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 我學過煉器的
這鬼煞陰風層層疊疊,完全擋住了視線。聽了大紅鯉的話,楚雲惜立刻啓動了眼中的瞳器,視線登時透過那厚如黑牆的鬼煞陰風,看到在數十丈開外有一個小案几,几上孤零零地擺放着一枚玉簡。
大紅鯉又道:“這大殿大得很,您進去的時候得小心方位,不然在這鬼煞陰風裡,神識探不過去,肉眼還看不到,很容易走錯方向。”
楚雲惜點了下頭,看來這瞳器得一直開啓着。
雖然是借木系法杖支起的防護罩,但對靈力的消耗也非常大,何況還要分出靈力來運轉瞳器,楚雲惜不敢耽擱,立刻朝對面走去。
嗚嗚……滋……
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好象刀片劃過她的防護罩,兩者摩擦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音,感覺到防護罩出現了顫動,楚雲惜臉色微變,立刻在法杖中灌注了更多的靈力。
好傢伙,她這還是有法杖作爲媒介,支起這般強大的防護罩已經比沒有法杖媒介省力得多,這要是沒有這種法器的修士進入此中,估計走不出幾步,體內靈力就得被耗損得無法再支撐防護罩。
此時,忽聽大紅鯉又道:“主人,我記得這傳承玉簡附近好象還有一隻守護妖獸,也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它是否還在?我想,它若沒被特別的禁制過實力,應該早就突破,被傳送出軒轅洞了。”
話雖如此說,可是楚雲惜卻不能不戒備起來。這條大紅鯉在這軒轅洞裡的年頭可能都有一百萬年了,可還是沒有突破而被傳送出去,別的妖獸也有這種可能。
不過,就算那妖獸還在,最高也只有三等大圓滿的修爲,楚雲惜倒是不懼。
“那是什麼妖獸?”楚雲惜問。
大紅鯉道:“是一隻蜥蜴。唾液有毒,尾巴很厲害,牙齒也夠尖利,還會變色僞裝,擅長水、土兩系神通。”
楚雲惜先服了一枚千還丹,雖然還沒看到那隻蜥蜴,可是楚雲惜已經聞到了一股兩棲類妖獸身上特有的腥味。她覺得,那頭蜥蜴應該還在。
不一會兒,楚雲惜走過了那片鬼煞陰風佈滿的地界,來到大殿另一側。她迅速吞了一把復靈丹來恢復剛剛大量耗損的靈力。唰的一下把大鍋扔了出來。
楚雲惜的眼睛掃着周圍的一切,神識也將周圍好好地查找了一番,神識傳音道:“師父。您可有什麼發現?”
洛天霞道:“沒有。”
楚雲惜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洛天霞道:“這條臭魚在這裡這麼多年,如果那條蜥蜴妖獸也還在,年紀應該跟這條臭魚差不多,就算本身實力受軒轅洞禁制的所限無法提升到四階,可是。它的妖識肯定非常強大,說相當於一個化神修士也不爲過。想要發現它只怕不易,雲惜,你千萬小心。”
楚雲惜雖然知道洛天霞所說的是事實,但還是不免駭然。相當於化神修士的神識,那。別說是她了,就連師父陸太華只怕也沒辦法探出那隻蜥蜴藏在了哪裡。
“鍋,你還能戰鬥嗎?”楚雲惜拍着鍋身問。
大鍋晃悠兩下胖大的肚子。楚雲惜心中感覺到它在說:“能。”
楚雲惜點了下頭,很是信任地說道:“接下來就靠你了。”
這大鍋裡的器靈好歹是一隻七等鬼,就算受楚雲惜實力限制,無法發出七等鬼的威能,可是。那隻蜥蜴不動則已,一動大鍋就能發現。
大鍋象人類點頭似的。朝楚雲惜點了下鍋身,而且,似乎對主人這般信任它而分外的驕傲,跑到那條臭魚的一側,衝着它得意地晃悠了兩下。
大紅鯉一腦門黑線,鬱悶地道:“主人,這臭鍋您是從哪兒弄來的,這麼難看掉價的法器你趁早扔了,免得丟您的臉。”
楚雲惜一聽頓時繃起臉來,一巴掌重重地拍在魚頭上,怒道:“這鍋可是我的寶貝,以後我不想再聽到你說它的壞話。”
大紅鯉嘴巴撇了撇,不敢再出聲。
楚雲惜已經邁步走向那個案几,伸手去拿案上的那枚玉簡。讓她分外驚訝的是,直到她的手碰觸到玉簡之上,那隻蜥蜴妖獸都沒出現。
“奇怪,爲什麼它還沒有行動?”楚雲惜心道,忽地感覺到手下動了一下,頓時駭然地將手收回,整個人迅速飛退。
而大鍋已經行動起來,朝那爆起的案几表面轟擊上去。
直接到此,楚雲惜才終於看清是怎麼回事。
好傢伙,那案几的漆面整個揭了開來,赫然就是那蜥蜴背所做的僞裝。它的頭和四肢先前都縮在案几下面,再加上它強大的妖識掩蓋,所以,楚雲惜和洛天霞誰都沒發現這蜥蜴實際上就趴在這案几上面。
“天啊,它的僞裝也太厲害了。”楚雲惜暗歎。
只聽咣咣之聲不斷,大鍋操着先前因砸子羅金人偶而變得有點兒坑窪的鍋底不停地朝那暴起的蜥蜴轟擊過去。每撞擊一下,它鍋底的坑窪就恢復一些。
那蜥蜴雖是驟起發動攻擊,可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這麼一個硬茬,根本不待它使用神通,那大鍋已經在它身上連轟了數十下。
這大鍋砸人早就砸出了經驗,現在砸這一丈多長的大蜥蜴,專門往那頸部猛砸,這一連數十下轟砸在一個地方,不管你防禦多強也擋不住啊。
那蜥蜴都不待伸出它的爪子來,它的脖子就已經斷了,而且還是血肉模糊。
大鍋此次告捷,洗刷了前次戰敗的恥辱,又竄到楚雲惜身前得意地晃悠來晃悠去。
楚雲惜哈哈一笑,拍了拍它的胖大肚皮,以示獎勵,揮手將那蜥蜴收進儲物袋,就拿起了案几上的玉簡。這枚玉簡顏色發白,入手溫熱,與現在所用的玉簡大不相同。不知道是哪個時代流行此種材質的玉簡?
楚雲惜將神識探入其中,發現果然記載着一套特殊的養蠱法術,不由得大喜過望。此地不適宜細細研究,楚雲惜將這玉簡暫時收入了自己的儲物空間,一拍魚頭,道:“帶我去其他藏有法器的大殿看看。”
楚雲惜帶着大紅鯉迅速出了這個大殿。關緊大殿門,就隔絕了鬼煞陰風,脫離了危險,楚雲惜收起了那個木系法杖。
忽聽大紅鯉道:“主人,您想去那藏有法器的大殿。是不是覺得古仙人煉製法器所用的那些東西在那現代修士眼中都是天材地寶?”
楚雲惜道:“你怎麼知道?”
大紅鯉道:“奴婢雖然一直居於仙魚湖裡,可是每次軒轅洞開啓後都會有修士來到仙魚湖,從他們使用的法器情況。奴婢能看出,現代修士煉製法器所用的器材遠不如古仙人煉製法器所用的器材。”
楚雲惜沉吟道:“怎麼,你對煉器的器材很在行?”
大紅鯉道:“嗯。過去在仙界,奴婢曾經很認真地學習過煉器,您應該知道。那個送您掃把法器的人,他很喜歡煉器,也非常精於煉器,奴婢與他相遇相愛,自然而然也就愛上了煉器,這可能就是愛烏及烏吧。”
“你與他相遇相愛。還因此愛上了煉器?”楚雲惜一聽心頭頓時泛起濃濃的酸意,一腳就把大紅鯉踹出去十幾丈。
“哎喲!”大紅鯉痛得叫了一聲,在半空裡滾了好幾個跟頭。落到地上又彈起好幾下,這才滋啦一聲,搓出去老遠。
“主人,您爲什麼打奴婢?奴婢到底犯了什麼錯?”大紅鯉摔得七葷八素,被楚雲惜踹得腰部更是折了一般劇痛。
楚雲惜冷冷說道:“你觸了主人黴頭了。主人不該打你嗎?而且,這黴頭觸得很大。主人只打一下根本不解氣,你說怎麼辦?”
楚雲惜握着拳頭,拳頭上青色的光華明滅,盛怒情況下,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帶上了縱意無限法的風拳術。
大紅鯉滿眼都是畏懼,顫顫兢兢地匍匐在地,不停地叩頭,道:“主人,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不該提和他過去的事,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
楚雲惜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陸明暄以前真有這麼一位道侶,那她算什麼;還有,人家都從仙界找到這裡來了,還因此變成了魚,陸明暄會不會爲這份癡情感動呢?
雖然沒找陸明暄證實過,楚雲惜隱隱感覺到,這臭魚應該是真的和陸明暄有段感情,不然,它不可能一看到自己的掃把頭飾就知道那是誰所贈;還能一眼就看出牙骨耳環和瞳器都是陸明暄煉製的。
再回想大紅鯉在奪舍時,楚雲惜在自己身體裡看到的那個絕美的仙女,楚雲惜對他們二人的關係就更加的肯定了。
“主人……”看到楚雲惜站在那裡,臉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眼裡還含着淚,大紅鯉其實是很想高興地歡呼一下的,但因爲奴獸契的緣故,它實在不敢表現出對楚雲惜的半點不敬,因此只能強烈壓抑着這種情況,故作膽怯地喚了一聲楚雲惜。
楚雲惜很想再踹它一腳,但是轉念一想,不管這條臭魚怎麼討厭,它若是真的和陸明暄有一段感情,那自己就不能對它太苛刻了。不然,陸明暄知道了以後會怎麼看她?
當然,楚雲惜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更不會給臭魚見到陸明暄的機會。
這樣想的時候,楚雲惜莫名其妙的,竟然覺得這時候的自己有點兒討厭。
“難道我這樣做不對?我對不起誰了?我爲什麼要覺得自己討厭?我只是想維護自己和明暄的感情……”想到這裡,楚雲惜就覺得超鬱悶。
如果不是因爲天極後印裡的那個臭女人,她可能已經和陸明暄舉行雙修大典、正式結成道侶了。如果那樣的話,就算這條臭魚在他們面前出現,她也可以很大方地讓明暄去和這臭魚把他們的關係理清,然後繼續和明暄雙宿雙飛。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和明暄已經不可能再有任何親暱的舉動,她又憑什麼要求明暄一直守着她?
而這條臭魚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又是不遠萬里從仙界而來,還在這仙魚湖裡超脫了無數萬年的時光,天啊,這到底是怎樣神聖的一種感情?
“爲什麼懷抱這種神聖感情來找明暄的人不是我?”楚雲惜心中懊惱,話說回來,如果換作是她,她願意爲了明暄而拋棄仙界而來到修仙界嗎?而且還化作一條沒啥前途的魚……
楚雲惜覺得,她都不敢保證自己能爲陸明暄這樣付出。
呃,且慢!
楚雲惜心中忽地一動:“我怎麼記得這條臭魚曾說過,它是被人從仙界打到修仙界來的?再說,以這條臭魚先前所作所爲表現出來的性格,真的是那種願爲愛人不惜犧牲一切的人嗎?”
“喂,臭魚。”楚雲惜喚道。
大紅鯉鬱悶地道:“主人,奴婢有名字的,奴婢的名字叫做……”
楚雲惜不滿地打斷她道:“我不管你以前叫什麼名字,現在你就是一條臭魚。”
大紅鯉憋屈得直掉眼淚,卻只能乖乖地應道:“是。”
楚雲惜問道:“你說你是仙人,那你不老實待在仙界,跑到修仙界來做什麼?”
大紅鯉一聽就長長地嘆息一聲,道:“還不都是爲了他。”
楚雲惜喝道:“胡說。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在天地異變時被仙人打到修仙界來的。”
大紅鯉鬱悶道:“是啊,就是爲了他,我才被打到了修仙界。”
楚雲惜聽得心裡直抽抽,但看到它的頹喪模樣,又問:“你是不是後悔了?”
大紅鯉道:“後悔?不,我只是恨罷了。我只是想要活下去,過得好一點兒,然後和一個我喜歡的道侶一起雙宿雙飛,這有什麼錯嗎?爲什麼我要遭到這樣的待遇?爲什麼我不能象那些女仙人那樣生活?就因爲我是一條魚嗎?”
“呃,你在仙界的時候也是魚?”楚雲惜心中一突,問道。
大紅鯉無奈地瞟了下楚雲惜,道:“主人,如果奴婢的元神不是一隻獸的元神,您怎麼可能成功簽訂奴獸契?”
楚雲惜一下子恍然。她都快被這突然冒出來的臭魚搞蒙了。這也不能全怪她,當初在奪舍時看到的那個女人形狀的元神給楚雲惜的印象太深刻了,而且,這條臭魚還是陸明暄的舊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