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樑雋邦的消息,龍騰自然察覺出異常。
在他看來,樑雋邦即使遇上困境,也不可能失聯這麼久。要知道,他這隻飛鷹,曾一度被樑雋邦那隻火狼壓制着。樑雋邦若是那麼容易被擊敗,父親也不會如此忌憚。
不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龍騰找到了訊息被攔截的跡象。
“這是怎麼回事?”
龍騰詫異,能夠這麼做的會是誰?當初樑雋邦可是他引薦和在父親面前保舉的,這件事只有去問父親龍澄。
“父親,您是不是做了什麼?”
龍騰直接了當,心裡也清楚恐怕是父親無疑了。
“是。”龍澄倒是供認不諱,“不過與其說我做了什麼,倒不如說,我什麼也沒做。”
“這……”龍騰語滯,這個時候什麼也沒有做,就等於置樑雋邦於死地!這點龍騰如何能不明白?
“父親,您這樣,不但會害死樑雋邦,也會讓兒子背上不仁不義的罵名!”
龍澄瞥了兒子一眼,輕笑道,“正因爲你如此婦人之仁、優柔寡斷,我纔會替你做決定!我知道你對樑雋邦是惺惺相惜,可是……比起一個樑雋邦,宣芷菁能讓你得到更多!”
龍騰聽不下去,厲聲喝斷,“父親,請您不要再說了!雖然您一而再再而三的這麼說,兒子還是不能夠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來!”
“哼。”龍澄搖頭冷笑,“那你想怎麼樣?大勢所趨,路我已經給你鋪好了,別犯渾!”
“不,父親,我要是聽了您的……我寧願現在自己什麼都沒有!”龍騰顯得有些激動,也不顧父親反對的態度,“樑雋邦要是有任何意外,我這輩子都活不安穩!”
說完,轉身往外走。
“站住,你要去哪兒!”
然而,龍騰沒有回頭。
他主意已定,直接回了內院。
內院臥室裡,醫生正在和早早說話,“哎,宣四小姐,您這病不能着急……您這樣着急,只會讓康復變得更緩慢,還有讓您不要過多借助儀器,您都聽了嗎?”
“我……心急了。”早早低低的回到。
聽了這話,龍騰心頭一凜,感覺不妙。
“怎麼回事?”龍騰走上前,問着醫生。
醫生微蹙眉,朝他搖搖頭,“宣四小姐給自己太大壓力了,這種情況對她的康復很不利,本來神經康復就是件急不來的事情,作爲醫生理解她這種心情,但是……”
“嗯。”龍騰沉着臉,點點頭,“知道了,我來跟她說。”
醫生離開,臥室裡安靜下來。
早早自己先不好意思了,“小龍,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
“我知道,你擔心雋邦,不過養好病也是爲了雋邦好。”龍騰始終皺着眉,語調沉重。
早早異常敏感,立即問到,“你怎麼了?聲音怎麼這樣?”
“我……”龍騰稍顯猶豫,但還是說了,“我最近要出去一趟。”
“出去?”早早立即警覺的坐了起來,“去哪兒啊?”
龍騰不好直接說樑雋邦此刻恐怕陷入了困境,只能支吾着,“我想去找樑雋邦。”
“雋邦?”早早果然立即激動起來,“雋邦怎麼了?你有他的消息了?他出事了,是不是?他這麼久都沒有消息,所以一定是出事了!你知道什麼了?你快告訴我!”
“芷菁!”
龍騰急忙摁住早早,“你彆着急,我什麼也沒有聽說,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對不對?我只是覺得應該去一趟。本來回鳳城,也是因爲你,現在你已經沒事了,我自然應該過去看看他。”
“真的嗎?”早早提着口氣,並不敢放鬆,“真的沒有不好的消息?”
“真的。”龍騰點點頭,“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神經繃的這麼緊,怎麼能康復呢?你就不能乖乖的聽醫生的話,安安心心什麼都不要想嗎?”
早早默然,是啊,她也想早點康復,可是這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
“我走了之後,你也要好好治療,我會帶着樑雋邦一起回來的。”
“……”早早雙眼空洞,半晌才點了點頭。
但這眼神卻看的龍騰心頭一跳,掌心忍不住一陣抽痛。他擡起手將早早的耳機取下來,“別戴這個了,醫生說了,戴着這個不好,我沒收了,會影響你康復。”
早早伸手攔了一下,最終還是放棄了。
“好,你幫我收着吧!它放在我這裡,我總是想着要用,聽不見也好,聽不見心裡會更安靜。”
“嗯。”龍騰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第二天,龍騰準備動身離開。
早早去了門口送他,“小龍,自己小心。”
“好。”龍騰點頭答應,想起她沒戴耳機,忙拉起她的手,小心比劃着,“照顧好自己,把病養好。”
出發在即,龍騰從臺階上下去。卻突然眉目一聳,轉身飛撲向早早,“小心!”
早早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人已被龍騰抱在懷裡,壓倒在地,腦袋還被他的掌心穩穩托住。幸而聽不見、也看不見,並不覺得很害怕。只是抓緊龍騰的胳膊,反覆問着。
“怎麼了?怎麼了?”
龍騰濃眉緊蹙,並不回答。
早早雙手四下胡亂摩挲,無意間夠到了龍騰的肩膀,掌心立即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
“這是?”早早驚異,把掌心湊到鼻子下面,血腥味彌散開,她這才嚇了一跳,“你受傷了?”
龍騰沉默不語,只是將早早扶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呢?”早早秀眉緊蹙,口氣焦急,“在這裡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是誰啊?”
龍騰臉色陰沉,竟然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二爺,您快進去吧!”手下在一旁勸解着,“您受傷的消息相信一會兒就會傳到裡面了。”
龍騰握緊了拳頭,恨得咬牙切齒,“龍勝!父親!不,我今天一定要離開!”
“去哪兒啊!”
身後,傳來龍澄的聲音。
龍騰驀地的回頭看着父親,“父親,您……您怎麼可以縱容大哥?”
“哼。”龍澄輕笑,“縱容?我只是什麼都沒做而已。現在這種情況,你還要走嗎?你要走也可以,不過,她的安全就沒有辦法保障了……”
說着,一指早早。
“父親!”龍騰焦躁的皺眉,“不能這樣!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很好。”龍澄笑容一收,“那你想好了,是要趕去長穗呢?還是留下來護着她?你要知道一件事,她如果不爲你所有,那麼對我來說,她就是隨時可以捨棄的!”
話音剛落,身後站着的人立即將槍口對準了早早。
“父親!”
龍騰慌忙拉過早早,將其護在身後,“您想做什麼?她怎麼說,也是宣司令府的四小姐!”
“哼!”龍澄冷笑,絲毫不以爲,“四小姐?這件事,我和宣梟心照不宣罷了!我給他幾分薄面,沒有動這丫頭,若是撕破臉,你覺得宣梟能理直氣壯嗎?”
父子倆對峙着,一時情勢緊張。
“小龍。”早早渾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擔心龍騰肩上的傷,“你受傷了,還是回去吧!還有別的事嗎?我雖然想要雋邦早點回來,可是也不能看着你這樣去。”
龍騰只好安撫的握住她的手,神情糾結。
“小龍?”龍澄倒是笑了,“呵呵,看起來,宣四小姐並不討厭你啊!龍騰,這麼好的機會放在眼前,聰明人不會放過的。”
說完,帶着人往裡走了。
龍騰捂着肩膀,現在他連進退兩難都算不上了。
從他帶早早回來開始,其實早早就已經是被父親變相軟禁在內院了。他的父親和兄長,他是最瞭解不過,論起兇狠和冷酷,絕對是不相伯仲!把早早一個人留在這裡,他怎麼能放心?
“小龍?”早早擡手摸索着,拉住龍騰的胳膊,“怎麼一直站在這裡?你大哥來了嗎?是他傷的你嗎?”
龍騰長嘆口氣,在早早掌心比劃着,“我沒事,對不起,不能去幫雋邦。”
“哎。”早早輕嘆着,無奈的搖搖頭,“沒關係,我相信雋邦,他自己能行的……無論多危險、多困難,他都能化險爲夷、突出重圍!”
‘嘭’!
“啊……”
綠葉的掩映中,樑雋邦吃痛,左手猛的收回,鮮血已從手背上溢出。
“樑少爺。”手下一驚,“您怎麼了?”
這麼多天來,這還是樑雋邦頭一次受傷!
樑雋邦搖搖頭,咬着牙,“快,給我處理一下。”
“是。”手下匆忙取出醫藥箱,替樑雋邦處理手上的傷。
“樑少爺。”手下擡頭看看樑雋邦,臉色青灰、黑眼圈也很重,“您太過緊張了……是擔心韓三小姐吧!她既然回了鳳城,就不會有危險的。”
樑雋邦伸手揉了揉眼皮,點點頭,“按理來說,是這樣,可是……我總是心神不定,總覺得要出什麼事,剛纔就是走神了。”
兩人說話間,有負責通訊的手下走了過來,神色緊張。
“怎麼了?”樑雋邦皺眉,“有什麼消息?”
“是。”手下面色爲難,“有消息說,鳳城那邊還沒有動靜,還有……前天早晨,龍二爺在府門口爲保護宣四小姐受傷。”
“……”樑雋邦怔住,面色由青灰瞬間轉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