邦震驚的看着早早,她、她說三歲……早早她已經想起來了?
“從小揹着我的人是你,偷東西給我吃的人是你,爲了救我被打的人是你,奮不顧身把生存的希望留給我的人,也是你……”早早眼中盈盈含淚,“樑雋邦,這個名字,我記了十幾年,是和我父親一樣的英雄,我怎麼可能忘記?”
“啊!”
樑雋邦眼眶泛紅,哽咽着說不出話來,早早真的想起來了!
“你好殘忍啊!”
早早淚眼婆娑,伸手一把扯下領口,露出左邊的鎖骨。
“這一針、一針紮在我皮肉上,滲進骨髓裡!和你的是一對,寓意‘比翼雙飛’!”
“早早!”樑雋邦大口喘着氣,淚水從眼角滑落,他再也沒有辦法忍着,張開懷抱將她抱住,用力摁進懷裡,“對不起、對不起,我當時真的以爲,我可以做好所有的事,可是還是讓你受傷了。是我不好,是我太自以爲是了。”
“嗚嗚……”
早早趴在他胸口,淚水成片滑下。
“你怎麼那麼討厭?做什麼都不告訴我,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我那麼笨,猜不到的。害我誤會了你,害我恨你,害我自己親手毀了跟你在一起的機會!啊……”
“不!”
樑雋邦伸手托住她的後腦勺,“不要這麼說,不怪你,都是我的錯!你怎麼會有錯?”
“你最壞的,就是爲什麼不及早告訴我,你是雋邦?”早早擡手敲打着樑雋邦,她很想用力,因爲真的恨啊!非常非常恨!“berg?你寧願用這種身份來接近我,也不說你就是雋邦!”
“嗚嗚……”
早早虛弱的靠在他胸膛,擡手敲打着鎖骨處,“你知道這種感覺嗎?忘記了所有的一切,但是,卻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想破了腦袋就是想不起來!那種感覺,就像被人剜去了心臟、控制了大腦!你明明在我眼前卻不說!”
她一張嘴,狠狠咬住了樑雋邦的肩膀,隔着衣料,樑雋邦也能感覺到皮肉被咬破。
“現在,你要我怎麼辦?耀輝變成這樣了,我欠他一條命啊!”
早早死死揪住他的衣領,“我寧願這個人是你,至少我不會覺得欠了誰。雋邦、雋邦!我好難過啊!”
“早早,早早……對不起早早。”樑雋邦捧着她的臉頰,輕柔的替她擦眼淚。“是我沒用,是我猶豫不定……你給我次機會,你們還沒有正式結婚,我們還有機會的!”
早早泣不成聲,艱難的搖搖頭,“不,沒有機會了。”
“……”樑雋邦僵住。
“原先你有很多機會,可是現在沒有了。”
“不。”樑雋邦不接受這個說法,“有的,雷耀輝受傷了,你們沒結成婚,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你是不是因爲懷了他的孩子?早早我不在乎的,我愛你,這個孩子有你的一半,就有我的一半!”
“不是!”早早拼命搖頭,“不是這個問題……雋邦啊,你不明白嗎?我不可能再接受你了,我要等着耀輝、等着他醒過來,這是我現在唯一的選擇。”
伸手撫摸着樑雋邦的臉頰,每看一眼,早早都覺得心痛難當。
“我捨不得你,可是……耀輝爲了我連命都捨得,我也只能捨下你!”
樑雋邦的心臟,痛的似乎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他已然亂了陣腳,將早早抱住,低頭吻住她。糾纏的吻中,淚水滑進彼此嘴裡,苦的讓人顫抖。
“早早,求求你、求求你別這麼說。”喘息間,樑雋邦無力的懇求着,但他明白無可挽回了,真的是無可挽回了。
早早慢慢鬆開他,把項鍊遞到他掌心裡。
“你收好,我現在把他還給你。”
樑雋邦重重的閉上眼,嘆道,“早知如此,我寧願你想不起來……這樣我不會如此不甘心!”
“我走了。”早早哽咽,不忍再多看他一眼。
“既然你不要了,我留着也沒有用。”樑雋邦深吸口氣,揚起手臂,一道銀色的亮光閃過,項鍊被他扔進了湖裡。
“……”
早早上前兩步想要阻止,可是項鍊已然落入了湖面下,瞬間沉了下去。樑雋邦背對着她站在湖邊,許久都沒有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