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鶯鶯、崔母、崔敏麗以及隔壁病牀上那個本來對旁邊這個爭吵的一家並不關注的胖女人,此時,所有人都忍不住用一種齊刷刷的目光看着沈可文,彷彿他的身上長着一個讓衆人感覺十分奇怪的東西一樣。
“是的,很久之前,敏麗已經是我女朋友了。”沈可文道。
很久以前?那是多久以前。當將這樣的話說出口的時候,沈可文都覺得自己編出來的這麼個謊言不靠譜的連自己都沒有辦法相信。然而當崔鶯鶯聽到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的眼珠子頓時輕輕地動了一動,隨即慢慢地閉上雙眼。
看來,對於沈可文所說的話,她是深信不疑的。
“可文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她怎麼可能是你的女朋友?”雖然對於今天下午沈可文和崔敏麗一起來,又對沈可文自始至終地幫着崔敏麗,崔母心裡有些不大愉快。不過當聽到這麼一個讓人吃驚的消息時,她還是忍不住提醒對方。
不管這個孩子如何,他總歸是自己女兒的丈夫。在離婚協議書還沒有正式簽署之前,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沈可文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了。尤其是眼前這個叫崔敏麗的丫頭,沈可文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和她走到了一起,無疑是毀了他這一輩子的!
崔母痛心疾首:“可文,我知道你到現在還是沒法原諒鶯鶯,但如果你就這麼自暴自棄的話,那媽真是看錯你了。”
剛纔她還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媽媽,但此時爲了不讓沈可文和崔敏麗走在一起,她只能以母親的身份來說動對方。
“喂嬸嬸,你這話怎麼說的呢?哦,沈可文娶了你的女兒就是他這一輩子的福氣,娶了我就是他自毀前程,毀了這一輩子。嬸嬸,就算你再怎麼討厭我這個侄女,這種話也是你該這樣說的麼?”
本來聽到沈可文說自己是他女朋友的時候,崔敏麗心中也是震驚到了極點。
其實崔敏麗雖然不能說是國色天香,但濃妝豔抹之後自少不了她的一番風韻,花店老闆娘平時見過的市面也是不少的。所以若說沒有男人來追求她,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其實如果不是因爲崔鶯鶯的話,崔敏麗也早就結束了單身狀態了。
崔鶯鶯的結婚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雖說自己家那邊的人和崔鶯鶯家平時有很多過節,但衆人只要一提到崔鶯鶯的老公的話,馬上就會讚不絕口。
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着,崔敏麗漸漸地就有些不服氣了:我崔敏麗又年輕又漂亮,還有錢,爲什麼我要嫁給一個碌碌無爲的平民,而崔鶯鶯卻嫁給了一個大公司裡上班的中高層領導呢?
抱着這樣的想法,崔敏麗如同鳳姐一樣,非中高層認識不嫁,最起碼找個男人不能比崔鶯鶯的男人差。
就這樣一來二去,待字閨中的她年復一日地,竟成了個老姑娘了。
剛聽沈可文曖昧地稱呼自己爲敏麗,又讓自己稱對方爲可文的時候,她心中早就震動不已。而當聽到從沈可文的口中,他親口說自己是他女朋友的時候,她更是詫異到了極點。
頓時,站在那裡的她只覺得飄飄然起來,彷彿自己的的確確和沈可文相處了很久似的。而聽到崔母那麼貶低自己的時候,她自然是要反抗了。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你給我滾一邊去。”見到這個敢和自己大聲頂嘴的死丫頭,崔母忍不住一股氣就涌了上來,所以皺着眉頭示意她不要在自己眼前晃盪。
但崔敏麗怎麼可能乖乖地聽嬸嬸說話?
今天下午自己到醫院裡來,什麼話都沒說,就被她侮辱了那麼長時間。自己又不是軟柿子讓人欺負的,憑什麼她說什麼自己就得做什麼呢。
“你讓我滾我就滾麼?我還偏不走——親愛的,你說對不對?”一邊虎着臉衝崔母說着,一邊摟着沈可文的胳膊,一臉得意的神色。
——不管沈可文所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總之這樣抱着一個男人的胳膊,真的很舒服!
“可文,你這是在做什麼?難道你今天來並不是誠心要來看病的,而是想帶着你這個‘女朋友’來向我女兒示威的不成?”
對於面前這個討人嫌的崔敏麗,崔母知道和她說話都是浪費口舌,她只將目光盯在沈可文的身上。此時,沈可文正站在病牀旁邊,和崔鶯鶯四目相對着。只是當見到沈可文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崔鶯鶯的目光是哀傷的,而沈可文的目光卻充斥着一種挑釁的意味。
雖然心底並不喜歡崔敏麗,但此時,爲了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崔鶯鶯眼角的那種爲自己而感到失落的神情,沈可文並不介意崔敏麗雙手纏着自己的胳膊,不介意她小鳥依人樣地靠在自己的懷中。
“可文,你和她……並吧適合……”靜靜地看着沈可文好一會兒工夫,崔鶯鶯終於說了這麼一句,隨即撇過頭去,再不看沈可文一眼。
這樣一句話說的很是輕描淡寫的,但卻如一記響亮的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沈可文的臉上。
他以爲,見到自己和崔敏麗在一起的時候,崔鶯鶯會傷心的立刻哭出來。然而事實的情況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崔鶯鶯之所以那麼看着自己,只是對自己和崔敏麗走到了一起感到驚訝,只是在分析崔敏麗到底適合不適合和自己做男女朋友。對於自己和崔敏麗在一起,她有的只有震驚,而非傷心!
事實上,在崔鶯鶯撇過頭不再去看自己的時候,沈可文從她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她對自己流露出一抹不屑和厭煩的神情。
看來,自己想要用崔敏麗這層關係,來讓崔鶯鶯傷心的辦法,已經徹底破產!
回想着在茶社裡和自己相對而坐的那個安志勇,突然間一種說不出的疼痛涌上沈可文的心頭,讓他再也無法安安穩穩地待在這間病房裡。
轉過身子,沒有崔鶯鶯任何的阻攔和相送的眼神,當從那個滿臉驚訝的胖女人病牀前離開的時候,沈可文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恥辱。
望着沈可文急匆匆離去的背影,胖女人驚訝地張開口,看了看沈可文,看了看崔家的一家人,似乎一下子不清楚這個男人和這家人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