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之印啊!
雖然雲薇諾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但是,僅憑傳承這兩個字,也足夠讓她明白那東西的份量了。
顯然,那是宋天燁的妻子該有的東西,他這是在要求自己真正做一個宋家的人。
“我知道你很委屈,但是,你是我的人,就是宋家的大少奶奶,我希望在他臨走之前能當着所有人的面,認可你的存在。”
話落,宋天數又停了一下,然後說:“更希望你能摒棄前嫌,真正原諒那個一心爲了宋家,但卻不小心犯了錯誤的老人。”
“我……”
瞭解般又捏了下她的手,他點點頭:“我知道現在要你個答案,你可能也很爲難,所以,就以兒子的加冕期爲限,這段時間你就好好考慮一下這件事,就當是爲了我,行嗎?”
“……”
行嗎?
不行嗎?
她還真沒有想那麼多,之所以不敢回宋家,是因爲心底有陰影,所以對那個地方一直沒好感。
可是,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真的要讓他一直失望嗎?
想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但心裡的那道坎還是過不去,猶猶豫豫,她只是看着他,看着他……
終於,她點點頭:“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傳承之印的事就算了吧!”
“云云……”
猜得到他想說什麼,雲薇諾輕搖搖着頭解釋:“我跟你回去,是因爲我願意按你所說的去原諒,但是,有些事情,我可能真的無能爲力。”
“爲什麼?”
“宋家是你的根,我嫁給你就要接受你的一切,好的,壞的,我全部都會試着去理解,但是……”
很多時候,說話都是不用聽前半句的,但是後面纔是重點。
所以,宋天燁聽到這裡就凝了神,然後他便聽到雲薇諾說:“我們的兒子,你要扔下他一個人在這裡苦苦奮鬥麼?他還是個孩子啊!”
如果king已經成年,這些該考慮的問題或者都將不再是問題。
可問題是,他還是個孩子……
一個九歲的孩子,肩上要扛起整個國家已是很累,若還讓他孤身一人,她這個做母親的又情何以堪?
人,不可以太自私!
但也不能太不自私了對不對?
宋天燁放不下他的家的她能夠理解,可是,她放不下自己的兒子,他也應該能理解吧!
“……”
他不出聲,雲薇諾卻還在繼續:“宋天燁的妻子只能是我,但宋家的傳承不一定非要我來繼承,你說呢?”
“可是,這不合規矩……”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對此,雲薇諾有不同的看法:“再說了,你還有三個弟弟,給他們一點機會不好麼?”
聽到這裡,宋天燁原本擰着的眉頭已糾得更緊:“那幾個小子若是肯要這個機會,我至於這麼累麼?”
“你看,人家都嫌棄的,也就只有你巴巴的求着讓我去扛。”
話落,雲薇諾彷彿抓住了多麼大的一個機會,又據理力爭道:“我也自私一回,我就是不扛,我就是要留在這裡陪我兒子。”
“可是……”
伸手,輕點住男人的脣,她看着他的眼搖頭:“再可是我就不回宋家了。”
宋天燁:“……”
看他這樣,她又有些過意不去,但人生不如意之十之八九,既然難有兩全之策,自然就得做出選擇。
所以,鬆開他嘴的同時,她也誠懇地對他說:“還有時間的是吧!你說了的,以兒子的加冕之期爲限,你也好好考慮吧!”
宋天燁:“……”
老婆可真給他出了個難題,做宋家的大少奶奶,可是又不要宋家的一切麼?
又要做選擇題了,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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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選擇是什麼,期限只有一個:加冕之日!
爲防夜長夢多,誰都想將一切提前,但在新王繼位之前,前面的那個王,怎麼也得先處理掉了。
廢黜阿爾伯特的那一天,皇室中來了許多人觀禮。
有人發現他一直垂着頭沒有說話,但卻沒有一個人打算問問原因。
畢竟,被廢的國王,在g國他還是頭一個,如此奇恥大辱,皇室中人紛紛覺得,換了自己身上,也沒有人有臉說話。
更何況,當初阿爾伯特爲了逼迫他們,曾利用他公司開發的殺毒軟件盜取了所有人的秘密,握在手裡加以威脅。
他原本就不是皇室中人心中國王的最好人選,再加上這麼一大罪狀,現在看他落難,那些人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有人站出來替他說話?
於是,原本該轟轟烈烈的大事件,便在所有人的默不作聲中草草了事。
新任國王阿爾伯特因爲種種劣跡被廢,但因爲他畢竟是皇室的血統,所以,被廢后他也並未被處死,而是被囚禁在g國王宮最北處的某間廢舊城堡裡。
半個月後,g國國王,年僅九歲的卡洛斯十九世在塞爾維亞大教堂加冕。
終於到了最重要的一天,激動之情溢於言情。
king在萬民的擁護之下坐在了王座之上,接受羣臣的參拜!
原本,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
又或者說,如果凌茉沒有在最後一刻出現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時,一切都還可以繼續和諧,可是,她到底還是出現了……
“他沒有資格坐在那裡。”
“因爲,他身體內流着的,根本不是卡洛斯皇族那高貴的血統……”
“她是微諾娜夫人和一個c國男人生的孩子,是個真正的野種!”
“他騙了你們,他騙了全世界!”
“騙子,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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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防衛之下,凌茉竟還是出現在了王宮裡。
而且,她身上還穿着一件華麗的禮服,儼然一幅貴族來參加盛典的模樣。
準備了這麼久,爲的就是這最重要的一天,帝王師在王宮之外加派了至少一倍的軍力,可這個女人卻還是暢通無阻止地到來了大殿之上。
只有一個可能,有內應,而且這個內應的級別應該還不低……
環顧四周,每一個人都值得懷疑,揮手間,帝王師已是一聲令下:“衛兵,給我把那個女人拖下去。”
話音方落,還不等他叫的衛兵到位,那位唯恐天下不亂的‘內應’已是自動自發地站了出來:“爲什麼不聽她把話說完?”
“普基斯公爵。”
叫出那人的名字,墨靳雲脣角的笑意冰冽:“這個女人是你帶來的?”
“是我帶來的。”
毫不猶豫地承認了這個事實,普基斯公爵挺了挺脊樑,一臉正氣道:“因爲我相信,她所說的都是真相。”
“真相?”
笑意還掛在嘴角,但帝王師的眼神卻凌厲如刀:“真相就是這個女人居心*,正試圖禍亂朝綱……”
普基斯公爵揚着眉,不買帳地睨向帝王師:“我可不這麼認爲,我覺得只有她能還原一切。”
“普基斯公爵,您確定要跟着這個女人一起破壞今日的加冕大典麼?”
聞聲,普基斯公爵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王座上的king:“首相大人,如果這個女人說的是真的,那麼,也就沒有什麼加冕大典了不是麼?”
他一幅興災樂禍的嘴臉,彷彿這纔是他真正期待的事情。
不過,也可以理解,普基斯公爵是當初保王派中最強硬的那幾塊老骨頭之一,這個時候,他力保的阿爾伯特已成階下囚,雖說king名義上是阿爾伯特的兒子,但卻一直更新近帝王師。
如此一來,也就算不得與普基斯公爵同道,他自然不會樂見其成了。
“您在開玩笑?”
“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無視於普基斯公爵的挑釁,帝王師斂眸:“時間到了,國王陛下該去大教堂了。”
聞聲,普基斯公爵揚手,他的身後亦瞬間圍過來一排衛兵,當着所有人的面,他聲振如吼:“如果不弄清楚真相,今天誰也走不出這裡。”
看着那一排排站得整齊的衛兵,帝王師反倒笑了:“普基斯公爵,您是要造反麼?”
“不必說的這麼嚴重,我只是想要一個真相。”
話落,他還故做瀟灑地轉身,面向與他同黨的皇室成員大聲地問了一句:“有沒有人和我想法一致?”
“既然已經有了質疑,說清楚也好。”
“對啊對啊!若國王真的不是卡洛斯的血統,那他就沒有資格做國王。”
“所以,我們也要真相!”
“……”
曾經的保王派裡異樣的聲音附和而來,帝王師冰冽的眸子微微一燦,突然笑了:“那,你們想怎麼說清楚?”
“推遲加冕之日,直到小王子殿下和阿爾伯特的dna血樣比對有了結果再說。”
“沒問題。”
不同於普基斯公爵的猜測,帝王師聽到這個要求,竟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
只是應罷,也同樣挑釁般睨向普基斯公爵:“至於推遲加冕的這件事,普基斯公爵可以親自去向民衆解釋,我,絕對擅加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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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普基斯公爵瞬間色變:“這種事原本就是首相大人要處理的事情,怎麼由我去說?”
一碼最一碼,這些話對這些貴族要臣們說說還沒什麼,但若是普通的平民,恐怕他還沒有說完,就能被唾沫星子給淹死。
更何況,加冕大典是何等大事?
雖說推遲之說是他提出來的,可真要對民衆解釋,那可必須是非一般的交際能力才足夠應付的……
“誰主張,誰舉證!”
帝王師的理由也同樣充份:“既然是普基斯公爵在懷疑國王的身份,自然由你來處理這一切,我爲什麼要替您去做那種被萬民唾棄的事情?”
一聽這話,普基斯公爵亦腦羞成怒:“我是爲了這個國家。”
爲了這個國家,理由還真是高大上啊!
帝王師根本就不買這個帳:“所以,您去吧!我支持!”
“哈迪斯,你這是心虛了嗎?”
“原本就是詆譭,我有什麼必要心虛?”
普基斯公爵神色一變,又大聲道:“那就把阿爾伯特請來對質……”
“還是那句話,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你……”
普基斯公爵雖有心將事情鬧大,但有些事情亦如帝王師所說,是會爲萬民所唾棄的,他雖說真的是一心爲了皇室着想,但也並不想成爲民衆的炮灰。
特別是這種吃力並不討好的情況下,他也實在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
事已成僵持之勢,普基斯公爵此刻亦是騎虎難下,只能憤恨滿眼地瞪着帝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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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首相,一個是皇室公爵。
兩個位高權重之人,如此局面,是誰也不曾預料到的。
立於兒子的身側,感覺握着自己的小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沉默良久的雲薇諾,終於雍容華貴地站了出來:“不好意思,我也有幾句話想問問普基斯公爵,可以嗎?”
“薇諾娜夫人,請講。”
見他迴應,雲薇諾回握了一下兒子的小手,然後才慢慢地鬆開來。
一步步走向普基斯公爵,雲薇諾臉上的笑容始終莊重:“我就是想請問您,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兒自然是王宮了。”
“王宮又是什麼地方?”
如果說之前她問的那一句普基斯公爵只覺得不對勁的話,這第二句問出來,他已明顯地感覺到,前方有陷阱:“你到底想說什麼?”
“加冕之日,大家齊聚於此本是應當,可這個女人……”
纖白的指,輕輕指向凌茉:“她,又是以什麼身份進來的?”
“自然是證人的身份?”
“證人?您說她是證人她就是證人了?”
反問間,雲薇諾的眸光已大亮,咄咄逼人的氣勢凌厲無比:“試問,這大殿之上有誰不知她是阿爾伯特的女人?阿爾伯特犯下那等大罪,他的女人爲什麼沒和他一起被囚禁着,還衣着光鮮地跟着您一起到了王宮裡?”
“因爲她有真相。”
聞聲,雲薇諾又大笑一聲,嘲諷道:“一個國王的王宮可以任囚犯來去的真相麼?”
原本普基斯公爵是根本不把雲薇諾放在眼裡的,只覺得一個女人再有能力也不過是靠男人,可這一句一句下來,他竟真的被逼到近得無措。
臉色微沉,他不怎麼高興地道:“薇諾娜夫人,這話是不是扯遠了?”
“那好,咱們就近說。”
既然她敢站在這大殿之上,自然什麼危險都想到過了,雖然凌茉的出現確實令人措手不及,但還不至於讓雲薇諾自亂陣腳。
步下臺階,她一步步走向正傲然與其對視的凌茉,話是對着普基斯公爵說的,但眼神卻一直落在凌茉桀驁不馴的臉上:“一面之詞何以爲證?就因爲一個本該被絞死的女囚所說的話,普基斯公爵您就要質疑我們的國王陛下麼?”
“無風不起浪!”
好一個無風不起浪!
雲薇諾又笑了,原本清冷的眸光已如寒電般直射向普基斯公爵:“當初通過新王決議的時候,普基斯公爵您投的好像也不是反對票吧?”
被嗆了一句,普基斯公爵亦老臉微紅,恨聲道:“若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不是卡洛斯的後代我是絕以示會通過投票的。”
“所以當初您就希望是別人當國王,不是在上的那一位對嗎?”
這話說的含蓄,但該有的意思卻一點也沒有落下。
心思單純的聽到的也只會是字面上的意思,可心思不單純的,便會懷疑普基斯公爵帶凌茉進來是蓄意爲之。
因爲他原本就不想讓king做國王,因爲他原本就另有所圖不是麼?
“我可從沒這麼說過。”
知道自己已無意中落入了雲薇諾的圈套,普基斯公爵非常憤怒:“這只是你自己的臆測,不代表我的觀點。”
聞聲,雲薇諾又笑了一下:“不是所有事情都要說得那麼明白的,普基斯公爵!”
“薇諾娜夫人,不得不說,您的嘴可真是厲害,不愧是帝王師的女兒。”
“多謝誇獎!”
笑着承下這並不真誠的誇耀,雲薇諾清冷的目光又再度轉身凌茉:“再厲害也不及您帶來的這位維蒂卡,她不但連得兩任國王的青睞,現在居然也迷倒了普基斯公爵……”
“你在胡說什麼?”
“如果您真的堅持要做dna鑑定,沒問題,我以國王之母的身份同意您這麼做,但是……”
微冷的眸,驟然一閃。
雲薇諾終於拋出了自己的底牌:“如果結果出來,和這個女人說的不一樣的話,普基斯公爵您當如何?”
“那我自然什麼話也不會再說,支持新王加冕。”
就這樣?
雲薇諾笑了,笑得很挑釁:“這也太便宜您了吧?”
“你什麼意思?”
“私自帶一個妖言惑衆的女囚入王宮,因爲她的一句誣衊就懷疑國王陛下的血統,爲了阻止國王加冕還動用了您的隨意衛兵,甚至,還想因爲這種根本就子虛烏有的事情推遲加冕大典……”
一件件,一樁樁……
雲薇諾每說一句都故意強調語氣,直到周遭的抽氣聲明顯到她站得老遠也能聽得到,她才似笑非笑地勾着脣望向普基斯公爵,反問他:“您覺得,這麼多的大事加在一起,只是您什麼話也不會再說,支持新王加冕就可以算了?”
普基斯公爵:“……”
他當然知道這樣不夠,但是,他之所以這樣也完全是爲了g國。但,再一心爲了g國,他也不想把自己拖下水……
正想着怎麼回答,那邊雲薇諾已不給他機會:“如果您輸了,必須用公爵莊園所有人的命來彌補國王陛下損毀的聲譽。”
普基斯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