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彥頓了頓,舔了舔乾澀的嘴脣,似乎在猶豫着是否要開口,最終,衝動還是戰勝了理智,他問出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語,“你…愛慕正嗎?”
葉寒安的身子顫了顫,是啊,她愛慕正嗎?在慕氏有難的時候盡心盡力的去幫助,就可以稱得上是愛嗎?
尤記得昨夜和慕正在牀上糾纏的時候,他也曾親口詢問過自己這個問題。或許當時是因爲害羞亦或是真的不想欺騙他,所以在沒有做聲。
可是當今天從柏子彥的口中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心情,卻和昨天大相徑庭。
幾乎是沒猶豫的,葉寒安脫口而出的說道,“愛。”
是的,是愛了。昨夜入睡前,葉寒安靜靜地看着躺在身側的男人,心裡洋溢着的感覺,無疑就是愛情。如果說當初結婚是因爲慕正的逼迫,後來的一系列事情都是源於迫不得已,可是現在的她確定,自己給出的這個答案,真的是心甘情願的。
就連葉寒安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在什麼時候,不知不覺的對那個暴躁蠻橫,冷漠傲嬌的男人產生了愛情。也許是他第一次飛躍幾萬裡也要爲自己實現童年心願的時候,也許是他不顧其他女人的示愛而公開對她表白的時候,亦或許是在每一個脆弱的瞬間,那個結實有力的臂膀都會出現的時刻。總之,她愛上他了。萬般想要逃避,卻又偏偏逃不過。
“我知道了。”柏子彥微微一笑,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以後,終於可以死心塌地的放棄了。
“我會借給你錢,但是不單單是爲了你和慕正,也是爲了我自己。”他也許是怕葉寒安誤會,還刻意補充了一句話。
“太謝謝你了!”葉寒安眸子中的喜悅不言而喻,如果不是礙於身邊太多匆匆而過的路人,她現在一定不顧及形象的在地上蹦躂幾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及時還上,我代表整個慕氏以及慕正本人,對你表示誠摯的感謝!”
說着,葉寒安彎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使不得,使不得。”柏子彥沒想到她會對自己行這麼大的禮,一時間有些惶恐,連忙伸手阻擋,還不忘記好心的提醒她一句,“我先奉勸你一句,最好先不要讓慕正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他知道這筆錢的來源,按照他的性格,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用的。到時候,恐怕我們所有人都無能爲力了。”
“哈哈…我們想到一處去了。”葉寒安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慕正一向驕傲,若是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倔強的死扛到底。所以我打算先聯合其他人一同來個先斬後奏,沒有別的辦法。也只能是這樣了。對了,我請你吃個飯吧?”
“爲了表示感謝?”柏子彥挑了挑眉毛。
葉寒安重重地點了點頭,“爲了表示感謝。”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走吧,正好去嘗一嘗新開的那家越南餐廳。”
葉寒安點頭,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也許對這兩個人來說,最好的關係就是
成爲一生的知己吧。
柏子彥一瞬之間,竟然感覺到了無比的釋然。
“哎——那邊怎麼這麼吵?”柏子彥剛要擡腳離開,突然被不遠處一片鬨鬧的叫嚷聲吸引了注意力。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人羣的內部緩緩地傳過來,他像是被施了什麼魔法一般,邁着腳步走了過去。
二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擠進人羣,葉寒安定睛一看,只見一個穿着火紅色連衣裙的女子,正對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大吼道,“把我的錢包交出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一個小偷竟然也敢這麼大的膽子。”
而柏子彥因爲身形太過於高大,直到葉寒安都站在了最前排的位置,自己卻依然在人羣中掙扎着。夫一安定下來,卻被眼前人羣中的主人公震驚住了。
電光火石間,所有的記憶涌上心頭。溫馨的,甜蜜的,憎恨的,虐心的…全都如同開了閘門的洪水一般,蔓過了他的心扉。
“阿久…”柏子彥着了魔一般,在嘴邊輕聲嘟囔着。他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風風火火的女子,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
“你在說什麼?”葉寒安擡起腦袋,正好對上柏子彥的胸膛,她不明所以的詢問着後者,可是那人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依然死死的盯着前方。
葉寒安皺了皺眉頭,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所及之處不過就是那個身材纖細,樣貌驚豔的紅衣女子。
“阿久?”她也下意識的在脣邊吐出了這兩個字,這一念,卻莫得想起來了一件事情,阿久豈不是柏子彥那個深愛着的前女友何知久?
她一怔,連忙看過去印證着自己的想法。在將何知久反反覆覆,從上到下觀察了一個遍兒以後,終於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風風火火的性格,瀟灑大氣的行爲舉止,這所有的一切都和柏子彥所描述的沒有任何差別。
她瞭然。碰巧何知久剛和那個理直氣壯的男人爭論完畢,在費了半天口舌卻反倒沒有什麼大作用以後,她氣的臉色煞白,手指顫抖的說道,“我也不跟你計較了。那個錢包是我男朋友送給我的,你還給我,裡面的錢你拿走。行不行?”
男朋友?柏子彥的心一揪,也是,早已經分開了這麼多年,再遇到自己合適的人也是情理之中。他猛然想起,自己那個時候似乎也送給她一個錢包,是用自己積攢了一年的零花錢,買到的一隻品牌限量款。全世界只有十隻。
“憑什麼?”男人不高興了,雖然身材矮小,但是語言表達能力卻特別好。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卻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揚着下巴爭執道。“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憑什麼要把錢包給你?我說小姑娘,咱們做人要講道理。光天化日下,你這是想搶劫嗎?”
說罷,他還炫耀似的拿出了口袋裡的紫色錢包,在何知久的眼前得意的晃悠了幾下,說道,“這就是我的錢包,憑什麼要還給你?”
人羣中的柏子彥在看到他手中的東西后再也站不住了,自己排了十天的隊買
到的東西,怎麼可能忘記?
“子彥…”葉寒安看到他義憤填膺的走出人羣的正義模樣,連忙伸手想要抓住,告訴他不要衝動,可是指尖卻堪堪地擦過他冰涼的手臂,還是晚了一步。
正午的陽光炙烈而狠毒,這是這個靠海城市特有的天氣特性。柏子彥的額頭上,有些極其細密的汗珠,也許是因爲太陽的暴曬,也許是因爲久別重逢的緊張,他的心臟跳的異常劇烈。就像一隻要衝破胸腔逃出來的小鹿。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是男人該有的剛毅和決絕。
他的聲音買大庭廣衆之下緩緩地響起,火紅字裙背後的西裝革履,擲地有聲的話語,讓所有人都聞聲看過去。當然,還包括那個在生着悶氣想法子繼續索要回來,實在不行就強行搶回來的何知久。
“你好,這位先生。錢包確實是這位小姐的,還請您還給她。”
何知久的身子猛地一顫,大腦瞬間空白,熟悉的已經烙印在骨子裡的聲音,就是再過去十年二十幾年,也同樣不會忘記的。說來也巧,A市不小但也並算不上大的足夠容納下天涯海角,可是兩人分開後,也許是各自活躍於不同的工作領域的緣故,真的就沒有再遇見過。
這一次,其實是時隔好幾年的久別重逢,某種意義上,讓人很難鎮靜的起來。
男子一直以爲何知久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沒想到竟然憑空跳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頓時氣焰一滅,有些擔憂。可是當視線在兩個人之間徘徊甚久卻都沒有發現他們有任何的交流以後,終於瞭然:原來是一個多管閒事的路人!
他眯了眯眼睛,重新恢復了異常囂張的姿態,對着柏子彥說道,“你知道些什麼?年輕人,我告訴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事情的經過你又沒有看到,東西本來就是我的,不能因爲她是女人就可以不講理吧。”
“呵呵…”柏子彥驀地咧開了嘴角,可是露出的不是往日那般暖融融的笑意。葉寒安吃了一驚,自己還真的沒有見過他除去陽光溫柔以外的這一面。他的眼神冰冷,帶着重重地危險氣息,冷漠得說道,“這位先生,我可以確定這個錢包是這位小姐的,所以,還請您快點歸還,免得到時候尷尬。”
那男子大驚,能夠這麼確定,難不成是剛纔目睹了自己偷拿錢包的全過程還是在嚇唬自己?他在腦海中迅速的把整個過程略過一遍,十分確定自己的動作迅速麻利,不可能被別人發現。
他頓了頓,瞭然,恢復了剛纔的理直氣壯,繼續爭執道,“你是誰啊?東西本來就是我的。你憑什麼說是她的?”
一旁的何知久聞言也低下了頭,是啊,你是誰呢?多年前的愛人還是現在的陌生人?不知道哪個身份,能夠更符合現在的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