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路上出了車禍,我來晚了。”
如此重要的事情,他卻雲淡風輕,臉上還有瀟灑不羈的笑容。
莫馨予在原地愣住了,而趁這個空檔,唐君赫已經走進了會議室。
唐氏見自家未來老闆如此狼狽,紛紛上前詢問,唐君赫則大手一揮,讓所有人先專心公事。
莫馨予深呼吸,轉身又走了回去,原本是有些怨氣的,不過見唐君赫如今這樣,也只能作罷侏。
她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意願說了出來,兩家合作想來沒什麼問題,很快,她和唐君赫就敲定了大致的合同輪廓。
“還有什麼問題嗎?犄”
她問的時候,唐君赫正在掐着太陽穴,眉頭緊蹙。
聞聲,他擡起頭來,目光望向她的時候帶着一絲迷茫,隨即笑着搖頭:“都差不多了,細節我們可以改天再聊一下。”
莫馨予點點頭,會議室裡的其他人這才紛紛開始離開。
唐君赫沒有走,莫馨予這個‘主人’自然不能先撤。
她抿抿脣,猶豫的問:“你........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唐君赫笑着搖頭:“只是一點擦傷罷了,我又不嬌氣。”
莫馨予很想轉身就走,可是一想到兩家的情分,又看了一眼從不在人前示弱的男人,終於還是有點於心不忍,畢竟總歸是自己喜歡過的人。
她沒想着要詛咒他以後沒了她過不下去,所以更不可能見他受傷還幸災樂禍。
她輕嘆了一聲:“你要是不想去醫院的話........我的辦公室裡有藥包,可以暫時用來消消毒。”
唐君赫眼睛亮亮的,那種目光讓人不敢逼視。
半晌,他點頭,笑了笑:“那就麻煩你了。”
然後,衆人就看着自家大小姐先走出辦公室,然後後面跟着面無表情的唐家少爺,只是那望着大小姐的目光,有點高深難測。
來到辦公室,莫馨予先將粗略訂好的合同放到桌子上,然後走到一個儲物櫃,打開最上層的小門,踮着腳就要拿最上層的東西。
這東西是秘書給她放的,秘書和她一樣的身高,但平時人家上班還穿高跟鞋啊,於是莫馨予的指尖距離那藥包也就一節手指的距離,可怎麼也夠不到。
正猶豫着要不要搬個凳子,忽然周圍傳來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身後有一具溫熱的身體靠近,剎那間,莫馨予僵了一僵。
唐君赫只是稍稍擡起手臂,就把藥包輕而易舉的拿了下來。
莫馨予也很快恢復鎮定,落回平地,然後轉過了身面對他。
然而下一秒,藥包遞到了她的面前,她一怔。
其實她只是想把藥包給他,然後讓他自己去上藥的。
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不伸手,唐君赫便也不動。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莫馨予掃過他右手上已經開始冒出來大片的烏青,終於還是投了降。
她低着頭,沉默的接過藥包,然後坐到會客的沙發上。
唐君赫也走過去坐下,很自然的將身上的西裝外套和領帶脫了下來,捲起黑色襯衣的袖口,就連小臂上都有一些擦傷。
她皺了下眉頭,打開藥包,拿出大號的棉籤和消毒水,將長髮掖向而後,垂下眼瞼,認真的將藥水塗抹在他的傷口上。
這期間,兩人沒有交流過一句,唐君赫坐在近在咫尺的地方,近到可以清晰看到她長長的睫毛。
很少女孩子能有這麼濃密的睫毛,卷又翹,幾乎是其他女孩兒羨慕的程度。
剛剛看她那麼努力拿藥包的背影,到現在又如此認真爲自己塗藥時的表情,唐君赫黃燃間想到從前。
那時候他和蘭博然的賭約剛剛成型,他利用生病才把她騙到自己的身邊。沒想到,同樣的手段他要用第二次。
那時候就算準了她心軟,就連當時照料生病的他,都那麼盡心盡責。
不過那時,他也真是鬼迷心竅,爲什麼看不到自己眼前該看到的,而是去相信那些莫須有的事情。
“對不起。”忽然,他輕聲說。
莫馨予頓了頓。
“以前的很多事情........”他斂眸,從心底裡說一句‘對不起’對他這樣的天之驕子簡直難比登天,但他還是說了:“對不起。我不會再做那麼混賬的事了。”
雖然她說過,不想再提起過去,但他卻有責任說一句抱歉。
儘管,這句抱歉此時顯得多麼薄弱和微小。
她沉默了許久,也沒有說‘沒關係’。或許和他和平相處已經是最大極限,短短一句話讓她忘掉過去的痛楚,有些太強人所難了。
更何況,唐君赫也沒想奢望她的原諒。
“其實我........”
他還要說什麼,卻被莫馨予打斷,她直直的望着他眼睛深處,
tang異常嚴肅的口吻:“那個時候,你喜歡過我嗎?”
唐君赫語塞,此時此刻,竟然比他大學面試的時候還要緊張很多倍。
莫馨予只是看了一會兒他的表情,倏然輕輕地笑了。
“唐君赫,你真的很混蛋。”沒有過多苛責,只是聲音很輕的說了這樣一句。
一句,足以讓他無地自容的話。
接下來的兩分鐘裡,他一直在找機會開口,可任何話到嘴邊,都覺得太過輕浮。
於是,他也沉默下來,只是看着她斂眸爲自己塗藥的小臉出神。
就在兩人都安靜的時候,忽然辦公室的房門被人敲響。
莫馨予以爲是秘書,沒多想,於是說了句‘進來’。
只不過見到來人時,她自己也有點發愣。
蘭博然原本溫柔的笑臉此時微微僵凝在脣角,唐君赫也磚頭面無表情的睇着對方。
莫馨予這時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她和唐君赫的姿勢太曖昧了,他不僅脫了外套,擼起袖口,最重要的是她這時候還捧着他的一隻手。
“蘭大哥........”
蘭博然目光掃過唐君赫,帶着兩個男人心領神會的神色。
聞聲,他很快看向莫馨予,見她手足無措,忐忑不安的樣子,心中剛剛升起來的鬱悶也剎那間煙消雲散了。
她站起身,迅速和唐君赫拉開距離,蘭博然這時候也走到她身旁,一隻手攬着她的腰肢,分外親暱。
唐君赫見此,知道再待下去就是自討沒趣了,於是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和領帶。
轉身走到門前的時候,他的腳步微微停了停,沒轉身,卻只是說:“謝謝你給我上藥。”
聞言,她臉上閃過小小的驚訝。
她自然明白唐君赫這一句話並不是真的道謝,而是在幫她向蘭博然解釋兩人方纔做出拿番舉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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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唐君赫離開後,莫馨予才從蘭博然的懷裡離開。
“我和他........”
蘭博然有些無奈的望着她:“就算是我自私吧,馨予,知道他回來的那一天,我就開始擔心,也開始恐懼。我不想你再見他,再和他有任何瓜葛,可是,我也知道,這樣的想法太自私了,所以我一直不敢對你說。”
莫馨予望着他,忽然間很能明白他的感受。
“我和他沒有可能了,你知道的。”她只想讓他更加安心。
蘭博然苦笑:“可是感情的事,誰都說不準的。”
莫馨予語塞。既然蘭博然心中的不安如此明顯,那麼她說什麼,恐怕還是不會消除他心裡的擔憂。
“本來,是想再等等再給你的。”蘭博然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絨布袋:“這枚戒指我時刻都帶在身上,怕不方便還特意叫人搭配了一個小袋子。雖然過了不切實際幻想的年紀,但我想奇蹟時時刻刻都會發生。我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間將它交給你。但是現在,我等不了了。”
莫馨予看着他手中那枚鑽戒開始發怔,她現在還二十一歲,儘管和蘭博然交往兩年,但一開始兩人根本就像是朋友一樣相處。
她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所以才完全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溫柔的執起她的一隻手,鑽戒的指環不大不小,竟然剛剛合適她的指圍。
“我該給你一個難忘的求婚儀式,但我現在太不安了,先給我一個承諾,好嗎,馨予?”
“我........”
她眼神中的遲疑他看到了,黑眸中難掩一絲失望,但仍舊不捨得爲難她。
蘭博然嘆氣:“至少,先不要摘掉它好嗎?我想讓他知道,你現在是屬於我的。”
他給了她寬限,莫馨予也悄悄鬆口氣。
其實蘭博然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因爲唐君赫之前沒有喜歡過她,如今這種情況,更加不可能了。
只是,如果這樣可以讓他舒服些的話,莫馨予自然不會反對。
不過因爲太瞭解莫濯南的作風,到家的時候,馨予就將戒指摘了下來。
一是怕父親逼問,二是因爲自己也不確定,這一輩子,就真的和蘭博然一直走下去了嗎?
幾天後,又到了和唐氏商榷合約的時間。
這一次,唐君赫不僅沒有遲到,反而還是第一個到盛世的。
所以,當莫馨予以爲自己是第一個過來準備的人,卻在推開會議室大門時,愣了一下。
彼此視線在空中交匯,她回望唐君赫的眼睛,片刻,率先開口:“這麼早,你沒事了吧?”
“你是說這個?”唐君赫舉起包的像是糉子一
般的手,對上她吃驚地目光,微笑:“回到家後,到了晚上一直疼,就去看醫生了,輕微骨裂,沒什麼大問題。”
那模樣..........和唐君赫實在不太配。
莫馨予輕輕地彎了彎脣,一邊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將文件打開,開始做一些準備工作。
唐君赫坐在老闆椅上,微微後仰,雙手交叉打在自己小腹的位置,目光片刻沒有離開過她。
“那天,他沒誤會什麼吧?”
莫馨予擡眼看了他一眼,隨即搖了搖頭。
“那就好,其實........”他還想說什麼,但後面的話此時忽然停了下來。
莫馨予納悶,卻看到他盯着自己的手指出神。
她低下頭去,明晃晃的鑽戒足足有幾克拉,不想發現都很難。
“他向你求婚了?”他問。
莫馨予不知道那算不算求婚,正猶豫着要不要回答得時候,又聽他問——
“你答應他了?”
問完這句話,唐君赫又覺得自己很可笑。
如果不是答應了蘭博然,她何必帶着男人給她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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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的童鞋嫌虐的不夠深,但那是因爲唐君赫現在還不夠愛的深啊!等他愛上小馨予的時候,自然是受虐的時候,曾經做了那麼多錯事,哪那麼容易就被原諒?~\(≧▽≦)/~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