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屋漏偏逢連夜雨
?那之後,我又接連灌進了很多的水。最後終於吐到肚子裡再沒有一丁點的殘留,只剩下了乾嘔,不停的乾嘔。
這比起吐更折磨人。好像要把五臟六腑都被嘔出來似的。
有那麼一瞬,真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拉過小霞的手來胡亂的交代了一些事情,而後腦袋一陣缺氧,就那麼迷迷糊糊的癱在了沙發上。
我隱約還是能感覺到有人在搖晃的我腦袋,在喊我,在使勁架着我想把我往上拉。
我不是不想給出迴應,是真的沒力氣了,整個胸腔喉管也像是被開水淋過一樣,已經灼損得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響。
好不容易疼痛緩去,眯上眼眯着了一小會兒,就聽到門外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我和小霞都驚了一跳。
下意識的,我緊緊抓住了小霞的手,衝她搖了搖頭。她即刻會意的點了點頭,靜靜的呆在了我的身旁。
門外響聲依舊,我們表面上雖然都不懂聲色,但其實內心早已是慌亂一團。
我怔怔的看着門,小霞則愣愣的看着我。
約莫過了一分多鐘,響聲終於停了下來。再是一會兒之後,門外徹底沒了動靜。
我緩緩的吐了口氣,小霞捏了捏我的手,小聲道,“依依,躲在我這兒也不是長久之計。你跟我那麼好,他們早晚要找來。天快黑了,等它再黑透一些,我送你去你媽那兒躲躲好不?”
看着她一臉的焦急關切,我又是感動,又是自責,聲音嘶啞而綿軟,“小霞,對不起,把你也牽扯進來了。你的腿沒事吧?”
她無力的笑了笑,“咋倆誰跟誰啊!以前唸書的時候我被人欺負哪次不是你幫我出的頭。還以爲一輩子都沒機會還你這份情了呢。只是……哎!真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我忽的想起了什麼,“小霞,你聽警察說了麼?他們找到證據證明是我讓你摔倒的。”
小霞擔憂的看了我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張黎還說…還說你瘋了。”
見我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她才又繼續道,“爲了能讓我相信,他還添油加醋的說之前你爸不在那會兒,他媽和你們一起回老家處理喪事時,還聽有人跟她說起你媽當年就是得了精神病自殺的。當時我就跟警察說了,你媽媽明明是食道癌走的,根本不是——”
我悽然的閉上了眼,彷彿那一幕仍然近在眼前。
“她聽來的也不全是錯的,我媽……最後確實是自殺了。”說着這些話的時候,我的心仍舊抖個不停,“我那時候雖然還小,但還是記得,媽媽被病痛折磨得已經只剩一副皮包骨了,每天就是靠輸點營養液維持生命。有一次……我聽到媽媽叫爸爸替她買安眠藥來,送她走,她實在覺得太辛苦了。爸爸當然沒有去買。但是後來,媽媽就趁着沒人看的時候,掙扎着爬了起來,一拐一拐的到了頂樓……”
說到這兒,我終於忍不住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