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葉寒安有些疑惑，但是依然接通了電話。
“慕夫人…”自從對她表露了自己的心跡以後，李照再一叫起這個稱呼，都莫名地感覺有些拗口。而且他雖然並不後悔自己當初的行爲，但是每每與她再相對的時候，怎麼說也做不到再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可是葉寒安卻不覺得有什麼，她說過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便是真的以一個平常心對待他。
“怎麼了？”她的語氣依然溫柔，聽不出來異常的曖昧也沒有過度的冷漠。恰好是讓人能夠感覺到舒服的聲調。
“哎——”李照先是長長的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葉寒安突然有一絲不妙的感覺，她皺了皺眉頭，喉嚨不由自主的上下滑動着，再一次主動開口說道，“你說吧，我有心理準備。”
“好。”李照似乎也下定了決心一般，他鼓足了勇氣，像是宣判着什麼異常嚴肅的事情一般，“慕夫人，慕氏可能要逃不過這個劫了。”
“什麼？！”葉寒安低呼，卻又害怕別人聽到，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李照頓了頓，自己都感覺到不可置信，“慕氏現在的形勢想必你也知道，情況不容樂觀。”
“這個我知道。”葉寒安鎮靜了一會兒，慢慢的接受了現實，“可是我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
“呼——”李照長長的喘了一口氣，跟在慕正身邊這麼多年，完全可以說是如同親兄弟一般，現在慕氏有難，他完全輕鬆不起來。這段日子都彷彿有一個無形的重擔壓在自己身上一樣，說不準哪天就會勒斷那根緊繃的弦。
“很糟糕，慕先生可能沒有和你說，但是這次的情況，真的比有史以來的任何一次金融風暴都有嚴峻。慕氏的股票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影響，幾乎就是在一夜之間，價格下跌了一半兒。甚至在這幾日裡，依然以非常巨大的下滑趨勢墜跌着。我們這些人都是最初跟着慕正打天下，一點一點在磨難中歷練出來的，年紀確實比較輕，可是怎麼說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但凡有一丁點的可能，我想我們都不會輕易的下次判斷。今天早上，先生還沒有到的時候，我們幾個人開了一個緊急會議，初步可以斷定，慕氏這一次…”
李照話說了一半，似乎覺得太過於殘忍。連忙停住了話語，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這一次怎麼…”葉寒安的心懸在了嗓子眼，一方面她十分害怕李照說出自己不願意聽到的結果，一方面卻又迫切的想要知道慕氏現在面臨的具體情況。這樣她才能夠有機會多瞭解一些，或許纔有可能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幫助慕正渡過難關。
“這一次…怕是要宣佈破產了。”
葉寒安早已經給自己暗示，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可是在聽到這個答案之後，她一時間依然不能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捂住嘴巴，喃喃自語似
的重複道，“真的嗎？”
“很大一部分可能。”李照心有不忍，但是無可奈何。
葉寒安的嘴脣翕動，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她真的想不到叱吒風雲這麼多年的A市，竟然面臨着如此巨大的危難。她也無法想象，這麼大的一個企業，真的就會因爲這一次的劫難而徹底消失在大衆的視野中嗎？
“就真的沒有一丁點的解決辦法了嗎？”葉寒安畢竟是金融專業出身，在震驚之餘，她依然用較好的自控能力迫使自己冷靜了下來。以一個專業學霸的素養，快速的在腦海中搜尋着解決辦法。
還記得曾經在上課的時候，教授他們的老師說過一句話:凡事無絕對，有事情發生就必然會衍生出解決辦法。尤其是商場如戰場，變數非常多，很多事情誰也說不準。
“按道理來說如果股市動盪，也就是呈現回升的趨勢的話，會有相應的緩和。可是慕氏現在最嚴峻的一個問題是，由於這次的金融風暴，資金週轉不周，就算是有一線生機，恐怕也無力迴天。”
“更何況，這種機會在理論上，出現的機率非常小。即使有，到那時候慕氏恐怕也早已經因爲錢財問題而破產了。”
“那如果資金夠用，慕氏有多大的機率可以迴轉？”葉寒安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李照沉默了一會兒，顯然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問自己，猶豫着說道，“不可能的，慕夫人。慕氏這麼大的一個企業，不是隨隨便便一丁點的資金就可以挽救得了的。”
“我就問你，如果資金流動鏈足夠，慕氏有沒有可能恢復生機？”葉寒安打斷他的話語，不想聽那些所謂的保守和穩妥。她只想知道一個答案，哪怕是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都可以。
她近乎咆哮着，瘋狂的質問李照，直問的他啞口無言。
半晌，那邊在無聲了好半天以後，就在葉寒安覺得李照可能已經掛斷電話之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鍵盤敲擊，手指摩擦。迅速而熟練的聲音沿着電話線和聲波，進入了她的耳朵裡。
“你在做什麼？”葉寒安好奇的詢問。
依然是一陣沉寂的沉默，葉寒安索性不再發話，她確信李照一定是在做着些什麼意義不同尋常的事情，所以，強迫着自己氣定神閒的安靜下來，耐心的等待着。
“好了。”在一聲劇烈的“啪啪”聲後，李照敲擊鍵盤的聲音終於停止，他再一次舉起了電話。接着說道，“有可能。我查閱了一下公司現在具體的狀況以及之前類似事件的發展史，如果慕氏的資金夠用，有機會重新恢復生機。不過前提是，要有足夠的資金。”
他頓了頓，終於沒能忍住的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可是，慕夫人，你問這個做什麼呢？”
“需要多少資金？”葉寒安不顧及他疑惑的話語，直接詢問最重要也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很多億吧，而且至少需要百億以上。沒辦
法，慕氏的資金基數太大，所以很難補齊這個漏洞。”
李照做出了詳細的保守估計，根據他多年的經驗來看，只有資金補位到達這個程度，纔有可能在股市回升的時候握住這次機會重新回暖。
“好，我知道了。”葉寒安點點頭，她腦子裡不知道在計算着些什麼，“慕正最近可能情緒不好，還請你們多擔待。”她三兩句交代李照照顧好慕正以後，便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的滑動着，還好之前因爲工作需要保存了電話。現在也確實能夠派上用場了。號碼輸入完畢，可是葉寒安卻在兩個按鍵之中猶豫着，按還是不按？
算不上多麼熟悉的人，甚至如果按照這相熟的時間來計算，他們兩個就連朋友都稱不上。可是不知爲什麼，葉寒安在剛纔質問李照的一瞬間，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他。
或許，是因爲在A市，能夠有能力幫得上慕正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手指決絕的按下，葉寒安像是突然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直覺，她就是覺得求助他的成功率要比別人大一些。雖然，他們是彼此名義上的競爭對手。
九月的微風夾雜着海邊城市特有的溼潤氣息，輕柔地刮過葉寒安的臉頰，她的眼神堅毅得盯着前方，可以柔軟得像一灘清水，卻也可以堅定的如同一尊石像。她要做的事情，就是披荊斬棘，刀山火海也要去拼了命的嘗試。
這便是葉寒安，世間最好的葉寒安。
“喂…”電話被接通，葉寒安的聲音宛若泉水一般的清澈。
這是柏子彥的私人電話，一般打來的都是生活中的熟人。所以，他先是沒精打采的輕嗯了一聲，聲音隱隱約約帶着怒氣，按照他的一貫的習慣，葉寒安估摸着是午睡剛剛清醒。或許是還沒走清醒，便被她一通電話給擾亂了夢境。
他的脾氣向來很好，即使是這樣，也依然控制的住自己的情緒而沒有發火。
驀地，在葉寒安還沒走開口說話之前，他突然從一句簡簡單單的“喂”字裡辨別出了來者的身份，猛地睜開眼睛，就連嗓音都清晰了不少，他試探性的問道，“葉寒安？”
手指焦灼的敲打着面前的桌面，葉寒安自從一氣之下辭職離開以後便再沒有音訊。這樣主動的電話，多少都會讓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激動地情緒。
依然像個孩子一般，葉寒安無奈的搖頭，輕聲迴應了他的問題。
“是我。”
“天啊…”柏子彥低呼，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了一個好看的孤獨，潔白的牙齒若隱若現，開心的說道，“你在哪兒？”
“我在外面。”葉寒安在心中醞釀了一萬遍如果柏子彥開口問她什麼事情的時候該如何回答。可是他卻出乎意料的，問了這麼一個沒頭沒尾的問題。猶豫了幾秒鐘，只好生澀的說出了這麼尷尬地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