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們就這樣悽惶惶地坐在那裡……
想了想,給黎安柏打了個電話,把大致情況說了,讓他來陪初七。
黎安柏毫不推辭地答應,同時也詫異地問,“老大,那你呢?”
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接掛斷……
具黎安柏幾乎是飛車趕來醫院的,在奔往急救室的途中,看見角落裡落寞蒼涼的某人的背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黎安柏看這情形就知出了問題。
他只木然看着前方,一動也不動……
獻保持這同一個姿勢站了多久了?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他自己從頭到腳,從外到內,一直到心,到靈魂都是僵硬的,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有痛,不堪負荷的痛……
黎安柏得不到他一個字,急得心快要停止跳動,索性不理他,直接朝初七走過去,他卻叫住了黎安柏。
“什麼?”黎安柏回頭急問。
他木木的,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什麼都別問,就只陪着她母女就好……”
“哦,知道了!”黎安柏焦躁的同時,深感鬱悶,到頭來他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走得很快,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初七母女倆卻恍若未聞,直至他走到她們跟前,擋住了她們的視線,她們才發覺。
米媽媽竟朝他溫柔地一笑,“小柏啊,你怎麼來了?”
“是……”黎安柏本來想說是沈言讓他來的,但瞧這情形,還是不說出這個名字爲妙,臨時改了口,“我聽……慕助理說的,來看看伯父,怎麼樣?進去多久了?”
是嗎?黎安柏這個謊撒得可不高明,慕凌晨怎麼會通知他?只怕是某人說的吧?初七脣角動了動,擠不出媽媽那樣的笑來,她那勉強而艱澀的淡笑讓人看了更加心疼。
“進去好一會兒了呢!真是……讓你們擔心了……”米媽媽始終那麼溫柔。
“伯母見外了,我們和……七就像自家兄弟姐妹,她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他刻意強調着我們,意指沈言也包括在內。
“謝謝……”米媽媽垂下眸,哽道。
黎安柏揪緊了眉,坐在初七身邊,輕握住她覆在左膝的手,發覺她的手瘦小而冰涼,他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可又覺得一切的語言都是那麼蒼白,便只是用了用力,用他溫暖的手裹緊了她的小手,只是爲了讓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麼,她都不是孤立無援的。
可能,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們母女倆坐在這裡,看上去是多麼的淒涼。他不知道走廊另一頭,五十米遠處的那個人心裡是什麼感受,但他一來,一見這情形,就心疼了。可是,如果連他都心疼的話,另一個人會疼至如何?否則,也不會打電話叫他來了……
漫長的等待,每一秒都像一年那麼漫長。終於,門開,醫生出來……
三人一擁而上,初七居然緊張得不敢問,還是米媽媽比她更堅強,“醫生,我丈夫怎麼樣?”
所有人的眼光都緊盯着醫生蒙着口罩的臉,也包括五十米之外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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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眼鏡鏡片的反光,使人看不見他眼睛裡的色彩,卻只見他取下口罩,緩緩搖了搖頭……
霎時,好像整個世界都遠離她而去一樣,一切都變得悄無聲息,她只看見醫生的脣在動,卻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了,緊接着,呼吸,也不能了……
她看見無數張黎安柏的臉,每一個黎安柏都在對她說話,好像很焦急的樣子,可她卻什麼也聽不見……
最終,她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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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真的很佩服媽媽,從爸爸離開那一刻開始,就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即便是在殯儀館,也是微笑着謝禮。
她想,這並不代表媽媽不難過,只是,表達祭奠的方式有很多種。
記得媽媽曾經說過,一生跟了爸爸,並非別人所想像的豪門夫人那般享盡榮華,也曾經歷風雨坎坷,可是,爸爸是個樂觀的人,無論在怎樣的困境中都會笑着去面對,因爲他不願意把外面風雨的壓力帶給深愛的家人,他一生所希望的,就是他所愛的妻子和女兒能在他的保護下幸福快樂。
所以,媽媽幾十年耳濡目染,也學會了爸爸的樂觀,是嗎?又或者,是因爲媽媽瞭解爸爸的畢生所願,因而即便在爸爸離去後,也微笑着,幸福着,給天堂的爸爸看,讓他在天堂不再有牽掛?
無論是哪一個原因,初七覺得,自己也應該這樣。爸爸臨終前說過,他只有她這一個寶貝女兒,放不下的也只有她,那麼,她要努力地真正長大,讓爸爸可以放心得下……
因爲米媽媽離開這裡多年,很多事情都不太熟悉了,而初七一直都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所以,追悼會、葬禮乃至出殯之類的事宜都是黎安柏在幫忙。他所做的,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如同七的親兄弟一樣。
她想,黎安柏之所以這麼熱心乃至貼心,有黎安柏和她本身兩小無猜的情分在裡面,當然,也因了另一個人。黎安柏沒有提起,她也不想說,卻沒有拒絕黎安柏的幫助,因爲此時的她只認定他是她的小安子,沒有其它。
於深海第一時間知道了米父去世的消息,深諳她們母女的孤單無依,似乎,也明白沈言此時的尷尬。在他看來,一個家是需要男人的,所以,跪在米媽媽面前認了乾媽,理由是初七一直就把他當哥哥,而他也很樂意有這樣一個妹妹。
是以,殯儀館裡,他和米媽媽及初七一直在一起,戴了孝子才戴的重孝,答謝親朋好友。
雖然米家早幾年便移民了,但總有些熟人和朋友,加之沈言的關係網、黎安柏的關係網,殯儀館倒也並不冷清。
然,來弔唁的賓客倒是絡繹不絕,有一個人卻始終不敢走進殯儀館,亦是一身重孝。
待賓客稍少的時候,他才躊躇着慢吞吞走進,走到米媽媽身邊。
從他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初七就看見他了,他每走近一步,心裡的恨就多了一分,當他走到身邊時,她胸脯劇烈起伏,已是無法忍耐,上前就扯掉了他所披的孝,手指指向外面,聲音冷漠而低沉,“你是什麼人?你不配給我爸戴孝!滾!”
沈言無法面對這樣的初七,轉而面向米媽媽,突然撲通一聲,在米媽媽面前跪下,淚滴滾落,“媽,對不起!”
米媽媽這個堅強的女人,在自己丈夫去世時都沒有掉淚,這一刻卻情不自禁淚流,爲這樣的女兒,爲這樣冷漠如霜的女兒……
初七如保護母親的小雛獸,立刻擋在媽媽和沈言之間,依然是不輕不重的聲音,卻比她從前時不時的河東獅吼傷人得多,“姓沈的,我希望你聽清楚,我不想在我爸靈堂大呼小叫影響他老人家休息,他受的刺激已經夠大了,所以,我很客氣地請你離開。”
沈言依然跪着,跪在初七面前,初七的冷漠比他想象中還要可怕,此時的她就像一塊極寒的堅冰,似乎無論他怎麼做,都不可能再融化了……
“七……求你……讓我給爸上柱香……”他一輩子,只下過兩次跪,求過兩次人,第一次是求巫梓剛放了初七,第二次,便是在這裡,求初七允許他表達他對父親的愧疚。而在他的生平,這應是他第三次流淚,這三次,卻一次比一次更讓人痛,痛得如萬仞鑽心……
初七冰冷的臉沒有一絲融化的跡象,連憤怒和嘲諷都沒有,“燒香?燒完香你的良心就好過了嗎?不,我不答應!我要你一輩子都受到良心譴責,我爸是你害死的!”
“七……”於深海有點看不下去,輕輕拉她的衣袖提醒她別這樣,畢竟,靈堂裡還有客人,或許,還有記者,那些八卦記者,最喜歡捕捉豪門**然後大肆渲染。
可初七的性格,固執起來的時候是誰也勸不動的,從前還會聽沈言的話,現在呢?
她只看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他,只一眼就足夠了,只覺他是那麼骯髒,那麼可憎,言語之間愈加鋒利,“姓沈的,換我求你吧,想讓我爸的靈魂安歇的話馬上給我滾出去,還有,出殯和下葬我都不想再看見你,從此以後我都不想再看見你,我們米家高攀不起你這樣的親,我們……什麼也不是!”
於深海見勸不下來,也沒了辦法,賓客裡已經有人在悄聲議論,黎安柏見狀上前來拉沈言,“哥,先走吧,以後再說!別攪了場子,這裡有我呢,放心吧!”
沈言被黎安柏拉起,戀戀不捨地凝望着初七,她那如寒潭的眸子冷得徹骨,冷得徹底冰凍了他的心,淚,再一次滾落,任黎安柏將他拉出殯儀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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