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會後,姚家忠一直黑着一張臉。
就算有大批的記者在場,他也不曾給過雲薇諾一點好臉色,直到他們在安保人員的護送下成功地從後門撤離,他才怒哼一聲,直接質問着雲薇諾:“那個光碟是怎麼回事?”
“就是我說的那樣啊!母親替我錄的。”
姚家忠:“爲什麼我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個東西?”
“因爲原本也沒打算讓別人知道,要不是現在沒有其它的辦法,那東西會一直放在您的書房裡。”
“什麼?”
淺笑了一下,雲薇諾直視着姚家忠:“放我的房間最不保險,放母親的房間您會發現,放大姐那裡同樣不安全,所以,最後我就把它放在您的抽屜裡了……”
“雲-薇-諾!”
這時候若還看不出秋自己是被她擺了一道的話,姚家忠不配叫老狐狸了,他咬牙切齒地瞪着雲薇諾:“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無懼於他森寒的眼神,雲薇諾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開口:“就是爸想的那麼一回事,我的殺手鐗,不過無論如何我都要感謝您,要不是您在您的名義召開了這場記者招待會,我想,我也沒辦法這麼順利地澄清自己的身份了……”
“按照契約,你承認你就是winifred的這一天,公司就是我的了。”
聞聲,雲薇諾一笑:“winifred一直是您的,您忘了麼?”
姚家忠:“……”
“不過,現在大家都知道我纔是真正的winifred了,您好意思從女兒的手裡拿走這一切麼?”
“我爲什麼不好意思?”
點點頭,雲薇諾退而求其次:“拿走也行,那就替我跟陸遠衡死瞌到底,官司總是要打的,至於打官司的錢,是姚氏出麼?”
“信不信我毀了你的winifred?”
那一刻,雲薇諾的表情可謂是兇悍,那種膽大包天的眼神,是姚家忠第一次從這個養女的臉上看到:“有什麼關係?以前winifred不過是一個品牌,可現在……”
話到此處,微微一頓,然後才又道:“winifred就我,是我雲薇諾,我就是活動的品牌,我就是winifred東山再起的根本之根本。”
姚家忠亦是冷笑:“所以,你還是要跟我鬥?”
雲薇諾看着姚家忠那張青交相交的老臉,言笑晏晏:“我不是要跟您鬥,不過是想從您嘴裡拿塊小小的肉而已。”
“winifred是我的,除非我死,否則你這輩子也休想拿到手。”
“沒關係。”
雲薇諾亦是笑:“反正您快六十了,而我還不到三十,您,總會死在我前頭……”
“雲-薇-諾!你……”
伸手,擋開姚家忠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她又不輕不重地關心了他一句:“爸,您有心臟病的,還是悠着點的好。”
“你給我站住,站住……”
姚家忠是徹底氣壞了,揚手就是一巴掌揮手。
秦君朝一個閃身便擋在了雲薇諾的面前,扭開姚家忠的手時,他眼底的銳芒幾乎能刺瞎人的眼:“姚董事長,她可不是你能隨便打的人。”
聲落,秦君朝用力甩開姚家忠的手,轉身便拉着雲薇諾飛快地離開了主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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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坐回秦隊的車裡,雲薇諾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秦隊,謝謝你!”
“應該的。”
跟在她身邊一天,才知道她的處境有多艱難,看着她疲憊的小臉,秦隊竟也隱隱有絲心疼,於是問她:“想去哪兒?我送你過去。”
“回家。”
呃!
秦隊有些分不清,所以又問:“哪個家?”
“出來一天了,他……應該早醒了吧!”
“……”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隊要是還聽不懂就是真傻了。
不過,他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只是沒想到她竟這樣好說話。不再言語,秦隊發動車子,很快便將人送回了宋天燁的高層公寓。
到了地方,秦隊主動替她開了車門:“需要我陪你上去嗎?”
“不用了,我和他的事,別人是插不上手的。”
男女感情這種事,外人也確實不好插手,所以,臨走前,秦隊最後也只憋出來一句:“他,對你其實不錯……”
雲薇諾點點頭,慘淡一笑:“謝謝!”
他對她不錯麼?
爲什麼她越來越不敢相信了?
受過太多的傷,失望太多,思慮太多,所以她好像再也不敢那麼熾烈地愛一個人了。
僵立在原地,猶豫,踟躕不止,知道他就在樓上等自己,可她卻始終沒有上樓的勇氣……
許久,久到她夜風清涼吹冷了她的臉,她纔在那刺骨的涼意中鼓起勇氣,只是,一回頭卻見身後不多何時多了一個人。
“雲小姐,我家老爺想見您。”
“……”
側眸,不算太遠的地方,一輛紅旗轎車醒目。
雲薇諾心尖一震,嘴裡雖未做出任何迴應,可人已下意識地朝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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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輛車,雲薇諾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數。
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要鎮定,可坐入車內,看到那眉目冷硬的老者,她還是忍不住低低地吸着氣。
“別緊張,我是天燁的爺爺。”
雲薇諾:“……”
苦笑,她可以說她就是因爲猜到了他是誰所以才緊張的麼?
可是,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不是麼?
“你一定很奇怪我爲什麼會來找你對不對?”聲落,宋老爺子笑了一下,又道:“不過,以你的聰慧,應該也能猜到。”
“老爺子,您直說吧!”
“聽說你們住在一起了?”
聞聲,雲薇諾沒有說話,只木然地點了點頭。
既然宋老爺子能找上門來,自然也是摸清了這邊的一切,所以也沒什麼必要再否認了不是麼?
“四年前,我放任過他一次,他喜歡上了你姐姐,雖然我並不太滿意,但只要他喜歡,我也可以試着去接受,可後來……你姐姐到底是讓我失望了。”
老爺子年事已高,但說話中氣十足。
許是久居上位之故,聽他說話,竟是比宋天燁還要讓人有壓力,雲薇諾咬了下脣,囁嚅着:“我替我姐姐向您說一聲對不起!”
“不用,她是她,你是你,我不會因爲你姐姐做過的事而遷怒於你。”
聞聲,雲薇諾驚喜地擡起頭來:“謝謝!”
“先別謝這麼快,因爲,我來這裡是想請你離開我的孫子,越遠越好。”
雲薇諾:“……”
一秒天堂,一秒地獄……
之前還覺得老爺子說話夠痛快,可現在她又覺得他的這種痛快,着實太傷人。
“也許你會覺得我很殘忍,可是,你真的不可以……”
老爺子這話說得直接,可雲薇諾聽到的原因卻是,就算是姐姐也可以,就是她不可以。
爲什麼?
“我能問問理由麼?”
老爺子笑了一下,一雙銳眸冷冷直盯着她的眼:“你不是一直讓厲家的那個小子在查麼?”
手,一緊。
雲薇諾簡直覺得呼吸困難,老爺子連她讓厲湛開查宋建仁的事情也知道,那麼,他的意思是不是指……
“您是說……我,我和他……”
無理地打斷她,宋老爺子又直言道:“總之,誰都可以,只有你不可以……”
她不要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她不要自己胡思亂猜,所以,就算老爺子已經暗示得這麼明顯了,可她還是固執地追問着:“老爺子,我爸爸真的是宋建仁?”
“……”
宋老爺子淡而不語,只是眉目間那一抹森冷帶着快刀斬亂麻的絕然,看得雲薇諾心尖整個一顫。
絕痛的感覺,瞬間便瀰漫至全身,淹沒了她的一整個世界……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的樓,因爲她的腦子裡始終迴響的只有老爺子最後的那一句話:“做爲補償,我會幫你買下winifred,也會一直支持你的事業,直到我壽終正寢,只是有一點,今天晚上,我們沒有見過,你懂的……”
恍然回神,人已是站在了他的公寓門外……
17樓,就算是無意識的,她居然還是能找到他的家,眼淚在心底噴礴而出,她就傻傻地站在那裡,忘了要開門,忘了要敲門,甚至,忘了要進去。
直到兩腿發麻,眼前突然閃過一線光亮,大門打開的同時,他略帶冰冷的俊顏已躍然入眼。
那一刻,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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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君朝早就跟他打過電話了,說他送她回來了,讓他耐心地等。
於是,他一直等一直等,直等到他覺得再等下去自己就要發瘋,他才換好衣服打算主動去找她,可沒想到,她居然就站在門口……
而且,看她的樣子,似乎已站了很久。
“怎麼不進來?”
宋天燁的聲音難得一見的溫柔,他素來沒有什麼耐心,而今晚,爲了等她,他又破了自己的紀錄。
現在終於等回了自己想等的人,他又哪裡敢不小心?
“不關秦隊的事,是我用報警威脅他,他才幫我開的門,你不要怪他。”
糊里糊塗地開口,雲薇諾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她還是很想佩服自己,這樣的時候,這樣的心情,這樣的她居然還能把話說的這樣平靜,平靜到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
原本,宋天燁是很自責的,想叫她進屋,可她一開口竟是這樣的話,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但他居然發現自己有些吃秦君朝的醋。
臉色漸冷,口氣也慢慢變得生硬:“我有說怪他麼?”
點點頭,雲薇諾又是一臉木然,還格外客氣地對他說了聲謝謝:“謝謝你不怪他。”
“云云……”
宋天燁伸手想拉她,雲薇諾卻條件反射般縮了一下。
看清她的動作,男人絕冷的目光目光愈沉,終還是默默地,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還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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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爲,那不過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公司。
winifred也不過只是一個服裝品牌,可他萬萬沒有想到,winifred真的對她這麼重要,重要到幾乎參與了她成長的整個過程……
看着電視裡的畫面,看着她成長間一點一點變化的容顏,看着她執手於筆洋洋灑灑勾勒出的那些線條,他幾乎可以想象,她是用一種怎樣用心的心態在設計那些婚紗。
不是17天,不是17個月,整整17年。
她把自己的心血掩埋,完全掩蓋,創造出了一個業界神話般的品牌,卻不能告訴別人那是她自己的心血。
就算要維護,也只能用養母和姐姐的名義。
無法想象,那是怎樣的一種委屈,可他更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個決定竟讓她的委屈中又增添了幾分慘烈。
她來求過他,可他卻失去了理智……
怪不得她的反應那樣大,怪不得她不顧一切都要去挽救,怪不得,那天晚上,她那樣的哀絕,他怎麼就沒有看出來?
他是氣糊塗了,所以纔會做那樣的決定……
可現在怎麼辦?
他竟親手毀了她的一切,winifred的花朵系列,還有全新的楓樹系列?
這個倔強的小東西,她怎麼就不能早點告訴他這一切呢?如果她早一點告訴他,winifred對她那樣那樣的特別,他再生氣也會留有餘地,可現在……
如果,他是說如果……
如果現在他想挽回這一切,是不是還來得及?
心隨意動,霸冷的男人突然伸手,將她納入懷中的同時,他薄涼的脣已印上她的耳垂:“對不起!是我不好,以後我都不這樣了好嗎?”
這是……
她第一次聽他這樣溫柔地跟自己道歉,可她卻再也沒資格說出‘原諒’這個字。
人被他按在懷裡,心裡的淚已成河,她咬着脣,悶悶地:“沒有。”
“是不是女人都喜歡口是心非?”
雲薇諾:“……”
他總是這樣一針見血,可這一次,他真的說錯了,她不是口是心非,因爲,她真的不是因爲生他的氣才這樣的。
“winifred的事,我不知道是這樣的,如果知道……”
面對他的坦然,她忍着將眼底的痛意泯盡,只用絕冷無情的口吻繼續問着:“如果知道你就會幫我嗎?”
宋天燁:“……”
“還是不會對不對?既然如此,又何必解釋?”
就算沒有宋老爺子,她也對秦君朝說過她能理解,因爲了解他所處的位置,所以,真的不難明白他的用心。只是,最傷人莫過於事實,而她已知的事實便是,無論是winifred還是她自己,真的不及他扛在肩上的所有責任。
所以,他的坦白,只會讓她更疼!
“有原因的,雖然我不方便跟你講……”
凌雲的情況並未好轉,哈迪斯那邊又存心報復,包括摩凌雲廈竟也是哈迪斯給他下的一個套,只要他一個不小心,便有可能滿盤皆輸。
他是宋家的繼承人,他有責任守護這一切,所以他賭不起,他也絕對不能輸,只是,原以爲只要是他的女人,就應該爲他所犧牲。
可彼時,她在他懷裡難過得全身都在打顫,他才發現,原來他也會心疼……
想安撫,卻不知從何說起,正待啓脣,她的聲音又幽幽傳入耳膜:“真正的原因不過是我不夠重要罷了。”
聞聲,男人還扣着她的手臂一鬆,將人從懷裡帶出來,宋天燁厲眸直視:“你一定要跟我這樣拗?”
“承認吧!在你心裡我根本就沒那麼重要,至少,沒有你的家族,沒有你的事業,沒有你那個姓氏重要。所以,就算你知道winifred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也不會幫我對不對?”
宋天燁承認,她都說對了,所以這時他竟覺得無比煩燥。凌雲那邊的危機未解,他原本不應該因爲個人情感問題而浪費時間在z市,可是……
終於,他似也下定了決心,說:“好吧!我不幫你的原因如果你想知道,我現在也可以告訴你……”
“凌雲遇到了有史以來的最大危機,需要一大筆活動資金做保障,所有的大項目都停了下來,只爲了防備‘對手’的致命一擊對不對?”
這些都是宋老爺子告訴她的。
其實如果不知道心裡還舒服點,反正都是要分手的不是麼?知道這個男人夠無情,夠狠總比知道他對自己其實還不錯的強。
可偏偏老爺子那樣坦白,坦白到讓她想一想心肝都要撕裂。
他對她再好又如何?他們……
忍着痛,她不肯讓眼淚掉下來,只是更加無情:“姚家是比不上你們宋家,可我也算是大門大戶裡出來的‘千金小姐’,我的命不值錢,但見識還不算短。宋天燁,我不生氣的你,真的,一點也不,我只是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罷了。”
“什麼意思?”
“我之前和你說都不是氣話,我是真的想清楚了,宋天燁,我們……”
意識到她要說什麼,宋天燁大喝一聲,扣在她肩上的手,用力到近乎殘忍:“你敢說出來試試。”
忍着疼,忍着淚,無視於他吃人般的眼神,雲薇諾終還是將那兩個字硬生生吐了出來。
“離婚!”
“雲-薇-諾。”
下一秒他已攫住了她尖尖的小下巴,宋天燁腥紅着眼,咆哮道:“誰給你權力說這個的?誰給你的膽子說這個的?住口,住口,住口……”
“爲什麼不讓我說?”
“因爲,因爲……”
因爲我不喜歡聽,因爲我害怕聽,因爲我擔心你真的要離開我。
清冷的眼底起了霧,雲薇諾望着他,整個心都似浸滿了水,可她還是倔傲地問了他一句:“宋天燁,你愛我嗎?”
宋天燁:“……”
“這是我第二次問你了,上一次我問你的時候,你告訴我,就算你不愛我,你也喜歡我想要我。”
每一次回憶都是心痛,只會讓她心裡的負累重重,她咬着牙,直視着他漆黑的眸,學着他的口吻,無情地繼續:“我曾那樣滿足這個答案,可現在我變得貪心了,不夠,喜歡不夠,想要我不夠,我要你愛我,如果你做不到,我們就分手。”
“閉嘴,不許再說那兩個字!”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愛不愛她,所以他不能輕易開口。
可他非常不喜歡聽她提離婚的事情,如果他想過要離婚,就不會帶她去馬爾他,一旦付出婚姻,便是他給她一生一世的承諾。
愛與不愛,就不能給他再久一點時間去分辨麼?
“堵得了我的嘴,堵不了我的心,有用嗎?”
分手已是必然,但她句句亦是真心。
明知是禁忌,可私心也想要聽他說一次愛,哪怕這是天打五雷轟的結果,可她還是帶着一絲期盼,只是,到底還是讓她失望了。
他,不愛她,如她所想,不如她所願!
或者,就算老爺子不來找她,她也是該和他分開的吧!
何苦綁着兩個人?
“我說過了,我需要時間……”
打斷他的話,不再給他選擇的餘地,也不想再給他淪陷的理由,她用盡可能絕情的口吻道:“可我不想再等了,不想在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身上浪費時間,我還年輕,我還有機會獲得真正的幸福,我……”
扣着她的大手更加用力,男人的眼底起了霾,吐出來的每個字都似結了冰:“爲什麼你突然變了?你說過你愛我。”
眼淚滑落,她瞅着他,慢慢慢慢地笑:“我依然愛你!”
遺憾的只是你不愛我,縱然我給了你時間,你依然不愛我,這纔是最殘忍的事實,這纔是最打擊我的事實。
宋天燁:“我說過我會努力的……”
“如果你努力了一輩子還是愛不上我呢?”
世間最痛苦過於此。
她愛他,可他怎麼也不愛,原本她以爲這一切都沒有理由,原本她也以爲他也沒有不愛她的理由,可現在理由終於來了。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他不愛,原來是因爲他不能愛她,那道禁忌生生將他們分隔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越愛越是錯,越想越是痛,唯有分開,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可是,心怎麼那樣痛呢?
原來是寧可死也不願意分開,可現在,是死也必須要分開……
“如果我努力了一輩子都不能愛上你,那麼至少你和你愛的男人在一起生活了一輩子。”
“聽上去確實不錯,我也曾經一直這樣催眠自己,直到這幾天,我突然想清楚了,我依然愛你,可我還是想和你離婚。”
因爲不得不離,因爲不能不離,因爲……
你是我的禁忌,是我這輩子犯上的最大最大的罪!
“……爲什麼?”
“因爲,我不想再被你放棄……”
強忍着眼淚,一滴也不肯落,她終於用力推開他,用一種近乎指責的口吻痛斥道:“宋天燁,你身上的責任那樣重,就算是你愛的女人可能都會被放棄不是麼?而我只是你不愛的女人,被放棄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我不知道我這樣說你懂不懂,可是,我不想被自己愛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這點小要求不算過份吧?”
“也許有一天,我會愛上你也說不定呢?”
宋天燁沒有想到,有一天他也會用也許這兩個字開形容自己,可面對她的絕然,他心裡某處的城牆已重重崩塌。
他受過很重的情傷,所以不相信任何女人。
縱然是她,他也曾懷疑曾否認,他以爲,自己此生不會在愛,卻在她‘轉身’時嚐到了痛徹心扉。
“那就等你愛上我再說吧!既然現在你還沒有愛上我,放我走!”
猛地攫住她,他眼底的神情冷戾,吐出來的每個字都帶着極怒的火:“我的女人,就算我不愛也是我的人……”
“我不跟任何男人好,不跟任何人結婚,不愛任何人……”
話到這裡,彷彿已抽乾了她全身的所有氣力,她閉了眼,沉沉痛痛地開口:“只要你答應跟我離婚,要我寫保證書給你都可以,條款你來定,我都依你行不行?”
“你想清楚了?一定要跟我離婚?”
“是。”
終於等到他的‘妥協’,可她卻再忍不住眼角的淚滴……
“記得我們是在什麼地方註冊的麼?還記得我們宣誓過的誓言麼?只有死亡才能將我們分開!”
擡手,他輕試過她眼角那滴淚,冰冷的指腹擦過她柔嫩的臉,眼底的殺氣,漸濃……
忽地勾脣,他說:“馬爾他,一個不能離婚的國家,你是真的不知道麼?”
雲薇諾:“……”
馬爾他,一個不能離婚的國家?
不能離婚?不能離婚?不能離婚?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怎麼會不有能離婚的國家?
她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的是他的絕然……
一直以爲他不愛自己,就算結婚,就算註冊,也不過是他一時衝動的興之所至。可他若不是瘋了,怎麼會帶自己去一個不能離婚的國家註冊?
就算他未言愛,可他卻默默無聲地給了她一生一世的誓言。
那一刻,雲薇諾的心牆又倒了,痛不欲生的感覺排山蹈海,爲什麼他是她哥哥?
爲什麼?
忍了一整晚的眼淚落下來,她衝進他的懷抱,揪着他後背的衣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不可在讓她任性一次,可不可以讓她不要臉一次?
她真的很愛這個男人,就算他是她的禁忌,她的不能,她的哥哥,可她還是不能抗拒。
宋天燁,我快要疼死了!
救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