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一笙彷彿可以聽到她咬牙切齒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看到一向光彩照人的唐依依現在這番狼狽不堪的樣子,她居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也是一個被愛情,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的可憐女人啊。
看她這副歇斯底里,胡攪蠻纏的樣子,哪裡還有當初的美麗動人,現在的她剩下的,恐怕也只有滿肚子的陰謀詭計了吧。多可悲啊。
唐依依看黎一笙對她的辱罵一點反應都沒有,頓時來了火氣。
她邁開步子走近了她的病牀,繼續破口大罵:“你不是很會勾搭男人嗎?一個景邵琛一個顧言?現在他們都去哪兒了?恐怕是看清了你水性楊花的真實面目都拋棄你了吧!哼!你這種女人!就算是躺在這裡又有誰會來可憐你!”
黎一笙只覺得她的聲音刺耳的很,翻了個身,背過了她,雙手堵住了耳朵,並不跟她爭論什麼。
唐依依看她這樣覺得自己逞了口舌之快,佔了上風,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變本加厲起來。
她一把掀開黎一笙的被子,伸手去扳她的肩膀。
雖然唐依依身體還很虛弱,力氣並不是很大,但由於黎一笙仍是覺得肩膀吃痛,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坐了起來。
她神色平靜,面無表情。
“唐依依,你鬧夠了沒有。”
“呵,我鬧,黎一笙,你害死了我跟邵琛的孩子你還有臉在這裡說是我鬧!”
她看黎一笙神色鎮定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咬牙切齒,揚手就要扇在黎一笙的臉上。
黎一笙又怎麼會任由她欺負自己,她一把抓住唐依依的手腕,惡狠狠的盯着她。
“你留不住自己的孩子就來報復我,報復我的孩子,你這個賤人。誰知道你除了跟景雲騰有過孩子還跟幾個男的牽扯不清,說不定,說不定你流掉的那個孩子也是雜種,根本不是邵琛的孩子!”
她被唐依依這話徹底激怒了,她忍無可忍,抓住她手腕的力氣又重了幾分。
唐依依手腕疼得厲害,用力掙開了她。已是一肚子的火氣,準備隨時發作。
她衝上前抓着黎一笙的頭髮,另一隻手重重地打在她的肩上背上。
“親愛的,我來……”
夏偲偲推門進去,話音未落就看見自己的好閨密被唐依依這麼欺負。頓時火氣上涌,衝過去拉開了唐依依,揚手就是一巴掌。
“你算什麼東西,還敢打人?”
夏偲偲斜睨着她,擋在二人中間,保護着黎一笙。
“我打的就是她,婊子!勾引邵琛,還害死我的孩子!”
唐依依擡頭看着她,捂着自己被扇的半邊臉,氣急了冷笑着說。
夏偲偲氣不過推了她幾下,指着她的鼻子罵死來:“說誰婊子?說誰婊子,啊?我看你纔是個婊子!勾引景邵琛?呵,區區一個景邵琛,我們一笙還看不上他呢!害死你的孩子,我看是你作惡太多才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吧!還好意思過來找麻煩,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
她推搡着唐依依離開病房,唐依依想反抗,但虛弱的她卻絲毫沒有辦法反抗氣勢洶洶的夏偲偲。
趕走了煩人的唐依依過後,夏偲偲興高采烈的回到病房裡,看黎一笙還站在那裡,趕忙把她扶到牀上躺着。
“哼,一笙你就被這女的欺負成這樣啊。你不早跟我說,看我呀,不打的她滿地找牙給你報仇。恩,解氣!”
她拿起旁邊桌上的蘋果泄憤似的啃了起來。
黎一笙看着自己的好姐妹這麼維護她的樣子,又感動又好笑。她重新蓋好被子,半躺着靠在病牀上,拍拍牀沿示意夏偲偲到自己身邊坐着。
夏偲偲坐在牀邊上,放下了嘴裡的蘋果,又重新拿了一個削給黎一笙吃。
“你呀,就是太善良太容易心軟。對這種人,就要狠一點。人不犯你你不犯人是沒錯啊。但這要有人犯你啊,你就不能心軟。”
她停下手裡的動作,仔細看了看黎一笙,搖了搖頭:“你看你現在這病懨懨的樣子,哎,讓人心疼。怪不得我看顧言那小子最近老是不見人影,跑來照顧你了吧。哎,說到這小子,我纔想起來,這小子人呢,擅離職守啊。”她四處張望着,纔想起來來了一會兒,並沒看見顧言的影子,不禁有些奇怪。
“沒有,他這些天的確一直在照顧我。只不過他剛纔出去替我買東西了,還沒回來。”
黎一笙忙爲顧言辯解。
這些天顧言對她的細心呵護她都看在眼“”裡,瞭然於心,她知道顧言對自己情深義重,也知道顧言對自己的感情一直都沒有變,他一直在等她回心轉意。但這份感情太沉重了,她承受不來。
而景邵琛呢,若是有顧言一半的信任,她現在也不至於落到如此田地。
她無奈的笑了笑,現實總是喜歡開世人的玩笑。
“我就說嘛。顧言這小子哪捨得拋下你。哎,一笙啊,顧言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你眼裡只有那景邵琛,你就不能多注意注意顧言,他對你啊,那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夏偲偲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拉着她的手語重心長道。
黎一笙又何嘗不知道顧言的深情呢,只是感情這東西,要是自己能夠控制就好了。景邵琛讓她那麼失望,她還是放不下他。顧言對她好,但她對他也只有感激,面對顧言的時候,她只會越來越內疚,越來越有負罪感。
顧言,是愛錯了人啊。
那她呢,愛上景邵琛又是不是愛錯了人。
夏偲偲看她不回答,心裡也就明白了,長長地嘆了口氣後就不再多說什麼。
她也明白,自己這好閨密一旦愛上一個人,是沒那麼容易放下的。當初愛景雲騰是這樣,現在對景邵琛,好像更是這樣。
可憐了那癡情公子顧言啊……
顧言在超市止不住的打噴嚏,心裡奇怪,是誰老唸叨着他呢。
出來已經有一陣子了,再不回去一笙該着急了吧。
他這麼想着,加快了腳下步伐。
急急忙忙結了賬,走出超市的時候正巧看見景邵琛從他的蘭博基尼裡出來。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景邵琛正巧對上了顧言的目光。
“真巧,在幫一笙……買東西?”
景邵琛首先開了口,乾咳了兩聲,有些尷尬的樣子。
顧言也很不自在,故意四周張望,語氣不善的回他:“是,你來看唐依依的?希望你看好她,別去打擾一笙。”
說完這話,他便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獨留景邵琛一人在風中憤憤,他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神經突突地跳,拳頭不自覺的握起,關門的時候比平常又用力了幾分,車門砰的一聲,聲響過大,引得幾個路過的行人往他的方向多看了幾眼。
他氣憤地開着車子飛馳而去了,也同樣往醫院的方向去看看唐依依,他想應該差不多醒了吧。
但是卻被顧言的話語給弄的心情不好了,什麼,別讓依依去打攪她。這是什麼話,依依可是被她弄得保不住孩子,怎麼他們到理直氣壯似的。
這話也聽的夠彆扭的,他算是黎一笙什麼人,然後在駕駛位上冷哼了一聲。整個臉都臭的不行,眼睛裡充滿了不言而喻的不爽。
腳踩着的油門,也在不知不覺中又往裡踩了踩,加快了速度,好像這樣速度的快感,能讓他發泄一般。
極速的風從他的臉龐刮過,也讓他繃緊的臉鬆軟了,神情也不是那麼的深沉了。
又想到了還在醫院裡躺着的依依,她纔剛流產,不能把自己的不好的心情傳染給她,就這樣很自然的想法掠過他的心頭,不知不覺,自己的心情就沒有那麼遭了。
而被夏思思趕走的依依,也深知現在虛弱的自己再也不能跟以前一樣,擁有一身蠻力,可以去打壓那個黎一笙了,再進去也只會被轟出來,她只能識趣的離開。
一邊拖着虛弱的身子,一邊淚流滿面的走在樓道里,往病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一個剛流產的虛弱女子怎麼能斗的過有夏思思這個強悍的女人保護她的黎一笙,她隻身一人,沒有辦法,只能一個人獨自承受她們的欺凌,悽悽慘慘的獨自回去了。
她躺坐在牀上,嚎啕的大哭了,哭的這樣悲傷,然後突然就沉默了,開始無聲的哭泣,嘴角向下彎,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慢慢的眼裡從一開始的心酸苦楚,也全都變成了仇恨。
她好像突然想通了,瀟灑的拿起手擦去眼角的淚,深呼吸了一口。然後一改自己的可憐樣,不再哭哭啼啼了,雙拳握緊,清晰的青筋也因此而暴露了出來,顯得更加明顯了。
眼神裡流露出了可怕的暮色,如果她現在可以是撒旦,她也願意。她的眼神裡見不到了柔弱,全是恨。
然後她在心裡對自己暗暗的發誓,自己一定要報這個仇,黎一笙,又是你,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等着被我玩死吧!
眼神裡又黯淡了起來,自己也深深的嘆了口氣,往後一靠,好像是一個泄了氣的氣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