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經中有這樣一個故事。
有一個非常醜陋的夜叉,別人每罵她一句,她的相貌就會漂亮一分,再罵她一句,她就再漂亮一分,別人不斷罵她,她就會越變越好看……
於是佛說,有人罵你,要感謝他來幫忙消除業障。
要告訴自己,正像那個醜陋的夜叉一樣不斷在變美,生命中促人進步的,往往是自己的敵人和苦難……
可敵人給的苦難可以這樣釋懷,那麼愛人給的呢?
能不能也這樣輕描淡定,一笑泯盡?
想笑,想大聲地笑,可笑着笑着,眼淚又來了。
哭是軟弱的表現,所以越來越被自己所鄙夷,隱含着的眼淚被滴滴泯盡,雲薇諾揚起蒼白的小臉,儘可能平靜地問着嚴謹:“宋太太呢?走了嗎?”
“嗯!”
“嚴叔叔,咱們是不是該轉院了?”
方纔的宋媽媽面前的氣勢盡數收斂,嚴謹仍舊一幅向着‘宋大少’的口吻:“至少,宋夫人過來的不是麼?這也代表……”
“因爲她來了,咱們就更得轉院了不是麼?”
話落,雲薇諾幽幽一笑,嘆道:“難道,她們不是來要孩子的?”
她用了一個特別的字眼,要!
嚴謹的目光微微一沉,卻仍舊似是而非地說了一句:“不是的,宋夫人的意思是把你們一起接回去好好照顧,可我還是拒絕了,因爲現在對誰我都不放心,只想親自照顧你。”
知道嚴謹這是想寬她的心,可雲薇諾還是受不得刺激一般說了一句:“他都要訂婚了還接我回去幹嘛?當小老婆麼?”
負氣般說出這句話,說完她自己都想知。
小老婆?
她明明纔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卻拿他要跟別人訂婚的事情一點辦法也沒有,甚至,還要委屈自己做他的‘地下夫人’麼?
她還沒有這麼賤!
“云云……”
“我沒事的,只是覺得咱們真的該轉院了。”
先是訂婚的消息,再是春宵一度……
她若還要捏着鼻子哄眼睛的話,誰也救不了她,爲了這個男人,她已浪費了六年的時間,是時候醒醒了。
不要再愛,不要再賤,更不要再懷念,過去的都過去了。
所以,她不是堵氣,只是真的覺得該結束了,不止是轉院,之後她會徹底離開這個城市,離開他的視線,真真正正地成全他,。
因此,她覺得一刻也再等不了,恨不得現在就消失。
“好,叔叔答應你,明天就轉院。”
“不,現在就去辦手續吧!辦好了咱們就離開。”
嚴謹:“可你的身體……”
“按我說的去辦!”
“……”
看出她的決心,嚴謹這一次終於沒再多話,只毅然轉身,按着她的吩咐辦出院手續去了。
嚴謹一走,雲薇諾便安安靜靜地靠回了病牀上,然後,疲憊地閉上了眼。
猶記得以前,徐芷珏曾對她說過一句話,她說:千萬別湊合,那會讓不適合的人帶走最好的你。
她原本是不信的,因爲她覺得一直暗戀就不會失戀,直到她越來越貪心,越來越不滿足於只是暗暗地戀,直到她決定迎合宋天燁的一切,迎合他成爲他的女人……
於是,她終於嚐到了苦果。
而曾經那個最好的她,也終於被那個薄涼的宋天燁給帶走了。
呼吸又濁重起來,心頭那沉甸甸的感覺痛至錐心……
宋天燁,如果有一天,你開始後悔放棄我,請記得,我從未想用離開的方式教會你如何去珍惜,我只是,再也不想愛你罷了。
再也不想……
------------------
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也足夠改變很多人很多事,至少秦君朝是看着宋天燁一路拼殺過來的。
腹背受敵,一邊是凌雲,一邊是心頭所愛,他手起刀落斬斷情絲的那一刻,也斬殺了曾回到過‘人間’宋天燁。
他又變成了凌雲的王,他又回到了高高在上的王座,爲了力挽狂瀾,他無情冷血,六親不認。
看着他不要命地工作,不要命地應酬,甚至不要命地和g國皇室周旋,秦君朝突然覺得自己弱爆了。
然而,秦君朝寧可自己像現在這樣‘弱’一輩子,也不願意失去最愛的女人來換取這樣的‘強大’。
愛情是一把雙刃劍,秦君朝親眼見證了宋天燁的一路瘋狂,同時,他也親眼見證了雲薇諾的種種艱難處境。
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身邊沒有一個親人。
不,也許應該說她以爲自己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所以每日每日孤苦伶仃地獨自生活着。
明明近在咫尺卻不敢靠近,明明相愛卻不能言說,半年前送她離開的時候,宋天燁交待過三少要照顧大嫂。
所以,三少就真的飛了半年的香港。
這期間,宋天燁曾表示絕對不會來香港看她們母子一眼,可是,才撐了不到十幾天,他便跟瘋了一樣……
是秦君朝實在看不下去了才秘密替宋天燁安排好了一切。
他永遠都記得安排宋天燁第一次偷偷去見雲薇諾時的場面,隔着幾百米的距離,他們倆個窩在那邊山頭上的大樹上拿望遠鏡偷看窗前彈鋼琴的女人。
秦君朝從來沒見過宋天燁動容成那樣……
他們是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淚,可爲了自己的女人,爲了想保護卻連靠近一分都危險的女人,又怎麼能不難受?
還以爲總會有一天守得雲開見月明,可沒想到,眨眼之間又出了這樣的大事。
姑媽的電話來的很急,二話不說要來香港見雲薇諾。沒有宋天燁的首肯,秦君朝原本不敢答應姑媽,結果才知道,原來宋天燁出事了,而且還出了大事。
顧不上多考慮,他便直接帶着姑媽過來了這裡。
守在醫院的門外,秦君朝剛和二少通完電話,就看見自家姑媽一臉鬱氣地走了出來。拉開車門迎了上去,還未開口,宋媽媽已黑着臉道:“先上車,送我回酒店再說。”
秦君朝:“……”
話說,他長這麼大,難得見姑媽甩一回臉子給自己看,秦君朝心裡有一萬個問號在搖晃,但就算是好奇到死,他也忍着沒有多問。
一路將車開回酒店,直到進了套房,宋媽媽的臉色也沒緩過來。
心知這一次問題不小,秦君朝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姑媽,這是怎麼了?您不是說要留在醫院裡陪*的?”
“那也得人家樂意要我陪啊!”
“……啊?”
秦君朝雖然是個悶葫蘆,但搞刑偵的腦子也傻不到哪裡去。馬上便意識到,姑媽這內分泌失調的表現應該是被人給刺激了,而且,‘人家’這兩個字,總是能讓人浮想連篇的。
至少,他家那個男人婆,只要不高興的時候,總是會人家,人家,人家地損他。
同理可證,姑媽在生氣,而且,生的很可能是雲薇諾的氣。
按理說,以姑媽的戰鬥力不應該輸給一個小丫頭片子啊!
可怎麼……
“啊什麼啊?去給我倒杯水來……”
“您就知道使喚我。”
“不樂意是不是?是不是?”
宋媽媽的脾氣很大,當時便要過來揪秦君朝的耳朵,秦大隊長一看,逃得比兔子還要快:“沒有沒有,能被姑媽使喚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
剛逃到門後假意躲起來,突然又感覺外面沒什麼動靜,秦大隊長貓了個臉兒出來一瞅:“哎!您哭啦?別啊!我現在就去倒水給您……”
“君朝。”
宋媽媽叫了他一聲,又搖了搖頭,一臉悽惶:“是不是還找不到?”
聞聲,秦君朝很爲難地看了姑媽一眼,終還是坦白道:“二少剛來過電話,說三少已經找到直升機的殘駭了,只是……”沒找到宋天燁的人。
宋媽媽:“……”
殘駭……
忍了兩天,聽到這兩個字,宋媽媽終於崩潰了。
她有四個兒子,從小最榮*的就是長子宋天燁,可從小活得最辛苦的也是這個這個兒子。
多少次都心疼着兒子,不想讓他承擔那麼多,可他是宋家的大少爺,他不努力,整個宋家都會跟着一起頹敗。
不是過慣了好日子不想再過苦生活,只是人這一生沒有這樣的擔心,就會有那樣的煩惱。
所以,兒子的辛苦她只是默默地看着,默默地心疼着。
做爲宋家的夫人,她所能忍的比一般人要多得多,唯有‘失去’這兩個字,任是她再過多少年,也不可能適應。
她的兒媳婦在怨着兒子不去看她,可兒媳婦不知道的是,她的兒子不是沒有來,而是得到她難產危險的消息後,當天晚上就獨自一人開着直升機過來了。
然而,飛機出事了……
在茫茫大海上出了事,導致整架飛機都墜了海,而她的兒子,至今生死不明。
這麼大的兩件事,她都是在昨天才知道的,所以纔不顧一切地趕來了香港。因爲她覺得如果孫子好好的,兒子也一定會好起來,而且萬一……
萬一兒子真的出了事,她有責任,也有義務替他好好照顧好雲薇諾母子。
所以再傷心她也不曾表現出半分,甚至就連嚴謹那樣逼迫時她也沒有多說一個字,只是,一旦靜下來,一旦冷下來,所以的感覺都已復甦。
養了30年的兒子,如果真的出了事……
她也不想活了啊!
“姑媽您別急,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話落,秦君朝又安慰她道:“那一帶是深海,而且就當時的情況來看,我覺得那小子不一定會有事的。”
“他又不是老三。”
這一聲,幾乎用盡了宋媽媽全身的氣力:“這都快三天了,就算他有幸逃生,沒有吃的,沒有喝的,海水又那樣冷……”
“姑媽,您得朝好的方向想不是?五年前他都能死裡逃生,五年後,一樣可以的。”
不提五年前還好,一提,宋媽媽的眼淚便衝成了河……
秦君朝這下可被嚇的不輕:“姑媽,您就別哭了,不管別人怎麼樣,您至少得撐住啊!特別是不能讓云云看出來,要不然還指不定出多大的事兒呢!”
一聽這話,宋媽媽更加難受了:“看不看出來都出大事了。”
“怎麼……”
“今天早上的新聞怎麼回事?”
原本還心痛不已,可提起這件事,宋媽媽又是一肚子的氣,哼道:“天燁都沒有找到,怎麼又鬧出來個春風一度的新聞來?”
“那是姑父爲了壓住天燁失蹤的消息,故意放出來的假新聞,至於酒店裡的人,是二少和希雅……”
宋媽媽:“……”
“您也知道的,大少現在對凌雲來說很重要,飛機失事的時間又這麼湊巧,不得不防是別人下的黑手。所以,只能用這樣的假新聞來混淆視聽,讓別人以爲大少還在京市籌備訂婚事宜,而不是讓那些人得了手。”
“可現在的問題是,別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可嚴謹信了,云云也信了啊!”
“這……”
這個問題,秦大隊長還真沒想那麼複雜。
至少當初姑父說要上新聞,還讓他在香港看看這邊的反應時,他馬上便理解了姑父的用意。但現在經由姑媽一提,秦大隊長也扭曲了表情。
要知道,宋家的幾位少爺從背影上來看原本就都是很像的,再加上那半朦朧的拍攝手法。
再加上那夠勁爆,夠*的標題……
可以想象雲薇諾看到後會有的反應,怪不得姑媽從醫院出來就喪着個臉,敢情是因爲這個新聞雲薇諾那邊又鬧起來了?
雖然說就她也有這個資格鬧,就是……
宋媽媽這時終於擦乾了淚,鎮定地開口:“我本想說把人先接回去再慢慢解釋,可他們根本不肯跟我走,這要怎麼辦?”
“要不……”
秦大隊長是純爺們,純爺們的辦事風格就是簡單幹脆,所以,他直接建議:“咱跟云云說實話吧!她那樣的姑娘,能夠理解的。”
一聽這話,宋媽媽頭直搖:“剛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她現在還虛着呢!孩子也在溫箱裡,這個時候跟她說實話你是想要她的命麼?”
“要不,我幫您把人先綁回去再說?”
“你當嚴謹是吃乾飯的麼?墨靳雲敢把女兒交給他保護,就是因爲相信他有這樣的能力,你想搶人,還是一大一小兩個,哪有那麼容易?”
秦君朝不以爲意:“架不住我人多啊!”
“動靜太大云云就暴露了,到時候就算是把人接回京市也不安全。”宋媽媽還是搖頭,畢竟,g國那邊這半年雖然真的消停了,可也不得不防。
萬一爲了搶個人,反倒暴露了目標,就算安頓得再好,也會比現在更危險。
更何況,現在雲薇諾不是一個人,還帶着宋家的長重孫,宋媽媽就更加不敢冒這個險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您說怎麼辦?”
聞聲,宋媽媽沉默了一陣,突然道:“把孩子先抱走!”
秦君朝:“……”
什麼情況?
只要孩子不要媽的意思?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你想想辦法,幫我把孩子從醫院抱回來。”
說罷,宋媽媽又鎮定道:“母子連心,只要孩子在我們那裡,我相信云云會自己回來。”
哎!也是啊!
於是,秦君朝點頭如搗蒜:“放心吧姑媽,我一定幫您把小侄子‘偷’出來。”
“呸呸呸!”
連呸三聲,宋媽媽鳳眸一斜:“什麼偷?那是抱!”
秦大隊長不敢反駁,立馬乖乖地跟風:“嗯嗯!抱,抱……”
可嘴上是這麼講的,心裡說的卻是:這不跟孔乙己一樣麼?竊書,不是偷書……
抱娃不是偷娃……
-----------------------------------------
孩子生下來快三天了,雲薇諾卻只看過照片。
身體不好,嚴謹不讓她到處跑,可她實在忍不住了,便央求嚴謹一定要帶她去看看寶寶,嚴謹拗不過,終還是答應了她。
終於看到自己的寶寶,第一眼的感覺,好小,小得讓她覺得震驚!
那麼小的東西,真的是她生出來的嗎?
伸手,只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小手,寶寶卻彷彿感覺得到媽媽一樣,突然張開五指將她的食指緊緊包裹在掌心。
那一刻,雲薇諾心都要化了……
興奮地笑,她指着他緊緊握住自己一根手指頭的樣子,激動到語無倫次:“您看,看啊!他,他他抓我……”
“你是他媽媽,他當然想抓你了。”
“真可愛!”
拇指無意識地摩梭着寶寶紛嫩嫩的小手指,雲薇諾母愛氾濫到簡直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八個多月,她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盼着這個孩子,終於看到了,那種感覺,無以言表……
只覺得那真的是世間最貴最貴的寶,拿什麼她都不會換,爲了他,她可以做任何任何的事,包括,獻出自己的生命。
原來,這就是做媽媽的感覺。
這種感覺遲到了三天,所以反倒比任何人都來的更強烈,她的心都要化了啊!
這真的是她的寶寶,她生的……
“你瞧瞧她多漂亮?”
看着這對母子,嚴謹也慈祥地笑着:“和你剛出生的時候一樣漂亮,可愛。”
“真想抱抱他。”
聞聲,嚴謹低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說:“如果你想早一點親手抱他,就聽叔叔一句話,晚幾天再出院吧!”
“嚴叔叔……”
“云云,醫生說你的身體還太虛弱,現在出院終究是太冒險了。”雖然他已替她辦好了出院手術,可從內心來說,嚴謹還是不贊同她這樣衝動,所以,逮到機會就趕緊勸她。
“我們可以換其它醫院……”
嚴謹搖頭,很直接地問:“別的醫院宋家的人就找不到嗎?”
“可……”
“云云,叔叔除了要對你的安全負責,也得爲你的健康負責,真的,不急在這幾天的。”
雲薇諾:“……”
也知道嚴謹是爲了她好,可是,想到宋天燁的行爲……
當然,這是她最開始的想法,只想趕緊離開這裡,再也不讓宋家的人找到。
可現在她看到了寶寶,這麼小,這麼虛弱的寶寶,因爲過早地離開了她的‘懷抱’,所以必須睡在溫箱裡。
這都是她的錯,因爲她沒有管控好自己的情緒,所以才讓孩子早產。
所以,聽嚴謹這樣勸自己,她其實已經動搖了,只是,點下那個頭終究還是比平時要難得多。
正糾結間,嚴謹又和聲軟語地勸着:“聽叔叔一次吧!就算你不爲自己着想,也得爲king想想吧!他原本就是早產,你也不希望他因爲你這個決定,而落下先天不足的毛病吧?”
“king?”
聽到這個名字,雲薇諾猛地睜大了眼,雖然已猜到了是誰的名字,可是,叫這個真的不會太誇張嗎?
“你兒子的名字。”
話落,嚴謹又笑道:“是你爸爸特意取的,說是中文的名字交給你們自己來決定,g國的名字他定了,就叫king。”
雲薇諾:“……”
king!
君主、首領、王者……
如果是父親取的,果然也像是他的風格,畢竟,那是父親現在乃至將來的最大目標。
他會特意給自己的孩子取這個名字,或者,就是想引伸一下這樣的寓意,讓新的生命帶來新的契機……
只是某一點的觸動,可她竟很滿意這個名字。
因爲,寶寶的父親也是那樣的一個人……
王者。
--------------------
答應了再等等,答應了養好身體再出院,雖然這和她的初衷有很大的出入,但云薇諾最終還是選擇了遵從嚴謹的意思。
孩子還那麼小,自己還這麼虛弱,也許,她真的不該再任性……
回到自己的病房,整個心都是滿的,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孩子,那種感覺,激活了她身體內所有的活力細胞。
彷彿蟄伏了半年,就只爲這一日的質的脫變……
她不再是一個人,她是一個母親,她是一位媽媽了。
只要一想到這裡,內心便無比柔軟,只要一想到孩子的小臉,還有那雙冰藍色如寶石般的眼睛,她的心啊!
便徹底融化了!
感謝上蒼,在她最不幸的時候讓這個小精靈來到她的生命裡。
那就是她的全部,從今以後,爲了她的孩子,她會勇敢地面對一切苦難,再不退縮,再不怨天尤人……
安心地閉上眼,手還緊緊握着手機,當屏幕閃暗,她的病房突然被人大力推開。
嚴謹闖了進來,一臉惶恐的模樣如同見了鬼。
“嚴叔叔?”
“king……”
嚴謹才說出孩子的名字,雲薇諾便驚到直接從病牀上跳了下來:“他怎麼了?不舒服嗎?病了?”
“king,不見了。”
轟,轟轟轟!
剎那,雲薇諾的腦子裡已連炸了幾響,她只覺得眼前一陣金星亂躥,緊跟着眼着一黑,整個人便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