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玲宇正吃着餃子，公寓外又響起了急促的門鈴聲。
這一次不等雲薇諾親自去開門，宋天燁已直接按了開門的搖控器，林思暮急奔進來的時候，恰看到杜玲宇又塞了一個餃子進嘴裡。
看着衣衫光鮮，卻吃相‘驚人’的杜玲宇，她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大少，我……來晚了。”
難得見全能的林大助理也會結巴，杜玲宇含着餃子輕笑：“是啊！你來晚了，餃子都被我吃光了。”
林思暮：“……”
一個是爺，一個是姐，她小小助理惹不起還不行麼？
嗚嗚嗚！
“林助理啊！你這個副手還不錯，做的餃子味道很贊。”
說着，杜玲宇還故意吸了吸筷子上汁水，又指着那個白瓷小碗，道：“特別是這一碗香油紅椒，味道很正點。”
不提雲薇諾還好，一提林思暮嘴角便抽搐了好幾下，雖然不知道她說的這個副手是什麼意思，可她還是配合道：“是啊！我那邊幫着大少忙公司的事兒，其它方面就只能交給我的副手了。”
聞聲，杜玲宇點點頭，終於放下了手裡的筷子。
又含笑看着一聲不吭的雲薇諾，問：“小丫頭，你叫什麼？”
雖然杜玲宇跟她說話的時候很和氣，可雲薇諾還不至於傻到以爲人家是真的對她‘和氣’，不想答她的話，可不答又太失記。
瞥了一眼自始至終都一直冷着臉的某大少，她終於答道：“我叫小薇。”
“小薇？一首歌的名字呢！”
“很普通的名字罷了。”
聞聲，杜玲宇一笑，又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確實夠普通，難怪大少看都不看你，連你做的餃子也不吃。”
雲薇諾：“……”
她的名字普通不普通和宋天燁看不看她有半毛錢的關係？
見她沉默，杜玲宇突然便收了滿臉的和善，厲聲質問：“你不知道大少不愛吃麪食麼？還給他做這麼一大桌，成心想虐他呀？”
雲薇諾：“……”
他不愛吃麪食他說過了，可是，她不知道他竟能不愛吃到這種程度……
而且，剛纔她也問過他的，到底吃還是不吃，如果他直接告訴她，他絕對不吃麪食的話，她也懶得做的。可現在他任她做了一桌後，又放任別人吃掉了大半的東西后纔來告訴她，他完全不吃這個。
那時候雲薇諾要說心裡完全沒有別的想法也是假的，可她也沒有傻到這個時候還跟杜玲宇去頂嘴，於是，頭垂得更低，直接什麼話也不說了。
她又不是來爲他做保姆的，愛吃不吃……
知道杜玲宇是故意找麻煩，林思暮這時拉了雲薇諾一把，直接將人拖到身後護着才又笑笑地上前解釋：“杜總監，絕對沒這個意思，她是新來的，不知道大少的味口罷了。”
“不知道不會問麼？”
“我的錯，我的錯，我應該提醒她的……”
林思暮笑着將一切錯誤都攬到了自己頭上，然後又狗腿地看着杜玲宇笑問：“對了杜總監，都這麼晚了你要不要……”
不等她說完，杜玲宇已霍地站了起來，直視着林思暮的臉，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你該不會是想趕我走吧？”
“沒有沒有……”
林思暮連連擺手，還特意解釋道：“只是剛剛纔接到一通電話，說凌雲航空那邊整個機組人員都被投訴了。”
杜玲宇是個事業心很重的女人，聽她說的是公事，態度也好了許多，只道：“那件事兒我知道，不是他們的錯。”
聞聲，林思暮趕緊點頭，又道：“可客戶不依不饒的，而且，對方似乎還有點來頭，直接告到了上頭。”
聽到這裡，杜玲宇原本凜冽的眸底又迸出幾絲寒芒，冷笑了一聲：“什麼人這麼拽啊？”
“具體也不清楚對方是什麼背景，所以，還得杜總監想想辦法去查查看。”
正如杜玲宇之前所說，凌雲航空雖然隸屬於集團，但卻是獨立覈算的公司，所以，宋天燁雖然代爲監管，但實際上公司的操作都是杜玲宇和她父親在經手。
所以，公司出了事，她自然責無旁貸。
雖然此時此刻她不太願意離開宋天燁這裡，可稍一衡量，最後她的決定依然是選擇了公司：“行了，我跟你回去看看。”
說着，她就要走，林思暮一見，趕緊跟了上去。
順手還將‘她的助手’雲薇諾也拉到了門口爲杜玲宇送行，畢竟是扮的她的助手，如果總監離開還不跟着送一送也有些說不過去。
只是兩人才將人送到大門口，杜玲宇卻突然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來，盯着雲薇諾問道：“你是叫小薇吧？”
“是。”
得了這一聲上定，杜玲宇突然打開手包抽了張小額的支票出來：“拿着，這些錢完全夠你換個公司，重新再找份工作了。”
“……什麼？”
雲薇諾還在怔神，杜玲宇卻突然一笑，然後冷冷盯着她道：“你被炒了，馬上從這裡離開！”
沒想到會發生這麼戲劇性的變化，林思暮心裡那叫一個堵啊！
趕緊又過來打圓場：“杜總監，這種事是不是應該先問問大少？”
“思暮啊！別人不瞭解我，你也不瞭解麼？”
說着，杜玲宇又皮笑肉不笑地睨了雲薇諾一點：“如果你想問就現在去問，可是我保證，問過後你的下場就不止是被炒這麼簡單了，不信你就試試看！”
雲薇諾：“……”
這女人有病，鑑定完畢！
林思暮：“……”
杜總監生氣了，後果很嚴重很嚴重！她還隱約記得她的上一任和上上一任以及上上上一任助理，都是因爲想近水樓臺勾搭上大少，纔會被杜總監‘炒’掉的。
自己是胸無釣凱子的大志，纔會被杜總監留下來，結果，她的‘助手’竟又被‘炒’了。
這是尼瑪何等的臥槽啊！
見雲薇諾不肯收支票，杜玲宇也不勉強，又笑着對林思暮道：“我走了，去處理投訴的事情，至於你，留下來負責幫我處理這位‘小薇’小姐。”
聲落，她修長的手指微微一揚，原本捏在她指尖的支票便扔到了雲薇諾的身上，然後，秋風落葉般翻飛着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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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7樓下來，杜玲宇步姿妖嬈地走向停車場。
拉開一輛瑪莎拉蒂的車門坐進去後，她直接將手裡的包扔向了駕駛臺，哼了一句：“虧我還一直當你是我的對手，葉紫滕，你可真是弱得令我大開眼界啊！”
駕駛座上的葉紫滕五指一僵，反問道：“阿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咱們都認識這麼多年了，別裝了成麼？”
葉紫滕：“……”
別過頭來，杜玲宇凜冽的眸光如同利劍，直指葉紫滕的心窩：“你喜歡大少，我也喜歡大少，不過是我習慣進攻，而你習慣防守罷了，在我面前你還裝什麼呀？”
聞聲，葉紫滕微微一笑，仍舊跟她打着太極：“我看你最近是太忙了，都得妄想症了吧？”
“我有妄想症？呵呵！知道這麼多年來我爲什麼一直沒拆穿你麼？”
不知是不是在樓上受的氣太多，無處施放所以便將所有怒氣都發到了葉紫滕身上，杜玲宇第一次沒有陪她打太極，而是一針見血道：“因爲你不配，不配做爲我的對手，所以我才放由你繼續呆在他的身邊，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幫我掃清障礙，可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這麼一個小丫頭都搞不定還要我親自出手？”
被當面拆穿，葉紫滕倒也還是淡然，還故意反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三少要接手凌雲航空的事情，難道不是你讓人偷偷給我提供的消息？”
都不是省油的燈，也都不是好捏的主，被利用了哪有不反擊的？
所以，杜玲宇不願再和她繞彎子，只道：“難道你這麼做的目的，不是想利用我太到你借刀殺人的目的麼？做都做了，還不承認？”
葉紫滕：“……”
“那丫頭我已經處理好了，至於大少，我勸你還是趁早對他死心，否則，逼我親自出手的話，大家可是連表面上的‘朋友’都沒得做了。”一句話，已是徹底劃清了兩人的界線。
不是朋友，而是表面上的朋友。
雖然，從許多年前開始，她們之間的友誼就建立在虛僞之上，但沒有哪一次杜玲宇會這麼大的反應。葉紫滕很想知道她在17樓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
杜玲宇不會說的，她就是氣死也不會向別人示弱。
不過，杜玲宇就算再強勢，她葉紫滕也不怕她，還反擊道：“叫我死心，你怎麼不死心呢？”
“你確定你真的贏得了我？”
“那咱們就走着瞧好了，看看宋伯伯是喜歡在自己家裡都不受*的你，還是在葉家得盡萬千*愛的我。”
如果說她們的起點從一開始就是一樣的，那麼後天的基礎她們卻是不一樣的，葉紫滕也相信，除了宋天燁的感情歸屬還無法確定以外，她在各方向都不可能輸給杜玲宇。
如果，她是說如果……
尋尋覓覓之後，如果大少最終找不到心靈上的情感歸屬，那麼宋家未來的當家主母，必然是要在她們這個圈裡子挑的，而她，相信自己已佔盡天時地利。
知道自己的劣勢在哪裡，杜玲宇終於惱羞成怒，可是，‘淑女’又不能打架不是麼？
所以，她又皮笑肉不笑起來：“其實你和厲湛開挺配的，所以，我昨天還特意幫你在厲叔叔的面前說了你許多好話，不要太感謝我！”
“杜玲宇，你……不要太卑鄙了。”
“卑鄙？”
冷冷一笑，杜玲宇又嘲諷地看着她：“你可以故意把我叫過來替你趕走這個小丫頭，我就不能幫你在厲叔叔面前說好話了麼？”
“你以爲你這麼做就能得到他麼了？”
“錯，我只是在自己得不到他之前，不讓任何人得到他罷了。”她的目標很明確，她想要的位置，她可以暫時得不到，可在她得不到之前，她也不會讓任何人得到。
宋天燁，這個從小她就非君不嫁的男人，就算不擇手段，她也一定要得到他。
“那丫頭你也看到了，你確定你真的有勝算？”
“你又錯了。”
說着，杜玲宇一笑，還故意睨了葉紫滕一眼：“如果我說我挺感激那丫頭你怎麼看？”
葉紫滕：“……”
“我就不相信你沒有懷疑過大少的性取向，可現在，不用懷疑了不是麼？他喜歡的是女人，女人……”
只此一點就夠了，他是個男人，而她是個女人，而在豪門這個圈子裡，結婚從來就只是男人和女人的事，而非感情可以左右。
所以就算她佔不盡天時地利，只要佔了一個‘狠’字，那麼，誰也別想從她這裡搶走她的人。
雖然從小就討厭杜玲宇，可這一次，葉紫滕也不得不認可杜玲宇說的話。只是，被攻擊了完全不反擊也不是她的作風，所以她又輕蔑一笑，問：“你確定你在大少心裡，算是個女人？”
只一句話，終於徹底激怒了杜玲宇。
“你只要記住一點，我杜玲宇得不到的男人寧可毀了也不會讓給任何人。”說罷，她又惡狠狠地瞅着葉紫滕，一字一頓：“包括你在內。”
“……”
她確實是想‘借刀殺人’才故意將杜玲宇引來，因爲，如果是杜玲宇出手，大少就算是厭惡也只會厭惡這個女人，不會遷怒於她。可沒想到，這把火引到雲薇諾身上的同時，也同時引燃了她自己。
如果說雲薇諾是毫無縛雞之力的乖乖兔的話，那麼杜玲宇絕對算是母老虎……
沒事摸到了虎屁股，那一刻，葉紫滕終於後悔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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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那張10000的小額支票正孤零零地躺在煎餃的盤子邊上。
宋天燁沉着臉不說話，雲薇諾卻自如地收拾着一切，自始至終，她的眼睛都不曾看那支票一眼，只是，最後要收盤離開之時，宋天燁突然伸手又扯了她一把。
似是早就料到他會有這麼一着，雲薇諾用盡全身的氣力反扯着自己的手，寧可痛到眉目深擰，也不肯再與他靠近。
以宋天燁的性子，是見不得別人這麼跟他拗的，可這一次他扯的是她的右手，而她的手臂纔剛剛好，真要讓他下狠手拉她，他竟有些不忍心。
僵持了一下，還是宋天燁先放了手。
得到自由的同時，雲薇諾拿起碗盤便直接進了廚房，只留下一臉惶然的林思暮，獨自面對着她家那個已明顯在爆發邊緣的冰山老闆。
林思暮覺得自己倒黴透了，白天忙了一天工作，晚上還要替大少去搞定徐芷珏，結果，好容易把人騙到大少這裡了，結果，又來了個杜玲宇攪局。
這簡直防不勝防啊！
可再委屈也不敢跟老闆嗆，所以林思暮認錯的態度異常端正：“杜總監的事，我很抱歉！”
“你跟着我幾年了？”
聞聲，林思暮心裡咯噔一響，老老實實地吐出兩個字：“五年。”
“如果再有下一次，也就只有這五年了。”
換言之，再壞他一次好事，她就不用再回來上班了，直接自己打包回家。深知自己老闆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林思暮臉色雖慘，但還是點了點頭：“明白。”
“去忙吧！不是說有投訴麼？”
“不是什麼大問題，有杜總監親自處理，問題不大。”
聞聲，宋天燁扭頭，吊着眉頭睨她：“問題不大？”
一看老闆這眼神，難得遲鈍一回的林思暮總算醒神了，馬上道：“啊！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跟進，我就先走了……”
林思暮這個十萬伏特的大燈炮馬上要謝幕退場，可一轉身，又被剛從廚房裡出來的雲薇諾給攔了下來：“林姐，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
開什麼玩笑，這個時候大少的暗示都這麼明顯了，她要這時候把人給帶走了，那她的職業生涯就真的止步‘五年’了。
這可是關係到民生大計的事兒，林思暮可不敢有半點馬虎：“不行啊！你不是，還要給大少彈鋼琴？”
雲薇諾笑着點頭：“對啊！所以讓你等等我，等大少睡了後，我就跟你一起走，省得你呆會又要來接我。”
“這……”
理論上來說，這安排真的很不錯，可實際上這丫頭就不懂了，人大少不過是一說，怎麼可能真的讓她把人接走？
小白兔入了狼窩，還想全身而退？
這簡直是太不把那頭惡狼放在眼裡了有木有？
可小白兔的革命覺悟可以不高，她全能助理不能不高，所以，她只能僵着脖子拼命搖頭：“我不怕麻煩的，還是一會再來接你好了。”
“說不定你剛到家大少就睡着了，跑來跑去不累麼？”
“沒事兒，我不怕累！”
此刻，林助理的心內簡直是崩潰的……
這兩隻腫麼這麼難搞呢？尼瑪的，該睡睡該吃吃趕緊的呀！這麼磨磨嘰嘰果然出事了吧？害得她這兩頭落不着好，今晚在這裡捱了罵，回總部後鐵定又要讓杜勝那個老匹夫抓過去訓。
特麼她一個月也就幾千塊錢啊！再這麼折騰下去，工資都付不起‘心理醫生’診療費的好不好？
嚶嚶嚶……
“林姐……”
雲薇諾還想堅持，某大少已不耐煩道：“什麼時候我的助理輪到你來使喚了？”
這種態度，這種口氣……
不怒，反笑！
雲薇諾故意柔柔順順地看他：“不過是想幫林姐省點時間休息罷了，大少不會連這也不允許吧！”
“如果我說是呢？”
他這般堅持，她亦不再反對，只是也學着他那種讓人聽了很刺耳的口吻，笑着回了一句：““那就沒辦法了啊！只能讓林姐先去忙，然後再親自跑一趟了。”
聞聲，男人俊挺的眉頭深深要擰成了一團，他問：“你這是在跟我擡扛麼？”
“我哪敢啊？你是宋大少不是麼？”
“……”
嘴都頂了，還說不敢！
他是不是對這小東西太好了？怎麼他有種她想要造反的感覺？
果然，女人是不能慣的，一慣就登鼻子上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