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裡的光線不亮,暈黃色但足夠照亮整個四周。
高大的男人西裝筆挺地站在那裡,陰影下是紅脣微腫,衣衫凌亂的小女人。盥洗臺前貼着整片整片的玻璃鏡裡映照着廁隔間兩人愛昧的身影,甚至帶着些糜糜之氣……
她是真的不會,也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他釋放,可她不動,他卻一直教導着她怎麼去動作,怎麼去迎合。
慘淡的小臉已染上紅,就在她被動地按着他的要求那麼圈下去的時候,明顯已不再滿足的男人突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直接將人按到了馬桶上。
那樣的高度,她的臉正好對着……
眼神一變,那個令她害怕到顫抖的某樣東西,已在男人熟練的動作下,猛地躍然於眼前……
那一刻,雲薇諾徹底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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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湛開怎麼也沒有想到,破門而入的這一刻,會看到這樣一幅‘限制’級的畫面。
那個小女人眼中的驚懼,如同一把剜心的刀,直刺在厲湛開的心上。
他原本就是愛玩的男人,比這更過更瘋狂的事情他也做過,可看着雲薇諾被別的男人控在那裡,看着她那張梨花帶淚的臉,那一刻的心悸,瞬間便將他臉上的溫和假面盡數撕裂。
腦血直衝的感覺蓋過了一切的理智,他本能地揮拳,憤怒地砸在了那個可惡的男人的臉上。
將他早就看不順眼的人砸翻在地的同時,厲湛開一把扯過早已嚇到說不出話來的雲薇諾,二話不說便帶着下了樓。
從二樓到一樓,妖孽的男人至少遇到了四撥阻攔,可盛怒之下他哪還在理智可言。
該打的打,該踢的踢,迅速解決掉所有‘障礙’後,也不去拿車了,直接趕在宋天燁下樓之前,把人塞進了菜館外的某輛出租車裡。
那一路,他足足逼着司機跑了一整夜。
直到黎明時分,車子都跑沒了氣,他才扔下了大沓鈔票在那司機身上,然後怒氣衝衝地拖着後座的小女人下了車。
他大步地跳,她小跑着跟,直到她因腳痛而摔倒在地,他才繃着一張俊臉轉過了身子:“你就那麼喜歡作賤自己麼?”
憋了*了,厲湛開覺得再不說點什麼他就要爆炸了,以往,他自己玩瘋了的時候也不覺得有什麼,可今天看到宋天燁那麼對她,再看到她脖子上那紅豔豔的草莓,他心裡那感覺……
剛衝進去的那一會兒,他殺人的心都有了,要不是還有點殘存的理智,他不可能只給那傢伙一拳頭,簡直是……
*!
“要罵就罵吧!罵完早點送我回酒店。”半跌在地上,雲薇諾雙眼紅腫地坐在地上,順手撥掉了自己的腳上的高跟鞋,開始有意無意地揉着自己的腳。
出來談合同自然要穿得正式點,她身上的小套裝還是臨時趕去買的,腳上的鞋子更是全新剛上腳的。昨天奔波了一天已經很累,現在又被他扯着跑了這麼久,腳趾上起了五六個水泡,後跟上掉了大塊的皮。
此刻,破皮的地方沾在絲襪上,那種痛……
可身體的疼痛再大,也不及心裡的傷口,昨晚上,他竟真的想要她那樣,而且,就在她差一點被他強逼着做那樣的事情時,又被這位給撞上了。
難堪麼?
當然難堪,可現在她已經沒有多的心情去消化這份尷尬,離開了一晚上,又是被厲湛開這樣的人物帶走的,大姐肯定都找瘋了,搞不好還會去報警。
爲了避免和厲氏的關係惡化影響到公司的全作,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去找大姐,至於厲湛開罵她,那就讓他罵個夠好了,反正,她也覺得自己真的夠‘賤’的……
她一幅無關痛癢的樣子讓厲湛開徹底毛了:“回酒店,回哪個酒店?”
“……”雲薇諾怔在那裡,自己也答不上來了。
“你就不怕他正在凌雲大酒店的衛浴間裡等着你麼?”
如此直白的話語,瞬間將她所有的思緒都拉回了昨夜。
如果當是不是厲湛開及時趕到,以宋天燁的*程度,她知道自己無論是樂意不樂意,他一定會逼着自己繼續爲他‘服務’。
不能說她不怕,可是……
“怕又怎樣?逃避就能解決問題嗎?”
“凌正楓呢?”
他問她,問完還特別生氣地甩了一下手:“當年我不過拉了一下你的手,他就追着我打了一整天,可現在你都被人這樣欺負了,他人呢?特麼死了麼?”
“……”
凌正楓呢?他當然不在京市。
不過假如他在京市,也不可能會幫自己,還會反幫着宋天燁一起‘欺負’她……
說好了不要再爲那種人哭的,可忍着忍着眼淚便滾了下來,從小她就知道,堅強的孩子沒人疼,長大後才發現,沒人疼的孩子要堅強。
經歷的多了,她漸漸就明白很多東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屬於自己的,就算拼了命去在乎也只不過是自己騙自己。
雖說美好的事物不會降臨在傻傻等待的人身上,但那些追逐目標和夢想的人,難道就一定能成功麼?
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懷疑這些,懷疑她是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只是,到底還是捨不得,捨不得她人生之中最卑微的一份愛戀。
她是真的告訴過自己,只要對方是他,什麼都可以。
可是,當他看着她的時候,眼中不帶任何感情只憑着*要求她爲他做那種事的時候,她還是難過了……
她很想問問他:宋天燁,你還有心麼?
“我跟你說,我……”一回頭,厲湛開閉嘴了。
雖然有一肚子的火無處發作,可剛要再說重兩句卻看到她哭得肩膀都在顫,厲湛開這種人,素來都是生活在花叢中,女人的眼淚對他來說是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之一,可看到她傷心成這樣,他心裡那種滋味兒,沒法說了……
“哎,你哭什麼呀?小時候都不哭,現在還愛哭了?”
雲薇諾一邊哭一邊孩子氣地用手背抹着淚兒,邊抹抽泣着:“小時候不哭,是因爲知道有人會幫我出氣,爲我撐腰,替我趕走一切我不喜歡的人,可現在……”
是她曾經最信任的人一步步將她推進了深淵,也是他親手將她送到了宋天燁的牀上,那個曾經爲了她可以拋棄全世界的少年,早就不再了。
“沒有人會再幫我,沒有人會再護我,也沒有人會……”心疼我。
最後的三個字她沒有說出口,可厲湛開還是聽懂了。
他這些年是太忙了一些,所在雖然和凌正楓有聯絡,但因爲小時候有過那麼一些恩怨,這些年也走得不算近。
前陣子是聽說他婚禮上出了些亂子,當時他還看着新聞對那小子豎了一下大拇指,可現在看到雲薇諾的神情,一切都似乎很容易就能串在一起……
所以說,凌正楓那小子從小護到大的女孩,在即將成爲他新娘子的那一刻終還是被他以最慘烈的方式拋棄了是麼?
這個混蛋,比宋天燁那廝還*……
“不還有我麼?”
他察覺到不對的時候這話已說出了口,彷彿不經由他的大腦那話就一直在嘴邊,所以,自然而然便溜了出來,讓他想反悔都沒有機會。
“……”
雲薇諾擡眸,她水光瀲灩的眸底帶着微刺,如同那清澈的湖面上閃着粼粼的波光。而他就是蕩在那片波光裡的一隻小舟,在她青盈盈的眼波里,徹底失了魂。
心隨意動,他不自控地擡手,伸指輕試過她眼角的淚滴,目光堅毅:“從現在開始,你就當凌正楓那小子死了,以後就算有人欺負你,你也不要哭。告訴我,我來替你出氣。”
薄陽下的年輕男子意氣風發的俊顏如同初升的晨陽,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定格,於是,她真真實實地聽到了他對她的第一份承諾。
他說:不要哭,告訴我,我來替你出氣!
沒想到會聽到他這麼說,事實上因爲小時候的恩怨,他原本應該很討厭她的,可她卻從那個可惡的男人的魔爪把自己救下,然後,帶到了這個可以讓她盡情宣泄的地方。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心裡有溫暖的液體在滾動着,那一刻,她彷彿又看到了曾經的凌正楓。
“爲什麼要幫我?”
她這麼一問,所有的事情彷彿都變了味兒,雖然,她會問這種問題無可厚非,可厲湛開一時竟真的有些回答不上來。
事實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那麼做,所以他就真的那麼做了。
不過,給她的答案不能這麼說,所以,他又故意恢復了一臉痞態:“我就不能‘英雄’一次麼?”
“如果你是要我喝地種飲料,對不起!我做不到……”
帶笑的嘴角一抽,厲湛開尷尬了:“在你眼中我就那麼壞麼?”
話說,那天晚上剛看到她的時候,他確實對她存了些捉弄的心思。倒也不完全是因爲小時候的事,但也不能說完全和小時候的事情沒關係。
當時他確實往那果汁里加了東西,也確實想過直接把人弄牀上去,可現在,他竟有些後悔……
他好像把她嚇壞了,以後得想多少辦法才能挽回啊!
頭疼……
“不,再沒有比他更壞的人了。”
厲湛開:“……”
他當然知道她口中的那個‘他’是指誰,可是,這種時候聽到這種話,爲什麼他心裡竟那樣酸爽麼?
未曾多想便擁她入懷,將她的小腦袋按在自己胸膛上的時候,厲湛開的心裡如盛開了一地的鮮花。
常在河邊走,從來未溼鞋,可是,這個只在少年時期見過一面的小姑娘,怎麼好像讓他踢到鐵板了呢?
想了一萬種再見到她的情形,卻從未想過不會再見到她的這一種可能,可真的見到了,他這一顆心吶!
都快被她疼壞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不也幫你揍他了麼?”
低低一嘆,厲湛開於是想:春天不是已經過去了麼?
爲什麼他覺得纔剛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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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宋天燁幾乎翻遍了整個京市。
菜館門前的監控顯示雲薇諾和厲湛開上了一輛京牌的出租車,而交通大隊的監控一路追蹤的結果,竟是那輛車在今早才終於停在了某某國道上。
那附近派出所已讓人去了電話,要不了多久,一定會有他想要的結果,可是……
他現在心裡超級,超級,超級不爽!
且不說昨晚被壞了他的‘好’事,就是厲湛開的那一拳頭,現在還讓他嘴角淤青,他這人素來睚眥必報,又怎麼可能不懷恨在心?
半眯着眼坐在那裡,宋天燁不再是一幅晚輩的態度:“厲董事長,您侄子最近很缺女人麼?”
“賢侄不要這麼說,那小子你也知道,就那麼一點愛好。”
厲晟明的臉色也確實不好看,一來是因爲宋天燁的態度,二來是因爲對侄子實在是太過無語。
不過,怎麼說一家人也不能說兩家話,所以,就算這事兒擺明了是厲湛開不對,他也不能不護短:“他可能就是一時犯了渾,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什麼叫不要太放上心上?”
微微不滿的聲音,卻並不十分凌厲,唯有那一身肅殺的冷戾,彰顯着他此刻的心情。只是,宋天燁這個人,越生氣的時候便表現得越平靜,甚至連那一臉的笑意,也似凍在了臉上一般,久久都不曾改變過:“以厲湛開的那麼一點愛好,這麼一大晚上都在一起,厲董事長能不能告訴我,他最有可能在做什麼?”
“這……”
誰不知道京市的花花太歲非厲湛開莫屬,他那種人,正經起來的時候可以很正經,可不正經起來的時候,可以說不是人…
且不說宋天燁此時是這種看法,就連厲晟明這時候心裡也打起了鼓。
那小子不會真的犯混吧?
這世界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可不少啊!什麼女人不好沾,非要沾宋天燁的女人?就算s省那邊的曠山再多,也不至於要跟京市的宋家過不去啊!
“厲叔叔,您真的不知道厲總帶我妹妹去哪兒了麼?”姚樂珊等了*原本心裡就燥,要報警又被厲晟明壓着不許報,姚樂珊這時候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剛在陸遠風的安撫下平靜了一些,又聽到宋天燁這麼一番話。
想到初次見面那次厲湛開就直接往雲薇諾的果汁裡下藥,她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站了起來,姚樂珊這時也顧不上什麼生意不生意了,winifred是很重要,可對她來說妹妹遠比winifred更重要。
如果因爲要拯救winifred而再次犧牲了雲薇諾,別說這輩子,就算是下輩子她也不可能再原諒自己了。
一個一個晚輩都敢甩臉子給他看,厲晟明這時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可姚樂珊不但是姚家的大小姐,還是陸家的少夫人,就憑這兩個身份,他也不能隨隨便便敷衍着。
所以,馬上也和藹地道:“已經在找了,真的在找了……”
“找?”
宋天燁揚了揚眉,冷笑:“連我宋家都不到的人,厲董事長憑什麼能找到?”
“這……”
被一個晚輩這麼拂面子,厲晟明臉上又有些掛不住了,正不知如何解釋,他的身後已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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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沒本事,爲難我叔叔幹什麼?”
帶着笑意踱進屋來,厲湛開快步走在前面,身後還跟着一臉小心翼翼的雲薇諾。
看到妹妹平安歸來,姚樂珊的反應最直接,衝過去便上上下下的檢查人:“薇諾,你這一大晚上的跑哪兒去了?嚇死大姐了。”
眼見大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雲薇諾又小聲地解釋道:“一直在路上,後來出租車跑沒氣了,就下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又打了輛車回來了。”
“就這樣?”
老實說,要不是知道雲薇諾從來不會騙自己,她還真不太相信這種話。雖然妹妹的人品是沒問題,可這位厲總嘛!別的方面就不說了,對待女人的這種事上面,他確實很難讓人有信心。
這麼想着,姚樂珊的目光又落在了雲薇諾頸上的吻痕印上,然後,她的臉色就更差了……
也知道姚樂珊不信自己,但厲湛開特別不喜歡姚樂珊那樣打量雲薇諾的神情,所以,他又笑着反問道:“不然陸少夫人以爲是怎樣?”
就算心裡再懷疑,那種事姚樂珊也還沒傻到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問,只一臉不滿地瞪着厲湛開,一幅你要不跟我把話說清楚,我就跟你沒完的表情。
厲湛開一笑,眼風又掃地姚樂珊身邊的陸遠風,剛要開口好好解釋,一直悶着沒吭氣兒的宋天燁又發話了:“既然人回來了,大家就散了吧!”
飯吃到一半人被拐跑了,找了半夜後原本該各回各家,各找各家,可因爲是侄子犯下的事兒,厲晟明不敢說走,於是,便跟着宋天燁一行人一起回了凌雲大酒店。
所以,宋天燁這時候讓大家散了,明顯也是在趕人的意思。姚樂珊住這裡,陸遠風肯定也不會走,所以,能走的人也就只有那兩位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聽不懂他的意思,一聽說讓散了,雲薇諾第一個就想離開,只是,人才剛剛動了那樣的心思,宋天燁已不知何來到了她的身前。
“想去哪兒?”
扣住她的手腕,宋天燁那時的口氣很平靜,明明眼底夾裹着風暴,但臉上卻是一幅好好先生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如同是在跟吵過架的小妻子*:“使了一晚上的小性子還不夠?”
還以爲他看到自己的第一個反應會是給自己一耳光,沒想到竟這麼的平靜。
雲薇諾有些不習慣,別開他的手,低聲道:“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去醫院而已。”
聽到醫院這兩個字,宋天燁起初一愣,馬上便將目光集中在了她的傷處:“又疼了?”
“你撞的,不記得了麼?”
她沒好氣的話語一出口,宋天燁一時竟也說不出話來了。
他撞的?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