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修來得很快,他氣喘吁吁跑過來的時候,噴泉旁邊的人越聚越多,這個噴泉每天晚上九點鐘開始啓動,到時候配上音樂和燈光,能製造出美輪美奐的效果。
“你跑到這裡幹嘛?廣場上風太大了,跟我回家。”
陸庭修拉着我就要走,我輕輕掙脫他的手,面對面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陸庭修,我們離婚吧。”
陸庭修似乎早就猜到我會這麼說,他一點都不驚訝,搖搖頭:“不可能。”
“你覺得,在知道這件事後我還能心無芥蒂的跟你在一起嗎?”
陸庭修拉着我的手:“過去是我做錯了,我會補償你,給我機會好嗎?”
我頓了頓,問:“莫微瀾的事你是怎麼解決的?”
他一怔,臉色迅速蒼白。
雖然早就猜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但陸庭修的態度還是刺痛了我,我冷笑着擺脫他的手:“又無罪釋放了是嗎?有你在,她今天就算把我撞死了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陸庭修試圖解釋:“她沒有多長時間了……”
“跟我有關係嗎?”我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和他的距離:“兩次了,第一次她害得我被離婚被趕出家門,受盡屈辱和嘲笑,第二次她想要我的命,今天要不是蘇陌漪,我已經無法站在這裡跟你說話了,陸庭修,她要是真的把我撞死了,你會怎麼辦?”
陸庭修說不出話。
我指着他冷笑:“你會不會在心裡慶幸,我死了連離婚都省了,你就可以直接和她在一起了?”
“我沒有!”陸庭修氣急敗壞的辯駁:“現在不是沒事嗎,那……”
“沒事?蘇陌漪的孩子怎麼辦?他的命就不是命嗎?”
“即使沒出事,這個孩子也不會生下來!”陸庭修大聲反駁我的話:“你以爲宋延卿會娶蘇陌漪嗎?他的命運跟我差不到哪裡去,他的妻子早就內定好了!蘇陌漪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我愣住了,半晌後才訥訥的說:“是這樣嗎?”
陸庭修見我情緒有所緩和,試探性的上前拉我的手:“蘇陌漪那邊我會盡量補償她,你別……”
“那你呢?”我打斷他的話:“宋延卿的妻子是內定好的,那你呢陸庭修?你的妻子是不是也已經內定好了?”
“你瞎說什麼?我們都已經結婚了!”
“結婚隨時可以離婚。”我甩開他的手:“其實我早就該想到纔是,你跟莫微瀾在一起五年都安然無恙,我跟你在一起才八個月就好幾次死裡逃生,莫微瀾纔是你爸看中的兒媳婦,我算什麼啊?他早就等着我退位讓賢了吧?”
“你……”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佩服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思維還能這麼敏捷:“莫微瀾跟我說她要動手術摘除子宮,以後不能生孩子,你在爺爺死後沒有馬上跟我分手,是想跟我生個孩子,彌補她不能給你生孩子的遺憾吧?”
“我沒有……”
我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此刻在我心裡他已經是被處極刑的人了,不管我猜測的這些罪名是不是真的,給他加上都無所謂了,反正結果不會改變:“是不是等我生下孩子,你就馬上跟我離婚?”
“沈疏詞,你別胡鬧!”
“我胡鬧?”我哈哈大笑起來:“你那個初戀故意殺人都是小事,我只不過質疑了幾句就變成胡鬧,陸庭修,你雙向標準也要有個限度!”
“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管是不是我想的那樣都不重要了,”我眼淚又不爭氣的往下掉:“離婚吧,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不離婚我們只能互相折磨,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就當我求你,別逼我……”
陸庭修不由分說衝上來抓住我的手,試圖把我拖走:“別在這裡鬧,跟我回家,你想聽什麼我都跟你解釋。”
我拼命掙扎:“沒什麼好解釋的,你放開我!”
陸庭修力氣比我大太多,被他控制住雙手拖走,我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就在我想要開口呼救的時候,他一手刀劈在我脖子上,我只感覺眼前一黑,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毫無疑問,我正躺在家裡的牀上,陸庭修背對着我坐在牀沿上,背影帶了些許無奈的感覺。
我一動他就回過頭,直勾勾的看着我。
脖子上太疼,我腦袋一陣陣昏沉,陸庭修伸手把我扶起來,他做這個動作時那張曾經讓我癡迷的臉近在咫尺,可我連打他一耳光的力氣都沒有。
“要不要喝點水?”陸庭修問。
我搖頭:“我們什麼時候去辦離婚手續?”
陸庭修不回答我,顧左右而言他:“不想喝水那就喝點粥,你已經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
我這才注意到窗外天已經亮了。
拍開陸庭修的手,我下牀搖搖晃晃的進了洗手間,刷牙洗臉,收拾好自己,回到房間拿了箱子開始收拾東西。
陸庭修上前制止我的動作:“你要幹什麼?”
我冷聲說:“離婚協議我會給你寄過來,你籤個字就行了。”
陸庭修一把搶過我手裡的衣服扔在地上:“聽不懂人話嗎?我說了,不會跟你離婚!”
我實在沒力氣跟他吵,有氣無力的說:“以前你說不會跟我離婚,那是恩寵,是對我好,現在你說不會跟我離婚,是折磨,更是想把我逼死,陸庭修,我們真的要鬧成這個樣子嗎?”
“現在到底是誰在鬧?”
我嗤笑:“想要我不鬧不離婚?可以,你把之前銷掉的監控記錄找回來,連帶着這次的證據一起送到法院,起訴莫微瀾故意殺人和肇事逃逸,我就不鬧。”
陸庭修瞬間噤了聲。
我眼圈一下子紅了:“我真不知道你哪來的底氣,在做出這種事後還能理直氣壯的要求我不離婚。”
陸庭修滿臉都是無奈:“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所以你要給我機會讓我補償你……我保證,以後一定會對你好,你要什麼,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給你,行不行?”
“我只要莫微瀾入獄,得到應有的懲罰!”我冷冷的看着他:“憑什麼她一而再再而三犯錯能逃出法律制裁?憑什麼我跟她無冤無仇就要莫名其妙承受這一切!她把我的生活毀得這麼徹底,我爲什麼還不能追究!”