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薰明目大睜,他的話讓她臉上劃過一抹慌亂。
她緊緊抿着脣想要伸手將他的手給掰開,可她越是這樣,陸振軒就越是發狠,兩人互不相讓,沒過多久,她已經敗下陣來。
下頜的疼痛差點讓她掉下眼淚,此時,她也不禁後悔今天的衝動決定。
不過,即便是再乖順的小貓也都有發怒的時候,更何況是被陸振軒這樣連番的刺,激。那雙鋒利的爪子一下就原形畢露,她不再戰戰兢兢,反而衝着他怒道:“陸振軒,你放開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竟然放開了她,這讓夏以薰如釋重負,可是,當那雙大掌轉戰攬在她的細腰間時,她那剛剛舒出的一口氣又緊緊屏住。
他將她更近距離的拉向自己,呼吸灼熱的噴灑在她的臉上,頸脖上,她想要躲,他便跟隨,這讓她怎麼都躲不過。
一時間,她好像成了一隻賣萌的寵物,而他也樂於跟她玩這種捉迷藏的遊戲。
他的脣角微微勾着,是在笑嗎?夏以薰看不懂。
因爲他笑中帶着的,是一股狠勁,那麼清晰的映入她的黑眸。
俊美的面容,邪惡的笑靨,他就猶如從地獄裡走出的撒旦,忽的,他靠近她,那張薄脣幾乎快觸碰到了她的,最終靜靜地停在離她脣邊很近的距離,沙啞陰沉的男聲響起,“做什麼?你說呢?”
這一句話是從他牙縫裡擠出來的,讓夏以薰整個人一震。
他話裡的意思她豈會不懂,她的臉微微有些漲紅,心突突跳的更厲害。
可是,當那雙明眸在悄悄瞄向他的瞬間,她看到,在他望着她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柔,情,反而全是譏笑和玩味。
夏以薰漲紅的臉瞬間變得猶如白紙一般,就連那顆心,也彷彿一下掉進了冰窖之中,冷寒刺骨。
“你……”
憋了很久,她才憋出這麼個字,伸出手想要將他推離自己,他卻一把將她禁錮住,使得她無法動彈。
她慌了,他卻笑得更深了。
他的笑容……溫柔之中帶着邪惡,明明是彎曲的眉眼,可那漆眸裡閃爍的卻是冰冷的光芒。這樣的感覺比惡魔更加讓人覺得恐怖。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與他相比實在是有天壤之別,可她又不想坐以待斃,抿着脣,她將雙手慢慢移動到背後,忽的,好似摸到了什麼東西,猛然間她便抓起觸手可及的物品通通向着他砸了過去。
可即便她這麼大力出手,可這個男人卻依然紋絲不動,彷彿她的這些小舉動在他看來,不過都是幼稚的,只是在幫他撓癢癢一般。
“陸振軒,你放開……你不能再這麼對我,你這個混蛋!”她撕心底裡的狂喊。
這樣的抵抗和喊聲也讓陸振軒的耐心一點點被消磨,剛纔臉上還略微帶着的笑容漸漸隱去,在夏以薰氣度敗壞的準備再一次罵出聲之前,他忽然捏緊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與他對視。
“幾年不見,膽子倒是肥了,不僅罵人,還會動手了,嗯?有意思……我倒是想嚐嚐,看這味道是不是辣的?”他將自己的俊臉又向着她靠近幾分。
“你,唔……”
她錯愕的瞪大眼,還沒說出一句話,就被那忽然而至的脣
給盡數堵了回去,
如雨蝶般的睫毛上迷濛了一層霧水,伴隨着顫動幾下,她擡起眼簾望着他,他的俊臉就近在咫尺,明明在做着這麼親密的事,可她卻看到他睜着眼睛,眼裡含着的,是笑,卻又帶着輕蔑,亦或者……是嘲諷和不屑。
她的屈辱感一下涌來,她恨不得……
如果可以,她真的恨不得用盡所有她會的招數,不管是掐捏踹踢,亦或者是別的什麼讓他痛,讓他難過,讓他知道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是一件多麼可憎的事情!
他憑什麼這麼輕,賤她?
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亦如此!
攥在一起的手指愈加聚攏,白皙的手背上凸出幾根青筋來,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藏在牛仔褲口袋裡的那顆心,她真該慶幸,那顆心沒有交到他的手上。
否則,她得到的,估計會是更加的玩味和譏笑吧!
她拼勁全力,反抗不過,卻又不甘心,就在他的吻再一次向着她襲來時,她張口用力一咬……血腥味瞬間彌散在了兩人的脣齒間。
陸振軒吃痛,不得不先放開了她。
而他之前對她的一系列舉動也讓夏以薰氣極,她擡手便直接向着俊臉的一邊甩去,陸振軒一時沒有設防,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
這一巴掌下來,陸振軒徹底被激怒,他體內的火氣猛然上竄,他是誰?高高在上的陸家大少,生來就衆星捧月,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哪一個不是使出渾身解數對他百般討好,誰敢擺臉色給他看?更別提是動手了!
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很好!
染墨的黑眸裡突地迸發出一道厲光,之後倏地揚起了手……
他的大掌一揮一落之間,單是掌風就將夏以薰嚇得夠嗆,她趕緊一縮脖子,眼睛也緊緊閉上,這麼沒風度的男人,就算會打女人也不會有什麼奇怪。
可是,她緊蹙着眉頭,身子顫抖的等了很久,那意料之中的一巴掌竟然沒有落下來。
偷偷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她卻看到陸振軒收了手,他的脣角還沾染着血跡,眼睛往下瞟了一眼,隨即便伸出舌頭將脣邊的血跡舔乾淨。
這樣的連續動作,不禁讓夏以薰腦子裡不知怎麼就想起了他剛纔吻她的樣子……
陸振軒本已氣極,可當看到那惱人的小貓變成了受驚的小白兔,他忽然又下不去手了,這麼粉嫩的臉蛋,打壞了多可惜。
更何況,打女人本就是一件很惡劣的事,他還沒噁心到那種程度。
況且這一隻小白兔已經乖乖跳進了他的陷阱,那他就有足夠的耐心陪着她玩遊戲。慢慢逗,耍才比較有意思。像他這種男人,最大的愛好就是挑戰不可能,征服全世界,自然,也包括不聽話的女人!
夏以薰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嚇出來,她不知道他爲什麼不打她,也不知道爲什麼他捱了打嘴角還能笑的出來,可她卻知道他的笑,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她覺得自己這是闖進了狼窟,跟他對抗,何止是佔不到便宜,只怕反抗的結果可能會直接被拆了骨頭,吃得連渣渣都不剩。
她怕了,只好選擇服軟。
“陸……陸總,你,你還是放了我吧!你又不缺女人,
像我……就像你說的,土不拉幾的,胸又不大,你犯不着……”
剛纔他嘲弄她的話,現在她盡數說了出來,可還沒等她說完,身前的男人已經低低笑出聲來。
他依然將她禁錮在自己身前,然後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譏笑一聲,“夏以薰,沒想到你還挺幽默的,以前我怎麼不知道?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放了你是不是?”
夏以薰心一緊,屏住呼吸,期盼的望着他。
可是,後來她才深信不疑一句話,魔鬼是不會有惻隱之心的,他連一點兒讓她心存幻想的機會都沒留給她,便冷冷說道:“做夢!剛纔你也聽到孔秘書的話了,上一任剛剛gameover了,正好缺個玩伴,有時大魚大肉吃膩味了,偶爾也會想換一個口味嚐嚐,你說是不是?小芽菜?”
“陸振軒,我不是你的那些女人!”她的臉色“唰”的慘白,尖叫出聲。
“呵,你當然不是之前的那些女人,你是特別的,跟她們怎麼能一樣……”
夏以薰猛然又愣住,呆滯的望着他,心“砰砰”的加速跳動,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看到她這般表情,陸振軒忽然覺得心情大好。可他最擅長的事情,莫過於看着她心中燃起希望,然後又將她的希望給親手掐斷,連一丁點兒火種都不留下。
他的話猶如利刃一般狠狠插入她的心臟最深處。
“那些女人就是我花錢來消遣的,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怎麼能跟她們比?夏以薰,你現在給我聽好了,你在我心裡,從沒就只有一個身份……“
陸振軒說着,已經湊近她耳邊,着重的語調伴隨着呼出的氣息從嘴裡溢出這最後一句,“殺父仇人的女兒!”
夏以薰全身一顫,卻被他牽制住了肩膀,緊緊扣在懷裡,她纔不至於虛脫的癱軟下去,心中那最脆弱的地方正中紅心,刺得她覺得血肉都要模糊,淋漓一片。
原來,他依然是恨她的,恨了,這麼多年!
我們都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父母是誰,就如夏以薰也不能否認她是夏清宏的女兒一樣。
她的父親,曾是陸振軒父親的大學同學,也是要好的朋友,更是事業上的左膀右臂,可是就在五年前,夏清宏卻因爲一己之私出賣了公司的商業機密,並且害死了陸振軒的父親——陸嘉良。
而父親的最終結果,自然是一命償一命,然而,即便如此,卻也難以撫平陸家人心中的傷痛。
那一年,夏以薰十八歲;
那一年,她還過着有父有母的幸福生活;
那一年,她少女懷春,曾深深暗戀着風度翩翩,俊逸非凡的陸家大少;
也是那一年,他痛失至親,給了她這個殺父仇人的女兒一場夢碎,一場痛徹心扉的噩夢。
那一刻,她才終於明白,一場癡戀,從此,變成了怨念。
他和她之間,除了仇人,什麼都不是!
她的心徹底涼透,她搖搖頭,試圖辯解,“我爸爸是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家……可是,你憑什麼這麼遷怒於我?我自問沒有過對不起你的地方,我也是個人,你能不能想想我的感受?五年前的那一次難道還不夠嗎?爲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