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起來一看,是陸庭修打過來的。
我連忙滑下接聽,話一出口就帶出一陣哽咽:“喂?”
“年年的事是怎麼回事?”陸庭修問。
“早上五點鐘走的,昨晚的事我說了他幾句,應該是氣急了。”
“你彆着急,五點鐘走,現在還不到三個小時,不出意外的話他人還在江城,我馬上讓人封鎖住各大出入口,你現在在哪裡?”
“我剛從家裡出來,準備出去找找。”
“也行,年年平時喜歡去哪裡?或者學校有沒有熟悉的小夥伴?你去他們家裡找找。”
“……好。”
掛斷電話,我怔了怔,對司機說:“去san。”
陸庭修不瞭解年年,我卻瞭解,他把所有的現金都帶走了,那就證明他是打算離開一段時間,在這種情況下他絕對不可能去同學家裡暫避,他比誰都清楚,即使同學仗義肯爲他隱瞞,同學的父母也不可能讓他留在那裡。
所以他現在有很大的可能是已經離開江城了。
我給趙峰打了個電話。
車開到san,一下車趙峰就立刻上前:“我已經把所有的員工都集合起來了,人手一份小少爺的照片,你看要先從哪個區下手?”
“從外圍開始,無論賓館還是酒店,網吧遊樂場都不能放過,特別是黑網吧小網吧,年年還小,正規的網吧他不可能進得去,各大出入口的監控讓人去看了嗎?”
“已經派人去聯絡了,但還需要時間。”
“那好,我們現在出發吧。”
我和司機再次離開。
陸庭修用他的人脈關係找年年,我不可能坐等消息,這大海撈針一樣的找法無疑是愚蠢的,可除了這個,我沒有別的辦法。
和司機一家賓館一家賓館的找過去,時間越往後我心越慌。
年年只是個七歲的孩子,需要身份證登記的酒店他進不去,如果他還在江城,現在有可能找了家小賓館躲起來,我要做的就是在他離開江城之前儘快把他找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找了無數個賓館,得到的消息都是沒有後,我精神幾近崩潰。
各方傳來的消息都是沒有,甚至連監控那邊都得不到任何有效的消息,年年從家裡出去後,家門口的監控留下他最後的身影,後來他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只能猜測他是打車離開,可他打車去了哪裡?
會不會直接離開江城?
他有沒有可能回去找華女士了?
這個念頭一浮起來,我立刻掏出手機想給華女士打電話。
可手都按在撥號上了,我又止住了。
江城和禹城之間相隔將近一千公里,年年沒有坐飛機和高鐵,如果是打車過去,那至少需要十幾個小時,事發到現在還不到六個小時,即使他是回禹城了,現在也還沒到達。
我要是現在給華女士打電話,告訴她這件事,豈不是讓她跟着着急?
我猶豫了半晌,到底還是沒打電話,只是給san的總部去了電話,讓人把江城到禹城的必經之路監控起來,一旦發現年年的蹤跡,立刻把他截住。
時間一晃就是一整天。
晚上八點鐘,整個陸家亂成一團。
我在外面無頭蒼蠅似的找了一天,san的人也跟着轉了一天,可沒有結果。
年年就跟會飛天遁地一樣,一下子就不見了。
在這種極致的精神壓力下,我的意志力在一點一點的土崩瓦解。
過去看過的關於孩子突然消失,後來在某個地方發現屍體的新聞一樁樁一件件涌上腦海,我剋制不住的胡思亂想,再次給禹城總部打了個電話,確定還沒發現年年的蹤跡後,我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一刻,我幾乎可以肯定年年沒去找華女士。
我腦子裡正一片兵荒馬亂,手機響了,我低頭一看,是華女士打來的。
這件事到底還是驚動她了。
我滑下接聽,明明想鎮定一些跟她說話,不讓她擔心,可一開口,直接帶了哭腔:“媽……”
“年年不見了?”
我哽咽道:“是。”
“爲什麼不告訴我?”
“……”
“沈疏詞,你腦子有坑嗎?孩子失蹤是小事嗎?你把我這個當姥姥的放在哪裡?”
我:“……媽,對不起。”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華女士怒氣衝衝的問。
“沒找到。”我哭出聲:“到處都找了,沒找到……早上五點鐘走的,七點半左右發現他不見了,等我們出去找的時候人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媽,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華女士緩和了一下語氣:“你彆着急,陸家那邊的人呢?”
“他們也在找。”我喉嚨跟被眼淚噎住了一樣:“可也沒找到。”
華女士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這邊也會派人儘量去找,如果實在沒辦法,那就報案吧。”
“可是……”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與其讓那些人知道了以後不懷好意,不如你主動把找人的報酬擡高,讓羣衆幫着找,事情鬧大了,年年要是看見了,自然會回來,他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好。”
我剛要掛斷電話,華女士突然叫住我:“年年爲什麼會離家出走?”
我頓了頓,說:“我跟陸庭修出了點事,牽連到他,他一時氣不過就走了。”
“你啊……”華女士本來想罵我的,但也許是考慮到我此刻的精神狀態,她到底還是忍住了:“保持聯繫,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
掛斷電話,我立刻聯繫媒體,把這件事通過新聞的方式散播出去。
在找到孩子的酬金方面,我暫定的是十萬塊。
不敢把價格定太高,是怕大家哄搶着出去找孩子,到時候人找到了,但是爲了酬金幾方人大打出手,對年年不利。
十萬這個價格會卡在大部分人心動卻又不值得爲此大費周章去找人的點上,只要讓他們記住年年的臉,看到之後自然會聯繫我們。
新聞剛播出去不到兩分鐘,陸庭修就打了電話過來,聲音陰沉沉的:“新聞的事是你弄的?”
“對。”
“沈疏詞,你是不是有病!”陸庭修罵道:“你這是等於告訴全天下人,年年不見了!”
“那你說我能怎麼辦!”我回吼道:“你找不到人不是嗎?現在都已經過去十幾個小時了,年年連線索都沒有,你說我能怎麼辦!年年才七歲,他要是出什麼事,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