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看着她的眼淚,彷彿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某一根棘刺,一點點地,一點點地刺痛着他的神經。
擡手,輕試着她的眼淚,他半是心疼在問:“怎麼了?”
“沒有,就是,入戲太深!”
入戲太深這四個字真是太好用太好用了,明明都已經情緒失控,可她還能用這樣的理由,去搪塞別人。
而且,在她說完這四個字後,她甚至遠遠地看到導演對她驕傲地豎起了大拇指。
想哭,莫名又想笑,在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情緒下,最終,蘇戀慢慢找回了理智。
收起了眼淚,她小心翼翼坐到躺椅上休息,當她終於將情緒撫平,隔着不遠的距離,她突然發現了一個略顯熟悉的身影。
下意識地追了過去,什麼也沒看到的她,失望地又走回拍攝處,緊接着又拍了好幾個長鏡頭後,蘇戀終於被告之她的鏡頭已全部拍完,只要leo留下繼續就好,她可以先回房去休息。
也不知在這度假村休息的機會,是攝製組安排的,還是leo安排的,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蘇戀最終選擇了乖乖回房,打算用她自己的方式,好好休息!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leo也終於結束了一天的拍攝,他沒有回房休息,只是直接電話讓蘇戀下樓吃晚飯。
睡了一下午,蘇戀也真的覺得有些餓,所以,掛了電話便直接跑去了餐廳。
以爲是結束工作後,大家一起隨便吃個飯,蘇戀也沒怎麼打扮,只隨意地綁了個馬尾就下了樓,當她越來越走近餐廳,她便越來越感覺到氣氛不對勁。
話說,這個溫泉度假村任何地方都顯得很熱鬧,爲什麼獨獨餐廳裡會這麼的安靜?
“過來吧!這裡。”
遠遠地,leo正向她招着手,蘇戀環顧四周,發現喏大的餐廳裡只有他們倆個人的時候,一股涼氣,當時從直接從腳底躥進了她的後腦心。
包場啊!我去,這得花多少錢?
腳底有如生根,但蘇戀還是機械般向他走去,剛靠近餐廳,leo已紳士般起身,主動給她拉開了座,像對待一個淑女般,小心翼翼地照顧着她。
這種感覺,幾近夢幻,是所有女人都幻想的一幕。
但蘇戀就是蘇戀,不但不領情,還非常破壞氣氛地問了一句:“玉姐呢?導演呢?他們不吃飯?”
“當然吃,只不過,男女主角要單獨吃,不和他們一起。”
他笑得很詭,蘇戀忍不住又縮了一下頭:“爲什麼?”
他忽而蹙起了眉,一本正經地問道:“爲什麼你什麼都要問爲什麼?只好好陪我吃個飯都不願意嗎?”
“沒,沒有,我只是覺得有點驚喜過頭。”
如果十天前,有人告訴蘇戀她會在溫泉度假村和leo共進晚餐,而且還是包全場的情況下,她一定會覺得說話的人有病。
可現在,當她真真實實地坐在了這裡,她突然深刻地感覺到,此時此刻,不是別人有病,是她病了,得了一種叫做幻想縮合症的病,而且,病的貌似還不輕。
所以,她說這一切是驚喜,其實一點也沒誇張,她是真的覺得驚喜,且驚喜到有點惶惶不安。
“想吃什麼,我幫你點。”
“隨便啦!我都可以。”
他瀟灑一笑,忽而放下手裡的菜單,認真地看着她的眼道:“在男人的面前,千萬不要說隨便,就算是點的菜不算上檔次,也一定要自己點,要不然,會掉價的,懂嗎?”
“噢!”
掉價不掉價的她是不懂了,可是,害怕不害怕的,她倒是真的體會到了。
話說,leo爲什麼會對她這麼好,十年了,她也不是第一天當他的粉絲,爲什麼這陣子會如此‘熱情似火’?
想一想,只覺得那個一悔大師真的彪悍了。
leo有可能真的是她命中的貴人,是那個能給她轉運的,命中註定要記起她的人……
蘇戀最終還是沒能親自點菜,畢竟,她只是一個倒黴孩子,能吃到什麼好東西?
因爲沒吃過,所以都想選,因爲都想選,所以更加無從選擇,猶豫了許久,她終於還是選擇了放棄,只苦着臉對leo說:“我不知道吃什麼,你幫我選好不好?”
“好。”
他似乎心情很好,連聲音裡都透着些甜蜜蜜的滋味,蘇戀被他熱切的眼神盯到頭皮發麻,只是又紅着臉低下頭去,裝着繼續看菜單。
leo點菜很快,不多時,她們要的東西便一一上了桌,蘇戀隨意掃了一眼,感覺份量不多也不少,菜色不膩也不素,如果非要她用一個詞來形容他點菜所給她的感覺的話,她很願意用三個字:剛剛好!
剛剛好這三個字說起來容易,要做起來卻很難,不過,leo卻能把這種感覺把握得剛剛好,看着滿桌的美味菜餚,蘇戀尷尬的心情,似乎也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她毫不客氣地提起了筷子,笑米米地看着leo問:“偶像,我可以吃了嗎?”
“當然!”
“哈哈,那我開動嘍。”
蘇戀雖然不是傳說中的吃貨,但,對於眼前份量剛剛好的東西,她還是有把握的將它們消滅乾淨的。
也不知道是哪裡請來的廚子,每個菜的味道也都剛剛好,蘇戀吃得開心了,便開始不停地笑,看着她滿足的模樣,leo突然覺得,就算是天邊的彩虹,跟她的燦爛的笑容比起來,也不過如此了。
吃罷美食,蘇戀心情大好,leo提議飯後走一走的時候,她也沒拒絕。
只一路跟着他,從餐廳開始慢慢地聊着天,散着步。
與她想象中不一樣的是,leo比一般的人要健談,甚至連男人根本都不關心的女人話題,他也能順着蘇戀的思維,一直往下聊。
蘇戀從未和別人聊得如此開心過,於是聊着聊着,也便放肆了起來,開始沒大沒小地開着leo的玩笑。
正說到leo最新的緋聞女友時,他突然一本正經地望着她解釋道:“只是互相利用,炒作而已,她,真不是我的女朋友。”
“可是,你們明明都被拍到開房的照片了呀?”
自知失言,蘇戀緊張地捂住了嘴,只露出兩隻彎彎如月的大眼睛,眨巴着對他說抱歉。
leo看了她一眼,也不解釋,只反問道:“開房?如果我真的要和別人開房,你以爲狗仔真的拍的到?”
“所以,都假的?”
“當然。”
漂亮的大眼,眨巴着撲閃了幾下,蘇戀突然傻笑着感慨道:“呵呵!這個圈子真的好難混,是吧?”
“有我在,你不會難的。”
只一句話,蘇戀又被他嚇到了。
她自認爲‘姿色’平平,也自認爲入不了偶像的眼。可是,他總是這麼對她笑,總是這麼對她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她很容易會誤會的。
“那個,有點累了,我想回房去休息。”
“好,我送你。”
“謝謝!”
送她到房門口,leo迷離的笑臉,在蘇戀的眼前無限放大,這樣的他,讓她驀然又想到了一悔大師的話。
怔然間,忽而感覺臉龐一熱,待回神,leo的脣,已是緊貼着她的臉頰,溫柔地吻了下來。
站在房間的門口,蘇戀又一次徹底石化,正紛亂地理不清心頭的千絲萬縷,還帶着笑的leo,卻又輕輕伸出食指,點着她的鼻頭,*溺道:“晚安,寶貝!”
她發誓,她從來沒有*過他,可是,他如此親密的舉動,難道真的只是偶像對粉絲?
看着她嬌羞的表情,leo滿足地微笑着,一轉眸,又不經意地掃過長廊的轉角,那裡,一個深灰色的身影,從餐廳開始,似乎已跟了他們太久太久,久到他不做出點‘出格’的動作來,似乎都對不起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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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leo離開,蘇戀怔愣在門口,許久許久方纔記得自己該回房間裡呆着。
洗了個熱水澡,只覺得滿身的疲憊都已去了大半,蘇戀不怎麼開心地裹着睡衣坐在*頭看電視,眼睛是盯着電視屏,可腦子裡回放的,一直是leo的那個‘紳士’吻。
很難表達她現在的心情,只覺得有些受*若驚,但更多的,卻是緊張和害怕。
像leo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喜歡自己,只怕是八輩子修來的好福氣,可是,他那樣的人,真的會喜歡自己嗎?
恍然間,她總是覺得,這樣的幸福來的太快,反倒不真實。
無意識的按着電視的搖控器,來來回回將一百多個頻道都翻了兩三遍,直到最終她終於懶懶停手,扔下搖控器的同時,門口,突然便響起了又輕又緩的敲門聲。
以爲是leo或是攝製組的人來找她,蘇戀猶豫了一下,便磨磨蹭蹭地開了門,只朝門口瞅了一眼,蘇戀瞬間便啞了聲。
“宋,宋二少?”
幻覺,一定是幻覺。
下意識地回頭,來回看了房間好幾遍,恍然如夢的蘇戀,在看到宋天銘的第一眼時,直覺就是自己穿越了,從度假村的酒店直接穿回了雷洛的家。
可是,這擺設,這佈局,她分明還是在酒店啊?
爲什麼她在度假村的酒店也能看到宋天銘?
“還以爲看花了眼,沒想到,真的是你。”
“……”
他說話的時候,她甚至能聽到清晰的磨牙聲,可是,她又做錯了什麼?她怎麼不知道?
“怎麼?不請我進去嗎?”
說這話的時候,宋天銘的臉色,臭得堪比下水道,黑麪冷顏的他,有如高高在上的王,就連看她的時候,也只是居高臨下的那麼一睨,彷彿就那麼一睨,都算是給她面子看得起她。
“沒必要,有話就說,有p就放。”
不言不語,宋天銘二話不說便伸出大手,只那麼輕輕一撥,蘇戀就跟那脫了線的陀螺一般,輕轉了幾個圈,便乖乖讓出了門。
冷眼,淡淡掃過她驚慌失措的小臉,宋天銘不慌不忙地進入,右手向後,只輕輕一推,房門已被他順勢帶攏。
定住身形,蘇戀緩緩向後,一邊退一邊問:“你想幹嘛?”
“我能幹嘛?”
直覺告訴她,遇上這傢伙,就意味着要倒大黴了,如果說蘇戀是天生帶煞的命的話,那麼宋天銘就是蘇戀命裡的那個煞,殺氣十足,讓人遍體生寒。
抖了抖脣,蘇戀不自覺地哆嗦着:“你到底要幹什麼?又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這個世界上,除非我不想,否則,你以爲還能有什麼是我宋天銘所不知道的嗎?”
這話說得太霸道,霸道到蘇戀想當場噴他一臉說吹牛,不過,最後一刻,理智終歸戰勝了衝動,所以,就算是打心眼裡覺得不相信,她還是隻壓着性子說了一句:“你以爲你是誰?”
“我不是誰,只不過,恰好是這間度假村酒店的‘老闆’而已。”
說到老闆兩個字的時候,他故意加重了語氣,蘇戀聞聲色變,下意識地又朝後狠退了幾大步。
“就算你是這間酒店的老闆,你也沒有權利私闖我的房間。”
聞聲,宋天銘斜飛的眉頭,不自覺地挑了又挑,他氣定神怡,不緊不慢地問:“私闖?什麼叫私闖?我沒有敲門嗎?”
不被允許強行進入的叫私闖,他來找她,就叫私闖,別人親她她都不抗拒,更可惡的是,隔得那麼遠,他甚至都能看清她臉上的紅暈。
更過份的是,她居然還呆呆地站在門口,回味了那麼久,一想到這裡,宋天銘只覺得額頭上青筋已暴跳。
“可我沒有允許你進來。”
蒼天可鑑,如果她有透視眼可以看穿門板的話,就算是死,她也不會給他去開門。可她有透視眼嗎?沒有,所以,她纔會稀裡糊塗地開了門,又稀裡糊塗地引狼入了室。
“看到是我,是不是很失望?”
他似乎老大不高興,任是說什麼都聽着有些不對味,蘇戀眨巴着眼看他,一臉迷茫:“你什麼意思?”
“如果來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朝思暮想的那個男人,或者,也就不叫私闖叫私會了是不是?”
本是不該來找她的,可從他遇到他們的那一刻開始,宋天銘的身體就不是自己的了。
明知道該轉身,可還是不由自主地朝他們走,從餐廳到小徑,從迴廊到客房,他一路跟着她,只恨得全身都在癢。
那種撓心撓肺的癢,在看到leo的那一個輕吻時,終於爆發成了恨,那種鑽心刺骨的恨,有如利刃一般狠狠穿透了他,直讓他恨到咬牙,恨到喘不過氣。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什麼朝思慕想的男人?”
一頭霧水,蘇戀被他的一番話,說的是徹底找不着北了。
她活了這麼24年,確實也有那麼一個朝思慕想的人,只可惜,那個男人的眼裡沒有她,只有個讓他一直夢縈魂牽的女人,慕希雅。
“胡說?我是不是在胡說,難道你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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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同鴨講,完全聽不懂,再說下去也只能是繼續誤會。
蘇戀擡眸,不怎麼耐煩地看了他一眼,噴道:“鬼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戀,你還真能裝啊?”
越說越火大,明明方纔還一幅受氣小媳婦模樣的蘇戀,也是被他氣得徹底抓了狂:“你神經病吧你,我裝什麼了我裝?”
“*我不成,於是改攻雷洛,雷洛攻不下,於是改釣天王巨星leo。蘇戀,你穿成這幅性感鬼模樣,坐在*頭一直等的人其實是leo對吧?”
從一開門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快慪死了。
白天裡打扮得花枝招展也就罷了,晚上居然還穿着這麼性感的睡衣在等人。
“出去,馬上出去,我這裡不歡迎你。”
這是她的房間哎!她本來都打算要睡覺了哎!
睡覺的時候不穿睡衣穿什麼?而且,她這種從頭包到膝蓋,只露出脖子和小腿的睡衣也叫性感的鬼模樣的話?
讓那些穿吊帶*,真空透明裝的女人情何以堪吶?他這是眼睛有病,心理也有病了吧!
“戳中痛處了嗎!怎麼臉色變得這麼難看?”
他皮笑肉不笑地繼續刺激着,蘇戀瞬間只覺腦血一衝,當時便衝動到不管不顧了:“宋天銘,你是豬。”
“我是豬的話,那你是什麼?爲了錢,和豬能上chuang的女人?”
聞聲,蘇戀雙拳緊握,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從未想過,在他的心裡自己就是這樣一幅爛形象,他所形容的自己,就如同那些陪酒的小姐一般下賤,似乎是隻要有錢,只要有目的,她就可以‘人盡可夫’一般。
如果他不是宋天銘,如果他在她心裡不那麼重要的話,她一定不會介意他這麼說,可是,明明該忍的時候,她去再也忍不住。
想哭,可她卻偏偏又笑了,只咬着牙上前,緊盯着他的臉問:“在你心裡,就是這麼想我的?”
“我有說錯嗎?”
他仍是那般氣焰囂張,說話傷人卻猶自不知,蘇戀看着他,只覺得自己是被豬油蒙了心,纔會愛上這樣自私自大自戀自狂的豬,她真的沒說錯,他就是頭豬,一頭沒心沒肺沒情沒義的大沙豬。
“沒有,你說得很對,所以,我也不覺得我有什麼錯。”
“……”
聞聲,宋天銘突然就愣在了當下。
認識她許多年,從一開始的沒心沒肺,到如今的小心翼翼,印象中,蘇戀就像是鐵打的籮筐,鋼做的釘,無論你如何摧殘,無論你如何*,她都始終如一,保持着原來的形狀。
可現在,他望着她,似乎從她帶淚的眸底,看到了一種前所未見的悲傷,明明在悲傷着,可她臉上偏偏又在笑,且是那種,人見人開,花見花開的燦爛笑容。
如此極端的兩種情緒,偏偏又被他所洞悉,他看着她,只覺得心底有絲柔情更慢慢被打磨着,越來越不受控制,越來越想要噴發。
“是啊,我是勾-引過你,你不上當我有什麼辦法?既然勾-引不成,自然得換目標是不是?學長其實很好不是嗎?只可惜,他什麼都聽你的,你不讓他跟我好,他也就真的不敢跟我好,既然攻他也不下,我爲什麼不繼續換目標?所以,我得感謝你,要不是你,我怎麼能遇上leo呢?他這麼帥氣,又出名,有他爲我護航,我相信,我一定會星途坦蕩,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