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爹地是我，對不對？”
他擁着她，突然問。
施晴渾身一僵，下一秒，掙扎着要從他的懷裡逃出來。
“你……你真的想太多了！瑤瑤……瑤瑤的父親不是你。”
施晴的眼底寫滿着惶恐。
“不是我？”離勳緊緊摟着她，怎麼也不肯讓她逃離。
“那你告訴我，爲什麼她要跟着我姓？”
“你……”
施晴一瞬間啞口無言。
半響，扯脣苦笑。
知道這麼多又有何用呢？
施晴輕輕的從他懷裡退出來，面對他而立，“勳，你別想太多了！你不要忘了……”
淚水模糊了施晴的眼球，她幾乎看不清對面離勳的表情……
“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念唸的未婚夫！！”
一句話，直接戳中了離勳的要害。
“如果被念念知道瑤瑤的存在，對於我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是一件好事！所以……瑤瑤的事情你就不用再多想了，我會好好帶大她的。”
施晴的語氣很堅定。
她可以護住瑤瑤，可以保護念念，卻唯獨……護不了自己的，愛情！！
這種感覺，竟是那麼的難受，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離勳定定的看着她，很久很久……
最終，暗下了眼眸來，喃喃道，“瑤瑤有資格知道自己父親的存在。”
一句話，卻是那麼傷感……
施晴笑笑，脣角苦澀難以言喻，“瑤瑤現在過得很好……”
“可是，她很想要個父親！”
“那又怎樣呢？”施晴凝視着他，“她想要的，你給不了的……”
對……
瑤瑤想要的，他給不了的！！
瑤瑤想要的，不過只是一個爸爸媽媽都不缺少的家庭而已！
他能給嗎？他當然給不了！！
離勳頓在那裡，只覺渾身一片僵硬，冰冷的薄脣張了又張，亦不知道過了多久，終究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對！她們要的，他給不起……
他欠下的，卻是，必須要還的！！
“好了！先吃飯吧！”
施晴不願意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下去了，連忙轉移了話題，就去端桌上的菜。
離勳沉默着，跟在她的身後，幫着她端菜，整理碗筷。
深夜，從施晴的家中出來，離勳轉而去酒吧，喝了很多很多酒。
他從來沒有這般感覺到無助過。
原來，這世上總是有太多太多的東西無法兩全。
他想要的，不能要……
甚至於，最終，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相認！
他是窩囊的，然明知如此，卻無可奈何！！
他離勳，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像這般殘廢過！！
殘的不是自己的腿，而是自己的身與心！！
“勳……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離勳被人送回家的時候，佟念有些擔憂，急忙去扶他。
離勳看着那張熟悉的臉蛋，心底一陣抽搐的痛，“丫頭……”
“勳……”
佟念微微皺了皺眉。
她知道，他又認錯人了。
半響，離勳忍不住輕笑出聲來，“你是念念，你不是丫頭……”
他的笑容極其苦澀。
而佟唸的心，卻也同樣苦澀難耐。
“勳，你喝多了。”
“念念……”離勳伸手，將佟念緊緊擁入懷中。
這種擁抱，太明顯的，沒有戀人之間的纏綿，有的，卻是一種朋友之間的依賴以及信任。
“我今天又見到她了，還有寶寶……”
佟唸的臉蛋微微慘白，脣角卻溢出一抹苦笑，“勳，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去。”
“原來我做爹地了……”
離勳輕笑着，那樣的笑容，卻是佟念從未見過的，幸福……
即使是淡淡的，然，那種幸福的味道，卻溢於言表，想要掩飾都難。
佟念握着離勳的手，驀地一僵。
臉色一片慘白……
“勳，太晚了，別鬧了。”她什麼話都不多說，只是扶着他進了他的房間去。
他有孩子了……
其實，她一早就猜到了，不是嗎？
在見到瑤瑤的第一眼，她就猜到了。
那孩子……跟他太像。
只是，他自己沒有發覺而已。
可是，即使如此，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讓步……
因爲，時間和愛情，已經不容許她讓步了！
她，想要跟他，在一起！！
想要成爲他的太太……
時間流逝……
離他們的婚禮越來越近……
今天，施晴刻意抽了一天時間出來陪念念挑選婚紗。
看着鏡子前那道亮麗聖潔的素白身影，施晴的脣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微笑。
終於……
可是目送着她，進入那神聖的殿堂了。
曾經欠她的，此時此刻，自己的心頭，終於可以稍稍安心了。
往後，有人會替自己好好照顧着她了。
她的念念，終歸要走進幸福的殿堂中去了。
而她，這樣的生活……
其實也夠了！
她有瑤瑤，就已經很滿足了！
上帝對她的愛，其實一點也不吝嗇。
“姐，這個好看嗎？”
“恩！好看……”施晴笑着點頭，“念念你穿什麼都好看。”
鏡子裡，佟念扯了扯脣角，眼神有些傷然。
“怎麼了？”施晴不放心的問她。
“沒什麼……”佟念笑着搖頭，“只是突然有些捨不得姐姐。”
“傻瓜！有什麼好捨不得的。以後我們也可以像現在這樣常出來玩的。”
然，佟念卻搖了搖頭……
“結了婚，我和勳就出國定居了。”
“出國定居？？”施晴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佟念。
心底，有些酸澀。
捨不得眼前的妹妹，也……似乎，還有些，捨不得那個男人！
那個，即將成爲自己妹夫的男人。
即使，這種感覺很不恥，但，她卻是由心的……
五年後，終於再見，卻原來，只是爲了下一次的分別。
這樣，也好吧！！
對他們，誰都好！！
見面，於他們之間，其實都是一種煎熬。
佟念笑笑，伸手，握住施晴的小手，“姐，有機會我會回來看你的。”
“好，一定……”
施晴點頭，有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其實，她想要挽留她的，但是……
或許，連念念也覺得，走是一種解脫吧！！
“念念，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施晴愣了一下，伸手，緊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佟念也怔了一秒，很快，扯脣一抹淡淡的笑容來，“姐，我沒事……只是身體本來畏寒而已！”
施晴心頭一酸，“以後去了外面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再說，不管怎樣，還有勳照顧着我！姐，你就不用擔心我了！他一定會好好待我的。”
“好，我不擔心……”
施晴的心，一陣針扎般的痛。
如此這般，也好！！
從此以後，她的生活，也該恢復原來的面貌了……
好在，她是親眼見證了他們的幸福……
今日，是他們的婚禮。
一切，似乎都在的照常進行着。
看着大廳裡來來往往的客人，施晴的心裡一片沉重。
她知道原因，只是，不願意承認……
原來，自己也是這般小氣之人。
只是，看着那一片片耀眼的燈光，那一個個喜慶的祝福，施晴的雙眼忍不住一片溼潤。
今天的她，沒有帶瑤瑤過來。
或許，她一早就料定了自己的情緒會有些失控，她不想讓瑤瑤看見自己媽咪的這般模樣。
又或許……
她不想讓瑤瑤看見，自己的爹地結婚的這一幕！
有些東西，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
經過走廊，收拾了一下情緒，準備去念唸的化妝室。
在經過走廊時，施晴只覺有一股力道拉過她，待她回神，她早已被拉進了休息室中去。
休息室的門，被闔上。
施晴還來不及回神，嬌小的身子已經被人壓在了門板上，狂肆的吻，毫無預兆的朝她席捲而來。
即使，看不清眼前的男人，但，吻落下來的那一刻，施晴便了然身前的男人是誰了。
是離勳！！
今日的，新郎！！
他的吻，如雨點一般的，落在施晴的脣上，面頰上……
有那麼一刻的，施晴幾乎快要哭出來。
那種纏綿，糾纏的感覺……
不是隻有自己才能感覺到。
他能感覺到他的心，同自己一樣……
施晴試着推開身上的他，然而，卻無果。
他的力道，大到讓她難以反抗。
“丫頭，就這樣待一會……”
他一邊吻着她，脣齒間，輕聲的喃喃着。
那種感覺……
就像是一種最後的懇求……
最後的貪戀！
終於，眼淚滑了下來……
滲進兩個人緊貼的脣瓣間，從未有過的苦澀從脣角溢開。
“丫頭……”
“我愛你……”
三個字，他的聲音，已然嘶啞。
那一刻，施晴終究是沒能忍住，失聲痛哭。
五年了……累
卻終究，還是讓她等到了這句話。
只是，此時此刻……
他的身份——
卻是她的妹夫！！
“勳，別這樣……”
施晴想要推開他，卻被他反手擁得更緊。
“別這樣，你聽我說！勳，你別這樣……”
很久……
離勳鬆開了施晴。
垂着頭，有些喪氣。
半響，抽出一支菸，點上，情緒有些低落。
“對不起……”
他吸了一口煙，低聲道歉。
施晴的心底一陣澀然，很久……
“你不開心？”
離勳沉默。
“你不愛念念？”施晴的語氣透着幾分質問。
離勳偏頭看過她，“剛剛那三個字，我從來沒有對她說過……”
施晴張了張脣……
很久，“她知道嗎？”
離勳笑笑，脣角有些苦澀，“她知道我不愛她，也知道我愛你……”
悶
說到這裡，離勳微微頓了頓，“剛剛真是抱歉！今日的婚禮……會進行到底的。”
施晴張了張脣，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發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終於……
“恭喜你……”
簡單的三個字，卻盛滿着屬於她的祝福。
“謝謝……”
他禮貌的道謝，眼底卻難掩那幾分傷愁。
有太多的事，他們都無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